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语日常- 第24部分

　　　　“第一件事……”无视正在闹脾气的小律，许羽枫正视着小律的双眼，以认真的态度道歉说：“对不起。”

　　　　诶？小律愣了愣，为什么许羽枫要说对不起？

　　　　“小律，不，这时候应该叫你夏律才对。呼……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吗。”小律感觉自己有点怪怪的，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情绪从内心深处渐渐浮出来，令胸口显得有些闷闷的。

　　　　许羽枫点了点头。

　　　　自己的错，得由自己来承担。这一次，不能再逃避了。

　　　　略微陷入了沉默之中，许羽枫长长脱了口气。

　　　　“七年前，我逃避了。”

　　　　“如果那时候的我没有害怕、没有怯弱，而是勇敢的站出来与‘他’抗战到底的话……说实话，虽然不知道‘复活’要求还是不是像这次这样的‘试炼’，但是至少我有几率能够拯救你。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可能性完全是零……嘛，虽然现在我连佟雅颖都救不了呢，真没用。”

　　　　“可是我逃了，从眩乱世界中逃回现实世界里，缩在房间里一个人暗自发抖。没有回去找你，也没有跟你父母说，将你死的事埋在心中，甚至还希望过谁都不知道。”

　　　　“……”小律沉默了。

　　　　“我啊，一直希望那只是一场梦，醒来后的第二天你会敲着我家门，过来拎着我出去玩——就这样，一直到黑羽枫将你的存在彻底抹消后，真的没有人会知道这件事时，我才开始醒悟……”

　　　　……才醒悟到，我究竟是做了一件多么对不起你的事。

　　　　口腔里分泌出的液体不觉已变得苦涩起来，心中的压力化为实质锤入胸口之中，每说完一句话，便会感觉自己的心被撕裂开来。但还是得说完啊！或许在这个世界里道歉并没有什么用，如果道歉有用的话那还要警察蜀黍来干嘛呢？

　　　　可是，如果连道歉都做不到的话，那么这个世界又何须要抱有愧疚、悔恨的心情呢？

　　　　“夏律，对不起。我不知道我自己有什么可以补偿你的。甚至……就连我现在这条命都还得用在那个女孩身上。如果有来生的话，我……”

　　　　“够了！”

　　　　什么啊……果然，是说这件事呢。这个笨蛋！

　　　　“不要给我说什么来生啊！笨蛋！”

　　　　蠢死得了，这个时候道歉什么啊，真是，真是……有够笨的啊！可恶，我明明只是灵体罢了，为什么连眼泪都要这么现实的还原出来呢？这些温热的液体，真的就仅仅只是灵力而已吗？

　　　　“说那么对不起干嘛？！‘对不起’这句话，可不是这么廉价的啊！给我说一次就足够了，笨蛋！给我好好活下去啊！我讨厌‘如果有来生’这种不着边不科学无理论无实际的话！！要给我做补偿的话，就老老实实给我活下去！直到我原谅你为止啊笨蛋！”

　　　　用手背将眼泪抹去，小律继续对着许羽枫大吼：“不要随随便便就给我死了啊！死真的是一件很难过的事啊，笨蛋！”

　　　　真是的……许羽枫这个笨蛋！

第三十五章　心力（）　
“别随随便便的就给我死了啊！”

　　　　“要知道死，真的是一件很难受的事啊！……你以为，这些年来我都是怎么过的呢？！生活在那个世界里真的是很闷、很苦，还很恶心啊！！若你要是死了，我可是绝不会饶了你的！”

　　　　“所以，不要死啊！！我才不管那个叫佟雅颖的女孩呢，伦理、道德、良心这种事怎么样都好，这都与我无关！我只知道你说过你这条命是我所救的，既然如此你的命就是我的，我不会让你为了其他人而死！”

　　　　“不要自杀啊……”任由泪水肆意流淌的夏律不停冲着许羽枫咆哮。但在外人的眼里看来，就像是受了委屈的妹妹对着哥哥发脾气一样。

　　　　夏律先前那大姐姐般的气势已经不知道跑到那里去了——只留下一个受尽委屈的小女孩哭哭啼啼用手背擦拭着眼角，发泄自己长久以来忍受的不满。

　　　　对于“相互作用力”，想必大家都应该了解吧？

　　　　相互作用力：作为宇宙存在的自然基本力之一，当一个物体对另一个物体施加了力，受力物体反过来也肯定会给施力物体增加一个力。这两个力：大小相等，方向相反，作用在两个不同的物体上，且作用在同一直线上。

　　　　——简单概括就是：异物、等值、反向、共线。

　　　　那么问题来了，这仅仅只是存在于“物理”这个单方面上的力吗？或许对于这个世界的自然与科学的理论来说，也许就是这样没错吧。

　　　　但是呢，这应该，不……是这绝，对！——不仅仅只是如此而已。在哪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精神”领域上，力应该也是相互的！

