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青峰听他所说,心中一紧,心想一路所行,听了许多人便是如此言说,如此即便是乡野老叟也自明晓之事,也不知那大明朝廷知是不知?心中揣度,只觉心间坠势沉沉。
过了许久,忽又想起刚刚众人见了自已之身而避之事,又问道:“晚辈今还要向大爷请教一事,我刚刚身到此处,为何众人见了我,尽是将身而避,这又是为什么?”
此话一出,那老叟怒意又起,却听他说道:“你有此问,不得不让人心生愤恨,满人势强,我汉人却也有那许多不知廉耻之人,在此抚安之地,稍稍有些门道的汉人尽已早将身去,如今留于此地的汉人,只有两种情形,一种便是身无所有,又无处可去容身,只能身在此地受那满人欺压凌辱,另一种人便是那猪狗不如之徒,虽是汉人,却自认满人做了祖宗,也不怕贻羞先人,所行所为尽随了满人之意,尚自以此为荣,我说他是为猪狗之徒,已是抬举了他,实则此种人连那猪狗也自不如。这种人出则华服着身,狐假虎威,与我等衣不蔽体大是不同,如是我所猜不错,年轻人,你定是衣着华美,是以此处之人见你,自是将你当做那猪狗不如之人一般而避。”
第143章 再解困危()
杨青峰听老者所说,心中方是知晓,心想自已衣衫虽不是华美,却也干净整洁,此地之人定然便是如这老叟所说将自已当做那猪狗不如之人了,心中却有一股暖意升起,暗思在这抚安城中所见,衣不蔽体之人甚多,那衣着华美的汉人却甚是少见,必竟我汉人如那范贰臣之流忘祖忘宗的猪狗之徒尚是不多。
杨青峰向老叟道了谢,见老叟眼看不见,心知他在此地生计更是较常人艰难,伸手入怀取了一锭大银,赠了给他。那银自是先前卓辉朱让武擎天送来赠于自己的,昨夜虽是口中说要与卓辉朱将先前一路所行相护相惜之情尽去,一刀两断,不知为何今见了此银,心中又生别样之情。
杨青峰不敢在心中细想,向老叟告辞回身。
却才行了几十步,只见熙熙攘攘,窄巷中涌进许多衣衫褴褛的汉人,神色惊慌,后面却随六七人满人军兵,执刀执枪追赶。
杨青峰心中大怒,放了前行汉人尽去,却将身一横,阻在后追满人军兵之前。
满人正如飞一般行走,陡见杨青峰阻路,那当先之人不识厉害,手中长枪一挺,向杨青峰当胸便刺。
杨青峰只将身略略一闪,让过疾至枪尖,探手一抄,早将那枪抄在手中,掌上用力,只听咔嚓声响,枪身一折为二,那人手中只握了一截枪杆。杨青峰自将另半截枪身向那六七人满人军兵一指,说道:“作势作威之辈,今看在你家玉录玳格格面上,不取你等性命,还不快滚!”
一众满人听杨青峰口说玉录玳格格之名,定神向杨青峰细看,内中一人识的杨青峰便是先前以掌力震开大汗努尔哈赤宝刀之人,搅得大汗所赐格格之婚无果,虽见杨青峰是一个汉人,心中也是十分钦慕杨青峰英雄了得,今见杨青峰阻路,忙依了汉人之礼对杨青峰一揖,说道:“英雄勿怒,我等至此,是奉十四爷之命,要集了抚安城中闲杂之人,去兵马校场问话,并无他意。”
杨青峰心中一惊,心想怎地又是这多尔衮?那晚在房上暗中窥探,是在夜黑之中,对多尔衮眼看不清,今日倒要前去仔细看上一看此人到底是何许模样?心念至此,口中说道:“此地之人尽是穷苦百姓,却有什么好问,你等不要再在此处侵扰胡闹,我自随了你们去见十四爷。”
一众满人虽是心有不愿,却惧杨青峰之威,只好弃了追逃至此的汉人百姓,自在前引路,将杨青峰领去校场。
却见那校场之上,已集了许许多多人群,大多都是汉人,也有辽东其它部族之人,四围满人军兵把守,虎势威威,内中所围之人皆是面现惊惧之色,又有许多人流正源源被赶向此处而来。校场正前起一高台,台上当前立了一人,年岁不大,只较杨青峰年纪稍长,却生得虎背熊腰,神形极是威猛,一双大眼熠熠生光,正向满场中人遍逡而视,似在寻探什么。在他身旁有一与他并肩而立之人,看不出实际年岁,满面红光,头上无发,却腮边乱须杂盛,颇有彪悍凶狠之气,却又自将眼睑低垂,做一番心慈面善之态。
杨青峰见那台上年轻之人隐隐便是那晚所见多尔衮身形,心想此人就外身所看,却也不失英雄之气。
过了片时,多尔衮冲身后一排所站似是卫护之人一摆手,一人将身而出,到了台前,对台下众人出声喝道:“台下各位听着,今有大元国兴元国师至此,国师修文好武,今听闻此地抚安城中隐的有许多武林高手,有心与有缘之人结交切磋,有意者可到台上与国师一试身手,不论成败,十四爷皆是有赏。”
杨青峰心中一震,暗想这颔生乱须之人便是昨晚与自己交手,后来丧命的莫日根和巴图的师父兴元国师,他那两徒昨夜已是身死,也不知如今他知是不知?
