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睿听到范钧的话后,方才慢慢的转过身来,他知道范钧讲出这些话来,内心是要经历多少痛苦挣扎方能说出口,这孩子远比他想像中要坚强得多,韦睿心中感到安慰的同时,又忍不住的心疼这个孩子。
“只是……苦了你了。”韦睿难过的讲道。
范钧苦涩的一笑:“义父,我已经想明白了,人这一生要遭受的苦难太多了,而我才经历了多少?这一生的风风雨雨,我才刚刚开始经历,以后怕是还会有更大的风浪在等待着我。”
“……怕吗?”
范钧摇了摇头,神情坚定的说道:“不怕,人生于天地之间,当有所为有所不为,我范钧所做的事情,都是遵于天地正道,我问心无愧,不害怕任何事情。”
“说的好!钧儿,我韦怀文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支持你,你并不孤单!”
“多谢义父的关爱,我范钧定当做好义父交办的事情。”
“那我不打扰你抄写曲谱了。”韦睿这才想起自己对他的交待。
“义父也早些歇息吧。”
韦睿点了点头,他慢慢的走回自己的营帐,此时他脑中并没有停下思考问题,那范允承刚刚继任大理寺正卿,只怕此时的大理寺,已经让他焦头烂额了罢。
韦睿的猜测并不错,那范允承自上任第一日起,两位大理寺少卿,对他的做法便是大呼意料之外,那石天佑因为早有心理准备,对这位几年前来到这里的这位范允承范大人,便没敢小瞧,虽然每日里那范允承闷声不语的忙这忙那,但是他手头整理的旧档却是极为规整,以此人的行事做法来看,他可不是那种一无事处的闲官懒员,只图自己舒服,甚么事情都不愿意去做之人。
那范允承依旧让石天佑掌管左断刑,那霍思明掌管右治狱,但是二位大人手头上的案子却是突然间多了起来,最令霍思明不解的是,上次因为失火而焚烧的干干净净的各州旧档,居然毫发无损的摆到了自己的面前,他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伸过手去翻阅后才发觉,这些旧档都是重新手抄的,那工整的字迹正是范允承所书,那霍思明突然想起了一事,若那范允承想要彻查这些案子,只怕自己就要跟着遭殃了。
他有些慌乱的出了大理寺,急急的赶往临川王府,他将此事告知六王爷萧宏之后,那萧宏也是直了眼,他也不曾想到这位范允承要了那大理寺正卿的官职,居然是为了要复查这些旧案、悬案。
“王爷,这些案子是万万不能深查的呀,若是查下去,只怕便……”霍思明着急的说道。
“只怕甚么?”萧宏冷冷的问道。
“王爷,这些事情我已经是做的天衣无缝的了,我不怕那范允承查我,我最担心的是这些案子早早晚晚会牵扯到王爷您啊。”霍思明眼珠一转,急忙回答道。
“哼,与本王有何干系?就是查它一百年,也查不到本王爷的头上。”
“王爷,您可要看清楚喽,要查此案的是何人?此人在侨州的官风您可是早有耳闻的,那他的治下那可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呀,这样的人在我大梁,可真的是不多见的呀,王爷您还记得当初吗?您不是不想在侨州安插眼线,可是结果如何?您近排的人在侨州呆了没有半年,便被这位范允承以渎职之罪给罢了官职,差点儿死在了大牢之内,之后更是没有敢去碰他。这些事情王爷应该不会忘记罢。”霍思明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萧宏听后沉吟不语,这范允承是根老倔筋,他当然比霍思明清楚,只是此时他不想多生事端,那曹景宗的大军还在郊外驻扎着,他此时哪怕是有一点点的轻举妄动,都会引起曹景宗的怀疑,曹景宗竟然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晃来晃去,想必是手中握有皇兄的圣旨,想到此处他只得叹了口气。
“那范允承想折腾就让他折腾吧,这些案子都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他还能查出个什么来?”
“王爷你有所不知,他彻查的是假银案,还有矿山盗采案件,这两样案子,无论查到哪一个,都是要人命的呀。”
“关在大牢之中的那个吴盈谦,不是已经被你除掉了吗?就是他再有本事,死人总是不能开口讲话的罢。”萧宏倒也并不十分的担心。
“王爷您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那范允承若手中没有真凭实据,他怎么敢如此的大胆?”
