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凌枫想,这杨弯月应该也不是要杀自己,如果有杀人之心,早就一刀了结,也不需等到现在,等到她辛辛苦苦把自己拖进房间来。
凌枫来到窗边,正要打开窗户,这时,书桌上一幅陈旧的画卷映入眼帘。这画卷对折,参差不齐,露出上半脸来,凌枫觉得这上半张脸有些熟悉,便好奇地拿起了画卷。
因为有些时间,画卷上抖下灰来,凌枫轻吹了吹,灰尘飘散,待一展开,画中女子赫然映入眼帘。她大约二十岁,五官精致,双眼炯炯有神,眉宇之间散发着三分英气。
待看清画中女子的长相,凌枫出口惊呼:“杨魂?怎么会是她?”凌枫口中的杨魂,正是毁玉城毁玉郎君的属下;也就是凤千千常叫的杨姨;那个历经沧桑,严谨淡然的中年女子。画中女子虽比杨魂年轻十几岁,但两人的眉宇、神情却是如出一辙。
画中人,越看越像杨魂,凌枫神情也越来越激动。杨家庄一间姑娘家的房间里,出现杨魂的画像,这代表了什么?
凌枫激动快要叫出来,他左右翻看了画像一眼,除了反面有些厚度,像是贴了一层什么,别的,倒是没什么不同。
在画像上没找到落款留字,凌枫便放下画像,在房间里上下翻找。凌枫想,如果能找到什么能证明这画中人的身份,或是画中女子的名字,那该有多好。
凌枫手脚乱翻,在屋内全搜了个遍,除了一些姑娘家的衣服首饰和变了颜色的胭脂水粉,还有几本书籍。那书籍既没写名字,有没特别之处。别的,竟找不任何能证明画中人身份的东西。
凌枫额冒细汗,有些紧张起来,更多的是失望。凌枫想,他只能将画像带走,拿出去问问阿端他们,这画中女子到底是谁?
这么想着,凌枫便将画像卷了起来。可卷到一半,那反面的厚度有些硬,不好折卷。凌枫眉头一皱,将那曾多余的厚度小心翼翼撕开。凌枫想,可能是画像破了,被谁沾起来的一层。
可随着那一层外皮纸撕开,在与画像的中间,竟夹着一张纸,这纸被折起,藏于两层中。外皮纸脱手,折纸掉在了桌子上。
凌枫大惊,忙抓起折纸,一展开,满面清秀的字迹映入眼帘。凌枫神情激动,目不转睛看着,就见纸上写着:“十七岁那年,我与章大哥相遇,相恋。他名健邯,我名杨魂,他总笑言,我这名字带煞气。与章大哥在一起,多么快乐逍遥,他虽是魔教中最年轻的护法,但如闲云野鹤,无意权利。
在一个没人认识的小山村里,我与健邯拜了天地,结成了夫妻。世间繁华容易过,回首一望已数年。不久,我们有了一个可爱聪明的儿子,他的眉眼像极了他的父亲,我们一家三口多么的幸福。
可是,天地能容,正义之士亦能容我们,为何魔教之人,却唯独不能。魔教派出杀手,将我的儿子和丈夫掳了去,待我来到魔教,只见到健邯的尸首,以及儿子夭折的消息。
为什么,杨魂与章健邯是两情相悦,为何不能天长地久。健邯生前从未对我提起过魔教之事,临死之时,亦未有留下别的话。只跟我说,‘他死后,莫再寻仇,这一切都是宿命’。
没多久,杨家来信,爹出事了,我焦急回到杨家,爹临死之时,告诉我,杨家祖上生前欠了一份恩情,要我去报答。
顶涛大哥,我不知道你能不能见到这封信,杨魂只是想留个念想,才画了这幅画。也许此去将是永别,此生勿念。杨魂。”
将这书信看完,凌枫已是惊讶连连,终于明白,杨魂就是杨顶涛的义妹,杨弯月和杨圆月的姑姑,杨家太爷的亲生女儿。
杨魂在书信中并未提到龙凤玉佩,更未提到八大家族。凌枫在想,“杨家到底是不是当年八大家族之一?”
杨魂的书信写的很具体,包括她与魔教护法章健邯的点点滴滴,家庭和儿子,还有祖上欠下的恩情,这些都很详细。凌枫在想,“杨家祖上到底欠了谁一份恩情呢?”
杨魂的书信写的很明白,也很决绝,仿佛自己此去,危险重重,生死不定。凌枫在想,“到底是一份怎样的恩情,需要用生命去偿还?”
