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清脆,字字句句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这下可把众丐吓得不轻,大家平时只听到帮主大名,实际人并未见过,一下子听到帮主驾临,都有点诚惶诚恐束手无策。
韦高峰从腰上拿出一根打狗棒,此棒碧绿剔透,正是帮中传家圣宝。
众乞丐全部双膝跪地,齐喊帮主。
韦高峰忙道:“兄弟们快快请起。”
众乞丐恭敬地起身。
韦高峰道:“我从总舵来到此地,也是特意为这件事而来。周无理胡作非为的事情我已经风闻,为了弄清是非,我们特意没有通知风云舵,选择了明察暗访。今ri事实摆在眼前,我韦高峰必将铲除毒瘤,清理门户。”
众人高声应和。
韦高峰道:“我帮自帮主创帮以来,已近五百年,江湖中以正义名帮形象示众,帮规甚严,搏得良誉无数,深得武林正义人士尊重。今ri查明风云舵舵主藐视帮规,欺上瞒下,强抢民女,罪不可恕,不除难以服众。”
众人齐声高喊:“杀,杀,杀。杀!”
周无理听着这些喊声,腿软得跟棉花似的,魂早已吓到九霄云外去了。
韦高峰一脸正气地道:“苍天有好生之德,我帮历来宽宏大量,周无理虽然行恶多端,罪有应得,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废去其武功,赶出帮门,也希望其从此以后革新换面,重新做人。”
众人掌声雷动,有拍桌子的,拍凳子的,拍地板的,拍自己脑袋的,甚至拍屁股的。
韦高峰说完,举起打狗棒在周无理身上乱点一通,但见周无理痛苦倒地,一身功夫已然全部废去。
韦高峰对童真点了一下头。
童真举起从周无理手中夺过来的打狗棒,清着嗓子道:“大头过来接棒。”
大头一愣,走了过去。
童真道:“从今ri起,大头就是我帮风云舵舵主,望大头严于律己,重树新风,带领风云舵全体兄弟,维护武林正义,共创美誉!”
声音听上去虽然稚嫩,但字正腔圆,掷地有声。
大头还想推辞,但丐帮众兄弟的呼喊祝贺声已震耳yu聋。
大头含泪接过打狗棒,内心澎湃不已。
在丐帮处理帮内事务的同时,沈寒竹早已把秦茵茵身上的绳索解开。
秦茵茵苏醒过来,一眼看到沈寒竹,双手抱住沈寒竹的肩,痛哭起来。
沈寒竹哪曾见过姑娘在她面前哭得梨花带雨,一时束手无策,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韦高峰走了过来,向沈寒竹拱了拱手,道:“这位兄弟应该不是本帮中人,请问尊姓大名?”
沈寒竹想,韦帮主果然明察秋毫,忙还礼道:“在下沈寒竹,见过帮主!”
韦高峰一听沈寒竹的名字,心中一动,但他环视了一下四周,想说的话硬是给咽了下去。
倒是熊大肚一脸狐疑地看着沈寒竹,内心充满了疑惑。
韦高峰话语一转道:“兄弟们有好酒好肉都拿出来,咱们今天喝他个痛快。”
众丐大喜,各自忙碌。
一下子功夫,厅内已摆大桌八席,席上好肉扑鼻,好酒无数。
童真跑到秦茵茵面前,拉了拉她的裙摆,道:“姐姐,你好美!”
