《无相风云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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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相风云录- 第1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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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释疑() 
杨青峰见刘宗敏认出了自己,也不遮掩,道:“刘将军所说不错,在下正是杨青峰,数年前得将军手下留情,在下心中一直感念不忘,今日至此,是为我杨青峰自己,也为十三家七十二营免为人算,刘将军快快松手,地蛟营大当家左金王为人所害,虽我不知是哪一个歹人下的毒手,但这一事我却敢肯定,定然不是横天王所为。”

    刘宗敏今日欲除横天王之心已决,此时听杨青峰口出此言,心有不喜,知他与李岩情义深厚,终是有些顾及,只冷冷道:“杨少侠虽是成名英侠,然今日之事,是我十三家七十二营内中之事,杨少侠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杨青峰道:“刘将军此言差矣,如若今日刘将军失手伤了横天王,我杨青峰便失了一个情投意合的朋友,十三家七十二营自此再没有这一个忠肝沥胆的当家,岂不让人心痛?”

    刘宗敏心中已不耐与杨青峰纠缠,道:“杨少侠不可多言,且请将身退去一边,看我行十三家七十二营典型,以正众人日常行为之范。”

    杨青峰知他即刻便要掌上发力,废了横天王之身,本是有心再以言语相探,且看谁是那暗中行使阴谋诡计之人,却在此之时,心知再也不可拖延的片刻,一声大喝,道:“慢着!刘将军既是不愿探查真相,又不听我良言相劝,一意认定横天王是那暗害左金王的真凶,如今我便给刘将军及众位当家看一样东西。”言讫,自将身上那一个包袱取下解开。

    众人一愣,见那包袱之中所盛,竟是一套衣衫及一个面具,尚未寻思到横天王身上,尽是不解其意。却见杨青峰将那一套衣衫取出,迎风一抖,穿了在自己身上。众人见杨青峰又着一套衣衫,形色与横天王所着一模一样,也不知他是何之意,却见杨青峰又在包袱中取了人皮面具,直向面上一贴,众人不由惊叫失声,杨青峰与横天王身形虽是相去甚远,却着了这一套衣衫,外加脸上所贴面皮,乍一看去,竟是与横天王一致无二。

    杨青峰也不言语,只将身形在众人身前转了一个圈,远远走了开去,又走近众人之前,方始将衣衫及面皮俱是收在包袱之中,对刘宗敏道:“将军可否想知,这一套衣衫及人皮面具我是得于何处吗?”

    刘宗敏果是聪明至极,见杨青峰如此,心中已猜着了八九分,知杨青峰接下来便要声说的话语,情知今日要废横天王屠申已不可能,自将锁在屠申喉管之上的龙骨锁一收,先是抱拳向杨青峰施了一礼,道:“多谢杨少侠指点,如不是杨少侠,我刘某人今日几铸大错,少侠不仅是我刘某人的恩人,也是我十三家七十二营的大恩人,难怪李将军对少侠极是夸赞,少侠果是非同一般。”

    刘宗敏口中的李将军,便是同为李闯王属下的李岩,杨青峰未曾结拜的大哥。

    刘宗敏先自谢过杨青峰,方再向横天王屠申略一抱拳,道:“横天王莫怪,左金王被害,江湖尽是传言说是屠大当家所为,谷二当家也是一意如此,也怪刘某人眼瞎,只望横天王不要生了嫌隙,十三家七十二营永远是为一家。”

    横天王是一个性直之人,心思刚刚自己手下留情,刘宗敏却毫无情义,一意要废了自己之身,若不是杨青峰,自己此时早已腿瘫臂软,自此便是一个废人,这个人此时却又说什么是为一家,口中不由‘哼’的一声,也不理他,自将身走去与杨青峰站在一起。

    那一个谷三却是面色煞白,心中不由暗自胆颤,本是要借刘宗敏之手除了屠申灭了混天营,却不曾料半路杀出杨青峰,搅了这一场好局,今日得罪了横天王,只怕日后难有安稳日子。

    杨青峰见刘宗敏十分机敏,见势便收,却今日所见之事不得不向在场众位细说,当下抱拳团团施了一礼,道:“各位当家,实不相瞒,在下杨青峰两日前便已着了地蛟营的衣衫,暗中上了栖凤岭上,实有不得已苦衷,先前在下有罪于地蛟营,若是尽以自身着装,为地蛟营兄弟所见识得,必是不容,杨青峰本是有失,理应偿罪,然在下尚有要事,却不得不先了了心中所挂,方能心安,是以必去栖凤岭上。昨夜各位当家在栖凤岭地蛟营中所历之事,杨青峰尽是见在眼中,待闯王下山,众位当家随了刘将军要来这绿柳庄上,寻横天王质问左金王被害之事,在下先前也已听得江湖传言,说道是横天王害了左金王性命,在下心有不信,只觉内中有人使了阴谋,便将身也悄悄随在各位当家之后,却如今在下身上失了功力,脚程不快,赶不上众位当家身行之速,只远远落在后面。”

    杨青峰言说至此,只听人群中有许多人俱是‘哦’的一声。

    杨青峰虽是年轻,却在江湖中声名如雷,此时却自承身上失了功力,看似波澜不惊,内中定然也是大有一番惊心动魂的曲折,如何不让人心惊?

