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飞恨恨的望着何征,他突然看到何征的腰间,束着一条极为精美的腰带,那腰带较常人的略宽一些,上面绣着精美的图案,这是……这是夫人的手法,这何征怎么会有这样一条腰带?
“你,你这腰带从何而来?”燕飞剑眉微扬,犀利的目光望向何征,手中宝剑直指他的腰间,厉声喝问道。
第二十六章 表白 第二节 背信()
“这个,啊,上次范夫人托我带给范钧一套衣服,我看着这腰带很好,我很喜欢,便留下来自己用了。”何征看了看那条腰带,腰带中镶嵌着的那块美玉,已经显出了温润之光,这几年之间他一直束着这条腰带,他清楚自己已经离不开这条腰带了,有时他也佩服这范夫人的手艺,这条腰带做的如此温暖贴身,花纹秀丽又不失大气,这位夫人的手艺确实不同凡响。
“你就是个无耻之徒!”燕飞骂道。
“区区一条腰带,值得你如此动怒吗?”何征已经远不是与燕飞同门时的那个杀手了,如今他在朝为将,身份已是高高在上,也就是燕飞与自己的同门之谊,让他能就此罢手,不再继续追究燕飞,换了别人,只怕是自己立刻便会将他斩于自己的马前。
“这腰带……这腰带是大嫂给范钧做的,你为何要私自留下?你强行拿走别人的东西,难道不是个无耻之徒吗?”燕飞依旧不依不饶。
“够了,师弟,念在你我同门多年,今日我不与你计较,日后若是再对我不敬,别怕我……哼。”何征也冷下脸子,危言恐吓道。
“你以为你真能杀得了我吗?”燕飞此时根本不怕他的威胁,此时他心中,更多的是后悔与悲伤,他当初已经看出来范家一家人会有灾祸临头,便找到了自己这位贵为大将军的师兄,想让范钧到他的身边,至少能寻求到一个庇护之所。只是没想到,自己的这位师兄非但没有保护好范钧,更是将范家一家推入了更危险的境地。而范家人面临的骨肉分离之痛,是自己一手造成的,想到这里,燕飞心是更是难过。只是事情一步一步的脱离自己的掌控,可是如今的自己是一筹莫展,不知道如何才能让范家脱离困境。
“师弟,你托付我的事情,我已经办到了,若不是我及时拿出圣旨,范钧此时就会因违抗圣命而关进大牢了,虽说他死于前线,但总比在大牢中强罢。”何征素知他这师弟性格刚硬,只怕没那么轻易放过自己。
“何征你听好了,自今日起,你我恩断义绝,我们不再是兄弟,不再有同门之谊。”燕飞握紧了手中之剑,在空中一抖,一声悠长的剑鸣在空中回响着,何征心中一凛,他蓦地想起了二十多年前那红痣少女拔剑之时的那声剑鸣,仿佛就在耳边。
“师弟的话可不要说的太满了,你也答应过我,要找到那个眉心长有红痣的女孩,只是到得如今你也没找到,我也一直没有怪罪于你,如此说来,我们兄弟二人就算是扯平了,就让这一切都过去罢,我们从新开始可好?”何征不想放弃这个他从小相依为命的兄弟。
“何将军,你我从此刻起已是陌路之人,我不记得你托我找过什么双眉之间长有红痣的女人。”燕飞还剑入鞘,转身便走。
“那红痣少女不仅是我的敌人,更是师父的敌人,你难道不知吗?”何征厉声喝问道。
燕飞转过身来,冷笑了一声:“师兄,此时你拿师父来吓唬我,不觉得丢人吗?想当年你败在那少女之手,是你从未经历过的奇耻大辱,真正想要杀死她的人,根本不是师父,只能是你!”
何征望着师弟那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心中泛起一阵阵的苦涩,是啊,他何尝不知自己这些年来忘不掉那红痣少女,当然是因为她打败了自己。真正让他痛苦的是,至今他也没想明白,自己是怎么败在她的手中的,她的身法极快,自己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她的身手,便已然落败,这种被蒙在鼓中的挫败感,每时每刻都在提醒着他,这世上还有一个人,是他永远无法超越和战胜的。
“师弟,你没有和她面对面交过手,你不知道那种感觉,会让人发疯。”何征一字一顿的说道。
“师兄,我只问一句话:你打败她又如何?”燕飞也是暗暗叹了口气,这位师兄就是太要强了,总是在不停的去争,去抢,总以为自己得到的少,失去的多,殊不知有多少人羡慕他手中已经得到的权力与地位。
“能打败她……证明我比她强。”何征冷酷的回答师弟。
“你比她强又如何?”燕飞接着问道。
何征没有回答,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是啊,打败了那长有红痣的少女,能给自己带来什么,自己现在什么都不缺,该有的名誉地位权力他都有,即使将她杀死在自己的面前,自己又能得到些什么?