护卫在台前一连叫了数声,台下皆是不见人应。只见兴元国师忽地将眼一睁,眼内精光暴射,显得极是焦燥,勿自开口对了台下喝道:“昨晚我两位爱徒为人所害,既是有胆害了我的徒弟,便应有胆身出与我较量,怎地如今却自做了缩头乌龟,不敢身出?”
杨青峰心中又是一震,心中方省,这兴元国师已知他二徒身死,刚刚那护卫所喝兴元国师有心与人相交切磋之说,便是兴元国师用以查探众人之中有无害他爱徒之人。
杨青峰心中也自愧疚,心想那莫日根与巴图二人虽是为卓辉朱一行所杀,却也便如是为自己所杀一般,如若不是莫日根先为自己所伤,卓辉朱武擎天便不是他的敌手,便不致丢了性命,不过不是如此,卓辉朱与武擎天二人也必是难以活命。
兴元国师见台下久无人应身出,愈显狂怒,说道:“我已查到我徒一人身死之前,身已为人以内力所伤,身具此功者,多半便是汉人,居此辽东各部及我漠北蒙古之人,若不以汉人为师,俱难修得此功,是以我有如此之猜。”言说至此,已近咆哮之状,自是怒至极致,嘶吼说道:“你那汉人自视甚高,总是自称英雄,怎地今日做了此事,却是不敢言承,自愿做那缩头乌龟,我看便是连那狗熊也自不如。”忽地将手向台下一指,口中直说:“你,你,那汉人上来与我一较高下。”
杨青峰将眼一看,见兴元国师手指所指之处,所立者尽是汉人寻常百姓,又见兴元国师作势便要飞身而下,心中吃惊,心想兴元国师失了爱徒,只怕盛怒之下累及无辜,便要将身而起,却尚不出身,只见一人身影在人群中一飘,已自上了那高台,立于兴元国师身前,随之又是一条身影也是跃然而上,落在先去之人身后。
杨青峰见那二人正是卓辉朱与武擎天,心想我且先按身不动,看他二人如何与兴元国师言说。
兴元国师看似狂怒,实则心思十分精细,又料事拿捏的甚是精准,如此作势显形,正是要激了有人身出,见卓辉朱飘身台上,又见武擎天随后也至,将手向二人一指,说道:“我那二位徒儿,是否是为你二人所害,从实说来。”
卓辉朱依旧手中执扇,听兴元国师所问,唰的一声将折扇在当胸抖开,摇了两摇,方才开口,悠悠然说道:“国师那爱徒为何人所害,我自不知,不过刚刚听国师所言,说我汉人自连狗熊也是不如,如此言说却是不可,我自身为汉人,如是不将身出,便真如国师所说,是为狗熊了。”
杨青峰一听,心说卓辉朱果是精明至极,那人本就是为你一行人所杀,你虽将身出,却作如此之说,自是将那杀人之事推得干干净净,却还给人留下英雄之名。
兴元国师耳听,也不出言,心思是不是你害了我徒性命,我只出手一试便知。忽出右手,去抓卓辉朱之肩,卓辉朱忙收扇沉身,欲要避开这一抓,却未料兴元国师非同一般,那抓说出便至,迅势如电,这一避竟是不能避开,正在大急,忽有一柄剑到,剑尖直奔兴元国师抓来之手。兴元国师如是弃剑不顾,自是可将卓辉朱肩上抓出几个血肉窟窿,但那剑尖势必也要将他手掌洞穿,兴元国师自不会做此两败俱伤的蚀本生意,倏将掌收,拿眼去看,见出剑之人却是卓辉朱身后所立那人,便是武擎天。
兴元国师自在心中暗想,眼前这二人好似果真不是害了我徒性命之人,我刚刚这一抓,这年轻人竟是避身不开,那另一人虽是迫的我手之抓疾退,那一剑却也不是十分高明之招,单就我那徒儿莫日根,便可敌人此二人不败。罢罢,我再出数招与你二人相斗一试,且看如何。
兴元国师心中主意既定,那手上之招为探得卓武二人身负功力虚实,只将招招所使看似已近极致,却又留了三分之力,卓武二人与兴元国师之徒莫日根相斗,也自难敌,此时自是使出全身之力,斗不到二十招,兴元国师已将二人身中功力探试的清楚,心想这二人功力尚差,果真不是害了我徒性命的那人。心中去了相探之意,又心中仇视汉人,更有心要在众人之前示显自己之能,心中起了杀机,那掌上再不存丝毫相让,虽只一双肉掌,却招招皆隐杀着,掌掌欲取人命。
卓武二人与他相斗,陡觉他招式忽变,力道大增,杀气迫人,心中也已知晓他心中之意,性命攸关之极,存了鱼死网破之心,二人又相照相护,互解危势,与兴元国师又斗三十余招,虽是凶险重重,却也有惊无失。
