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厢客房分为两段,前段为男子客房,后段为女子客房。此时的后段里屋,柳絮菲还没入睡,倚坐在床头,白惜柔平躺下了,睁着眼,两人不时在说着话。玉麒麟因为年纪小,不敢独居,与柳絮菲她们同一个房间,此刻正在另一榻上,睡的正香。
这时,就听的白惜柔说道:“姑娘,夜深了,你还不睡么?”
柳絮菲说道:“惜柔,两天了,凶手还没有任何线索,我怕如此拖下去不是办法。”
白惜柔宽慰道:“两天了,张府内其他人都是安全的,没再出其他问题,说明凶手只想杀五姨太,不会再动别的念头,反过来想,这也是不幸中的幸事呀。”
“这也难说。”柳絮菲叹声道:“越是平静,就越要小心,惜柔,如果京弘公子唤我去商量事情时,你一定要帮我照顾好玉麒麟,好么?”
白惜柔点头道:“姑娘说这话就见外了,惜柔的命是姑娘救的,姑娘的弟弟,惜柔怎么会怠慢,怎么会不尽心照顾呢?倒是姑娘你,生的这般倾国倾城,张府几位姨娘之间本就明争暗斗,如果她们妒忌姑娘你的容颜,随便使点小心思、小手段,想想就可怕,那真是防不胜防,要知道,这府里可是她们的地盘。姑娘你亲和善良,以诚待人,怎么会想得到人心险恶呢!”
第五百三十五章 妾室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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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絮菲横了白惜柔一眼,咧嘴道:“张府哪有你说的这么恐怖?你说的这般生动逼真,好似你很懂人心险恶一样。你才多大,也没出来跑过江湖,怎么会知晓这些呢?”
白惜柔一怔,有种被问中和被说中的感觉,脸色立刻苍白,随即道:“姑娘,惜柔没跑过江湖,曾经的经历却极是不美,我们那里大户人家的姨太,都是斗的死去活来,我想这张府也不例外。一个老爷五个老婆,这跟皇帝老儿三宫六院,不是一个道理么!”
白惜柔用手比划着,样子很是夸张,柳絮菲除了淡淡一笑,也只能轻摇头表示不认同。白惜柔望了关紧的房门一眼,又压低声音道:“姑娘,要我看,京弘公子也不需要查什么凶手了,这五姨太八成就是府中哪位夫人杀死的。”
“惜柔,莫乱说话。”柳絮菲面色紧张,瞅了四周一眼,指了指一面墙壁,警示道:“那位叫珠寻的姑娘,和李宛益李大婶就住在隔壁房,你这话若是让她们听见,可不好。况且,府里家丁侍卫众多,随时都在走动巡逻,若是将你这话传开了,府里四位夫人不都要来指责你了。”
白惜柔正色应道:“姑娘,惜柔知错了,案件讲究证据,在没有真凭实据之前,惜柔不会再胡言了。”
柳絮菲说道:“其实先前,我也有这个想法,但我仔细分析了一下,又觉得不太像。”闻言,白惜柔倏地坐起了身,用被子裹着身,好奇问道:“姑娘,这话怎么说呢?”
柳絮菲应着:“几位夫人之间相杀,无非是为了争宠,将来多争一些家产。大夫人自女儿思婕死后,郁郁寡欢,偶尔还不想搭理张老爷,这样的人,自然是不会和五姨太妒忌而起杀心。二夫人与我擦肩而过的情景,我那天也说了,紧张五姨太之死如她,凶手不会是她。”
白惜柔说道:“姑娘,会不会是三姨太呢?”
柳絮菲回忆道:“第一天,我们在张府门口,府里的人浩浩荡荡出来,就张老爷和三姨太衣衫凌乱,最后到达,你想,以张老爷对三姨太如此的疼惜,她还需要冒险去杀一个性子恬静、居住在偏房、对她毫无威胁的五姨太么?”
白惜柔又说道:“那是不是四姨太呢?她年轻貌美,却似乎不怎么得张老爷欢心,这样的人,耐不住闺房寂寞,心生怨念,而杀了五姨太呢?”
“这……”说到这个四姨太,柳絮菲突然不知应什么好。那天,张京弘邀柳絮菲和白惜柔、玉麒麟三人去了大堂,并请教了柳絮菲几个问题。后来,张浩承来了,也停在一旁聆听。不久,四姨太却出现了,她面色似乎不悦,这让柳絮菲很诧异,那时张老爷并不在,柳絮菲想不通四姨太为何不悦。柳絮菲记得自己当时说话小心,并没有说什么不好之言,四姨太何来的恼怒呢?
“姑娘,你在想什么?”突然,白惜柔的声音将沉思中的柳絮菲惊醒,她猛地回过神来,应道:“怎么啦,惜柔?”
白惜柔埋怨道:“姑娘,你不回答我替姑娘说了。那天在大堂,京弘公子问姑娘一些问题,姑娘回答得小心翼翼,一旁的四姨太却对姑娘憎怨万分,姑娘你是没注意到,如果眼睛能杀死人,四姨太早将姑娘弄的遍体鳞伤。惜柔不服,就悄悄观察,姑娘你猜,四姨太为何如此怨你?”
