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逃不出去了,你还想什么都保全,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曹将军,魏军围住我们,并没有开始火攻,是因为他们看中了我们押送的粮草,说白了他们想要这些粮食,正是因为他们目前投鼠忌器,才没有对我们采取进攻,此时正是我们避开他们主力最好的时机。”范钧不知道如何说服这位曹将军,他只得耐着性子,认真的一点一点的说着。
曹放呆了一呆,这小子说的也有些道理,只是要如何逃避,就靠他曹放一句话,将所有的风帆都降落,这灾难便会消除了吗?
“那我们能回邵阳城吗?”
“在下只是说,我们先保全人马和粮草的安全,能否回到邵阳城,我不知道。”范钧摇了摇头。
曹放沉默着,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范钧的话,这范钧赵草每日里是挂在嘴上的夸奖,说他如何如何的聪明,只是自己对他依旧不是太过相信。
这时远远在岸边观察着他们的北魏骑兵,那黑布蒙面的首领,正是月余前在邵阳城外吃了败仗的元湘,他微微眯起眼睛,望着曹放的船只,待他勉强看清船上之人时,他那双俊美的双眸之中,射出了愤怒的光芒,那后上船的人,正是将他打败的那位少年,让他损失大半人马,灰头土脸的回去的人,他如何能忘记?看到此人后,他突然拿下背在身上的弓,伸手到箭囊之中摸出一支羽箭,拉弓搭箭,一箭射向范钧。
曹放正不知如何处置之时,突然听到一声弓弦声响,他一抬头,看到一支箭正射向面向自己,背对着羽箭的范钧,他本能的伸手将范钧推向一边:“小心!”
那支箭噗的一声,射进了曹放的右胸,曹放疼得大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第十九章 魏梁之争 第二节 势危()
“将军!将军!”船上的人看到主将中箭倒地,全都乱成了一团。
“曹将军,莫要大声讲话,放缓您的呼吸。”范钧急忙将他扶起身来,他随即叫道:“盾牌手上前护卫!”
曹放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他一把握住范钧的手,对他说:“范钧,你……你听好,从现在起,你是队长……所有的人,所有人的要……听你的号令……下令吧。”
“将军……”范钧心中难过之极,这一箭是要杀死自己的,可是曹将军替自己挡了这一箭,让他心中感激不尽,此时他想的就是要带着大家逃离包围,求得一线生机。
“范钧……下令吧!”曹放的额头,冒出了汗珠,他握住范钧的手,因为疼痛变得无力起来。
“下帆,所有船只下帆!舵手掌舵!”范钧提气高声叫道。
邻船上的士兵一只船一只船的接着传达着命令,曹放不知道自己听范钧的对不对,他现在顾不上别的人,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曹将军,您不会有事的,我范钧会救活你的。”范钧声音有些哽咽的说道。
“唉……我只是,只是推了你一把……而已。”曹放安慰他道。
“放箭,乱箭射死他们!”那蒙面的首领大声命令道。
范钧此时转头望了望船舱之中的察布,那察布听到北魏那首领的声音,眼中流下了热泪,重新听到自己族人的声音,自然让他感觉格外的亲切。
此时船舱之内,突然开始了剧烈的颠簸,范钧命令船上的人照顾好曹放,他来到了察布的面前,抽出了袖中的匕首。
察布此时知道自己时日无多,这梁军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已经是陷入了绝境,自己要么与他们一起死,要么现在被他们杀死,早晚都是一个死,无所谓了。他突然冷笑了一声,只是此时死在范钧的手中,未免太窝囊了一些,好男儿自当是战死杀场的,死在小狭小的舰艇之中,有何意义?
