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怼他。”
陆怀心的声音!
王二四顾,不见陆怀心踪影。
众人表情无甚变化,依旧怂恿着自己上去论剑。
白凛凛嚷嚷着“怼他”,在给自己加油打气呢。
看来陆怀心是传音而来,只有自己一人听到。王二暗忖,既然陆怀心都开口了,再不管不顾,被她穿小鞋就不好混了,于是起身道:“那边交流交流。”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拿天郁,离开酒桌。
然后他就僵住了。
天郁躺在桌面上一动不动。
他多次加大力量,到最后都额头冒汗了依然没能将天郁提起。
众人本在热烈鼓掌,见王二站起后身子转了一半,一步已经踏出,却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
场面很尴尬,王二面不改色,于神念中问天郁:“怎么回事?”
“我拒绝。”天郁望着星空,声音冷淡。
“为什么拒绝?”王二觉得荒唐,又不是求婚,你一个剑灵拒绝啥?再说剑灵还有拒绝出战的权力咯?
“那样的我不显得可悲么?”天郁说,“被人当工具一样扔出去演一出闹剧。”
王二无语,你丫是柄剑啊,本来就是工具啊。
“和另一个剑灵打一架,有什么意义?”她道。
王二哄着她:“我没有把你当做工具,这也不是没意义的闹剧,我们并肩作战好不好?”
“并肩作战?作战是更没意义的事,这些所谓的争端其实什么都不是,九州广阔,头顶更有星空,星空下的一切都是注”
“”王二手心冒汗,已经听到有人在讨论他一动不动是不是在进行某种出征仪式了。
“你整天闷着多无聊,和别的剑灵交流交流呗别想着这是打架,你可以当成是相亲、跳广场舞、吟诗作对、探讨人剑生意义。”
“探讨剑生?”天郁皱了皱眉,“有点意思。”
天郁猛然一轻,王二一时不备,差点仰面摔倒。
王二面不改色地稳住身形,提着长剑走到中央那张酒桌坐下。
“哦,千呼万唤始出来啊。”许克懒洋洋道。
王二也不在意他的语气,望着许克身前小山一样的钱袋,道:“彩头是不是就免了?我可没带钱出来。”
“王第一已经到了不带分文行走九州的境界了?厉害厉害。”许克皮笑肉不笑道。
王二道:“当然没到那种境界,我出门不带钱么因为我带着她啊。”
王二一指白凛凛。
许克瞳孔收缩,脸上布满寒霜。
“彩头还是要有的,毕竟是规矩。”许克直视着王二,“既然是论剑,就用剑作彩头如何?”
王二皱眉。
“王第一的仙剑北秋确实珍贵,但我想我这柄四十连胜的神剑蜀道难也不差。”
作为筹码,仙剑级和神剑级置于天平两端,倒是王二占便宜了。
王二笑了笑:“我这不是北秋,是一柄真仙级的剑。”
许克望着王二手边的天郁,皱起了眉头。
不是北秋,那就没什么比斗的意义了。
许克看向张海崖。
张海崖笑着和旁人说话,置若罔闻。
许克想了想,道:“我还以为可以见识下北秋呢不是北秋也行,既然是真仙级的,那我再加一柄真仙级的剑做彩头”
王二道:“不用,在彩头上我已经占便宜了。”
“好。”
王二缓缓抽离天郁出鞘,轻轻放到了桌面上。
许克握着蜀道难,道:“放心,我不会占你便宜,我让蜀道难剑灵将实力压制在真仙级。”
王二连忙问天郁:“对了,你实力怎么样,搞得过实力压制到真仙级的神剑吗?”
天郁叹了口气:“唉,真仙级,神剑级都是浮云,毫无意义的虚名。”
交流起来真困难,这说了和没说有什么区别?王二为了稳妥起见,对许克道:“行。”
“那开始吧。”
许克缓缓放下蜀道难。
两柄长剑在灯光下泛着寒光,交叉在一起。
一直以来以酒桌为单位的各剑灵爱好者此时都围了过来。
张海崖端着酒杯,微笑着坐到桌子的另一边。
白凛凛抱着天至来到王二身旁,由于身高的缘故,此时站在椅子上,比王二还高出一个头。
“怼他。”白凛凛一边看戏,一边不忘给王二拉仇恨。
王二则是在和天郁交流:“你要搞不过就投降啊,别怕丢人。”
天郁没有回话。
她从墓坑中起身,向着草原深处走去。
一个人正遥遥走来。
他不甚年轻,衣衫有些破旧,戴着一顶草帽,脸上有着人到中年的沧桑感。
他步履沉着,在天郁面前站定。
“蜀道难。”他抱拳。
天郁既未还礼,亦未自报名讳。
她看着蜀道难,道:“你知道剑生的意义么?”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52 不要跟神经病聊人生,呃,剑生()
蜀道难一怔,道:“未曾想过。”
天郁说:“你知道自己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么?”