“章健邯?”凌枫喃声念着魔教护法的名字,这时,章棕的身影突然映入凌枫的脑海。
凌枫暗想,“章棕是玄老派来的人,身份未明,目的不知。而外面一直在谣传杨家祖上有龙凤玉佩的秘密,杨顶涛是杨家太爷的养子,大家都把视线转移到杨家姑姑的身上,尤其是她离家十几年,已然引起人们的怀疑。就正如阿端所猜想的,这十几年,杨家姑姑无音讯,应是去完成杨家太爷临死时留下的使命了。
一个普通的阿端都能猜到这些,如果那神秘的玄老是别有用心派章棕进入杨家庄的。这一点,阿端能猜到,章棕也能猜到,那玄老就更能猜到。为了安全起见,我绝不能让章棕看到杨魂的画像。那样,杨前辈就有危险了。”
心中这么想着,凌枫便将画像揣进了怀中,打算找个合适的机会,扔了,撕了。这时,凌枫拿着那封书信,神情踌躇,又不知如何处理了。
显然,杨魂是特意留下这封信的,她是希望她的义兄杨顶涛有朝一日能看到。信中内容既是一种亲人之间的念想,也是一种交代,对于自己离家不能回的交代。也是希望杨顶涛不要胡乱猜想,不要牵挂自己,又像是一封诀别的信。(。)
第三百八十五章 同榻而眠()
凌枫便决定,将画像中的书信留下,希望有朝一日,杨顶涛真的能瞧见。于是,凌枫将书信夹进了书桌抽屉里的一本书籍中。
一切办妥,凌枫打开了窗户,寒风吹来,灯火熄灭,就见外面夜已深沉,他纵身一跃,飞身而出,并把窗户从外带上了。
而凌枫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跃窗的时刻,南厢一条棕色的身影已来到了偏房的不远处转角,正是章棕。
这么久时间,章棕在南厢别的房间都搜了,并未有搜到他想要的东西。不知不觉间,章棕来到了这南厢最里边的地方,南厢偏房。
站在转角处,火折下,那把铜锁闪亮,吸引着章棕的眼光,他正要悄悄举步而来,凌枫关窗户发出的声音惊的章棕退下了步子。
章棕以为偏房里有人,忙灭了手中的火折子,这时,脚步声响起,似乎是要走远,章棕大惊,赶忙往来路跃回,窜出了南厢。而章棕不知道的是,那脚步声正是凌枫发出的。
杨家庄,短短的一夜,钟秀鬼鬼祟祟去见了赤面行者;章棕别有企图搜了一遍南厢;凌枫则是误打误撞,被杨弯月关进了偏房,也算是夜闯南厢。
第二天清晨,西厢乙字闺房一声尖叫惊醒了杨家庄所有人。接着,又一道惊叫传来,声音慌张又无措。显然,第一声尖叫是杨圆月发出的,第二声惊叫是杨家庄的大弟子李景磊发出的。
一醒来,杨圆月就发现自己全身无衣衫,头枕在李景磊的臂膀上。李景磊也是上身赤膀,无一衣物。
李景磊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一直叫道:“怎么办?怎么办?小师妹,对不起……”
杨圆月满脸羞色,慌忙将衣穿起,哭嚷道:“我命令你立刻给我闭上眼睛,转过身去……”
“好好,小师妹,我不看……”李景磊遮了双眼,转过了身子,却忘了穿衣。
屋内已忙成一团,屋外,阵阵敲门声响起,几个丫环的声音接着传来。
“二小姐,你在里面么?开门呀。”
杨圆月慌神叫道:“不要开门,千万不要开门……”
杨圆月话还未说完,闺房房门“咿呀”一声而开,几个丫环走了进来。看到里面情况,又是一阵尖叫。终于,李景磊把衣穿好了。
这时,杨家庄的主人杨顶涛威严的声音传来:“李景磊,杨圆月,你们这是干什么?”杨顶涛和夫人刘丽楠、杨弯月一齐走了进来。
杨圆月和李景磊“扑通”跪地,杨圆月叫道:“爹,你相信女儿,女儿与大师兄什么都没做,我们是清白的。”
杨顶涛瞪着胡须,一脸气愤,喝道:“圆月呀圆月,你这样子,百年后,要我怎么去跟你娘交代?”
李景磊伏地拜道:“师父,徒儿是真心真意喜欢小师妹的,求您成全。”
“啪!”的一声,杨顶涛突然朝李景磊的脸颊甩出一掌,凛声道:“景磊呀,枉费为师交代你,做人要踏实诚恳,你怎么会背着为师做出这样的事。”
李景磊凄然喊道:“师父,徒儿和小师妹什么都没做,我们是清白的。”
刘丽楠颤声问:“圆月,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呀?你要不说清,你一辈子的清白就毁了。”
“丽姨……”杨圆月哭哭啼啼,满脸委屈,可又支不出声来。
这时,一丫环匆匆来报,“老爷,夫人,章公子三人,在南厢外求见。要奴婢传话给圆月小姐,昨天说好的游湖之事……”
“章公子?”杨圆月惊的跳了起来,双手掩面,叫道:“天呀,若是让章公子知道我和大师兄……天呀,章公子再也不会娶我了。”
伤心之下,杨圆月竟羞愤地撞墙而去。见此情景,刘丽楠倒抽了一口气,惊呼出声。幸亏身旁的李景磊眼疾手快,双臂一伸,将杨圆月一把抱住。
李景磊叫道:“圆月,你不能去死,章公子不要你,师兄娶你,好么?”
