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奈何之下,只得将狗杀死。
“自今日起,若她想逃走或是有别的异动,务必前来告知。”蕙夫人想起白日里凌霄对自己的态度,心中的怒气依旧平息不了。
“是。”小涅答道。
蕙夫人看到小涅的情绪低沉,心知这些年自己有愧于她,便轻声说道:“小涅呀……我知道,你心底里恨我,自幼我对你便较少关心,你莫要恨我,要恨就恨那个害我如此之惨的人罢。”
“夫人被人害的凄惨,与小涅何干?”小涅冷冷地道。
“你……”蕙夫人一时语噎,是啊,这孩子说的没错,与她何干?自己何曾对她说过这些?
“夫人若无别的吩咐,小涅回去了。”
“待范家之事一了,你便可以回来了。”
小涅没有回头也没有应声,她只是略略停了停,便纵身离开。
蕙夫人望着她远去的身影,轻轻叹了口气,这可怜的孩子,为何生不逢时啊。
第二十七章 祸心 第四节 追查()
萧宏在王府之中,焦急的等待着宇文都的到来。待宇文都匆匆赶过来之时,天色已经很晚了。
“王爷!”宇文都在萧宏身边也有数十年了,还是第一次看到萧宏如此气急败坏的样子。
萧宏快步来到他的面前,急急的对他讲道:“你马上派人去给我查清楚,那范允承的夫人,究竟是什么来历?”
宇文都心中一愣,他不明白这没头没尾的,王爷为何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萧宏此时的双手还在不停的发抖:“那女人,她居然知道当年……当年萧宝融的事情。”
“王爷您说什么?”宇文都吃惊的问道,他抬起头来,声音略微有些发颤,“萧宝融,您说的是前朝和帝……萧宝融?”
“正是,那范夫人绝对不会只是张元知的女儿这么简单,她居然一口说出了萧宝融的事情来,莫不是,莫不是张元知临死之前,将这些事情告诉了她?”萧宏想到此处,脸色变得苍白无比,“她手中定有张元知的那些信,当初我们根本没有找到那些信。”
宇文都此时一言不发,他只是望着眼前失去常态的王爷,内心深处突然升起一股深切的悲哀:眼前的这位王爷,当初也只是一位懵懂少年,却跟随那郑伯禽去杀害那个与自己年纪相当的少年,那已经将自己的皇位禅让给了萧衍的和帝,禅位之后便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他原本以为自己此生就这样过下去了,可是他想不到大祸这么快便临头了……或许是因为自己的年轻,让萧衍不放心罢,又或许是他萧宝融那逃往北魏的六哥萧宝寅,让萧衍寝食难安吧,萧衍害怕萧宝融在活着的时候,会突然有一天,想要将自己的皇位夺回,才不得不将那个原本与世无争的少年,残忍的杀死……
“我得到过密报,说是张元知有封密信,他写有一封密信,那信中定是将我的谋划讲了出来,让他的女儿得知后,今日对我发难。”萧宏此时越想越是不对,“不行,此女必须要除掉,不能让她活着。”
“那封密信,王爷可曾看到过?”宇文都悄声问道。
萧宏摇了摇头,他早年间便与张元知是莫逆之交,只是随着自己的野心一天天的暴露出来,那张元知便知道,离这位王爷越近,自己便会死的越快,这十多年来是刻意远离自己,不肯与他共同谋事。只是自己谋朝篡位的野心,那张元知是心知肚明。
萧宏不知道自己哪里失误了,那位张绮凤会知道早年前他的事情,这些事情知道的人极少,但是那张元知便是知情人之一。一想到自己要杀死这位好友的女儿,心下确实有些不忍,但是他此时为了自保,只能是横下一条心,让她永远的闭嘴。
“王爷先息怒!那范夫人是如今身后是范家的势力,那范云当年可是皇上最为依重之人,虽然过世许多年了,但是皇上对范家,还是相当照顾的。王爷如果冒然除掉这位夫人,只怕会引来皇上的注意,到那时……只怕王爷的大事会不妙呀。”宇文都轻声的提醒道。
萧宏何尝不知道这一点,只是目前最棘手的事情便是那张绮凤知晓了自己过去的事情,单单只是齐和帝萧宝融的事情,他并不担心,他担心的是这位范夫人知道别的隐情,特别是她提到了吴淑媛……若是她洞察了自己的心思,只怕举事便会难上加难了。
“现如今要如何是好?”萧宏一时之间也没了主意。
“王爷现如今不是将她掌握在自己手中了吗?那就不必太多担心,容属下一段时间,将此事追查清楚再杀她也不迟,王爷您看如此去办,可否?”宇文都谨慎的问道。
萧宏思索了半天,只得点了点头。此事他也想过不止一次,绝对不能没任何把柄在手就杀掉范允承的夫人,若是宇文都能找到关于密信之事,或许此事会变得容易处理一些。
“那属下先行告退,待得到确切的消息之后,自会前来禀告王爷。”宇文都告辞道。
“宇文都,如今我萧宏,可都指望你了。”萧宏望着眼前这位一直跟随自己数十年的手下,多年来都是靠着他安插在各大官员身边的眼线,自己才能网罗到如此之多的党羽,若自己得了天下,此人非但得不到一官半职,自己还要想尽一切办法将他除掉……若留着此人,那此人遍插官员身边的眼线,岂不成了自己的心头大患?