“不知道。”
“想知道么?”
蜀道难摇了摇头,道:“我是来和你切磋的,不是来聊天的。”
天郁并未在意,只是问:“你不觉得可悲么?”
“可悲?”蜀道难笑了笑,决定不再理会天郁,直接手上见真招。
他身影一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向着天郁飞驰而去。
视线中天地快速倒退,耳旁风声簌簌。
“你不觉得可悲么?”
不知为何,蜀道难觉得这句话一直在脑海中回想,挥之不去。
可悲、可悲、可悲,可悲,可悲。
可悲。
可悲!
这两个字不断在眼前闪过,字号越来越大,最后他的眼里再也没了其他东西。
如风疾驰的蜀道难突然停了下来。
和天郁正好一尺之距。
蜀道难呢喃着:“可悲”
天郁却不说可悲的事,只问他说:“你知道剑灵的起源么?”
“那是什么?”
“我给你讲讲,先从唯物世界与唯心世界的本质区别和联系说起吧,通常而言”
天郁的声音很平缓,几乎没有抑扬顿挫的感觉,她不急不缓地讲述着,论述极具条理,逻辑清晰,系统而全面。
但是!
但是王二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许克也听不懂。
他只觉得天郁的话仿佛有一种魔力,虽然不知道说的是些什么玩意儿,但是他莫名觉得眼前的一切有些索然无味起来。
对,可悲。
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悲。
他想到了帝国大将军许世既,他的爷爷,那个鬓角发白不苟言笑的老人。
以及压在许家头顶的白氏皇族。
许氏一族权倾朝野,是风光无限,亦是苟延喘息。
他想到了自己,从小这时他突然看到了张海崖。
张海崖嘴角含笑,目光有些尖锐。
你在做什么?
许克看懂了张海崖那双眼睛里透出的信息。
然后许克恍然惊醒。
他惊骇莫名。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自己会无端陷入那么低沉的情绪中?
这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
他甩了甩脑袋,思绪清醒了些。
“蜀道难,还愣着干嘛!”许克大喝。
蜀道难恍若未闻,认真听着天郁的讲述,在天郁短暂停歇的间隙学术探讨一般问道:“孤独和渺小真的是注定的么?”
天郁静静看着他,道:“你说呢?”
蜀道难陷入了沉思。
许克不自觉地去想孤独和渺小,它们真的是注定的么?
许克如蜀道难一般陷入了沉思。
直到张海崖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许克望着张海崖,一脸悲戚,良久眼中才恢复了神采。
“师兄?”
“你在搞什么?”张海崖问。
“我”许克说不出话来。
这是怎么回事?许克惊疑不定,青春期的多愁善感?
王二听天郁扯了半天,听得昏昏欲睡。
“哈欠。”王二换了个姿势,一只手撑着下巴,无精打采的。
围观许久的人在窃窃私语。
“真仙级对神剑级剑灵居然是场持久战?”
“没道理啊,就算蜀道难将实力压制在真仙级,可蜀道难毕竟实战经验丰富无比,早该拿下胜局了才是。”
“我怀疑不是在论剑,两剑灵是在相亲吧”
他们不知道剑灵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能胡乱揣测。
然而从一些细节上他们还是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
许克脸色难看,而王二轻松写意,都要睡着了——难不成王二的剑灵占上风了不成?
许克于神念中几乎是在咆哮:“蜀道难,你他妈干正事!”
蜀道难回头看了许克一眼,道:“什么是正事?”
“你是来战斗的,不是来听讲座的!”
蜀道难微微皱眉:“战斗?毫无意义。”
白凛凛碰了碰王二,问道:“王哥哥,现在是什么情况?”
王二揉了揉有些沉重的眼皮,睡意消除不少,道:“天郁在碎碎念,还没开打呢。”
“还没打?”白凛凛不敢置信,“我都等饿了。”
王二摊手:“我也没办法啊。”
突然,桌面上的两柄剑有了变化。
蜀道难剑身寒光一闪,然后剑意消退,无影无踪。
众人本就关注着这边,此时都看到了蜀道难的变化。
有人惊讶出声:“蜀道难死了?!”
