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啸青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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啸青锋-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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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韦夫人展开那药方,凌霄所写的字迹细小娟秀,却字字清晰可见,韦夫人看到她这一手好字,心中着实惊讶起来,待看到她写的内容之后,惊讶之情更甚:“石菖蒲铜刀刮去皮,用嫩桑枝相拌蒸,晒干,去桑枝不用,不可犯铁器,令人吐逆;山药蒸晒干;牛膝去芦,用黄精自然汁浸,捞出,换酒浸一宿,若无黄精,酒浸三日,捞出焙干;山茱萸肉慢火焙干;远志用甘草水浸一宿,捞起晒干,又浸晒;巴戟用枸杞子汤浸一宿,去心,酒浸一宿,捞起,用菊花同包,炭火焙令黄色,去菊花不用;续断酒浸,去内里筋,文火炒半干晒;五味子蜜汤浸去子,再用浆水浸一宿,焙干;茯苓去皮筋捣细,于水中搅去浮者;楮实子水浸三日,搅去浮者不用,捞起晒干,酒浸一宿,滤后蒸,从晨至午,焙干;枸杞子去蒂;熟地黄蒸,取出放冷,又以酒蒸,取出令干,又拌蒸三四次,勿犯铁器;小茴香酒浸一宿,炒干;肉苁蓉洗,酒浸一宿,刷去沙皮毛,劈破中心,去白膜一重如竹丝,饭上蒸,从寅至未,再用酥炙黄;杜仲去皮酥炙,炒无丝;各等分。”

    韦夫人看过后,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此方是千古难寻的良方,如今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让她如何不惊?她突然想起凌霄临走之时说过的那句话,切莫让别人知道此方,此药方以如此奇怪的方式来到了自己的手中,她突然对这位范夫人的身份,有了强烈的好奇。

    这位奇女子,决非是张元知独生爱女这么简单。只是韦夫人此时顾不得想其他的事情,她只想着快些凑齐这些药材,给自己的夫君做好药丸,她希望在夫君出征之前,可以将这些药丸做出来。

    韦府的书房之中,待凌霄离开后许久,韦睿才回过神来,他来到棋局前开始下完这盘残局,如凌霄所说,曹景宗果然吃掉自己的車,吃掉車之后,韦睿这才发觉自己的一个小卒已经过河,对方的炮已然落在卒的前面,待卒子吃掉炮以后,韦睿惊奇的发现,小卒子已经和对方的主将面对面了,主将若吃掉小卒,自己仅有的一車便可一棋将死对方。

    “曹将军,我赢了。不,范夫人,是你赢了。”韦睿叹息了一声。纵横杀场几十年,他从未怕过谁,可是今晚,他面对着这位范夫人时,却从心底生出一股胆怯之意,他说不准是因为什么,自己一生坦荡,若是心底真有那么一点点的龌龊,恐怕就会被这位范夫人看破。

    他将姚僧垣开给自己的方子拿了起来,细细的看了看,将它折好放在了自己的怀里,怀中还揣着昌义之托赵草带给自己的那封举荐信,如今这位神秘的女子在自己面前变得越来越清晰了,可是韦睿心中的疑团也越来越大了起来。

    “你究竟是谁?凌霄……你究竟是谁?”韦睿在心中暗暗问道。

第二十一章 运筹 第一节 难别离() 
凌霄回到家中之时,府内已然恢复了平静,院中没有了哭泣声,只是多了几分凄凉。

    贺琛夫妇一直呆到她回来之后,详细询问了她在韦府中的经过,方才略略心安了一些。

    “让大哥大嫂替我担心了,我……实在是心中不安。”凌霄想不到他们夫妇二人,会一直在府内等候自己,这内心深处的感激之情,无法用言语表达。

    “弟妹呀,如今这家中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们怎么能坐视不管?这京城之中,也不是你们所想的那么好,我们这些年,过的也是提心吊胆。”贺夫人自然知道贺琛这些年的京官是怎么当的,那其中的苦涩滋味,别人又怎么能理会得到?

    “来京之前,我们便已经想到了这京官难做……大嫂,日后我这做弟妹的,少不了要麻烦大哥大嫂,给我们多多指点一下。”凌霄不得不对他们挑明了。

    “弟妹啊,你有所不知,有太多的事情,我也是无能为力的。”贺琛长叹了一口气,“钧儿遇到的事情,或许只是一个开始,你和允承,还有家中之人,都要好好保重才是。”

    “我们知道了,多谢大哥提醒。”

    “已经太晚了,弟妹也累了,快些去休息吧。”贺夫人看到凌霄确实已经是疲惫不堪的样子,催促贺琛快些离去,让她早些休息。

    “允承,一起送送大哥大嫂吧。”