　　　　比如说，人们会因为收到帮助而感到高兴，同时感激的说出谢谢。而感受到真心诚意之情的人们也会因此心情愉悦，觉得做善事其实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既感到欣慰，又感到心灵上的放松……这，不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吗？

　　　　就从这个例子我们还可以举例出：如果心受伤了，作用力也会如此吧。

　　　　人们的心灵在不擅的言语、行为的作用下，往往会变得脆弱不堪，渐渐的迈向崩溃。除了这些以外，还有着自己给自己带来的心理压力，里外结合，将“精神”一举击破并不是什么做不到的事。

　　　　无论是“施力者”还是“受力者”，所承受到的伤害都是一样的。

　　　　对于夏律与许羽枫两个人而言。作为“施力者”的一方，仔细想想应该是夏律才对。是她将许羽枫陷入自责之中不可自拔，无数次的在噩梦中惊醒，躲在角落里捂着胸口无声咆哮，抓着头发低声哭泣，渐渐忘记了本我。

　　　　但这种事又有谁能够说得准呢？

　　　　按理还可以说许羽枫才是“施力者”吧。将夏律抛弃了的人，就是年幼的许羽枫没错啊！如果许羽枫在那个时候选择了面对，两人的未来应该不会是这样。

　　　　毕竟错过不是错了，而是过了。

　　　　对于许羽枫而言，他心中最重要的存在却因为自己的无能而永远的离开了。

　　　　对于夏律来说，她最心爱的男孩在面临不幸的灾祸时，自己却只能无力的去守望，而唯一的能做的只是默默为他祈祷。

　　　　在绝望的力量下，许羽枫与夏律两人在这七年来备受折磨。许羽枫所受到的那些糟糕的一切真是有够令人心痛，但夏律这个女孩所经历的一点都不比许羽枫的少。

　　　　可是呢，这其中还有一个必定的条件。

　　　　“一对相互作用力必然是同时发生，同时消失的。”

　　　　——这一点，在“精神”领域上的力量也是一样的，现在两个人之间的这个作用力，似乎已经开始发生了改变。

　　　　或许“自杀”这个选项是一条通往试炼结束的捷径，但如果是夏律不允许的话，那就只能算了吧。虽然是很对不起佟雅颖，可是要许羽枫再让夏律受伤难过，他真的是做不到。

　　　　优柔寡断、自我矛盾，还自以为是的将所有的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拎……许羽枫注视着泫然泪下的夏律，自嘲似的笑了。

　　　　“对不起，我不应该这样的……我会活下去的，为了你而活。”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这个世界的发展往往都是在人意料之外。

　　　　许羽枫的命不是他一个人的，在很久以前，这条命就承诺过是属于夏律。

　　　　“呜……库，真的……吗？没有骗我？”

　　　　其实在之前夏律听到许羽枫的道歉时，心中那些嫉妒、不甘、失落等负面情绪便已泯然消散了。之所以她会如此的生气难过，还不是因为羽枫那小子竟然在一心求死，这让夏律根本就无法接受。

　　　　真笨呢，明明那时候的羽枫还是个笨的要死的小屁孩，虽然现在也还是很笨啦，不过那时候更笨！就这样的笨蛋，还想要救自己什么的……笨到家了！老老实实的逃走不就好了吗！谁会责备你啊！又有谁，有资格责备你啊！谁敢怪你我扁谁啊！

　　　　竟然就这么的一直存活在自我谴责中，整整七年。

　　　　让我很心疼啊，笨蛋！

　　　　“那，那么就最后再说一次。”

　　　　泪水不觉中已流干，干涩的眼睛微微泛红，许羽枫颤抖的张开嘴：“对不起，夏律。”

　　　　“我知道啦！笨蛋。”

　　　　夏律扑到许羽枫的怀中，紧紧拽住他的衣领处肆意的哭了出来。用灵力做成的泪水，将许羽枫的白色衬衫渐渐打湿。

　　　　“不要让我哭啊，笨蛋……”

　　　　“是的，我是个笨蛋。”

　　　　一个被你所感化的笨蛋，一个努力向你看齐的笨蛋。

　　　　许羽枫就这么搂着她，相仿她之前安慰自己的动作一样，轻轻拍打她的背。

　　　　对于抚慰的话语。许羽枫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却堵在咽喉处里发不出来。真是有够没用的呢，他最终只能无言的笑笑。

　　　　这一刻，将许羽枫的心封闭起来的锁链，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硬的扯开。虽然现在的情况不允许，但他还是没来由的松了口气，伸出手想要摸摸夏律的头安慰她。

　　　　身体僵硬起来，手停悬在半空之中，许羽枫的瞳孔不自然的睁大，恐惧感再次油然而生。

　　　　“啊，啊，这……”