宇文都自王府中出来之后,并未回到自己的住处,他暗暗来到了范府,此时已经夜深人静之时,他在府外捏唇为哨,轻声吹了两声口哨,过了不大一会儿,小涅自范府之中,跃墙悄然而出,快速来到了宇文都的身边。
“师父!”小涅不知自己的师父为何这么晚了,还要冒着极大的风险,前来召唤自己。
“小涅,你在张府半年的时间了,可曾注意到张元知与其他人来往密切?”
“徒儿并未注意有人与张大人来往过密,张大人大部分时间是在刺史府中处理公事,极少在家中提及。”小涅老老实实的回答师父。
“家中之人,可曾去过别的什么地方?”
“家中之人,一般不会去别的地方,就是有时候老夫人的贴身老仆有时会到普贤寺烧香祈福。”
“普贤寺?”宇文都眉头微皱,普贤寺是雍州的一座大寺庙,声名不亚于京城之中的同泰寺。
只是小涅既然得到了普贤寺,那自己就有必要去一趟。
“那好,密切注意范家人的动向,王爷可是交待过了,要注意范夫人的动向,若她有什么异样,立刻上报于我。”
“是!”
“你且回去罢,有事我会再来找你。”宇文都挥手示意她离开。
小涅站在那里,默默的站了片刻才开口说道:“师父,以后不到万不得已,请不要来范府找我。”
“嗯?”宇文都沉下脸来。
“范府之中的燕飞,已经注意到我了。”小涅临出门之时,已经发觉燕飞在暗自观察着自己。
“你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其他的事情不需要你管。”
“是,徒儿告退。”小涅见自己的提醒师父并未往心里去,她只得暗暗叹口气,转身离开。
宇文都待小涅回到范府之后,这才慢慢转过身来,望着自暗处走出来的燕飞,幽暗的月光下,他可以看到燕飞眼中的怒火。
“刚刚为何不现身?”宇文都原本是想当着他的面,让他与小涅都服服帖帖的归于自己的教化之下。
“师父在范家,是否还有安插的密探与杀手?”燕飞冷冷的问道。
宇文都嘴角一咧,露出一丝奸笑:“有没有别的密探和杀手,还轮不到你来指责我。”
燕飞目光冰冷的望着自己的师父:“师父,你的记性现在是越来越差了,当初你可是答应我的,不许伤害范家人。”
“伤害?你现在就是让我去伤害,我还舍不得呢。如今我要做的事情,你根本不懂。范家人什么时候死,什么时候活,都是我说了算,不是你燕飞一句话,这范家之人便可以高枕无忧了。”
燕飞突然明白了,宇文都究竟想要做什么。此时他的心中万分的焦急,若宇文都到时对范家人下手,凭着他燕飞一人之力,无论如何是斗不过宇文都和王爷他们的。
“师父,今夜我最后一定告诉师父,若你对范家之人不利,我燕飞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会和你拼到底的。”
“燕飞啊……”宇文都眉头一皱,“你可是我从小养大的,当年战乱之时,你饿的就剩一口气的时候,我将你从你早已饿死的父母身边救起,你才能活到今天,不图你报恩,但是为师也不想你找我报仇啊。”
“若那小涅敢动手伤害范家之人,我一定不会饶过她。”燕飞依旧丝毫不让步。
宇文都慢慢走到燕飞的面前,这位徒弟可是从来没有如此护过自己的师父,此时为了范家之人,宁可得罪自己的师父也要拼死一搏,这股狠劲儿,确实不同于凡人。
“燕飞你听好了,你护你的家人,我杀我的仇人,我们互不相干。这样总可以了罢?”