    “莫送,莫送,我们有家人跟随,自己可以慢慢走回去。”贺琛急忙拦住了他们,与夫人一起离开了范家。

    待贺琛夫妇离开后,凌霄回到自己的卧房,看到羽儿睡在了自己的床上,范允承坐在床前,默默地守着他。睡梦中的羽儿,时不时的抽泣几声,倒也睡的安静。

    “燕弟去哪里了?”凌霄这才发觉,始终跟随着范允承的燕飞不见了。

    “……你走之后,他便走了。”范允承轻声地道。

    “韦将军已经答应我,去邵阳寻找钧儿。燕弟前去寻找,能找到他吗?我走之前不是告诉过你们,我会处理的。”凌霄皱起了眉头,这个燕飞,总是一声不吭的自己去做事情,让人琢磨不透。

    “凌霄,那韦将军素来不与别人往来,你何苦去为难他?若是因为钧儿的事情他受到了牵连,我们这心中难安啊。”范允承自然知道一些韦睿的事情,他也没有想到这位韦将军居然答应了凌霄的请求,这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的。

    “钧儿一定不会死,我们要等他回来。”凌霄此时疲惫之极,她将头靠在了范允承的胸前,微微闭起了眼睛。

    “羽儿怎么办?我们如何才能保护他?”范允承抚摸着妻子的头发,突然问道。

    凌霄睁开了眼睛,她一时无语,天地之大却容不下一个文弱书生,更何况一个十岁的孩儿。

    “凌霄,把他送走吧,送到老家去,让他和范福、杏儿一起走,不要在我们身边了。”范允承感觉小儿子随时都会被人夺走。

    “送走?”凌霄何尝没想过将羽儿送走,可是送到哪里去?若想加害一个十岁的孩儿,那可是太容易了。

    “程公子,我们的孩儿,哪儿也不去。”凌霄慢慢走到床前,不想再失去任何人的想法,她比丈夫更加强烈,只是眼前的希望太过渺小。

    “我们……,究竟做错了什么?”范允承痛苦地道。

    “世上本无错,只因……心中惑。”凌霄叹息一声,有太多的话她无法对范允承言明,以他的性格,必将弄个明白,若是如此,只怕掀起的腥风血雨,过早的将他们埋没。

    燕飞赶到城门之时,城门已关。他随便找了一家客栈住下,自住下后他便坐在客栈里,一言不发。自二十年前范允承自牢中将他救出,他是第一次离开范家,心中难过之极,可是他无人可以诉说。

    屋中的烛台上,蜡烛熄灭前顽强的窜了一下火苗,便就此灭掉,屋中一片漆黑,就在他闭上眼睛之时,窗外一声呼啸,一柄暗器自外射了进来,他头一侧,将暗器躲过。他右手握剑,左手在案上一拍,借力冲出了窗外。一道黑影自院中的树上轻轻落下,手中的暗器不停地打向他。燕飞纵身扑了过去,那黑影身法轻盈,一路向郊外奔去。

    深秋的郊外寂静无声,唯一听到的是燕飞和对手的打斗声,燕飞不愿继续纠缠,剑身突然一抖,将对方的短剑打落在地,他的剑架到了对方的颈项之上。

    “何苦缠着我?”燕飞咬着牙道。

    “你该死!”小涅恨恨的说道。

    “你不该死吗?若我该死你也该死。”燕飞眼神冰冷的望着她。

    “当初立下誓言的是你,不是我,该死的就是你。”小涅想起在雍州之时,燕飞当着范家全家人的面,立下的誓言。如今她却是再也见不到他了,她的心已经变得麻木了,不知道要做些什么才能排解心中的忧伤。

    “小涅,我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燕飞冷冷地道。

    “我不会比你先死。”小涅摘下面纱,她的眼睛已是红肿不堪,得知范钧死在军中的消息,她独自一人躲在屋内,几乎流尽了所有的眼泪,为那个将自己救回来的少年,那个体弱单薄,才貌双全的范家大公子,如何就会轻易死在了北方那苦寒之地?若那范钧惨死在异乡,必定是尸骨无存,此时她能想到的,便是那范钧临行之时与自己的那一面,他拭去自己脸颊上的泪水的感觉,还是那么清晰的留在自己的心中。

    “范钧不管是死是活,我定将他带回就是。”

    “你若带不回他,我便杀了你。”小涅咬牙道。

    “别说的那么容易,这世上有杀得了我的人,那可不是你。”燕飞冷笑一声。

    “你做过什么事情,我都一清二楚。”

    “小涅姑娘,你做过什么事情,我也一清二楚。”燕飞转过身去,“若讲出来,只怕先死的人是你。”

    “哼,谁先死那可不一定,若将我交出去了,我可是定要将真相和盘托出的,真到了那时,燕叔叔可要小心了。”小涅讲完,纵身后跃,消失于黑暗中。

    燕飞独自站立在风中,此时正是春寒料峭之时,他心中一片混乱,不知道如今这种情势,如何是好?

