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程叙实在是欺人太甚,他都看不过去!
杨隽虽然拥有了楚恪的全部记忆,但并没能全盘接收楚恪的感情,也很不解为何楚恪面对程叙的霸凌,一直默默承受从未做出反抗之举。
但如果程叙还想像以前玩弄楚恪那样戏弄自己,就是自寻死路!
而经过今天的事,他已然决定要向程叙报复。
程叙加之于他的侮辱,胜过静悄悄一言何止百倍!自己今日所受到的羞辱,定要向程叙讨还回来!
如同一条咸鱼一样被挂在船舷之外的时候,杨隽已然决定教训程叙。此时想来,不由暗暗点了点头。
静悄悄看见他脸上神情,面色一动,似是想说点什么。
杨隽瞥见她嘴唇动了动,问道:“静姑娘还有事?”
静悄悄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忽地眼珠一转,问道:“你下船之后,要往哪里去?”
杨隽一愣。这也正是他目前所要思虑的问题。
不过,静悄悄问的是下船之后如何行走,杨隽想的却是他该如何在这个异世立足。
第10章 奋身独步()
楚恪所在的玄天门也称玄天正宗。
不独是因其地域广阔,门下弟子众多,其余各门派均难望其项背。更因其源远流长,已在嵊洲屹立数十万年而不倒,故被视为嵊洲修真正宗。嵊洲一应门派,无论大小,魂修武修,皆出自玄天门。
杨隽自楚恪的记忆里得知。在玄天门最鼎盛的时期,无论在地域还是弟子数量上,玄天门之外的所有大小宗门加起来,也不及玄天门十一。
玄天门所辖地域,几乎是整个嵊洲的三分之一!
嵊洲四国,无一国地域之广阔能与之媲美!
杨隽清楚,想要在嵊州立足,必须获得足够的实力,否则就要像今天一样,处处受制于人,忍受百般折辱。
他本是一个即将高考的中学生,玄天门对他而言,无疑就是嵊洲最好的学院。
如今,因大比之期将至,宗门很人文关怀地给这一批弟子一个长达三月的假期。
说是放假,但三个月后就是至关重要的大比,恐怕很多人会比在凌初山上更加用功。
杨隽虽有楚恪的记忆,但他可没法猜到楚恪对于大比是如何打算的。
心下却想:如今这副身体是我住着的,当然也要按照我的意愿来活。再说,我都已经决定要拜入毕戈覆门下了!
不过,他要先去找程叙的晦气,这可不能跟静悄悄说。
“径回昂州。”他笑了笑,道:“离家三载,对家中高堂十分想念。”
静悄悄看出他言不由心,语气敷衍。微微一笑,也不拆穿,道:“我听说昂州风光秀丽,向往已久,正打算去游一游。原本担心人生地不熟的,现在有你做向导,那可便利多啦!”
杨隽呵呵一笑,没有立即回答。他心中隐隐觉得静悄悄居心不良,同行恐怕会多生事端。
静悄悄与楚恪的身份可以说是天差地别,同门两年半未曾说过一句话,如今主动提出同行,必然事出有因。他并不想节外生枝,多惹事端。
心中既打定了主意,杨隽便不着慌,从容笑道:“昂州临海,盛产海鲜,生活安逸。静姑娘可多盘桓一些时日,游览海外诸岛风光。”
虽没有明确拒绝,却也没有应承下来。
静悄悄终究还是个少谙世事的少女,没想到杨隽跟他玩这点小心机,喜道:“那可好啊,咱们就结伴同行罢!”
杨隽但笑不语,心道:你自己单方面说说就罢了,我可没答应。到时候一下船我就溜之大吉,看你上哪里找我去?
杨隽见明月偏西,已是凌晨时分,便道:“天色已晚,静姑娘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船明天就要靠岸了,需得养足精神才好赶路啊!”
静悄悄欣然而去,杨隽却立在桅杆下重重地抹了一把脸。折腾了大半天,他已然精疲力尽,只是想到自己将要做的事,立时睡意全无。
向程叙讨还羞辱虽然紧急,不过更为重要的却是他所要走的路途。玄天门固然是个极好的平台,但楚恪的根底似乎太弱,他想要立足于世,就得获得更高的实力。
杨隽将脑海里的玄天门修行功法过了一遍,发觉楚恪将这些内容记得十分清晰,心中先有了三分底气,只是忧心如今自己手中的灵草丹药所剩无几,不足以支撑炼体的巨大消耗。
不过此事急也没用。在龙船上,自己是能偷还是能抢啊?