“师父可是一言九鼎之人,说过的话可不要再忘了。”
“燕飞你也不要忘了,这范家除了你之外,还有一个高人,一个武功远胜你我的高人,在保护他们。”宇文都突然想起了那位满头苍发的老人,心中便老大的不痛快。
“谁?”燕飞也想到了一个人,他心中一惊。
第二十七章 祸心 第五节 师太()
“这个人可是我们的老对手了,你当年被抓,不也是因为他拖住了你,让你身陷囹圄的吗?”宇文都知道燕飞决不会忘记那位苍发老人,那老人出神入化的剑术,让他至今想起还心惊胆战。
燕飞沉默着,他二十多年了,对那位老者的印象极深,他生平遭受的最大挫折,便是与这他对敌之时,此事他如何能忘?只是此刻,在他心中,最重要的事情不是那老人,而是范家全家人的安危。
“还有为师命你查找的双眉之间长有红痣之人,你找到了吗?”宇文都又想起了爱徒何征的那次惨败,更是让人不愿提及的事情。
“这世上,根本就没有这么一个人!”燕飞冷笑了一声,“当年师兄所说的那位少女,还有他带去的师兄师弟们,全都死了,只有师兄一个人活着回来了,当时发生了什么,谁又会知晓?谁又能证明师兄的话,就一定是准的?”
“我相信你师兄,他不会对我撒谎的。”宇文都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只是此时他更愿意相信何征当年铩羽而归,确实是因为遇到了一位武功极高的少女。那种不确定的原因,是他最不愿意想到的。
“徒儿无能,不能找到脸上长有红痣的女人,师父还是另请高明吧。”
宇文都沉默片刻,才点了点头说道:“今夜唤你前来,原本就是要告诉你,你和小涅都是我的弟子,日后莫要互相拆台,要鼎力协助对方,完成我交与你们的任务。”
“师父,你要我去做的事情,我绝对不对去做,也请师父放心,对师父不利的事情,我同样不会去做!”
“燕飞,你替师父跑一趟侨州可好?”宇文都知道这位徒弟对侨州极为熟悉,此事让他去办再好不过。
“什么事?”
“去侨州的尼姑庵中,替我寻访一个人。”宇文都想起此人,便心中有些激动。
“什么人?”燕飞问道。
“自然是一个女人!”
“叫什么名字?”
“此人年纪五旬开外,你只要到庵中,找到年纪相仿的人即可,”宇文都声音有些颤抖,若是真能找到她,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师父不告诉我名字,要我如何前去查找?”燕飞奇怪师父为何不提及此人的姓名。
“……先去帮为师查探一下。”
“对不住了,师父!无名无姓之人,我燕飞找不到。”燕飞毫不客气的回答师父。
宇文都没有发怒,他知道此人的姓名决不能告诉燕飞,告诉燕飞了,就等于自己前去送死了。
“师父若没有旁的事情,那徒儿先告退了。”
燕飞心中的好奇,被今晚师父的态度勾了起来,这位师父既然要找一个人,为何不愿说出此人的名字,想来也太奇怪了。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自己师父那位心爱的徒弟郑朔,此时已经找到了线索,正急匆匆的赶往雍州的掩翠庵。
掩翠庵中的住持师父,此时正与众位师太和前来理佛的女施主们在佛堂讲经之时,看守庵门的仁安师太突然匆匆走进了佛堂,在住持师太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住持师太听闻后脸色一变,她抬头看了看下面坐在蒲团之上的庵中姐妹以及施主们,她的脸上立刻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她低声嘱咐了一下坐在自己身边的仁清师太,便随仁安来到的掩翠庵的大门。
此时的住持,内心是忧虑异常,适才仁安师太前来禀报,一路人马气势汹汹的来到了庵中,要强行闯进庵内,被仁安师太阻止了,但是此时只怕他们已经进到了庵内了。
住持来到门口,那队人马已然闯了进来,为首的是位极其年轻的男子,那男子一袭黑衣,神色傲慢,见到仁安师太前来,在马上大大咧咧的架子,并没有下马的意思。
住持师太高诵佛号:“阿弥陀佛,敢问施主前来小庵,所为何事?”
那马上的少年拱一拱手:“师太,今日多有打扰了,请问这庵中可否有一位叫王韶的师父?”
住持师太轻轻摇了摇头:“这位施主,想必你们来错地方了,小庵之中并没有此人。”
那少年此时方才下了马,几步迈到了住持的面前:“我要到里面去看一看。”
“刚刚我已经回答了施主,小庵之内并没有一位叫王韶的师父。”
“哼,我今日已经来了,你就是让看我也要进去,不让看我也要进去。”那少年伸手将住持推开,便要往里面去。
“这位施主,贫尼已然把话说清楚,为何还要硬往里面闯?”住持师太原本修为极高,轻易不会动怒,只是今日这位骑马闯入庵中的少年,所作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