    清晨时分,他简单收拾好随身物品,走出客栈之时,惊讶的发现,凌霄站在客栈外面。她手里牵着的是自己的爱马,因悄悄离家,马匹便没有牵出来。

    “大嫂……”他愣住了,不知该不该上前去牵马。

    “你怎舍得将它留下?”凌霄将缰绳交到他的手里,“要走也要带它一起走。”

    “燕飞对不起大哥大嫂,未能保全范钧。”燕飞表面依旧是十分的镇定,但是他的内心,却是翻江倒海一般,无法平静。

    “此事非你一人所能办成,我和你大哥心中明白。今日我不是前来送你,而是要留住你。”凌霄的神情是平淡而认真,她既然已经拜托韦睿前去寻找自己的儿子,自然不会让燕飞前去。

    “大哥身边现在有一位张震岳大人,那位大人武功极高,不在我之下,有他保护大哥,我自然可以放心。我此番前去寻找钧儿,正是为了了却自己的一桩心愿,这也不可以吗?”

    “钧儿的下落,自然有人帮助我们寻找,现在你不能离开我们。”凌霄早已听说夫君身边来了一位张震岳大人,她对这位张震岳没有丝毫的了解,怎么能将夫君放心的交与此人呢?

    “若我执意要离开呢?”燕飞抬起头来,直视着凌霄。

第二十一章 运筹 第二节 苦衷() 
凌霄不答,她怔怔的望着燕飞,半晌才凄婉的一笑,将手里的包裹递与他,转身慢慢离开。

    燕飞的一颗心瞬间沉了下去,包裹里定然是凌霄为他做的冬衣,想到离开她以后,身上再也不会添她做的衣衫,再也吃不到她亲手做的饭菜,这个家的温暖再也不属于他了,他的内心开始动摇了,真的要离开他们?他看到越走越远的凌霄,心中的隐痛便越来越强烈,二十多年了,他已经与这家人密不可分了,此时真要离开他们,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心在被一点一点的撕裂开来。他从来没有想过,离开范家的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但是此时的他,看到渐行渐远的凌霄,再也忍奈不下去了,他牵好爱马,快步追上了凌霄。

    和她并肩前行的时光,燕飞有些恍惚,若是能和她这样永远走下去,该有多好?只是她,始终平静如初,并不能体会自己激荡的内心。

    “三日后我和羽儿去同泰寺还愿,近日你大哥心情不佳,多陪陪他。”凌霄没有再提及旁事,燕飞暗叹了一声,这世间的女子,只怕只有大嫂能做到淡定如此罢。

    “是,大嫂。”燕飞低声应道。

    凌霄慢慢停下了脚步,燕飞也跟着停了下来,凌霄望着建康城中百姓们忙碌的身影,突然想起了从前的事情,那时候他们全家在侨州的生活,便是如同这些百姓们一般,忙碌中有着满满的幸福……

    可是如今,她想起自己的家,那家中现在是越来越冷了,冷的让人受不了,若眼前这位燕飞也离开了,羽儿怎么办?她想到自己的小儿子,那小小的年纪便要承担起太多的痛苦与离别。

    燕飞不安的望着她,凌霄看来一夜未睡,她的气色极差,他望着凌霄憔悴的面容,心中痛极却无法对她言明。

    “大嫂……”

    凌霄抬起头来,她眼中噙满了泪水:“燕弟,羽儿最听你的话了,这几日你莫要再离开他。”

    “我,我不会离开他的。”燕飞急忙答应道。

    凌霄眼中的泪水,最终还是流了下来,她在夫君有面前没有流一滴的泪,在贺琛夫妇面前也没有流泪,她一直坚强的站在亲人的面前,只是在燕飞有面前,她不知自己为何要流眼泪,她只知道自己可以在他面前哭,而面前的这个男人会比她坚强,能承受住她传递出的悲伤……

    燕飞有些冲动的伸出手,想把她揽入自己的怀中,告诉她自己会好好保护她,不会让她受到一丁点的委屈……最终,他伸出去的手,还是停在了半空中,她是大嫂,自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流泪,却连眼泪都不能替她擦一擦。

    “大嫂,我该怎么做?”燕飞的声音里,是满满的痛苦,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才能减轻范家人的痛苦。

    凌霄转过身继续往前走,现在他们唯一能做的便是回到范府,在痛苦与思念之中,艰难的等待着……

    韦睿行礼后站起身来,面前的梁武帝一脸的愁容,他那个不争气的弟弟萧宏居然临阵脱逃,痛失大好时机,躲进了钟离城内,守城的昌义之所报的奏章之内,虽无埋怨之辞,但字里行间,萧衍还是能感觉出昌义之这忠厚老实之人,也有不能忍受之事。只是昌义之太过了解萧衍,即便是亲弟弟的失误,也不容许旁人有任何不满之意存在。

    “怀文啊,此次出征,你须记下两点:一是让我弟萧宏火速回京,这京中大大小小的事情,还都是……离不开他啊;这第二嘛,若你此行有人敢违抗军令,不听你韦大将军的,就用此剑将此人人头斩下。”萧衍拿起龙案上的一把宝剑,递与韦睿。

    “皇上,您已赠我节杖与虎符,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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