    杨青峰继而续言,说道:“在下一路急走,却离众位当家越来越远,行的有两三个时辰,在路中忽地见着一把缺了刃口的朴刀,细细而看,见有打斗之迹,又见足迹尽是不沿路走,心知有异,当下将身沿了足迹,去了远离路边的一处坡后,便见各位当家为人圈在内中,外以利箭相对,圈中正有许多人捉对厮杀,及至后来,刘将军出手退了数人,怒声喝骂,那一个貌似横天王之人远远现了身形,却不与刘将军近身,刘将军要寻他相斗,他便自身走,又尽撤了圈围之人,其时在下也是惊疑不定,虽是心疑左金王为人所害,不是横天王所为,然而此时圈围众人之目,却眼睁睁分明见他就是横天王无错。”

    宋承贤也接过话语,说道:“不错,其时那人,身形面貌俱是与屠大当家无异,又只远远现身,无以细辩,我等人人俱是以他便是屠大当家。

    其实在那当时,宋承贤也觉其间有异,尚以言语以说,奈何刘宗敏妄自尊大不予置听,自领了一众当家风风火火赶来绿柳庄,怒愤当头,一意要寻横天王不是,方至有此不察。此时宋承贤只怕刘宗敏面上难堪,忙以此言而说。

    杨青峰道:“其后刘将军领了众位当家在前,急向绿柳庄而去,谷二当家督领地蛟营兄弟随后,我亦将身暗中行在最末,却见谷二当家挥刀砍杀他地蛟营自家兄弟,在下心中不忍,自待谷二当家督领一众兄弟去远,有心收拾谷二当家砍杀弃置在地的地蛟营兄弟的尸身,又怕时间来不及,远远见坡脚有屋,那一处在下先前曾经去过,知是屋空无人,便将尸首扛去屋中暂存,便见着这一套弃于屋中的衣衫及面具。这一处房屋距先前众位当家为人圈围相斗的地方甚近,那一个先前在众人之前以横天王之形现身之人,定然便是着了这一套行装,众人便都尽认他做了横天王。”

    杨青峰言说至此,一众当家先前尽是听谷三添油加醋,说是横天王害了他家大当家左金王,方将众人诓骗至此,要寻横天王不是,却此时心中尽知是有人设了阴谋,要害横天王,心中不由心疑那使了阴谋诡计之人,说不得便是这一个谷三,又听杨青峰说他竟是砍杀自家兄弟,人人尽是怒愤不已,俱将眼目向他怒视而瞥。

    横天王顾不得臃肿肥胖之身,深深向杨青峰一揖到地,道:“多谢杨兄弟,如不是少侠英明侠义,我今几为奸人所害,虽是那耍奸之人计谋并不高明,却有人一意要置屠某死地,故做眼瞎,定要将屠某置于万劫不复之地,屠某既便身死亦无所谓,只怕我混天营一众兄弟也要跟着受了连累,少侠对屠某,对我混天营,皆有重生再造之恩,屠某无以为报,今后屠某这一条命,连同混天营,皆听命于少侠,少侠让我向东,我便向东,少侠使我向南,我绝不向北。”

    刘宗敏听横天王如此言说,又见一众十三家七十二营许多当家的眼中之色,情知今日一盘好棋尽为杨青峰所搅,本是要借此之机在众位当家之前扬名立威剪除异己,却不料为杨青峰寻了那为人陷害横天王的证物,尽去了横天王暗害左金王之嫌,众位当家皆是为自己所恿,方来了此处要寻横天王不是,此时人人心中俱有不悦,今后自己再要言说物事,只怕再也无人信的,心中不由又是懊恼,又是愤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杨青峰听横天王说今后要将自家性命及混天营尽是交了自己,心中一凛,忙道:“屠大当家切不可如此言说,屠大当家乃是一个响当当顶天立地的英雄,地蛟营自是十三家七十二营之中的一家,杨青峰只是武当门下的一个后辈弟子,焉能搅掺十三家七十二营内中之事?”

