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若想补救,只能是从南梁入手了。”邢峦转身对眼前的察布说道:“察布,你带五万人前去攻打南梁城,只许败不许胜!”
“啊?”察布呆住了,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打仗只许败不许胜的,这是何道理?
“那南梁太守冯道根,是那大梁少有的打仗一根筋的人,他自幼勇猛过人,性格倔强,遇事从不知道退缩。你若打胜了,那只能是在原地与他打个没完,若你一边打一边退,便可诱使他离开南梁城,我们便可打开梁军防御上的一个缺口。”韦睿也是太了解这位冯道根了,对于南梁的这些将领,他们如何领兵如何打仗,个人的性格脾气,他是了解的太透彻了,如今他做的这引起准备工作,可是说是天衣无缝了,若那元英当年听从自己的劝告,绕过淮水天险,只怕便没有今日之祸了。
元湘此时已经全然明白了,邢峦为何要如此安排了。她伸手接过邢峦手中的令牌,对邢峦说道:“邢大人,我即刻启程前往邵阳。”
邢峦看到她已经明白了自己所说的话,心中的不安也稍稍有了一些平复,他点了点头说道:“去攻打邵阳之时,一定要记住你上次吃过的亏,那对策我也已经想好了,你只需带好我给你准备好的武器,我想南梁的步兵是绝对打不过你们的。”
“是,邢大人,时间紧迫,我还是抓紧前去吧。”
“邢大人,末将也领命前去南梁。”察布也接过令牌后告辞道。
“如今元将军能否顺利的攻下钟离城,就全仰仗二位了。”邢峦送别他们后,这心中也是怅怅然,如今这北魏与南梁均已经国力空虚,前方对峙的将士们也都已经是精疲力竭了,不论这一仗是谁输谁赢,对于战争的双方来说,都已经输了
邢峦突然想起一事,急忙追到了府门外,拦住了元湘,他把早已经收好放在锦囊之中的那架古琴,递给了元湘。
元湘看到这架琴后,怔住了,此琴她自元府之中带出之后,便留给了邢峦,每次她看到这架琴之时,便想起了那惨死的化生,她有时都不忍听到这琴弹奏之时发出的声响,那声音之中仿佛一直都有着化生的呜咽之声,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此琴你还是带走吧。”邢峦想起此琴,也是心中难过。
“邢大人,此琴原本就是您的,为何您不留下来?”元湘不解的问道。
邢峦苦涩的一笑:“此琴看来我邢峦是无法留住了,这些时日每每弹奏此琴时,琴音总是有些砂音我想,它是不愿意再留在老夫的身旁了,此琴还是需要一位懂它的人去拥有它你带上吧,若是与元将军有缘,你便将它送与元将军,也算是它有个好归宿了。”
元湘看到邢峦眼中的泪花,已然明白此时他心中想的是什么,他没能从崔亮那恶贼的手中救出化生,只怕是他一生中最大的污点了,此生他怕是怎么洗也洗不白自己了。
元湘将那琴接了过来,背到了自己的背上,她将探询的目光投向了邢峦,邢峦望着眼前这位美丽超群,风华正茂的姑娘,心里暗叹她不能像一个普通的女孩子那样嫁人,生子,过平安幸福的生活。邢峦强压下心中那太多的不安,他又唠唠叨叨的嘱咐了元湘一遍:“一定赶在南梁前面,拿下邵阳城。”
“邢大人放心,我元湘记下了。”元湘知道再多说下去只会耽误时间,便策马前行,往南面赶去。
她从未想过再次马踏南梁的时候,她所经历的事情,是她一生中最惊心动魄之事
此时的范钧,自钟离城中与昌义之将军见面之后,便将韦睿的书信呈上,昌义之将军看过后是又惊又喜,他望着眼前的范钧,他已经不是当年随赵草前来押运粮草的那位瘦弱少年了,如今范钧的身板也较几年前厚实了许多,兼之蓄了三络长须,更显得是英气逼人。
“想不到数年之间,我军之中已有了你这么一位年轻的将领唉,只是今日不是我们叙旧之是,范钧呐,等我们将那北魏的贼子们赶出钟离之后,再好好坐在一起痛饮如何?”昌义之知道韦睿此时急需范钧前往南梁,只是忍痛命他快些离开。
“昌将军,相信这一天很快会到来今日范钧身负韦将军重托,必须马上赶到冯太守那里,钟离之事,还请昌将军耐心等待。”范钧心中依然还记得这位昌将军,当年对自己的举荐之恩,只是如今战事迫在眉睫,他只能先放下私人感情,以战事为重。
“回去看到韦将军之时,请他放心,到时我昌义之以及城中数万守军,定会里外配合,以雪往日之耻。”昌义之想起昔日的梁城之战,那血流成河的样子至今还能想起。
“末将一定将此话带给韦将军。”范钧匆匆与昌义之告别,没有丝毫的停歇,风一般的赶去了南梁城。那南梁太守冯道根在城楼之上远远看到了范钧的人马,急忙命人打开城门将他们迎接进来。
范钧见到冯道根之后,急忙翻身下马,将韦睿的书信递了过去。
冯太守打开书信看过后,心下大为震撼,他急忙对范范说道:“韦将军此举确实极妙,只是我这南梁守军人数太少,只怕是一夜之间做不来此事。”
“冯太守莫要担心,韦将军今日派我前来,便是要我先在南梁驻守,冯太守赶去邵阳城,去助曹将军一臂之力。”范钧知道此时时间紧迫,他们必须赶在魏军之间做好防御。
“好,我会立即赶去曹将军那里。”冯道根不及多说些甚么,急急的出了南梁,往邵阳那里赶去。
曹景宗在邵阳城内,焦急的等待着冯道根的到来。日落时分那冯道根才刚刚赶到邵阳,冯太守进了邵阳城便直奔曹景宗的大帐而去。
“曹将军!”