“谁要你娶我,我喜欢的人是章棕章公子……”杨圆月一把甩开李景磊,尤其用力过大,又掀的突然,李景磊被被退了数步。
杨圆月攸地来到杨弯月的身边,伸出右掌,“啪!”的一声,打在杨弯月的脸颊。杨圆月喊道:“杨弯月,是你害的我,对不对?你就是想得到章公子,就故意陷害我和大师兄,是不是?”
这惊天的一巴掌,打醒了房内所有人,杨弯月捂着火辣辣的脸颊,右手一翻,就要朝甩去,突然,李景磊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扣住了杨弯月的手腕。
李景磊嚷声道:“杨弯月,是你昨夜跑到南厢跟我说,小师妹生病了。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对不对?”
刘丽楠惊声叫道:“景磊,你想干什么?快把弯月放了。”
李景磊神情凛然,全身散发着火焰,紧紧地瞪着杨弯月,不理会刘丽楠的叫喊。见此,杨弯月心生惊恐,喃声叫道:“我……我……娘,大师兄和圆月合起伙来欺负我。”杨弯月一把扑进了刘丽楠的怀里,身子哆嗦颤动,手腕还被李景磊紧拽着。
这时,杨顶涛喝道:“李景磊,快把弯月给为师放了!”
李景磊放开了杨弯月,身子往后跌去,神情凄然,喃声道:“圆月,都是师兄的错,是师兄对不起你……”
杨圆月却抽抽噎噎,在一旁抹着眼泪。
杨顶涛嚷声道:“你们都给我出去,去告诉章棕,圆月不去游湖了。出去!”
“是,是!”一会功夫,屋内丫环和弟子都走远了。但都是眼神复杂,窃窃私语,频频回头张望。
走到屋外,就见先前那传信的丫环来到章棕和钟秀三人的身边,福了福身,说道:“章公子,我家老爷说了,我家圆月小姐很忙,游湖之事,改日再说。”
钟秀脱口而出,问道:“你家二小姐怎么啦?为什么不能去游湖?”
“这……”丫环欲言又止,又不知如何回答。
钟秀又问道:“我们听到李景磊的叫喊声,莫不是他和你家二小姐发生了什么?”
丫环连连摇头摆手,应道:“大师兄和二小姐没发生什么,什么都没发生,我们什么都没看到。”
“喂!”钟秀唤道:“姑娘,你说话怎么前言不搭后语……”
这时,章棕凛声道:“钟秀,别为难人家姑娘,走!”
“章公子,奴婢告退!”那丫环如释重负,向章棕恭敬行了个礼,快步而去。
钟秀惊声问:“公子,你为何不让钟秀问下去?”
章棕应道:“杨顶涛高深莫测,我还不知他深浅,别打草惊蛇,有什么问题,私下悄悄打听。”说罢,章棕率先离开了南厢。
“是,公子!”钟秀和毓灵忙跟了上去。
第三百八十六章 脆弱之情()
♂,
南厢偏房内,杨顶涛和杨圆月等六人的神情都冷静了许多。
这时,李景磊向杨顶涛说道:“师父,昨夜黄昏,徒儿在南厢干活,弯月师妹突然走过来,说是圆月师妹生病了,徒儿担心师妹的紧,便随她……”于是,李景磊把昨夜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当着众人的面说了一遍。
杨弯月嚷道:“大师兄,圆月是身子不舒服,我没有骗你,至于你来到圆月的闺房,突然晕倒,这事,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杨圆月说道:“弯月,你够了!大师兄是中了迷药晕倒,那我呢?我晕倒的时候只有你在场。”
杨圆月转向杨顶涛说道:“爹,昨天下午时分,弯月突然跑到我房间来,说是要和我说说悄悄话……”于是,杨圆月将昨天在房间与杨弯月喝茶聊天的事情向众人一一说了一遍。
末了,杨圆月说道:“我当时就不信,章公子邀我游湖,她怎么会不妒忌,可见到她真诚的表情,我竟然相信了她。杨弯月,你真是卑鄙!”
虽然,杨圆月是遭了罪,刘丽楠先前也是同情心疼她的。可是随着李景磊和杨圆月的话语说清,都把指责指向杨弯月,这就让杨弯月的刘丽楠神情紧张起来。毕竟,杨弯月是她刘丽楠亲生的,亲自教导的。杨弯月之过,反过来,也是刘丽楠之过。
而此刻,杨圆月竟指着杨弯月骂她“卑鄙”,这下刘丽楠就不高兴了。
刘丽楠说道:“圆月,丽姨是心疼你的遭遇,但没有证据,你别指着弯月的不是。你晕倒,弯月是在房间与你一起喝茶,但真有这么傻的人吗?要害你,还亲自出现在你房间,赖着不走,这不是不打自招么?”
杨圆月双眼朦胧,叫道:“丽姨,受委屈的我,你怎么反而帮着她说话,就因为她是您的亲生女儿么?”
孩子与后娘的关系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