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为兄也成了被人利用的对象了,我……对不起你啊。”贺琛想不到自己竟成了蕙夫人害人的帮凶,心中难过之极。
“树欲静而风不止……”范允承苦笑了笑,“该来的总是会来的,我们只能静观其变了。”
“师弟……”贺琛此时也深感迷惘,他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可以再做些什么,他只能与师弟一起,默默的等待着……
第二十四章 军中历练 第一节 赏识()
范钧离开营地已有五日了,这五日期间,韦睿心中极是不安,范钧在军中的资励甚浅,不知他能否以自身的能力让众人折服。
韦睿此时的担心不无道理,随时的士兵均是多年骁勇善战之人,凭白的冒出这么个大将军的儿子,领着他们每日操练,泥水里摸爬滚打,这范钧虽说每日里吃苦在前,训练起来比任何人都辛苦,对于他们这些老兵来说,毕竟范钧资历尚浅,多多少少心底是有一些不服的。
几日来随着范钧北上的士兵仅有五十多人,待得他们接近合肥之时,人马已经相当疲惫了,此次是他们离开大营最远的一次,随行的干粮已经不多,士兵皆是饥渴难耐。此时的范钧,正仔细的观察合肥城外北魏大军的动向,合肥城外到处是北魏的营帐,绵延数十里,放眼望去都已是胆战心惊,想不到北魏叫嚣的百万大军,原本不是唬人,据此测算,确实不下百万之众。
“韦将军,算日子我们已经出来五六天了,若再不回去,只怕兄弟们会饿死在路上了。”随军的李忠有些不满的轻声道。他自从被韦睿派到范钧的身边便一直心怀不满,自己堂堂一员参将,如今却和这帮兵士混在一起,每日里穿梭于敌我之间,脏累且不说,就是每日里这么提心吊胆,这日子以前可没过过。
“李将军稍安勿躁,我须将地形及北魏大军驻扎的景况记下来,方能回去。”
“兄弟们都已经饿的不行了。”李忠不满的道。
“李将军,想必是你饿的不行了吧,这些兄弟他们训练之时,曾经一日一夜水米未进,都坚持了下来,李将军未能像我们一样训练过,自然抗不住的。”
“哼……”李忠气得把头一扭,不再说话。范钧心中默记下所有的细节,方才悄悄带人离开。
他带人来到一处山洼之地,他来到一处杂草丛生的地里,用刀将地面上的杂草及藤蔓砍掉,和几个士兵开始挖掘地下的植物,不一会儿,从地下挖出数十个大大小小的根茎,范钧来到一处干净的泉水中,将那些根茎清洗干净,一块块的递到他们手里,李忠手里捧着这东西,不知道能不能吃,此时身旁的兵士们都已经开始啃吃起来。李忠将那东西皮啃去,一口咬了上去,一股甘甜的汁液流到嘴里,这东西吃起来脆甜可口,入口生津,以前还真没吃过如此好吃的东西。他很快将这块吃完,又去拿起另一块,被范钧阻止了:“李将军,此物不可多食,只能暂时解一下饥渴,停一会儿,我带几个人去找更好吃的。”
“那还不快点带他们去找?”
“时辰未到,再等等。”范钧仔细听了听周围的动静,低声嘱咐手下的人警惕四周,他带了几个人慢慢往林子深处走去。此时天已经蒙蒙亮了,树木之中传出雄野鸡的鸣叫之声,半个时辰过去,随着范钧进入树林之中的兵士,身上背着十多只野鸡走了出来。留守在原处的兵士发出的惊喜之声,五六日了,今日看来可以吃顿好的了。
范钧自塘中摘取了几十片荷叶,将收拾干净的野鸡用荷叶包好,洒些许盐巴在上面,外面再用湿泥裹住,此时天已经大亮了,范钧命人在下风处点起篝火,将鸡放入火中煨烤,一个时辰之后,将外壳击碎,此时的鸡肉已熟,一股清香自荷叶里传出,已经饿了许久的兵士此时顾不上别的,狼吞虎咽起来。
范钧此时并没有抢着去吃鸡,他只是拿起一块甘薯,慢慢啃吃着,幼时随娘亲到深山之中采药之时,便时常会这样吃些野味,他想起娘亲,喉头有些哽咽,再也吃不下去了。此时他的娘亲,想必每日里都在受着煎熬,思念儿子的心,只怕现在已经支离破碎了。
“韦将军,给你留了半只。”李忠递给他半只鸡。
“我不饿,李将军,让他们吃了吧,随后要赶路,没有好体力如何才能回到大帐之中。”范钧把鸡又推了回去。
“你……你居然一点都没吃,怎么能忍得住呢?”李忠叹道。
“军井未掘,将不言渴,军灶未开,将不言饿。韦将军的军法,我韦棱自会牢记的。”
“……韦将军,我李忠是个粗人,生平除了韦大帅和曹将军,还从未佩服过什么人,今日跟着你算是开了眼,以后你就是让我上刀山下火海,我李忠都不会眨一眨眼。”李忠郑重的道。
范钧笑了笑,这李忠真是忠正耿直之人,这马屁也拍得和旁人不同。
“好了,李将军,你职位比我还高,怎能跟着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们都是跟随韦将军的人,自当为大梁效力。”
“韦将军有你相助,此战必胜。”李忠赞叹道。
范钧于三日后赶回大营之中,跟随他的众人皆疲惫不堪,纷纷倒地倒睡,范钧虽然疲累,但想到脑中所装的地形与北魏军队,依旧马上来到了韦睿的大帐之中。
韦睿已是焦急万分,离开大营已有十日,要算脚程,只怕已经赶到北魏大帅元英的门口了,万一有个闪失……如何是好?