一阵哗然响起,一个个瞪大眼睛盯着蜀道难,眼中尽是不置信。
这个结果他们从来没有想过。
他们基本都认为蜀道难会胜。
或许有人也想过爆冷的情况,蜀道难会输。
但是绝对没人想过蜀道难会死!
神剑对真仙剑,高出一个阶位的对抗,怎么可能会死?
蜀道难压制了实力,所以他有极小的几率会败,可是性命攸关的时候蜀道难还会压制实力么?不会,他会全力以赴。
但结果是他死得不能再死了。
怎么回事?众人看向许克。
许克面如死灰,后退两步,张着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张海崖收起笑容,目光凝重。
这柄神级灵剑的剑灵确实是死了。
现在,它只是一柄比较锋利的凡剑了。
张海崖眼中闪过一道利茫,看向了王二。
王二也愣住了。
“我草,天郁你怎么搞出人命了?”
天郁在草原上慢慢往回走着,道:“不是人命,是剑命。”
贱命就贱命吧,王二嘴角抽搐,道:“你怎么没点投降不杀的人道主义精神?哦,剑道主义精神还有你们什么时候开打的?你又是怎么打赢的?”
天郁走到墓碑前,缓缓躺回墓坑。
“没打,他也不是我杀的。”
王二纳闷:“那是怎么回事?”
“他自杀了。”
“”
王二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这个神经病跟人聊聊人生,哦,聊聊剑生,居然把对方活活聊死了!
“你洗脑这么厉害?”王二惊叹。
天郁叹了口气:“肤浅,我只是给他讲了点天地至理。”
看来天郁不只是能把剑主带偏,还能把对手也带偏。
王二有点理解蜀道难是怎么自杀的了。跟天郁面对面聊了半天才萌生自杀的消极念头已经算不错了。
如果不是有王小二在,王二可能就自杀在蜀道难前面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53 装逼我懂,装蠢是什么套路?()
阴影中看不清张海崖的面容,他喝掉酒杯里的半杯残酒,转身时笑容重新出现在脸上。
“王师弟真是让人大开眼戒。”他啪啪啪鼓着掌道。
众人愣了片刻,跟着鼓起掌来。
“承让,承让。”王二道。
“好剑。”张海崖望了眼天郁,笑着说。
王二提起天郁,铮然入鞘。
“过奖,过奖。”
许克红着眼睛,指着王二:“你你你使的什么邪门歪道?赔我蜀道难!”
张海崖面露不悦,冷声道:“还不够丢人?”
许克道:“师兄,你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
张海崖静静递过去一道冷眉:“够了。”
许克胸口起伏,死死瞪着王二,终于没再说话,拂袖穿过人群,离开了酒楼。
“见笑了。”张海崖笑道。
王二扭了扭有些酸痛的脖子道:“并不好笑,得让他多练练。”
这话一出口,围观的人群有些安静。
张海崖依旧是那和煦的笑容,道:“这话我一定帮王师弟带到。”
白凛凛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呢,扯着王二衣角问:“输了还是赢了?是赢了吧?怎么赢的?”
王二想了想,道:“确实赢了,至于怎么赢的,说了你也不懂。”
白凛凛不开心了,嗔道:“你怎么知道我听不懂了?我不是无知少女。”
“我没说你是无知少女啊,倒是你自己蛮自觉的嘛。”
“我知道你就是那个意思说!怎么赢的?”白凛凛鼓着脸,誓要证明她听得懂。
王二无奈,道:“你知道剑生的意义么?你知道自己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么?”
白凛凛头顶闪过一排问号。
“你在糊弄我吧?这跟她怎么赢的有什么关系?”
王二实话实说:“她就是这样赢的。”
二人有说有笑将张海崖晾在一边。
张海崖等到他们说完,笑着说:“师兄还有些事就先走了,下次再聚。”
随着许克和张海崖的相继离去,其他人亦不再逗留,不多时整个三楼就只剩下了王二、白凛凛和卢缜。
“天郁果然不愧凶剑之名,居然可以越阶斩杀神剑剑灵。”卢缜道。
“嗯。”
卢缜捡起桌上的蜀道难看了看,然后扔回了桌面:“我也跟蜀道难比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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