“四姨太怨我,有吗?惜柔你是不是看错了?”为了不尴尬,柳絮菲假装不知此事,她口中还是问道:“你倒是说说,四姨太为何怨我?”
白惜柔应道:“当然是因为张浩承张少爷呀!你都不知道,那天,四姨太瞪了你几眼,又望了张浩承几眼,他们两个眉来眼去的,以我的观察,这四姨太和张浩承两人之间,一定有事情。”
“不会吧?惜柔,你尽瞎说。”柳絮菲瞠目结舌,怎么也不敢相信白惜柔这些话,但她脑海却开始回忆当时的情景。
白惜柔说道:“姑娘,惜柔可是千真万确瞧见了,才敢这样说的,为了事情有可信度,在大家离开大堂时,我还故意落在最后。在大家经过转角走廊分开走时,我就看见张浩承和四姨太最后悄悄并肩走在了一起,往四姨太的院落方向走去。我敢用人头向姑娘担保,四姨太和张浩承之间,一定有某些勾当。”
话说到这儿,柳絮菲诧异极了,白惜柔突然睁大了眼,猜测道:“姑娘,四姨太和张浩承的勾当不会就是一起联合杀了五姨太吧?”说出此些,连白惜柔自己都惊到了,她忙用手捂住了嘴巴,眼中骇然,神色紧张,东张西望,生怕此些被谁听了去。
柳絮菲失声道:“张浩承是二姨太的儿子,二姨太与四姨太共侍一夫,四姨太也相当于他半个母亲,他们之间不可能有什么的。大白天的,他们怎么可能会并肩而行呢?惜柔,你一定是看花眼了。”
白惜柔说道:“姑娘,四姨太的院落虽不是很偏,但府里家丁都在忙着五姨太的后事,或者在预防凶手再潜入张府,谁没时间去四姨太的那里,大白天的,四姨太和张浩承走在一起,也没人会注意。若不是我有意跟着,又怎么会发现这些呢!说来,这一切就是天意,老天提示我们要多留意四姨太,或许杀人案件就解了。”
柳絮菲道:“惜柔,这些话你一个字都不要再提了。张老爷是何等要面子之人,若是让他知道,自己的妾室和儿子……他一定会杀了你的,你明白么?既然四姨太如此不简单,咱们还是离她远点,免得被我们发现他们两个的秘密,被杀人灭口。”
白惜柔点了点头,感慨道:“这张府宅门深深,真是不简单呀!”柳絮菲也伤感道:“只希望早些找出凶手,给五姨太一个交代,我们可以早些离开。”
第五百三十六章 劫匪扰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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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间雅致的客房里,有两人也还坐在灯火下商量着事情,正是张京弘和张府年轻有为的管家阿楚。就见张京弘正低着头,在桌面一张白纸上用笔画着,白纸上写满了嫌疑人的名字。有柳絮菲他们七位特殊的客人,有张家村村民,有张府家奴,有府里侍卫等等。
阿楚是张府最得力的侍卫,平时得张胜烈器重,打理着很多事情。阿楚与张京弘年龄相仿,性子相投,这不,张胜烈便将阿楚指给了张京弘,在调查凶手这些天,让阿楚在张京弘身边听差。
这时,就听的阿楚说道:“京弘公子,我已经听从你的吩咐,白天时分,率着十几个精壮的侍卫,身穿夜行衣,脸蒙黑巾,手持大刀,假扮劫匪,闯入咱们村子里的人家。”
张京弘抬首,神秘的一笑,挑眉道:“怎么,阿楚,你是不是好奇,我为什么要你这么做?”
阿楚惊讶地点了点头,道:“不瞒京弘公子,我确实是想请教,你要我们假扮劫匪,可以砸村民任何东西,却不能真的伤了他们。阿楚不懂,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张京弘放下了手中的笔,解释道:“五姨太被杀,村里人已经是人心惶惶,加上传言,谁家都害怕,凶手再次出来犯案。我要你假扮劫匪,又装作要杀他们的模样,其实是想激起他们本能的反应。”
阿楚似乎有些懂,又有些迷糊,皱眉道:“京弘公子能说的具体些么?”
张京弘拍了一下手,算是提了神,精神振奋几分,他应道:“阿楚你想,如果有人拿着大刀要杀你,你不会反抗么?你一定使出看家本领来对付劫匪,那样,我再悄悄躲在一旁观看,不就能知道村民们的真实本事了么!”
“妙呀,京弘公子!”阿楚眉眼露钦佩,赞声道:“公子要我们拼命砸东西,造成一种可怕的情境,效果达到了,又没伤到村民,公子真是宅心仁厚,以民为本。”
张京弘嘴角苦笑了一声,道:“宅心仁厚不敢当,但同为张家村的村民,我还是不希望他们受到伤害。东西砸了,事后可以弥补,待案子了解,我会恳求胜烈叔给予村民适当的补贴。我相信,胜烈叔通情达理,也不会在乎这几个钱。”
阿楚颔首,问道:“那京弘公子又从村民们的反应中找到什么线索了么?”