“将军。”
“范钧,你们回来了,一切可否顺利?”
“将军,请备好纸墨,在下要将地形图画下。”范钧将随身的包裹拿下,来到了书案前。
“来案前画罢。”韦睿急忙将他拉到案前。
范钧饱蘸墨汁,提一口气,在羊皮纸上画着,在旁观看的韦睿,自范钧开始画图,他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地图。他自幼喜爱丹青之术,参军后更是喜欢揣摩自己所观察过的地形,画在纸上随身携带,已经二十多年了,跟随他最多的就是一张张的地形图,只是今日在看到范钧所画地形图后,他那颗疲惫的心,像是突然涌进了江水一般,掀起了汹涌的波涛。那支笔在范钧的手里,就像拥有生命一样,将山峦起伏之态,将江河湖泊之势,活灵活现的放在了纸上。
范钧画完以后,感觉头有些发晕,他将双手撑在案上,微微闭起了眼睛。韦睿将笔从他的手里拿出,轻轻放置于砚台之上,他扶起范钧坐了下来。范钧身子挨到帅椅之上的时候,突然警醒起来,他努力站直身体,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失态。
“将军,地形图已经画好,将军请看。”
“莫急,莫急,范钧……你刚刚回来,体力耗损太多,先下去休息休息,地形图之事,待你休息好以后,我们再一起观看如何?”
“多谢将军。”范钧想起自己随身携带的包裹,他走过去,自包裹里拿出一个荷叶包,双手递与韦睿。
“将军,此次前去侦查敌情,路上给将军带了些物事。”
“噢?”韦睿伸手接过荷叶包,慢慢打开后,发现是一些新鲜的莲子,还有一些自己日日都在服用的鸡头米,也是极为新鲜,他的双手突然颤抖起来。
“自第一眼见到将军,便知将军身体羸弱,家母曾对小的提过,身体羸弱之人,可多服用莲子与鸡头米,每日煮粥服用,长此以往,自会见功立效。只是现在这两样物事还未到成熟期,药效自然不会太好,将军可作为日常零食,每日里吃上一些,对身体也是极好。”范钧诚恳的道。
“莲子?”韦睿双手有些颤抖的将荷叶包放下,“你过来,我给你看样东西。”
韦睿将姚僧垣开给自己的药方递与范钧:“这是姚御医给我开的药方。”
范钧吃惊的看到,药方只剩下了两味药,其余的全部被墨涂黑了。
“这是御医姚僧垣给我开的药方,方子上药只余下了这两味药,其余的药是你娘亲用笔涂掉的,她说过其它的药药性猛烈,我若服用会折寿。自我出征以来,日日都在服用这两味药,如我平常饮食一样,顽疾虽未好,但也从未再犯。”韦睿眼中泛着泪光,“范钧,我韦睿多谢你们母子了。”
“将军不可如此。”范钧急忙拦住要行礼的韦睿,“我所知甚少,比我娘亲可是差远了,若她也是如此说法,那将军身体会有好的那一天。”
“范钧,你这一手丹青,是谁教你的?你父亲吗?”
“……是我娘教的,我娘琴棋书画样样都堪称妙绝,我才学了不足三成……”范钧低声道。
“真乃是当代一位奇女子啊……”韦睿轻声赞道。
“韦将军可否打听一下我家中的情况,因我羽弟年纪尚幼,父母管教不严,只怕他会惹出什么事端来。”范钧担心自己的这个小弟,怕他又出什么事情让父母头疼。
“我自会派人打听你家中之事,只不过你万万不可联系他们。”韦睿正色道。
“谨遵将军之命。”范钧应道。
第二十四章 军中历练 第二节 师徒()
宇文都将手中的书籍扔到了小涅的面前:“你看看拿回来的是什么?”