范钧将匕首插进他双手之间,用力一提,将他手上的绳索割断,随后又将他脚上的绳索也割断了。
范钧抬头看了看他:“一会儿船只颠簸的会更加厉害,我们顾不上你,你只能自己救自己了。”他说完便转身出了船舱。
“你不怕我跑了吗?”察布在他身后大声叫道。
“你会游水吗?”范钧头也没回的问道。
察布一下子哑住了,他是北人,自然不会游水,若真有什么事情,他还是第一个会死。
“那你不怕我杀了你吗?”察布咬着牙问道。
“若真是怕了,我便不会割断你手脚上的绳索。”范钧低声回答他。
范钧走出船舱之时,看到两岸的魏军,都已经是箭在弦上了,随时便会有箭雨射向他们。
随着首领的一声令下,魏军的箭阵射向河中的船只之时,突然之间改变了方向,大多数的箭因为突然刮起的北风,偏离了目标。那首领看到突然刮起的北风,吃了一惊,他看到梁军的船上船帆均已落下,就在他不知道如何应对之时,那猛烈刮起的北风,和连日里暴涨的河水,将那些船只快速的送往小溪河的下游……
“快些想办法拦下这些运粮船,快,快……不能让他们跑了。”那首领想不到事情会变得如此之快,那着顺着河水而下的运粮船,速度是如此之快,快到他骑马也跟不上它们。
在城门之上遥遥望着运粮船队的曹景宗与赵草,均被眼前突然发生的事情惊呆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会出现如此凑巧的事情,凑巧会有这么一阵大风帮了曹放他们的忙,突然会有上涨的河水能让他们激流勇退。
“如今……他们会飘到哪里?”赵草心中迷茫,如此做法和自杀有何区别?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曹放如此做,也算对得起大梁了。”曹景宗自然明白,若那粮草落到北魏军中,他曹景宗有天大的功劳,在皇上面前说话也会没有底气,皇上客气一点会说两军交战,物资被抢是正常不过的事情,若是想治他一个资敌之罪,也不是不可能。
曹景宗看到围困运粮船队的北魏骑兵,此时全都汇集在了邵阳城的北门,看来一声恶战是免不了了,他想到适才自家的侄儿,都能做出如此英勇之举,死也不会让一粒米落入到敌人之手,自己冲出去,战死杀场又算得了什么?
“赵大人,你定要守住邵阳城,我出城迎战!”曹景宗对赵草讲道。
“大人,您守住邵阳城,我去迎战!”赵草如何会让曹景宗去迎战,如今这邵阳城危急之时,他更是不能贪生怕死。
“莫要与我争执了,我曹景宗若战死杀场,也不枉我一世英名。”曹景宗哈哈一笑,“北魏的贼子们,我曹景宗在此,不怕死的就等我出去,与你们大战一场。”
他不顾赵草的劝阻,下了城门楼,翻身上了战马,握紧手中跟随自己多年的战戟,命人打开城门,他只带着几十个亲兵,纵马出了邵阳城。
那黑布蒙面的首领提马来到阵前,他拿下了脸上的黑布,对着曹景宗轻轻点了点头:“久闻曹将军大名,今日战场上得见,在下真是太有幸了!”
“哼!你敢与我对阵,胆子真是不小,这位将军如此骁勇,敢问叫什么名字?”
“在下元湘,是大行台邢峦的手下。”那元湘离朗声回答。
“元将军,你们鲜卑氏一族,抛弃自己的家园,远征我大梁国土,烧杀劫掠,无恶不作,当真不怕自己作恶太多,来世会有业报吗?”曹景宗大声骂道。
“……曹将军,我元湘只有今生,没有来世!”元湘冷冷的一笑,“曹将军多虑了。”
“好,好,好!”曹景宗大笑一声,“好一个只有今生,没有来世。不怕死的走上前来,今日我就与你会上一会。”
“将军,我元湘能与将军交回手,也算此生无憾了。”
元湘的眼神之中,透出冰冷的光芒,她拔出背后的弯刀,一夹马肚,冲向阵前,他身后的骑兵,也一同亮出弯刀,驱马上前……
第十九章 魏梁之争 第三节 迎敌()
曹景宗一挥手中的战戟,纵马上前迎战,他看到如黑云一般涌来的骑兵,心中生出一股凄凉,如今战死杀场,真没有遗憾吗?自然是有的,为了那些自己还无法收回的城池,为了那些被掳去北魏的大梁子民,更为了那些战死杀场的士兵们,他曹景宗自然是有遗憾的。元湘那张年轻俊美的脸庞,与自己越来越近,他提起战戟刺向他,突然之间他看到那元湘周围的骑兵,纷纷中箭倒地。那叫元湘的首领也突然拉住了马缰绳,一脸不解的望着曹景宗的身后。
曹景宗知道此时自己必须全力对敌,绝对不能因为别的事情而忽视了眼前的敌人。他看到自己身后,又射过来一阵箭雨,那箭雨箭箭奇准,所到之处,无一箭虚发。
待得看到眼前的北魏骑兵,被逼得不得不后退之时,他心中惊喜不已,当朝带兵打仗的将领之中,能有如此出神入化之箭法的,只有他。此刻曹景宗不用回头,他便已经知道谁到了自己的身后。
“怀文兄,怀文兄,你来救小弟了!”曹景宗大叫一声,伸戟刺向那元湘。