曹景宗一见冯道根及时赶到,心中是又惊又喜,他急忙上前拉住冯道根:“冯太守,还好你及时赶到了,如今没有你,我是真不知道如何去办此事?”
“曹将军,那韦将军只是命我前来与您汇合,信中并没提别的事情啊?”
“你那韦将军可是交给了我一件天大的难事,冯太守你看,那韦将军要我在一夜之间筑起一道营垒。”曹景宗将韦睿随信画给他的图形递到了冯道根的眼前。
冯道根看完图纸之后眼睛都亮了,他惊喜的叫道:“韦将军此举,是彻底将这邵阳城保护了起来,任那北魏的铁骑再勇猛,只怕也是寸步难行了。”
曹景宗皱紧了眉头说道:“这好是好,就是一夜之间,如何能完工?”
冯道根此时心中的兴奋之意也慢慢的渐弱下来,他仔细的看了那图纸,韦睿在那图纸之上,清晰的画出了一道高高的垒墙,那垒墙构筑在邵阳城外五里之遥,信中已经讲明必须在明日天亮之前,将这营垒筑好,否则一切都来不及了。
“韦将军信中说,要我们建七尺高的营垒,这恐怕是有难度的。”冯道根伸出手来比划了一下,他抬头问曹景宗:“曹将军,此时若再派人去给韦将军送信,商量商量这营垒的高度,只是已经是来不及了。曹将军若是信得过我冯道根,那我就出一个简单易行的方案来构筑此营垒,曹将军您看如何?”
曹景宗只得点了点头:“此时时间紧迫,我也是没有主意,冯太守,此事就由你说了算,你说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
“曹将军,我们不做七尺高,我们做五尺高的营垒,那样还有希望在日出之前完工。”冯道根在心中估算了一下,确信自己的判断无误,方才回答他。
“矮了这许多,那还有用吗?”曹景宗瞪起了眼睛。
冯道根指了指营垒下面说道:“曹将军您看,韦将军要我们在营垒前布下这短戟乱阵,正是为了阻止北魏的骑兵,北魏骑兵若是真的来到了营垒之下,急切之间也不可能立时便能上得了我们这营垒,这营垒之上派箭术高手把守,既能攻击远方之敌,又能及时将接近营垒之下的敌人击退。曹将军,您看这样如何?”
曹景宗此时也没有主意,但是时间紧迫,必须要抢在敌人的前面,才能取得胜利的保障,想到此处他咬了咬牙说道:“好,冯太守,就按你说的做。”
就在曹景宗与冯道根带领士兵连夜构筑营垒之时,元湘率领的骑兵风尘仆仆的赶到了杨大眼的军营。那杨大眼听闻元湘自大行台邢峦之处前来,心中也是吃惊不小,如此深夜前来定是那邢峦察觉出了什么不妙的事情来。
“元将军,您深夜赶来,出了什么事情了?”杨大眼急忙上前问道。
“杨将军,您今夜与我一起,去攻打邵阳城。”元湘来不及多解释什么,她只知道再晚一步,只怕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了。
“啊?连夜攻打邵阳?”杨大眼听后直接呆住了。
第三十八章 钟离之战 第六节 铜墙铁壁()
“是的,必须马上出发!”元湘不待他解释,扯腿便要往外走。
“可是元将军,你来之时没看到水边已经开始起雾了吗?”