那兴元国师却自斗得焦燥,心想斗了如此之久,却还未能去的二人,今后却怎能施展自已心中所负?忽有所悟,心想这二人与我相斗,携手相护,每每我欲去了其中一人,另一人便以自身性命来援,我若置其不顾,虽可去了一人,自已也便必中另一人之招,终是两败俱伤,我今如要胜他,便必拆散他二人互助互顾之势,如此方能成功。此念一起,双掌同出,却左掌来敌武擎天,右掌径袭卓辉朱,陡将二人隔开,身不能一处,将双掌自分两处抵了两人,便如两两相斗一般。
卓辉朱与武擎天先前双斗兴元国师一人,互顾互救,免可保身,今二人虽仍是与兴元国师一人拼斗,形势却是完全不同,二人互解互救已是不能,只能各各为战自保其身。
又斗片刻,卓武二人俱感吃力,兴元国师却在心中暗思身前二人,卓辉朱功力为弱,先除了此人,再全力斗那武擎天,如此方为上策。心中作此之想,左手与武擎天相斗之掌却陡增大力,呼呼两掌挟风走势,将武擎天之身迫的连去五步,一边卓辉朱眼见,将身疾进,欲解武擎天之困,却见兴元国师忽地回身,双掌暴出,俱是袭向卓辉朱之身。
兴元国师自在心中算计的周详,掌上先自大力而出,迫武擎天身退,足下不进反退,其意实是在于卓辉珠之身,卓武二人俱未识得其意,卓辉朱尚将身进,兴元国师心中大喜,双掌之中蓄满劲力,迎卓辉朱来势便自推出,其时卓武二人方是大梦初醒,却已为时已晚。
卓武二人与兴元国师相斗时久,知兴元国师功力深厚,此掌一出,已是无解。
卓辉朱眼睁睁看那兴元国师双掌印向自己前胸,却是无法化解。武擎天在后眼见,心中大惊,知兴元国师这双掌之中蓄满内力,若被其中,必至震得心脏碎裂。不及细思,足下一顿,却将手中之剑弃了,身进疾扑,双手自兴元国师身后来铰他出掌之臂。
武擎天心中所思,兴元国师双掌所去力大劲急,自已在后即便以剑伤了他身,他前出之掌也必中卓辉朱之身,是以自将剑去,只以徒手来铰兴元国师之臂,心意要使其掌所去失了准头,也自可解得卓辉朱之危,却未及细思如此,已是将自身置于大危之中。
兴元国师双掌眼见便至卓辉朱之胸,却陡觉身后风起,不料武擎天来势如此疾迅,竟将手臂自后缠上了自己一臂。兴元国师虽见不得身后武擎天之势,但左臂为武擎天所缠,己知武擎天弃了手中之剑,心想你这小子是在寻死。殊不知武擎天见那情势,正是欲舍自己之身以救卓辉朱性命。兴元国师左臂为武擎天双手所缠,就势旋身,右掌亦自随了身旋之势一圈,罩下所处正是武擎天头顶命门。
兴元国师这一掌所至,势急力沉,二人身之所处粘在一体,武擎天双臂铰了兴元国师一臂,此时即便身有飞天之力,再也不能解的兴元国师这一掌,兴元国师也自觉这一掌所出必中无失。那掌当头罩下,武擎天避无可避,自觉死己近前,却不悲反喜,张目去看卓辉朱,那脸上却自满溢笑意。
卓辉朱大急,欲救不能,绝望中却见一道身影一闪,便见兴元国师欲罩武擎天之掌忽地便撤,脸上大现惊异之色,眼神定定望着身前飘身而近一人。
卓辉朱一见,心中不由大喜,开口欢叫一声:“青峰哥!”
杨青峰自将身立兴元国师身前,卓辉朱那一声欢叫虽是清清楚楚入于耳中,却是理也不理,只若耳中未听闻的见一般。
第144章 恶战番僧()
杨青峰在台下人群中见武擎天为救卓辉朱,自将身尽入兴元国师掌下,虽是武擎天不知为何对自己似是大有怨恨,那心中却是想也未想,足下一顿,轻飘飘将身而起,身尚不到台上,手中掌力已出。兴元国师掌罩武擎天头顶,正要掌上发力,陡觉一股大力袭来,力道浑厚雄劲,非是一般,心中大惊,那罩武擎天头顶之掌便不敢发力,忙撤掌置胸护了身体,方始抬眼细看。
武擎天自抱必死之心,却为杨青峰一掌而解,头脑浑沌中听卓辉朱惊喜的叫一声‘青峰哥’,定神一看,果是杨青峰身至,不知为何,面上之色却是陡地一寒,自将身去于一边,脸上竟无一丝感激之色。
却听兴元国师大喝一声:“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杨青峰朗眉一扬,不卑不亢,也不见张狂,口中说道:“武当杨青峰”
兴元国师耳中一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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