　　　　看到自己手上的结痂已经裂开来了。乌黑的血液顺着嫌恶的污秽，带着饮尽饱和的褐色砂石颗粒流出，他停下了想要抚摸夏律头的冲动。对着自己的手，许羽枫莫名惨然一笑。

　　　　真是的啊……

　　　　我是白痴吗？明明就是知道的，明明就是了解的。

　　　　不幸的根源就是我啊，既然如此，我又怎么可以将夏律再次拉入不幸的沼泽呢？仔细回想，如果当初那条橡皮筋手链上没有沾上自己的血的话，不，如果自己没有与她相见的话。

　　　　那天的悲剧就不会发生了吧？

　　　　抬头仰望了这片耀眼的湛蓝色的天空，阳光明媚，天气晴朗。夏日的阳炎悬悬高挂，一副与接下来的悲剧毫无关联的景色。

　　　　真是有够令人感到讽刺的啊……

　　　　锁链，再次缠绕而上。

第三十六章　时间（）　
许羽枫在心中微微一叹，将伤痕累累的手往背后一遮。用忐忑的眼神看着怀中渐渐停止哽咽声、但身体仍然止不住颤抖的夏律，他下意识咬了咬嘴唇，缓缓吐出一口气。

　　　　“时间不够了呢。”

　　　　是啊，已经不够时间了。按照试炼的规律来说，正常情况下佟雅颖这个时候应该已经遇到车祸了，可莫名其妙的是，这一次假想世界的时光过得非常缓慢，缓慢让人忍不住以为时间定格在这一个令人感动的瞬间。

　　　　但这是不可能的。毕竟地球不会为了一个人的感情问题而停止转动，时间也不会为了一个人的哭诉而放慢脚步。无论是你是我还是他，每个人都会沿着自己的路一步步走去，但结局……却并非早已注定！最重要的，是看你如何去改变。

　　　　虽然许羽枫很不愿提出这个话题来，但他终究还是得要去面对这一切。这是不可能逃避的入口，既然休息时间已经够长了，那么也是时候该办正事了。若是不选择“自杀”这一条简单方便、轻松自在的选项，那么就只能继续挑战试炼了不是吗。

　　　　这就是现实，永远都存在着令人感到厌恶的两个选择，没有第三个选项。

　　　　夏律抬起头来，微微泛红的眼睛上睫毛一抖一抖。她张开了嘴，似乎有什么话想要说，但在干巴巴的发出几声低咛后，只挤出了一句话：“啊……是这样啊……”也是呢，现在可不是哭哭啼啼的时候。她抽了抽鼻子，抬手将眼泪擦拭干净。

　　　　许羽枫无奈一笑，心中不禁百味陈杂。

　　　　虽然不知道凭现在的自己还需要再经历多少次的试炼，才能够成功拯救佟雅颖。或许自己还会受伤，还会流泪，甚至还会发生比之前的“精神错乱”以外还要更加糟糕的事……

　　　　“别随随便便就给我死了啊……吗？”

　　　　但果然还是不能随随便便就放弃呢，一旦放弃了，就真的彻底结束了。

　　　　“我的命，是属于你的。”想到这里，许羽枫便双手捧起夏律那粉粉的、还有一点婴儿肥的小小脸颊。正视着她惊愕的双眼，许羽枫以十分清晰的话语一字一字说：

　　　　“有一句话我很久以来一直都想要对你说。”

　　　　被许羽枫超近距离接触的夏律，她的脸“嘭”一下便快速的刷刷变红。

　　　　“干，干嘛啊？！你想说什么啊，我我我先警告你哦，现在可不是浪费时间的时候啦！”

　　　　“才不是浪费时间啊！你给我认真听好了，绝对不要忘记了！”许羽枫眉间一锁，他的神色意外的十分严峻。想必他要说的那句话，是真的很重要吧？

　　　　夏律感到心中小鹿乱跳，啊不对，准确来说是一群头顶着肩高2。5米长的角枝的爱尔兰巨大角鹿在心中横冲乱撞，撞的她头晕脑花，鼻息前感到热热的，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喷发出不明所以的红色液体。

　　　　这，这这是要告白吗？！不行不行！我已经死了啦，好害羞，啊不对！人与灵之间怎么可能会结合在一起呢？啊，唔，好残念啊……就在夏律脑子发热胡思乱想的时候，许羽枫说出了那句自己一直想要与夏律说的话。

　　　　“好久不见。”

　　　　夏律愣了愣，傻眼了。

　　　　“……嗯嗯，然后呢？”

　　　　许羽枫歪了歪头，“就是这样啊，我只是想说这句话而已啦。”

　　　　作为一名情商低下的低等动物，许羽枫完全没有考虑到恋爱的这个方面去，对他而言夏律比起是当做女孩子一般的喜欢，倒不如说是当成姐姐一般的存在吧。那边那位同学~请问你会对你的姐姐产生感情吗？喂，敢说会的话我就报警了！

　　　　“诶？就这么简单？不是吧，你耍我啊！！”

　　　　夏律心中那群四处乱撞的大角鹿们在那一瞬间停住脚步，往许羽枫的方向回头望去，双眸瞪大的椭圆椭圆的，似乎在表明“这么好的气氛，这么好的时机，你不好好把握就算了，竟然还说出了这么一句比冷笑话还要冷的话——活该你注定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