    横天王啤性虽是暴躁,却识的大体,为人极是仗义,言出必行,见杨青峰不允,自是不依。

    杨青峰知他感念自己之恩,道:“屠大当家不要因我今日碰巧拾了那一套假冒大当家的衣衫面具,对我心存感激,便要一意如此,在下一路暗中随了各位当家的身行在后,并不是特意为了天王之事,尽只是为了自己一人之私,只因在下的小师侄年幼顽劣,先前天王已知,有失于地蛟营,为左金王掳去栖凤岭上,我身为师伯,管教不严,一应之罪尽只在我,念她身尚年轻,我心思要寻了她,只以我自身性命抵她罪责,给她一个悔过自新的机会。”杨青峰眼中露出迷茫焦虑,道:“却不曾料左金王为人害了性命,昨夜在栖凤岭上我本是已见着我小师侄花彤,却未能带了她身离,却又不知为何人掳走,如今也不知在于何处,我的心,实是牵挂至极。”

    横天王见杨青峰心情忧伤,忙道:“杨少侠放心,今有我屠申及混天营一众兄弟,任他是何人掳了少侠的小师侄,我也要将她找了出来,完完好好还了少侠。”

    杨青峰一惊,本是要说于横天王不要太过执着牵念自己的恩情,却又让他如此,大是不该,忙道:“屠大当家如今更有一件十分要紧之事,那一个行使阴谋诡计要害大当家之人,如今尚且未曾知的是谁,以在下所想,这一人决不仅仅只是想害大当家一人,只怕内中隐的有更大阴谋,屠大当家为今之先,当是要彻查这一件事,我那小师侄,我自会想方设法去寻找与她。”

    杨青峰虽是如此言说,心中却实无有一丝头绪,如今左金王已死,花彤又不知为何人掳了去,即便自己有心要以自身性命抵她之过,也是无处去寻。正在沧然无措,却听一声笑起,道:“助人为乐,乃为人之本,本人今日便行一回善事,如何?”随了人声,一人从暗处走了出来,所行不缓不慢,身形不瘦不肥,衣衫不暗不鲜,着一幅面具,遮了面目,手中沉甸甸提一只布袋,内中也不知盛得什么物事。

    众人俱是惊讶,不知这人什么来历,只见他径直走近人前,道:“本人平常也不爱多管闲事,今日心血来潮,要看一场热闹,给在场诸位带来一件许多人十分惦念之物,众位是否想要一看?”

    这一人脸上尽以面具遮挡,使人看不见面目,先前横天王便是为那一个着了自己一般衣衫,又以假面覆脸假扮自己之人所害,心中早对脸着面具之人生了无形之怒,此时见这人在众人之前又以面具隐了面相装神弄鬼,心内早已恨怒难抑,一声大喝道:“你是什么人?怎地不敢以真实面目示人?内中定然是隐得有什么腌臜丑恶,却又故意在此吊拨众人胃口,莫要惹得本天王怒起,可是翻脸不认人。”

    那人呵呵一笑,道:“若是惹得屠大当家怒起,不出三招,便要以龙骨锁锁了我的喉管,这可是难解之招。”

    这人之说,分明是在嘲笑横天王刚刚与刘宗敏交手,为刘宗敏锁了喉管,败在刘宗敏手中。横天王大怒,双掌一探,便要与这人动手。

第220章 置之死地() 
宋承贤疾将身一闪,拦在横天王身前,道:“屠大当家切勿嗔怒,且让我来问他。”当下却冲那人先施了一礼,道:“这位兄台,敢问尊性大名?从何处而来?却缘何不以真实面目示人?听兄台所说今日至此,要行善事,我十三家七十二营今日正有一事不解,莫不是兄台要来助我十三家七十二营解那地蛟营大当家左金王为人所害之迷?”

    宋承贤此问,言词十分恭敬,却自存了试探之意,只因那人着了面具,不识他面目,不知他是敌是友,方是先拿言语试他。

    却听那人呵呵一笑,言语十分轻狂,道:“怎地?你十三家七十二营虽是势大,天下却不不是你十三家七十二营的天下,本人想要怎样便要怎样,难不成着一个面具在脸上,也要向你说明?”

    众人一听,俱在心中暗想,这一个人虽是不知他是何人,但听他说话,便已决然不是十三家七十二营的朋友。

    却见宋承贤听了此人话语,面上却是不愠不恼,反自哈哈一笑,道:“兄台说笑了,我十三家七十二营以礼待人,怎会干涉探查别人的私密隐事?只是我见兄台着了面具遮脸,心下好奇,方有此问,我想兄台定是长于易容化妆之术,时常或以面具遮挡,或以他人之形显身,只不喜以自身真容示人,是也不是?”

    宋承贤听此人说了一番话,已知他不是十三家七十二营的朋友,又见他恰在此时现身,便已心疑先前假扮横天王身形之人便是他,是以再又口出此言,依然有相探之意。

    一众十三家七十二营之人,俱是听出宋承贤话中之意,横天王因事关自身,最是心急,宋承贤一语点醒了他心智,顿时心急难捺,一声暴喝,道:“你奶奶的,本天王与你往日无仇近时无冤,你为何要暗害于我?差一些便让本天王死无葬身之地,本天王今日与你没完!”

    刘宗敏也将身上前,此时早去取了大刀握在手中,另一手向那人一指,道:“你若是条汉子,便实实在在说于我知,数个时辰之前,在栖凤岭来此的路途之上,那一个假扮横天王的人是否便是你?”

    那一个人便似早有成竹在胸,对横天王之怒及刘宗敏所问理也不理,只若未曾听见二人说话一般,只将手中所提布袋抖了一抖,道:“二位不要逼人太过,本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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