“师弟,此事莫要再提及了,现如今我们又能在一起了,可否随我到师父身边,为他效力?”何征只得转移话题。
燕飞半天没有回答,如今他内心极其矛盾,自范允承设计将他救出之后,他已经认定了范家这一家人,是自己的亲人。二十多年了,他们一起经历了风风雨雨,单凭师兄的这几句话,便要自己离开范家,回到过去的生活之中,从内心来讲,他是极不情愿的……但是如今范家的人,他最割舍不了的一个孩儿范羽,如今也离开了范家,自己在范家不走,究竟为了什么?他自己也不清楚内心真实的想法。
“跟我回去见见师父罢,他这些年来一直很想你。”
“那你呢?你也想要我回去吗?”燕飞抬起头来,眼睛直直的望向自己的师兄。
何征望着他直逼自己的双眼,长长的叹了口气:“如今我跟随王爷回京,依着皇上的意思,待六王爷处理完京城之中的事务之后,还是要我陪同王爷前去北面督战的。”
“依着皇上的意思,我燕飞虽然是个小人物,在这京城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京城之中,只怕是皇上说了也不算罢。”燕飞冷笑道,“你去打仗还是留在京城,根本就不是皇上说了算,而是你一直替他卖着命的六王爷说了算罢。”
何征脸上微微一红,他被师弟道破心思,这自然是有些难堪,只是这皇家之事,是他想管也管不了的。
“还是随我回师父身边去吧。”
“你转告师父,我燕飞自重生那日起,便是范家之人,若想让我回去,除非是范家将我赶了出来,我才会回到他的身边。”燕飞没有丝毫的让步。
“你,你说此话何意?难道师父的养育与教导之恩,你全然不念了吗?”何征叫住了他。
“师父的恩情我自然会记着,只是这范家,我也不会轻易离开。”燕飞头也不回地道。
“燕飞,你就是个傻子,跟着范允承,你早晚都是死。”何征急道。
“那也比你强,至少我会死在兄长家中,而你只会作为一个奴才,死在主子家中。”
“你……”何征大怒,如对方不是燕飞,他立刻便会将他斩于剑下。
他慢慢将胸中的火气压下来,态度也不似刚才那般强硬了:“师弟,你我二人同门学艺,且不论当年我们师兄弟二人的情谊如何,你当年遭遇不幸之时,我是想尽了办法,要救你出来,只是那时我离侨州太远,待消息到得我这里之时,师父已经赶去了侨州。师弟你想,连师父如此大神通之人,都没能将你救出来,我当时只是区区一个校尉,如何有通天的本领去救人?再者讲,此事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你我二人都不要再继续计较下去了。”
燕飞缓缓的摇了摇头:“那些痛苦不是你说忘就能忘的,如今我好不容易安定下来,你却要破坏掉我唯一的栖身之地,范家所有的人现如今都是我的亲人,不论是谁要害他们,我都不会坐视不理。”
“范家之人我不感兴趣,我只对范家之中的那个女孩感兴趣。”何征想起了小涅,那容貌像极了当年的红痣少女,此女定与那少女有极深的渊源。
“你是说小涅?”燕飞想不到何征耿耿于怀的,居然是那个小姑娘。
“她与那红痣少女长得极为相像,上次与她动手之时,她武功虽然没有她高强,但是身法与神态都是如此的相似……别的人我都可以放过,唯独她,绝对不行!”何征咬着牙说道。
燕飞此时脸上闪过一丝古怪的神情,何征将这神情收到了眼中,只是此时的他不明白师弟为何会露出这样的神情,直到真相摆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天,他才醒悟到眼前的师弟,原本早已明白了一切。
“范家的所有人,你都不能动。”燕飞一字一顿的讲道。
“哼,只怕到时候,你说了不算。”何征也毫不示弱的回答道。
“……师兄,你现在变了,功名利禄此时是你心中最重要的事情,而你眼前的这位师弟,真的是可有可无的了。”燕飞苦笑着摇了摇头,“师兄,早晚有一天你会明白,我今日所说是真心为你好。”
“师弟还有自己保重吧,如今这范家已经是左支右绌,不知道哪天便会全家遭殃,若有机会师弟还是早些离开的好。”何征自然明白这其中的关连,他此时如此说确实是为了燕飞着想。
“道不同不相为谋。师兄,自今日起你我二人就此别过,他日相见可能便是刀光血影了。”燕飞坚定的回答他,随后转身离开了何征。
“真是……这脾性自小到大就没有变过,这都什么局面了,还死抱着范家不放,师弟呀……你这是何苦?”何征轻声的说道。