当下只思虑片刻,便返回房间,准备好好地睡一觉,以充沛的精神和体力开始在这个世界的闯荡。
杨隽在这几日之间,早在反复思量。
他发觉自己在这陌生异世醒来,对周围世界几乎一无所知,初时未免有些懊丧之气,只觉前途一片迷茫。
但他为人向来豁达,在房中沉寂几天,渐渐便也振奋精神,准备迎接这个世界的挑战。哪知一出门,便遇上了程叙。
今日之事虽然令杨隽懊恼,却也激发了他的好胜之心,更是立志要成为强者,再不受他人欺辱。
杨隽躺在床上,心中想道:此事原也不难,无非就是竞争。既然没有良好的家世提供助力,那就全凭一己之力拼搏。奋身独步,这对自己来说,并非难事。
高考不也是千军万马挤过独木桥吗?倘若自己不全力以赴,岂不是一辈子都要受人欺凌?
想来虽然世事变幻,却有其相通之处。
欲要求存,恰似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自己必得奋进,争得一席之地。
杨隽想通此节,心中大定,困倦之意袭来,在微弱的晨光中渐渐睡去。
此前几日,他总在翻来覆去地思量人生,今次方能安安稳稳地睡一个好觉,这一睡便睡得十分香甜。
梦酣之际,忽闻“笃笃笃”一阵极有规律的敲门声。敲门之人落手很轻,敲得几下,又轻声唤道:“楚恪,楚恪。”
杨隽于睡梦之中,只道自己还是睡在自家的床上,口中喃喃道:“别啊,让我再睡一会儿。”
静悄悄连敲几下,没听到杨隽应声,俯过身把耳朵贴在门上,倾听屋内动静,正听见杨隽这句喃语,不由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伸手推开门,径直走进屋内。
杨隽听得门响,顿时惊醒过来,双眼朦胧间见一个身着绛红衣衫的少女朝自己走来。愣了一愣,才醒悟自己已经不是高中生杨隽,而是玄天门弟子楚恪。
“谁让你进来了?”杨隽梦中正和家人暖意融融地吃着饭,蓦地被静悄悄打断美梦,心中老大不爽,双眉紧蹙,言语颇不客气。
静悄悄对杨隽的疾言厉色不以为意,大喇喇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指着窗户道:“你自己看看什么时候了?早就月上中天了!”
“什么,已经晚上了吗?”杨隽一惊。
他睡去的时候已近清晨,天光微亮。此时月色当空,银光透过薄薄的窗纸洒在地上,倒与晨光相差无几。
原来他自在楚恪身上醒来,好几日不曾安眠,这一觉不知不觉间便睡了一整日。
第11章 请不如激()
静悄悄道:“楚恪,我瞧你往日用功得很,现今竟然整日酣睡,实在难得啊。”
杨隽听得一愣,不由往她脸上看去,只见她一双粉嫩红唇微微上翘,眼含几分讥诮之色。登时意气上冲,脱口而出道:“怎么,你整日里就只看着我做什么吗?难不成是心中对我恋慕得紧?”
静悄悄面色一紧。
她确实暗中监视楚恪很久了,但此事毕竟不便明言。
况且她不过一个十五岁的少女,哪受过杨隽这等言语调戏?当下冷哼一声,并不答话。
杨隽见她夜里闯入自己房间,不免有些惊异,又被她言语讥诮,有意戏弄她一下。此时见她如此反应,更是好奇。
依杨隽经验,大凡少女被这样的言语轻薄,若是心中真存了恋慕心思的,要么粉面含羞,要么娇声驳斥,若是心中并无旖旎的,多半就要恼羞成怒了。
静悄悄的反应却在这二者之外,他不由得暗暗称奇。
杨隽定一定神,整衣而起,肃然道:“你一个姑娘家,半夜跑到我房里做什么?”
他可不信这姑娘真是对他心存恋慕。
静悄悄却是避而不答,反问道:“我要不来,你岂不是得睡死过去了?”
原来她没有得到杨隽亲口应诺,已猜到他定会躲开自己,独自而行。
自昨日见识了“楚恪”与往日截然不同的另一面之后,静悄悄就心存疑忌,生恐杨隽耍花招溜之大吉。若是让他下船走脱了,自己恐难寻觅踪迹。于是趁天亮之前,就来把人盯紧了。
杨隽心中呜呼一声,暗忖这小姑娘还真不好对付,真是个小魔女!
“喂,你这样坐在我面前,叫我怎么睡觉哇?”
静悄悄瞪眼:“还睡?你怎么不去做猪呢?”
杨隽重又往床上躺倒,头枕双手,两腿交叠,右脚高高翘起,懒洋洋道:“若是每日有吃有喝有睡,做猪又有何不可了?”
静悄悄被噎得直翻白眼,却拿他无法,气道:“德性!”
杨隽撇撇嘴,仍旧吊儿郎当地晃悠着一条腿。
“若我没记错,公子爷屋里伺候的丫头也不会在爷们睡觉的时候还守在床前罢?”
