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相风云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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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相风云录- 第1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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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晚天黑,杨青峰与武擎天刚好将身到了一座小镇,向人探询,回道此是河南安阳,这一个小镇名叫云扬镇。其时天尚不全黑,街上却已难得见到行人,两旁店铺竟相纷纷将门关了,家家户户急急忙忙闭了门户。杨青峰心中好生奇怪,却也懒得细想,两人寻了一家客栈,武擎天将身在前先行入了店中订房,杨青峰在后也要抬步入内,底头之间,便见店门之前的地上歪歪斜斜画着一个圆圈,内中一横一竖画着两条直线,竖线两边的圆圈之内,左边写着一个‘人’字,右边的‘人’字却尚未写完,只潦潦的画了一撇,那一捺尚未写出,便似见着人来,匆匆忙忙一触而就。

    杨青峰眼见,心中一震,眼前所现图形竟跟昨日刘员外对自己所说一模一样,刘员外之言犹在耳边,说道如是遇到凶险艰难之事,便可随处书此图形,即刻便会有人来援,却如今在此地上忽地现了如此图样,难不成是刘员外同道之人有了凶险急困?眼目四处一望,街上四围却见不到一个人影。

    杨青峰心下疑惑难解,心思刘员外所说书了此形,即刻便会有人来援,这内中有即刻二字,以此而推书此图形之人,定然便在这周遭左右附近,待人来援,身不曾去远。

    杨青峰抬步入店,眼目一瞧,心中顿时明了,只见店中屋内,食客无几,坐着寥寥可数数人,却又似分做两拨,靠左一张桌旁坐着三人,一人膀大腰圆,身形十分彪悍,只顾吃肉喝酒;另一人四十开外,目光深遂,精光内敛,印堂鼓饱,手中执一只酒杯,神情悠然自得;再有一人却是一个女子,怀中抱一个五六月大的幼婴,却自十分惊慌;在外靠近店门出口,又有七八个食客,分坐三张饭桌,有意无意将身堵了门口去路,却不吃饭,只将眼光冷冷地看那吃肉喝酒的二人和那一个神情慌张的女子,显然不怀好意。

    杨青峰本无心看这两拨人群相斗,却见门口有刘员外所说那一处印记,心中有了一些牵念,心思也不知这两拨人中有没有刘员外那一道的人,如有,便定然是内里一桌围坐的二人和那一个抱着幼婴的少妇,这外面一拨人数占优,如若是刘员外同道之人,便不会在门口书画写那求助记号。心中正在寻思,却见客栈门口人影一晃,一人踏进屋来,身形长大,面色黝黑,便似长年累月在田间野地劳作之人,目光却是十分尖锐犀利,便如一眼便可将人五脏肺腑看穿看透一般,继后又有三人随身鱼贯而入,尽是十分精壮的汉子。

    那身形长大之人眼目在店中一扫,也不与人言语,径直将身从门口众人所坐三张茶桌之间而入,在那三张茶桌之前的一张桌旁坐了,他身后相随三人尽也将身围坐在那一张桌边。杨青峰眼见这四人之形,显然也是冲内里所坐那三人而来,心中不由起了一些悯怜,心想也不知那内里所坐三人是什么人?那两个男人倒也罢了,却还有一个女子,尤其是她怀中所抱那一个幼婴,如此年幼,便要受那惊吓之苦,可是苦了他了。又想这刚刚进屋的四人,与门口三张桌边所坐众人理也不理,不知他们是何关系?先前可曾识得?眼见屋内靠门已有两拨人马,将那出口堵得严严实实,屋中内里所坐那一个彪悍汉子依旧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目光深邃的中年男子依旧悠然自如,便如不见一般,倒是柜台之边立身的杨青峰心中起了些许焦急,心想那刘员外为人仗义,先前为着我与官军把总动手,我临去之时,他又将他同道之中的求急暗号说与我知,直以肺腑之心相待,如今如是此处有他同道中人身处危急,我当得施以援手才是。

    杨青峰有了此思,先前慵懒惫怠之心不觉稍稍起了一些悸动,拿眼一看,只见店中掌柜早已不知何时不见,只剩一个小二,将身躲在柜台之后,头也不敢抬起。

    杨青峰正要示意小二身起说话,却见门口又自走进三人,杨青峰眼前一亮,这三人却是识得,便是先前自己身出京师之后,一路心无所念浑浑噩噩,将身做了乞丐之形,在那一座不知名的小店客栈之前,欲要进店寻些吃食,却被那一个势利的小二堵在客店门口,便是被这一个老者请进店内,又不顾店中食客讥笑厌恶,自请杨青峰与他坐在一桌,点了吃食与杨青峰一起食用,杨青峰心中失了信念,也未曾问他姓甚名谁,却不曾想今日在此又见了他面。

    老者也看见了杨青峰,向他微微点一点头,自将身也过了堵在门口的众人,将身进到内里,却也不与内里那二人及那一个怀抱幼婴的少妇坐在一起,也不与众人说话。武擎天却是面色一紧,也不知为何,杨青峰也未留意。