“这就一言难尽了!”张京弘薄唇一抿,剑眉拧紧,应道:“咱们张家村大约三十户人家,这两天,咱们用不同的、却又大致相似的方式每家都到了一遍,我也都观察了一番。这其中有几户是老人家,见到劫匪,他们虽有惊恐,反应却是迟缓,我想,凶手不是他们。”
“嗯!”阿楚神情专注,追问道:“京弘公子,那还有呢?”
张京弘沉默了片刻,像在回忆每家的情景,随后应道:“有几户是中年人,他们一些儿女都不在家,带着孙女孙子在村子里生活,他们不会武功,当劫匪进去,他们第一反应,不是保护自己,而是保护那些幼小的孩童不受到劫匪的伤害。如此长辈,我想他们也不会是杀害五姨太的凶手。”
“嗯,不错,京弘公子果真是看的清楚透彻!”阿楚点点头,由衷赞着,又问道:“那还有呢?”
张京弘俊眉忽而一蹙,面色有些发凉,声音冷硬,道:“还有几户是年轻夫妻的家,他们会武功,假扮劫匪的侍卫很聪明,将目标转向了他们的妻子和他们自己。这似乎是让他们做一个选择。而其中有两名男子,竟然选择了先护自己,再救妻子。”
阿楚大惊,神色一慌,迫不及待问道:“京弘公子,那这两人是谁,叫什么名字?”张京弘应道:“村头的张牛和张阿丙。”
“是他们。”阿楚回忆道:“他们两家,我也在现场,确实如公子你所说,当劫匪的大刀假装要砍向他们时,张牛和张阿丙都选择了护自己,不理妻子。可是,公子,他们两个真是杀害五姨太的凶手么?”
“不知道。”张京弘轻摇了摇头,叹声道:“五姨太被杀,你们第一时间封锁了村子,我把几里之内的外乡人都找来了。除了柳絮菲七位嫌疑人,我也悄悄观察了村子里数位有武功的人,这其中有男有女。”
阿楚静静地听着,没有出言打岔,就听的张京弘在继续说着:“而根据房梁柱子上那道刀痕的高度、深度以及力度来看,我判断,杀人凶手应该是个身形高大、且力道深厚的年轻男子,年纪就在十八到三十五岁之间,他武功应该也不俗。而张家村村民当中,有武功的人,只有一人符合以上这些条件。”
“是谁,京弘公子?”闻言,阿楚精神百倍,几乎要跳起身,放在桌面的手也颤抖着,显然是激动不已,他忙猜测道:“难道是张牛?不对,他太瘦。难道是张阿丙?”
阿楚嘀咕着,又自己回答着自己,而张京弘却语出惊人,答道:“都不是,是一个叫张阿蛮的男子。他年龄、身高、力道都相符,尤其是他拿着一条桌椅砍向劫匪时,我似乎见到他拿着大刀砍向房梁柱的情景。见到那场面,我当时就在心里呐喊,凶手一定是张阿蛮。”
张京弘声响尖锐,连音色都在发抖,不过他的脸突然轻松许多,一旁的阿楚也听出了张他话中的弦外之音。阿楚说道:“京弘公子,难道后来你又发现了什么,觉得张阿蛮不是凶手?”
“的确!”张京弘重重地颔首,眸光无意地瞥向一处,黝黑在眸子,在灯火下,异常发亮,他说道:“张阿蛮是一人独居,家中物品摆放甚是凌乱,他身上也似乎有一股臭味,那味道仿佛就是好多天没洗澡一样。张阿蛮头发也有灰尘,虎头虎脑,眼神也不明亮,所以我断定,这张阿蛮神智并没有多高,顶多是一个邋遢之人。”
第五百三十七章 逐类推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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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楚佩服道:“京弘公子果真是张家村第一能人,年轻有为,观察入微,断言如神,分析透彻。”张京弘淡淡地咧了咧嘴,算是应答对方的赞美。
阿楚道:“结合公子以上所述,整个张家村村民当中,就三名嫌疑人,张牛、张阿丙、张阿蛮,对么?”
“嗯,不错。”外面漆黑一片,房内灯火明亮,将这两人的困意映的分明,张京弘端起桌面上的茶杯,仰头饮了两口,清茶下肚,惺忪的神色振作不少,强撑精神,说道:“张牛身形过瘦,力道不足,看房梁柱上的刀痕,应该不像他所为。张阿丙身形显矮,即使力气够了,刀痕的高度也达不到。”
阿楚双眼一闪,突然道:“京弘公子,那我们可不可以假设一下,这张阿蛮其实是一个正常之人,他为了掩盖杀人的事实,所以装作一副极其邋遢的模样,让大家忽视于他?”
张京弘微微颔首,应道:“不排除这个可能。张阿蛮虽同是张家村人,但他素来低调,平时很少出门,与邻里街坊来往也不多,我派人去了解他,也没有实质性的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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