秦茵茵也被他弄得不好意思,破涕为笑。
沈寒竹抬眼一望,只见众人都已围坐在圆桌前面。
只有一条灰sè的人影,弓着身子,拖着两条无力的腿,向通道外慢慢地行去。
像极了一只斗败的公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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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红衣女子()
童真毕竟还是一个小孩子。
不管他的武功有多高,阅历有多广,他的年纪摆在那里。
小孩子总归有小孩子的心境。
这样一个年纪的小孩子,现在真应该躺在他父母的怀里。
他跟其他同年龄的孩子一样在睡觉前喜欢听故事,不听故事他会睡不着。
他跟韦高峰在一起的ri子,都是听着韦高峰的故事入眠的。
今天晚上他有了新的目标。
现在,他正缠着秦茵茵,要秦茵茵给他讲故事,并且提出要跟秦茵茵睡在一起。
他的理由很简单,他说秦茵茵很漂亮,他喜欢跟漂亮的姐姐睡一起。
好听的话总是会让人很受用。
何况秦茵茵本身也是姑娘一个。
韦高峰和沈寒竹在边上看着直笑。
秦茵茵本来是要跟沈寒竹讲她和秦世豪失散的事,现在被童真缠着没法说。于是她也想出了一个好办法。
一个可以两全其美的办法。
她把这段遭遇用故事的形式讲出来。
既可以满足童真的愿望,也可以跟寒竹讲述她的遭遇。
故事从她那天跟沈寒竹他们分开后说起,秦世豪带着秦茵茵去了江南柳百鸣街。
百鸣街是江南柳最萧条的一条街。
因为这条街其实不是一条街,而是一座桥。
桥就是街,街就是桥。从这头到那头,也就是短短百步距离。
桥上没有店家,自然就会变得清淡。
听说本来这条街蛮有名的,也蛮热闹的,当时百鸣街有百家店,生意那是红红火火,但是后来被开挖了运河。运河开通后就架了一座桥,街也就成了桥。听说造这座桥的时候,死了很多人,都被丢弃在运河里。
百鸣街其实叫百鸣桥更妥当。
但是人的思维往往这样,叫顺的名字是很难改口的。
在这座桥上,他们遇到了一个男人。
秦世豪认得这个男人,他叫韩三炮。是霹雳堂的堂主。
韩三炮面如黑炭,燕颔虎须,一身黑sè劲装,手里捏着两颗钢珠,不知为了什么事,气冲冲地在桥上走。脚步沉重,整个桥都在摇晃。
秦茵茵害怕,躲在桥的一头角落里不敢上去。
秦世豪拉了她几下都拉不动,反而把身子往后退。
韩三炮上桥后走了五十步,不多不少正好五十步,因为桥震了五十下,每一下都震得秦茵茵提心吊担,所以她数得很正确。
突然,桥上烟雾缭绕,整座桥被笼罩在一片白茫茫之中,望上去朦胧而神秘。
那个时候,桥上再也没有第二个行人。
就在那时,一顶红sè的轿子从天而降。
轿子飘逸而又潇洒地飞来,正好拦在了韩三炮的面前。
只见四个全身穿着红sè衣服的女人两前两后抬着轿子。
黑夜里看不清她们的脸。
不一会儿从轿内轻轻地走出一个女子。
一双红sè的绣花鞋,一条红sè的裤子,一件红sè的衣裳。
全身上下全是红sè的。
脸上蒙着薄纱。
步履轻盈,走起路来感觉像在飞。
那女子只说了三个字:“跟我走。”
声音温柔、甜蜜、令人心醉!
韩三炮真的听话地跟在了红衣女子的身后进了轿子。
他没有考虑,也没有沉思。
他甚至想也没有想过。
没想过的人又怎么会有第二种选择?
轿子腾空而起,像一朵红云,从天上飘走了。
烟雾随之散去,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等秦世豪反应过来,赶紧快步追去,丢下了秦茵茵一个人。
秦茵茵一个人在桥上等了一宿,等到东方泛白,也没见秦世豪回来。
那一个晚上,她感到恐惧,慌张,无助。
秦茵茵人在异乡,举目无亲,在江南柳等了两天之后,秦世豪还是没有任何音讯。
她只好无奈地只身回锦屏山庄,没想到在“稻花香”碰到了周无理。
周无理见她单身一人,容颜清秀,不禁起了歹心。于是上前搭讪。
秦茵茵横加指责于他,周无理索xing一不做二不休,把她捆进了风云舵。
说到这里,秦茵茵竟然又哭出声来。
不知道是想爷爷了还是因为自己受了委屈,也或者两者皆有。
没想到童真听完这个故事,根本就没睡着,反而吵着道;“这故事一点都不好听,虽然韦帮主每天跟我讲同一个故事,但我还是觉得韦帮主的故事好听。”
沈寒竹故意问道:“韦帮主给你讲什么故事啊,不妨讲给寒竹哥哥听听?”
童真看了一眼韦高峰,道:“韦帮主跟我讲的是大英雄武林争霸的故事。”
沈寒竹道:“哪个大英雄呢?”
童真扬声道:“话说十三年前,华山掌门古松柏古大侠跟少林方丈弘生大师在华山比武,当时七大门派三大帮两大世家的掌门都齐聚一堂,看谁能争得武林盟主席位。可谁想到啊,这竟然是一个圈套。”
沈寒竹一听圈套,不禁心中一惊,望向韦高峰。
韦高峰面无表情,似乎想着其他的事情,没在听童真讲故事。
沈寒竹还想听童真讲下去,于是问道:“是个什么样的圈套呢?”
没想到童真竟眼一闭,呼噜呼噜地睡着了。
沈寒竹只好作罢,见天sè已晚,对秦茵茵道:“今晚,你就陪他睡一晚吧。”
秦茵茵点了点头,替童真拉好了被子。
沈寒竹和韦高峰退出房门。
沈寒竹和韦高峰同睡一张床上。
床很小,两个人挤在一起,沈寒竹辗转反侧睡不着。
他的心思一直停留在那个故事上。
十三年前华山掌门古松柏靠其自创的“万年青神功”最后一招“雷霆一击”赢下少林方丈弘生大师后登上武林盟主席位,这是江湖中人人皆知的事情。但三年后古松柏却离奇仙逝,这与比武两者之间真有关联?难道这里面确实有yin谋?