萧宏经霍思明这一提醒,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张元知与自己的往来书信,至今也没有找到,若是那范允承找到了这些书信……只怕后果真的是太严重了。
“你是说那些书信?”萧宏问道。
“正是,王爷,如今您务必想个好的法子,让那范允承查无实据才好。”
“哼!那范允承也太小瞧我了,我既然能让他当上这个大理寺正卿,我也能让他当不长。思明莫要太过担心,我马上给我皇兄上书一封,讲讲范允承最近所做的事情,让我皇兄再换一位大理寺正卿也就是了。”萧宏轻描淡写的说道。
霍思明听到此话,方才放下心来,这六王爷有如此的决断,他可算是放下了一颗心,这些年他为这位六王爷可是做了不少的事情,万一真要深查起来,他如何能脱得了干系?
萧宏示意他回去,自己坐在客厅之内思索了一会儿,便命人将那宇文都叫了过来。
近年那宇文都较以往苍老了许多,萧宏看到他那发白的鬓角,眉头微微一皱,自己大事未成,这小老儿可不能先于自己死去了,想到这里他假惺惺的问道:“宇文师父最近身体可好?”
宇文都一怔,他想不到今日这位王爷突然对自己问寒问暖起来,他跟随萧宏三十多年来,还是头一次听到他关心自己的身体。只怕这位六王爷担心的不是自己的身体,而是他一直念念不忘的皇位罢。
“多谢王爷关怀,在下身体并无大碍。不知王爷唤小人前来,有何事吩咐?”
“宇文师父,这些年你一直在查找张元知那些书信的下落,本王担心这些书信,只怕早已经落到了皇兄的手中了。”萧宏叹了口气,“若非如此,那曹景宗也不会奉命驻守京城。”
宇文都略一沉吟,眼前的这位王爷,如今真的是太性急了,看他那样子是一天也不愿意再等下去了,只是他与萧宏不同,他必须等下去。
“王爷,您……是否担心甚么事情?”宇文都试探着问道。
“我想再确认一下动手的时间。”萧宏冷冷的说道,“你一直劝说本王不要轻举妄动,可是在本王看来,此时却是最佳时机,我那皇兄远在边疆未归,那曹景宗虽然驻扎在京城之外,但是我在京城之内举事之时,到我拿下皇宫之后,他再行动不也是大势已去了吗?”
宇文都哂笑了一笑:“王爷,您把当今的皇上,想的也太简单了罢,王爷您想,如今这京城之内,兵马司内是谁在统领?”
“那八皇子萧幻根本不足为惧。”萧宏听后摇了摇头,“一旦我们控制住了皇宫,那萧纪手下的几万人马又奈我何?”
“王爷您就不担心皇宫之内的羽林卫吗?”宇文都问道。
“哈哈……要说到羽林卫,那何征一直对我忠心耿耿,我早已经与他商谈好了,待我举事之机,他定会助我一臂之力。”
宇文都听后脸色微微一变,他想不到眼前的这位王爷居然如此弱智,提前将自己的计划告知了何征,想那何征的性情自己是最为了解,表面上不动声色,实则阳奉阴违,此人的心机并不比自己少,那王爷对他太过轻信了。
“王爷打算如何处理此事?”宇文都问道。
“刚刚我的人禀报说,那范允承突然开始翻前几年的旧案,大有将那些案件一查到底的意思,宇文师父你也知道,那些案子绝对不能翻出来,看来那范允承是逼着我动手了。”萧宏冷笑着说道,“对付他的法子我们是早就有了,宇文师父,既然他自己开始行动了,那你那边,是否也要开始了啊?”
“一切听从王爷的吩咐!”宇文都顺从的说道。
“我这边立刻给我那皇兄写份奏折,将范允承做的好事告知于他,那范允承就等着皇上回来后治他之罪吧。”
“是,王爷!”
萧宏望着宇文都的背影,他眼睛一转,吩咐手下人道:“去外宅,将那蕙夫人给我叫过来。”
“遵命,王爷!”下人领命后急匆匆的下去了。
“范允承,这黑锅你背也得背,你不背也得背,到时候只怕由不得你了。”萧宏咬着牙说道。
第四十三章 归来 第九节 困难()
蕙夫人急匆匆的赶到王府,那萧宏正端坐在椅中,悠然的喝着茶水,看到蕙夫人走进来后,他抬眼看了一下她,继续喝自己的茶,那蕙夫人只得跪倒在他的下首,低声说道:“王爷,呼唤小女前来,不知有何事吩咐?”