他现在已多少体会到了静悄悄的难缠之处,知道赶她不走,便拿话刺她。公子哥睡觉时还在床边伺候的,多半得是房中人,即通房侍妾之类。
杨隽这话说得已十分不客气了,静悄悄杏眼一瞪,正要发怒,却随即一转眼,嗔道:“美得你!”
两步跨到床前,伸手拉杨隽:“我带你去看……”
杨隽见她猛然起身,还道她一言不和又要动手,连忙往床里翻滚闪避。
但这床是为单人所设,不足三尺,杨隽纵缩到角落也给静悄悄扯住了手臂。他无奈道:“静大小姐,你可饶了我罢!”
静悄悄却不放手,就势在床沿坐下,嗤道:“你这人,死到临头了都不知道!”
杨隽一怔:“啊?谁想致我于死地?”
静悄悄见他上钩,眉目张扬,得意道:“你猜?”
“程叙?”
杨隽见静悄悄扬眉,算是默认了。不由皱眉沉思,道:“不至于罢,我跟他可没什么深仇大恨?”
校园霸凌而已,至于上升到人命问题吗?
静悄悄嘴角一翘,双目中流露出几分狡黠之色,问道:“你想不想知道程叙准备怎么对付你?”
杨隽以目视之,眼光中充满鄙夷,像是在说:这不废话么?
静悄悄起身朝房门走去:“跟我来。”
语气竟隐隐有种不可抗拒的威严,显然常对人发示指令,且令出必行。
杨隽挑了挑眉,对她越发好奇,暗自猜度这位静家嫡女何以会是这副性情,不知道她在静家又是何等模样?干么来跟楚恪为难?
他知道静悄悄不会无缘无故地找来,但他现在既摆脱不了这个小魔女,左右无事,又睡不着觉,跟她去看看也无妨。当下翻身下床,紧随其后。
玄天门这艘龙船造得极为庞大,长逾百丈,船上又有亭台楼阁,其精巧之处与陆地上建筑别无二致。而舟行平稳,使人如履平地,完全感觉不到海上风浪颠簸。
杨隽大致看了一下,船楼共九层,自己住在第三层,因靠近船尾,位置很是偏僻。无怪乎静悄悄会大摇大摆地走进自己房间。
他出门之后,跟着静悄悄拐入左手回廊。只见她脚尖一点,右手攀住廊柱,随即一跃而起,红裙一闪,人已跃上了四层的滴水檐上。
杨隽登时傻眼。
他原本早已知道这个世界是有可飞天遁地的人存在,像这般的纵跃轻功其实不值一提。
虽然他昨日也被倒悬在船头,饮风看水大半日,算是已经有了悬空的体验。
但那时毕竟腿上绑着结实的绳索,眼下却是毫无防护,要他在没有练过的情况下徒手攀上高层,的确有点心虚。
再探头一看,只见栏外海水幽幽,在夜幕之下显得格外幽深,更兼月色溶溶,使得这神秘莫测的深海仿佛有一种吞噬一切的魔力。杨隽不觉有些眼晕。
杨隽学过游泳,但只是在几尺深的泳池里来回,学校外的小河也下过。但此时看到这宽广幽深的大海,心下不免怯怯,一时难以跨过这道难关。
静悄悄等了片刻还不见杨隽上来,双足在檐上一勾,探头来瞧。见杨隽怔怔地立在原地,低声斥道:“还不快上来!”
杨隽面露难色,待要说自己心有惧意,又觉太损颜面,只得略显窘迫地站在当地。
静悄悄已老大不耐烦,双膝一弯,轻飘飘落地。
“你这磨磨蹭蹭的,还是不是个男人了?”
所谓请将不如激将。她道杨隽出尔反尔,不愿跟她去偷听,便出言相激。
杨隽原本犹疑不决,此时听她说话,即便知道她是有意激自己,胸中却不免生出一股气性,心想:不就是爬个墙,又能怎地了,海上和陆上不都是一个样儿?
道一声“好!”身子已然窜出。
他也学着静悄悄的样子,右手攀着廊柱,足尖一点,身体便一跃而上。
第12章 照猫画虎()
杨隽却不知这纵跃之法是静家独门的燕归巢。
他于这一招式模样学得虽像,但在空中转身的时候远没有静悄悄的轻灵,仅左手手指尖摸到了房檐,便觉一阵下坠之势。
亏得他反应机敏,双手迅速地在斗拱上一点,登时借力翻上了四层。
他这一跃,陡经风险,回头再看底下大海时,那股怯意却已消解。不由想道:果然天下无难事,若不试上一试,怎么知道自己不行呢?
杨隽一试成功,心下大慰,对自己在这异世闯荡也多了几分信心。
不一会儿,静悄悄攀上檐来,看着杨隽直发笑。
杨隽知道她定是笑自己刚才形容狼狈,但他现下心情舒畅,不以为意,问道:“往哪里走?”
静悄悄见他面无异色,暗暗称奇,指着头顶道:“还得再上一层。”
杨隽点点头,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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