“曹将军,您说什么?”元湘闻言后吃了一惊,她虽然领兵打仗多年,但是对于这天象,所知甚少,对于杨大眼说的起雾一事,心中登时有些慌乱起来。
“说来此事也是颇为奇怪,原本前些时日天色还较为炎热,可是自昨天夜里开始,这气温突然降低,这温差一大,水边便开始起雾,这雾气一起,我们根本无法前进,如何能进攻打仗呢?”杨大眼有些不理解这位邢峦大人,为何偏偏挑选一个大雾天去攻打邵阳城,只怕大雾之中,根本找不到邵阳城的所在了。
元湘有些焦急的望着越来越黑的天色之下,那淮水之上的雾气也变得越来越浓重起来再这样下去,不能连夜摸到邵阳城,就无法突袭成功了。
“元将军,您既然已经到了军中,还是去你大哥那里看一看吧,这攻打邵阳,也不能急于这一时,若是大雾之中前行,一是怕迷路,二是怕那些狡诈的梁兵,会趁机偷袭我们。”杨大眼对于眼前的战局,了解的自然比眼前这位元湘清楚。
元湘没有回答杨大眼的话,她只是快步来到杨大眼的军营之外,杨大眼与手下人急忙跟在她后面,那元湘到了军营最南边之时,才停下了脚步,她指了指对面问道:“杨将军,那边便是邵阳城吧?”
“正是,距此七八里地之外,便是邵阳。”杨大眼望了望对面,雾气蔼蔼之下,根本看不到对面任何的目标。
元湘默默的站立在军营之外,突然之间对邢峦大人所说的事态紧急,有了痛彻心扉的理解。邢大人定然是感觉到了钟离城下的元英与杨大眼等将军即将面危险,这才派自己快马加鞭前来攻打南梁最重要的后勤补给之地。
想邢大人定是千算万算,怎么他也不会算到这接连两日会有大雾,元湘此时已经感觉不到内心有多痛苦了,她现在感觉最深切的便是那即将到来的杀戮,已经开始在她的心头蔓延开来。
这时元湘隐约看到自淮水的浮桥之上,跑过来一道人马,待那道人马走近之时,元湘看清楚了是自己的大哥领着一小队人马来到了她与杨大眼的面前。
“情况如何?”元英接到杨大眼的汇报,急忙赶了过来。
元湘此时知道,再怎么责怪眼前这位大哥,都已经是于事无补了,当初自己的这位大哥如果听从了邢峦的忠告,绕道钟离南下,只怕南梁都已经不存在了,都成了他们魏国的天下了,这真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元湘内心的彷徨与无助,此时是越来越强烈了。
“元将军,这元湘将军刚一到来便要前去攻打邵阳城,只是这接连两日的大雾若想趁夜前去,只怕是不可能的事情。”
元英来到小妹的身旁,翻身下了马。他看到元湘此时是一脸的哀伤,心中也是十分的难过,若不是因为那化生之死,小妹也不会到那邢峦的身边,更不会上前线领兵打仗,完全成为了一个男人。
如今这空气之中都弥漫着隐隐的杀气,他突然很想对自己的小妹说,快些离开此地,去一个你想去的地方,好好的过自己的生活只是面对着身后这许多的手下,他始终没有将这些话讲出来。
“大哥,我要在这里等,等那雾气散开以后,便会带兵攻打邵阳这是邢大人交给我的任务,我必须要完成。”元湘轻声地对元英说道。
“天亮之后,还是由我来攻打它吧。”元英说道。
“大哥的任务是攻下钟离城,邵阳城一直都是我的”元湘想起了第一次攻打邵阳之时,便遭遇到了范钧,那范钧略施小计,便将自己如此轻易的打败了,这种深深的耻辱感,让她至今都无法自内心深处消除掉,这邵阳必须由她去攻打,哪怕是死在邵阳城下,她也没有丝毫的遗憾。
“那好,我再给你增派五万人马。”元英知道自己的这位小妹性子极是倔强,她若想做的事情只怕没有可以改得了。
元湘这才想起自己身后背着的那架古琴,她将琴自背后拿了下来,递给了大哥:“大哥,这是化生的琴邢大人说此琴已经不属于他了,他要我带来给您,说此琴若是与您有缘,你便收下来吧。”
元英接过锦囊,轻轻的打开它,将里面的古琴拿了出来,他用手指轻轻一勾,那琴弦发出一声悦耳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经久不散。
元英轻抚着古琴光滑的琴体,轻声的问道:“邢大人为何不再留下它。”
“邢大人主,近日在弹奏此琴之时,此琴便会发出砂音,琴声已不再美妙。”元湘不懂弹个琴怎么也会有如此多的讲究,可是她突然发现自己的大哥,在听到此话之后,脸色立刻变了。
“邢大人说此琴弹奏之时有砂音?”元英问道。
“是的,邢大人确实是这么说的。”
元英双手轻挥,开始弹奏琴曲,待一曲弹罢之后,元英的脸色突然变得灰暗起来,他将双手放在琴弦之上,让琴声慢慢停止下来,思索了很久之后,才将此琴重新放回到锦囊之中。
元湘不解的望着大哥,怎么他弹完琴后会是这样的表情?元英将琴收好,重新递还到元湘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