第二十六章 表白 第三节 弃义()
何征骑着马,慢慢赶到兵营之中。燕飞的话语让他极为伤心与恼怒,当初他一口答应了燕飞,要将那范钧带在自己的身边。他当初不知道这位师弟为何执意让他将范钧带至军中,只是出于无奈之举才在大殿之上出言顶撞皇上,欺瞒皇上说范钧愿意随自己出征。他想不到的是萧宏心胸如此狭窄,对于范允承拒婚一事耿耿于怀,欲将那范钧置于死地,以至于那范钧最终脱离自己的掌控。太多的话他想对师弟解释,只是盛怒之下的燕飞,根本不听自己的解释,让他满心的苦闷无人可以诉说。
“将军!门外有人求见!”他的副将张文钊匆匆走了进来。
“是谁?”何征眉头微微一皱,此时自己刚刚自边境回朝,还有谁消息如此灵通,这么早来到自己的大帐之中。
“只说自己是将军的一位故人。”张文钊也很奇怪门外求见将军的这个人,神情古怪之极,他自然没敢多问。
“请他进来!”何征心中也是在打鼓,只是未见此人,他不便判断。
待那个踏进他的营帐之中时,他望着进来之人,示意张文钊退下。
待手下人退下之后,何征急忙双膝一屈,跪倒在地下:“师父!”
“哼,还好你记得我这位师父!”宇文都冷冷的说道。
“徒儿自然是不敢忘记师父的。”何征急忙恭敬的回答道。
“没忘记师父?上次你进京之时,可曾想过前来看望我这个糟老头子?”宇文都自然是记恨这位好徒弟的,这位好徒弟进得京来都没想过到自己的家中看望自己,如今还敢在自己面前说不敢忘记师父。
“师父错怪徒儿了,上次回京后我便去看望师父了,只是徒儿没有直接走大门进去,本想自后门进去看望师父的,看守后门的弟子说师父外出办事去了。”何征自然不会让宇文都抓住自己的把柄。
“那我回来后你为何还不前去?”宇文都知道这位好徒弟素来是伶牙俐齿,这嘴皮子上的功夫自然是极好的。
“第二次去师父家中,守门的弟子对徒儿讲,师父去了一位蕙夫人的府上,我两次均未见到师父。师父若是不信,徒儿可以与守门的弟子当面对质,师父觉得如何?”何征说起此话来自然是底气十足,他自己心中明白,这第一次所讲确实是谎话,但是这第二次,他的确是到过宇文都的家中,只是那时宇文都不在家中,守门的弟子也确实对自己说过师父去了蕙夫人家中。
宇文都没有再问他,他去蕙夫人家中的事情,看来确实是手下的弟子对何征说的,这位蕙夫人究竟是何人,看来这位好徒儿是真的不知。
“征儿,之前你可曾听说过蕙夫人?”宇文都试探着问道。
“徒儿之前从未听说过,只是那日去师父家中才听说此人。”何征实话实说。
“……改日我可以让你们见上一面。”宇文都漫不经心的说道。
“这个……”何征心中微微一愣,他虽然从未见过这位蕙夫人,但是对于这位蕙夫人手中的权势,他可是早有耳闻。今日师父突然提起要让自己认识一下这位蕙夫人,不知为何他心中略微有些不安,自己的这位师父,一向是以心狠手辣闻名的,如今还真有什么好心,替自己引见这位蕙夫人?
“师父既然发话了,改日徒儿必定前去拜访这位蕙夫人。”何征只得答应了下来。
“徒儿啊,还有一件事情你必须要去做。”宇文都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微小的机会。
“师父有话请讲!”
“若师父预料不错的话,这当今的皇上必定还会再派自己的这位皇弟前往北面。”宇文都揣摩萧衍的想法,不是一天两天,一年两年了,这数十年间,他对这位聪明绝顶且近些年疯狂一般信奉佛法的皇上,是太了解了。
“师父,这王爷去不去北面,与我们有何关系?”何征不解的问道。
“关系可大了,下次他若前去督战,那我们的机会可就来了。”宇文都得意的笑了起来。
何征心中微微一惊,却也不便再继续问下去了,他低着头思索着师父刚才的话语,这些年来,他与这位师父之间的隔阂是越来越多了,而且眼前的这位师父,眼中的神色已经近乎疯狂,让人感觉是如此的不安。
“师父,您安排徒儿办的事情,徒儿已经全都替您办好,不知您还有什么吩咐?”何征突然意识到,眼前的这位授业恩师,这心中的打算可是越来越让人惊心动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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