    此时屋中所坐眼看有四拨人,却各不理会,各带杀气在身,即便是杨青峰见多识广,此时也不禁茫然,不知众人俱各是何来路,谁与谁一路,谁与谁又是对头。

    杨青峰正在心中寻思,却见门口忽地嘻嘻呵呵,蹦蹦跳跳走进来五个少女,白衫白裙,或绿衣绿衫,又或淡黄衫子,声音清脆,婉转如莺。正是那一日杨青峰从京师回身,于路祭拜悯三秋进山之时,所遇的五个小姑娘,后又在清风客栈见着她们五人吃面,杨青峰再与武擎天上路,那个白衫白裙的少女领了四个小姑娘在后一路暗随,竟声称杨青峰偷了她们天下最为珍贵的物事。杨青峰不识得她等,也不知她们所指为何,今日又见五人之面,心中虽是失了信念,尽将一切的风清云淡,见那五人将身走进屋来,心中也不由暗思,这五人此时也至,不知是不是冲了自己而来。

    便见那五个小女孩果然将身行到杨青峰身前,嘻嘻哈哈,便如旁若无人,又似与杨青峰十分相熟一般。

    武擎天哪一晚与杨青峰宿于清风客栈,半夜闻声出房,被人施了暗算,心中已自怀疑在这五人身上,后听的她等所说杨青峰窃了天下十分珍贵的物事,心中存了一份心思,欲探究竟,此时却见她等似与杨青峰十分亲热之状,胸中气生,只将眼目斜睨,口中冷笑不止。

    五个姑娘察颜观色,已自知了武擎天心中极不友善之意,内中一个身着淡黄衫子的姑娘最是性直好动又伶牙俐齿,见武擎天如此,早已按捺不住心性,冲了武擎天道:“这一个公子冷哼哼做什么?是牙疼么?这可不巧的很,今日屋中眼看便有一场好戏,正是公子大显身手显摆之时,如是牙疼,还未上场,便已哼哼不已,这可大大折煞了威风了。”

第181章 剑拔弩张() 
屋中本是沉静至极,又紧张至极,便如那暴风骤雨临来之前的片刻静谧,却自五个姑娘蹦蹦跳跳进屋,就像在一片死沉之中飘进来一丝和风,人人都觉眼前一亮,心中急紧之情陡地一松,尽将眼目投在五人身上,只有那身坐店中内里先前不顾杨青峰一身乞丐之形请他用食的老者,似对五人漠不在意。

    屋中之人听黄衫姑娘说话,知她是在讥刺武擎天,话语深隐如刀,却又如此俏皮,不由轰然大笑。

    武擎天面上一寒。

    黄衫姑娘眼见,不待武擎天开口,又自说道:“听闻江湖之中有一个武少侠,英雄豪放武艺超强,又风流倜傥潇洒无比,引得江湖之中许多豪情玉女心中向往,不知是也不是?”

    武擎天一怔,不知黄衫姑娘缘何忽出此言,却听是夸奖之语,心中也不由起一些飘飘然,口中说道:“姑娘过奖了,本人……。”本是要谦虚一番,却才话未说完,只听黄衫姑娘抢口道:“不过我也只如我家主人一般只喜欢真英雄,心无城府,实心实意,不会为了心中之欲即生妄念,如此之人,即便他变成呆子傻子,也自会有人惦着念着,保着护着,那种虚情假意的英雄,只怕会让人看不起。”

    武擎天面上一红,欲要发作,却忽地想到听这小姑娘之言,她只说是听江湖传言,看似并不识的我,我却便自要出言谦逊,倒是在众人之前显示我便是她口中的那人了,幸好她后面话语出口甚快,阻了我话语说完,只是她那后面之言虽似有意无意在影谢于我,我也不便出口。当下只好止声不语。

    那一个行在五人之前的白衫姑娘似是众位之首,忙出言阻止道:“星儿不可胡言乱语!”

    黄衫姑娘闻声吐一吐舌,做一个鬼脸,将身向后一缩,回道:“师姐,星儿知道了!”

    原来这一个黄衫姑娘名叫星儿。

    却忽听屋中一个声音哈哈大笑,说道:“这个名字好,星儿,果然便如天上璀璨灿烂的星星一般,说的话也好,千真万确一丝不差。只是有的人脸皮死厚,听着也如不曾听见一般,有趣儿,哈哈。”

    武擎天面色一黑,此时再也无法默然不语,沉声问道:“阁下是谁?”

    那人又是一阵大笑,说道:“武少侠好是贵人忘事,数年前,在清风镇,我与闯王驾前刘将军遍寻阁下不见,武少侠一身躲猫猫的功夫果然是名不虚传,好叫人佩服。”

    武擎天一惊。

    杨青峰心中也自一颤,拿眼细看,忽地忆起,这人果然便是数年前那一晚随了与自己相斗的刘宗敏一起的内中一人,面貌眼神依稀如昨,只是当时不曾问过他姓甚名谁。

    武擎天忽地也自哈哈大笑,说道:“我道是谁?却原来是那一个谋逆叛反的乱民之首属下之人,当年如不是,如不是……,我会怕了你等!”