萧宏这才将那茶盏放到了桌上,他站起身来,慢慢踱步到蕙夫人的面前,他挥手示意仆人们都退下,他蹲低了身子,望着跪在地上的蕙夫人。
“蕙儿,如今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居然敢背着我偷偷养汉子,你这颗千娇百媚的脑袋,看来是不想要了。”
萧宏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是蕙夫人听到后却如那五雷轰顶,她惊讶的抬起头来,眼神正好碰到了萧宏那阴冷的目光,她的眼神微微躲闪了一下,随即镇定了下来。
“王爷此话从何说起?”此时的蕙夫人,已不是当年刚刚跟随王爷的那个可怜无助的女人了,这些年她经历了太多肮脏不堪的事情,早已经变得冷酷异常,这点小小的打击,对她来讲根本算不了甚么。
萧宏嘴角带出一丝奸笑:“可怜的女人,你这一生是不是少了男人,就活不下去了?看看你,一天到晚的围在我的身旁,讨好我,哄着我,帮我做事情,替我分忧解难,不就是为了我这个男人能好好陪陪你吗?蕙儿,想不到你是这么一个可怜的女人。”
蕙夫人想不到自己这么多年的付出,在萧宏的眼里,居然都成为了笑柄,她刚要站起身来替自己分辩,便被萧宏重新按了下去:“今日你就跪着讲话罢。”
“王爷,我做错了什么事情,您要如此惩罚于我?”蕙夫不解的问道。
“刚刚我已经对你讲过了,你背着我偷汉子,难道不该惩罚你吗?”
“王爷如此讲话,可是有证据?”蕙夫人自然不肯轻易服输,她大声的问道。
“要证据?你与那范允承私底下来往可不止一次两次了,要证据你怕我找不出吗?”萧宏冷冷的说道。
范允承三个字一出口,蕙夫人突然没有了争辩的力气,眼前这位六王爷萧宏向来是心狠手辣之人,他一定是掌握了什么证据,方才会将自己叫过来,看来自己与那范允承的事情,定然已经被他知晓了,她并不担心自己,此时她最担心的便是那范允承,如今这王爷拿到了把柄,只怕会对那范允承不利。
“蕙儿啊,我说你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替那范允承要官,原来你们两个人,早就好上了。”萧宏冷笑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以为自己做的事情神不知鬼不觉,还在那里沾沾自喜,你想不到吧,我早就知道了,只是我不到关键的时机,我是不会讲出来的。”
“王爷……您想把我怎么样?”蕙夫人低声问道。
“这个,就要看本王的心情了,若是你帮我做一件事情,做成后我自然便会放过你,做不成的话,待皇上返京后,我便会在皇上面前告那范允承一状,轻则官职不保,重刚抄家坐牢,蕙儿,你好好想想清楚,此事可真的是关系重大啊。”
蕙夫人从未想过,自己会因此连累那范允承,但是听到抄家之时,她内心深处反而有着一丝的窃喜,那凌霄也会因此落得很惨的下场,那倒是自己极愿意看到的结果,只是那丝窃喜自心中一闪而过,她此时最担心的还是范允承的安危。
“王爷有话请讲!”
“你去告诉那范允承,让他放下手中所有的案子,不准再继续查下去,他听从我的安排,便甚么事情都没有,若是他不听,哼……蕙儿你便将这利害告知于他。”
蕙夫人冷冷的说道:“王爷,前些日子我收拾东西之时,偶然得到了一块玉玦,那是一块极好的美玉,好像我在长公主那里见到过一块类似的玉玦,当真是美丽之极。”
萧宏听到玉玦二字时,突然站起身来,厉声喝问道:“那块玉玦,是你送与玉姚的?你、你到底是何居心?”
蕙夫人慢悠悠的说道:“王爷,小女可否站起身来讲话?”
萧宏恨的直咬牙,他只得示意蕙夫人站起身来,那蕙夫人掸了撞身上的尘土,方才开口说道:“王爷,到现在你还不知道那玉玦的秘密吧。”
“那、那东西有何秘密?”萧宏问道。
“蕙儿也不清楚。”蕙夫人狡黠的一笑,“不过刚刚王爷威胁我的话语,我可是真的有些害怕的,若您将我与那范允承私通之事,告知了皇上,那范允承一家遭殃,只怕我也会受到牵连……唉呀,我差点儿忘记了,我可是您六王爷的外室呀,虽然不是您的妻不是您的妾,可这外室也是您的女人呀,那皇上倒不会怪罪于你,只不过您这王爷的女人,居然被那范允承给占了去,这世间的人,只怕会笑掉了大牙。”
萧宏的脸红一阵白一阵,他此时有苦讲不出,这蕙夫人所说并不错,若自己真将此事告知了皇兄,只怕连带的结果是自己会被世人所耻笑,想到此处他有些犹豫起来。
“我还听闻了一件事情,就是皇上手中也有一块玉玦,不知此事准是不准。”蕙夫人说道。
“什么?”萧宏听后大吃了一惊,若皇上那里也有,岂不是……这世上会有三块极为相似的玉玦,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王爷,天下之人哪有比得过皇上的?他可是比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们要聪明的多了,我们想不到的事情他定然可以想的到。”
“什么事情?”
“自然是你与那长公主的……”
“你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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