他现在对于眼前这位得意弟子的不满之情是越来越明显,当初他派小涅打入范府做卧底,可是颇费了一番周折,原本以为小涅到得范府,获取他需要的资料是手到擒来,想不到这位弟子做起事情来是拖泥带水,总是达不到自己的预期效果。
“徒儿根本看不懂里面的字,只有拿回来让师父……”小涅低下了头,她不是不知道里面的内容,这些时日,在范允承夫妇的调教之下,她已经可以读懂书中的内容了,只是她确实也找不到师父要她找的铸剑之术,也找不到蕙夫人要她找的密信,她只能胡乱拿回来一本书,应付他们。
“半年前你拿回来的是棋谱,今日拿回来的是琴谱,小涅,我教养你多年,如今看来,你就是个废物。”宇文都冷冷地道。
“请师父责罚。”小涅跪倒在地。
“责罚就不必了,我若真责罚你,那蕙夫人可要心疼的。”宇文都挥了挥手:“下去吧,把书带回,原样放好,莫要惊动了范府之人。蕙夫人在后院等你,快些过去吧。”
“是,师父。”小涅捡起地上的书籍,转身离去。
宇文都心中此时是万分的焦急,当初他离开古逸山之时,师父的铸剑之术他只是学到十之一、二,充其量自己也只是一个打铁的铁匠,而铸剑所用的配方至今他不知晓。王爷萧宏更是着急,他正指望宇文都打造神兵利器,好用于起兵谋反,如今若不是王爷忙于讨伐北魏,他宇文都的项上人头,只怕也难以保住。只是这范云,当初和古逸山密谈之后,是否将铸剑之术记录下来,如今更是不得而知。而王爷派往范允承身边的这位小涅,名义上是他的徒弟,可是蕙夫人却暗地里极为关心,即便这位徒儿犯了错误,他也是不能多加斥责。只是这位六王爷萧宏,倒是按着自己的安排,一步一步的走的正确之极。
小涅来到后院之时,蕙夫人正呆呆地坐在院中,盯着天上的一轮残月出神。
“夫人。”小涅轻声唤道。
“你何时来的,我一点也没听到你的脚步声。”蕙夫人回过头来。
“小涅刚从师父那边过来,听闻蕙夫人要见我,不知为了何事?”
“王爷丢了一包珍贵的药丸,是不是你拿走的?”蕙夫人冷冷地问道。
“王爷的东西,我小涅不屑去拿。”小涅也冷冷在回答道。
“算了,反正那些药丸,是有毒的!”蕙夫人冷笑了一声,“真是被人拿了去,只怕吃了便会死人的。”
小涅心中大吃一惊,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偷的那包药丸会是有毒的,她以前在王府之中时,经常看到萧宏服用这种药丸,并未发觉他有异样,此时蕙夫人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蕙夫人的眼角微斜,她想看看小涅的表现,自药丸丢失之后,她确实怀疑过是小涅所为,但是小涅在自己面前神情正常,没有任何异样的表现,她心中的紧张也略微放松了一些。那些药丸确实是有毒,最早宇文都将药方交与自己之时,便加了几味毒药在里面,只是剂量较小,每日服食是不会死人的,最怕的就是长期服用,这毒素积累到一定的程度,这人自然便会毒发身亡。
“夫人还有别的事情吗?”小涅语气平稳,她不想让蕙夫人听出自己内心的惊恐,她此时最担心的便是范钧带走的那包药丸,若范钧服用此药丸,日子久了定会毒发。她此时内心纠结万分,若范钧真的已经死了,那他便不会受这毒发身死之苦,若他还活着……天可怜见,让他莫要服用此药丸。
“范羽是谁送到皇上身边的?”蕙夫人气得半晌才开口问道。
“是皇上自己要过去的。”小涅低声回答她,一想起范羽,她心里就莫名的烦躁,那个孩子招谁惹谁了,要遭遇如此的不幸,去那同泰寺陪皇上出家?
“我跟你说过多次,我要那个孩子,我要他到王爷府中来,你都做了什么?你答应过我,要想办法将他带给我,可是现在皇上将他要了去,我怎么办?我如何敢去和皇上抢人?你真……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蕙夫人厉声喝斥道。
小涅咬紧了牙关,紧闭双唇。她跟随宇文都多年,虽然杀人不眨眼,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不知为何,即便自己心肠再狠再硬,遇到范羽那双天真无邪的黑眼睛,她那颗冰冷的心便会融化,直至化成柔肠百结,她怎么也不能对这样一个可爱的孩子下毒手。
“小涅,你是成心让我难受,对吗?”蕙夫人走到她面前,冷冷地问道。
“小的怎么敢?”小涅冰冷地回答她。
“自上次你和范羽一起到我车里来,我便看得出,你嫉恨那个孩子,你也恨我,因为我喜欢他是不是?”蕙夫人想起了当时的情景,小涅眼中那奇怪的光芒,她知道小涅这孩子,从来没有享受过自己给过她的温柔,她见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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