    那人也是一阵大笑,说道:“堂堂武少侠,怎地说话也自吱吱唔唔,不将话语说明?武少侠是想说当年若不是贪图荣华富贵,甘做朝廷鹰犬,护了那一个什么长平公主东躲西藏,也不至惧于我等,是也不是?”

    武擎天面上一红,也不与他分辩,说道:“是又如何?”

    那人道:“可惜了,武少侠本也是武林之中一条响当当的英雄好汉,却与残暴无仁的朝廷一道,自甘坠落为凶残暴虐的朝廷鹰犬帮凶,我听说武少侠是因了一个女子,便是那一个阴险毒辣诡计多端的长平公主,不过我却又听江湖之中盛有传言,说道公主并不喜欢武少侠,她心中钟意的是武当的杨青峰,其实武少侠也不用十分伤心,如是单单依我而看,武少侠当然是不可与杨青峰相比,武当的杨青峰光明磊落,一腔正义,行事坚韧执着,为着心中之念所执,即便舍却自身性命,也决不退缩半步,当真是一个真英雄,即便先前我与他有兵刀相交,却也真心佩服他是一条实好汉!”

    武擎天面上一阵红一阵白,拿眼远远向屋中内里一扫,目光落在哪一个先前在半道请杨青峰用食的老者面上,却也只在一瞬之间,又将目光急惶缩回,面上铁青,颈间青筋暴突,言语却自十分清冷低沉,说道:“四年之前你等追得我东躲西藏,无处容身,这一笔债,今日可以一并了了。”

    那人道:“武少侠今日要与我拼命,也不急在一时,听人说武少侠如今依旧心甘情愿做那一个什么公主的跟随小厮,怎地今日只见武少侠不见公主?武少侠可否先告知于我,长平公主如今身在何处?”

    武擎天一阵冷笑,说道:“公主是何等身份之人,岂是你等想见便见?也不找张铜镜先照上一照,看看自己是什么嘴脸货色!”

    那人却不恼怒,说道:“如此说来,今日公主不在此地,武少侠想要报四年之前那仇,单凭少侠一人,只怕也是难能如愿,不过今日我等并不是冲少侠而来,武少侠如是不趟这趟混水,我等也不会寻武少侠不是,武少侠心觉如何?

    武擎天又是一阵冷笑,说道:“顾先生好是看高了我,不知先生何时听说过我武擎天量大心宽,可置仇不报,今日我如不在此地,眼见不着顾先生也就罢了,却今日既是遇见了你,有仇不报非君子,若说要我罢手,即便日出西边我也不能。”

    那人一连叫了三个好字,说道:“武少侠既是今日定要插手此事,便也由了你,只是不知武少侠是否知得我等今日缘何尽集于此?此间利害关系你可知晓得清楚?”

    武擎天仰天一阵大笑,说道:“我武擎天自小行走江湖,虽是不曾叱咤风云,却也历经许多风雨,见过许多世面,手指向店中内里那一个与怀抱幼婴的少妇坐在一桌的中年男子一指,说道:“这位英雄虽不识得在下,在下却识得他尊驾面颜,早在十年之前,江湖之中便有一位大名鼎鼎的书生,诗词文章响绝天下,更兼一身卓绝超人的轻功,行走江湖,来去潇洒自如,无人可阻,是以人称逍遥书生,其实许多人不知,他虽是以文章轻功著称于世,一身硬功也是冠绝天下,只是后来不在江湖之上行走,便如消失了一般,行踪不为人知。不过却也不能尽掩了人眼耳目。其实我听得人说当时还有一个文章诗词与他一般声名唱绝天下之人,这一人家居代州,姓孙名传庭,如今声名震颤九州,想必此屋之中应是人人都自识得吧?”

    杨青峰听他说这一个名叫孙传庭的人,这屋中之人应是人人都自识得,心中却自茫然,不知那孙传庭是谁,是何许之人。

    却听武擎天继而说道:“孙传庭以文进身,那一年中了进士,官路畅通,一路升迁,如今做到兵部尚书,加督山西湖广河南贵州及江南江北军务,总理清剿各地谋逆叛反奸贼乱民,可谓官高位显。”说至此处,将眼向那他口中的顾先生一扫,口中道:“这一位孙督师孙尚书,想必顾先生比我知道的更是清楚吧!?”

    那人将头点了一点,说道:“武少侠所言一丝不差,确实如此。”

    杨青峰听刚刚说话那人接武擎天话语回言,心想这人原来姓顾,先前武擎天所叫不错,果然是识得他,这人看来是这一拨堵在门口之人的头领,只是不知他叫顾什么。

    武擎天一阵冷笑,说道:“顾先生对此自是知晓的比我清楚,想必顾先生早已对这孙传庭恨之入骨想将他千刀万剐了吧?”

    顾先生道:“武少侠所说,虽是与我心中之态不尽完全相契,却也有大部相符,若说我心中无恨,定是毫无可能,朝廷昏聩,残暴不仁,富贾王公只顾自己贪图享乐,不顾贫民大众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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