那元湘避开曹景宗的这一刺,他眼角瞥向身周,他身边的士兵,已经倒下了大片,可是他自己却孤零零的站在那里,那些箭仿佛长了眼睛一般,没有一支是射向自己的,却让他感到内心一阵阵的刺痛,那射箭之人沉着冷静的站在战车之上,他手中射出的羽箭,可以说是真正的箭无虚发,他身边跟随的大梁士兵,个个更是神射手,元湘突然明白了他为什么不杀了自己,那射箭之人,就是要从精神上击垮自己,让他眼看着跟随自己的手下,一个一个死在自己面前。
那些生还的北魏骑兵,离自己远远的站在那里,再也没有人敢靠近曹景宗,也没有人敢进入大梁弓箭手的射程之内。
曹景宗看到眼前的情景,心中既悲且喜,他拨转马头,转过身来,刚才在他聚精会神迎战魏军之时,在他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一支军队,那军队之前是一辆战车,车中之人面色微黄,三绺长髯,正是韦睿。
“景宗老弟,兄长来迟一步,刚刚让你受惊了。”韦睿握住了曹景宗伸过来的双手,“好在我来的及时,邵阳城没有落到他们手中。”
“怀文兄……你来的可是太及时了。”曹景宗差点儿掉下来眼泪。
“这位元将军,刚才说的话,让我韦怀文很是震撼呐!”韦睿慢慢驱车上前,来到元湘的面前。
元湘不知为何,心中突然惧怕与眼前这个人交战,适才那阵神奇的箭雨,让她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创伤,这韦睿可以一箭将自己射死,可是他就是不杀自己,让自己经历战友一个个死在身边。想到此处,他抬起眼睛,恶狠狠的盯住了韦睿。
“韦睿你听好了,你今日不杀我,来日我会杀了你!”他恶狠狠的说道。
“你知道今日我为何不杀你吗?”韦睿淡淡的语气问道。
“哼!”元湘冷哼了一声。
“你回去转告北魏大行台邢峦,我韦睿要与他在战场上一决高下!”韦睿声音不高,却字字句句打在了元湘的心头。
“你为何不是与那元英一决高下?”元湘不满的大声叫道。
“元英只是一介武夫,若论这战场上的谋略,自然是邢峦更胜一筹,更何况,你是邢峦的手下,而并非元英的手下。”
“这就是你不杀我的原因?”元湘气急。
“原本我是想派人专程给邢大人送信的,刚巧你在邵阳,正好省却我韦睿派人走一趟了,既然是顺便,那就劳烦你将我的战书告知邢大人,我们战场相见!”
“好,这战书我替邢大人接了。”那元湘望了望韦睿身后黑压压的士兵,在夜色笼罩之下不知道有多少,此时她不愿再恋战下去,便呼哨一声,带着北魏骑兵离开了邵阳。
“怀文兄,今日若不是你前来,只怕我这条命,要丢在此处了。”曹景宗此言不虚,刚刚他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与魏军应战的。
眼前的韦睿,望着元湘带领的北魏骑兵,消失在夜色之中,这才挥了挥手,他带来的士兵,放下了身后背着的草人。曹景宗这才发觉,韦睿根本没有带大部队过来,他带过来的,只不过区区不足万人。
“这……这……”曹景宗突然明白了,韦睿此次前来,根本不是……
“景宗,此事万万不能让皇上知晓。”韦睿这才长叹口气说道,“你派人给我送信之时,我正在雍州私访,家人将你的信交于我之时,已是半月之后的事情了,我一时不能及时赶回京城面奏皇上,只得动用了雍州守备萧其宗大人的兵马,前来解邵阳之围。”
“那……那刚才,岂不是危险之极?”曹景宗的背后,突然冒出了冷汗,刚刚若不是韦睿自精神之上给元湘极大的刺激,那元湘断不会如此痛快的带人回去。
“我命士兵们一人背负一个草人,穿上我们士兵的衣服,远远看去,人数自然是不少,再者我前来之时已经算准时辰,刚好是太阳落山之时赶到,夜色之下,敌人自然看不清楚我带了多少人马。”韦睿想起刚刚那一幕,心中也是后怕不已。
“怀文兄,让那魏军退却的,是你对那头领的做法吧。”曹景宗自然是看到了元湘脸上的古怪神情。
韦睿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他只是一个年轻人,他最想要的便是战绩,只是年轻人,最缺少的就是对敌的经验不足,这兵法的最高境界便是不战而屈人之兵,景宗,我不杀他的原因,你自然是知道的。”
“你能杀而不杀他,原因有二:其一是这北魏兵士,打起仗来,即便是首领死了,他们也会冲杀至最后一人,其二,首领活着,他们便会绝对服从首领。”曹景宗与魏军对战多年,如何不知他们的性格脾气。
“说对了,我就是因为这两个原因,才没有杀他。留着他,那些魏军便不会疯狂一般冲上来,便不会发觉我的……疑兵之计……唉,实在是无奈之举啊。”韦睿心中也是捏着一把汗,此计若成,定可解邵阳之急,此计若是被敌人识破,邵阳之危非但解决不了,还会把自己搭了进去。
“以前从来不知怀文兄擅长赌博,今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