沈寒竹起身,步出屋外。
此时月已挂天空。
满天星斗。
山神庙外松涛阵阵。
这时他看到两条人影在树林里一晃而过。
沈寒竹一个纵身,尾随而去。
第二十一章 牧渔使者()
沈寒竹尾随两条人影转过几个山坳,来到一个乱石堆中。
乱石堆的边上栽有一棵大树,大树的树荫正好覆盖了整个乱石堆的上空。
乱石堆上有一个男人正悠然自得地站着。
此人一身黑衣,披一件黑色披风,头包黑巾。
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脸,自然也猜不透他的年纪。
那两个人在他面前下跪。
“属下陆枝晨参见牧渔使者!”
“属下覃涛参见牧渔使者!”
沈寒竹心想,这牧渔使者又是哪门哪派的人物,怎么师父和钱老爷从未跟我提及过?
只见牧渔使者手一摆,示意那两人免礼起身。
沈寒竹想,原来是人家内部事情,偷听反而不好,正想离开,却听到牧渔使者沉着嗓子道:“你们可探到武林盟主令下落?”
沈寒竹一听武林盟主令,心里一惊,又驻足旁观。
但见那两人皆摇了摇头。
牧渔使者骂道:“真是废物,这么长时间了居然连一点讯息都没探出来!”
覃涛吓得腿发抖,怯怯地道:“也,也不是完全没有讯息。我们听到一个消息。”说完看了一眼陆枝晨。
陆枝晨忙道:“对对对,我们听说十三年前那场比武是一个天大的阴谋!”
牧渔使者哈哈大笑道:“阴谋?什么阴谋?是你们两个怕死鬼胡编来哄我的吧?”
覃涛和陆枝晨“扑通”“扑通”跪在地上,背上已经吓出汗来。
覃涛道:“属下绝不敢有丝毫欺骗。”
牧渔使者道:“照你们这么说来,古松柏这个武林盟主难道是假当的不成?”
陆枝晨道:“不排除这个可能。”
牧渔使者狂笑道:“人死了就风风雨雨指指点点,人活着的时候怎么没人说他是假盟主?你们不会说当年的武林盟主令也不在古松柏手上吧?”
陆枝晨和覃涛不敢哼声。
牧渔使者摆了摆手,道:“真盟主也好假盟主也罢,限你们在三十日之内必须查清武林盟主令下落,不得有误!”
“是!”两人叩头谢恩。
牧渔使者转身离去,如箭般消失。
两人汗如雨下。
沈寒竹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那只盒子,内心也甚是忐忑不安。
忽听风过树叶,一条银色人影轻轻落于两人背后。
“什么人?”两人同时转身惊呼。
沈寒竹看清那人脸面时,差点也叫出声来。
来的是杜小七,杀手杜小七。
只听杜小七道:“我是什么人对你们来说并不是很重要。”
覃涛紧张地问道:“那你有何贵干?”
杜小七不紧不慢地道:“我想让你们看看我的剑。”
覃涛狐疑地道:“在下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杜小七道:“你很快会明白的。”
陆枝晨也叫道:“阁下的剑很好玩么?”
杜小七冷冷地道:“好不好玩你们看得越清楚越好。”
说完,把手中的那把剑拿到了两人的面前,剑在鞘中。
只见白光一闪。
“咣当”一声脆响,这分明是剑出鞘的声音。
两人的眼睛睁得很大很大,剑依旧在鞘中,仿佛根本就没动过。
杜小七道:“看清楚了?”
两人都摇了摇头。
在他们摇头的时候,乱石堆边的那棵大树居然“哗啦啦”地倒下。
树干已被剑拦腰斩断。
这一剑太快了,连沈寒竹也没能看清杜小七是如何出手的。
杜小七道:“你们的脖子应该比这大树要软很多。”
覃涛一个劲地道:“是是是。大侠饶命!”
杜小七道:“今天我倒真不是来取命的,我只想问你们三个问题。”
覃涛道:“哪三个?”
杜小七道:“你们是哪个帮派的?”
覃涛抢着道:“白莲教。”
杜小七道:“白莲教在哪里?”
覃涛又抢着道:“东海白莲岛。”
杜小七哦了一下,问道:“教主叫什么?”
覃涛脱口而出:“海神,牧渔的海神!”
覃涛的语音刚落,一把刀已从他胸前穿过。
拔刀的是陆枝晨,刀柄还在他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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