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剑入鞘之后,快步走到萧宏的马车之前,那倒在地上直哼哼的吕僧珍,此时倒也没忘了警告自己的主子:“王、王爷,王爷快逃,此人要对你不利啊”
赶车的士兵听到吕僧珍的警告,急忙上前阻拦范钧,他刚刚举起手中的长刀,便被范钧一把拉下马车,掷在了泥水之中。
范钧撩开车上的帘子,探手进去,将那萧宏一把自车上拉了下来,掷在地上,萧宏还没来得及出声,嘴里便灌进了雨水,他吐出脏水,正要破口大骂,却听到一声让他心惊胆寒的剑啸之声,那范钧已经将那宝剑拔出剑鞘,那宝剑对着他兜头斩了下来。
“啊……!”萧宏惨叫一声,以为自己立时便会命丧黄泉,不曾想那范钧将剑插入了他身旁的地中。
范钧右手放于宝剑剑柄之上,大声说道:“我韦棱谨遵韦将军的命令,请王爷回营,若王爷敢抗命,下一次宝剑出鞘之时,只怕王爷便会身首异处了。”
此时的萧宏已是吓破了胆,根本无力抵抗,便被这韦棱带来的兵士重新扶到了车上,调转车头往韦睿的大营而去。
“韦将军,韦将军,快快赶往马头,韦将军此时只怕已是危急四伏了。”那士兵焦急的讲道。
“什么?韦将军已经赶往马头?”范钧听到此处心中大急,曹景宗命他火速赶往韦睿的大营,便是要阻止韦睿领兵出营,此时驻守钟离城外的元英大军,正合围马头,此时韦将军前去,只怕会有性命之忧。
“你火速到曹将军处,命他派人前来救援。”范钧大声命令道。
“遵命,韦将军!”那传令兵接过范钧递过来的令符,转身上马,狂奔向东而去。
范钧望着滂沱大雨中的北方,心中焦急异常,他将六王爷押回军营,交与李忠将军后,来不及对李忠多说些什么,手中长戟一挥,率领部下急急赶往北方而去。
此时他内心焦急异常,此时马头若真的已失,也并没有甚么,那大梁在这北方边境失去的又何止这一座城池,他此时最担心的是韦睿的安全,此时韦睿身旁没有可以应战的大将,单凭韦睿一人,如何与北魏那些犷悍的首领对战?他担心义父有闪失,于这大雨之中急奔,他最害怕的便是自己没有及时赶到。
此时胡略将军也已接到了韦睿的命令,急忙率领人马赶往马头,此时滂沱大雨之中,两路人马分头赶往那马头。他们都太清楚这马头的位置是何等的重要,若不是那六王爷萧宏突然逃离军营,耽误了这么久的时间,那马头及时增兵后定能将北魏的骑兵击退。
此时的韦睿赶到马头城池附近之时,那马头已然失守,守城的官兵被北魏的骑兵斩杀后踩踏,场景惨不忍睹。韦睿握紧了手中的长弓,沉声下令道:“全力阻止敌人南下。”
“是,将军!”
韦睿知道,如此他驻守西南方向,曹景宗驻守东南方向,中间偏北正是北靠淮水天险的钟离城,如今南梁北方边境,只有这北靠淮水天险的钟离城孤零零的立在那里,此时城中被困已久的昌义之昌将军,不知此时是何种心情,只怕也是度日如年罢。
今日这马头城又已失去,那自己的中军大帐,如今是直接面对着北魏的铁骑了,眼前已经没有了任何可以依附的屏障,就如同一个士兵,被人卸去了铠甲,没有了任何的保护。韦睿的内心极度的痛苦,他想不到此战会成为自己生平最困难的一战,他一生不信鬼不信神,可是此时他却在心底里祷告着,希望上天能给他一线生机,让他可以带领士兵们将这群杀红了眼的北魏骑兵,赶出自己的国土。韦睿手中的弓箭不停的放着箭,他此时不知道能阻拦住几个北魏的骑兵,他只是机械的射杀着眼前的士兵,可是自己的那颗心却是渐渐的冰冷起来
元湘夺取马头之后,心中骄气大盛,她遥遥看到大雨之中的南面,大梁的军队正在火速赶往这里,她知道决不能让这股大梁的军队将自己与大哥的合围冲开,她必须赶在他们前面,冲到钟离城下。
元英率领手下的大军,骑马狂奔,他知道此时若不及时接应妹妹,只怕那韦睿会将她逼退至北方,那样她率领的骑兵便不能与自己合兵一处,自己合围钟离的计划便会失败。
韦睿将自己所带的三万士兵分到三个方向,他看到东北与西北两个方向如灰云一般卷过来的北魏骑兵,心中升起一股凄凉之意,或许今日便是他此生的最后一日,如今这北魏骑兵的势头,自己这区区三万人,是无法阻挡得了的。
西北方上来的北魏军队率先来到了韦睿的军队前,跑在最前面的正是元湘,她与亲兵已经看到了前方大旗上的名号,她看清之后心中大喜,那上面所书正是大大的韦字,她知道若今日杀了大梁的平北将军韦睿,那南梁兵士自会不战自败,连堂堂的“韦虎”都败在了自己的手下,还有谁能抵挡得了魏军前进的铁骑?她前几次败于韦睿的手下,原本就不服气,如今她好胜心起,更是激起她的斗志,此时她的眼中已经没有了战场之上的千军万马,她眼中只有韦睿,她只想冲到他的面前,将他斩杀于自己的马下。
韦睿身旁的将领有些着急的望着韦睿,只见他盔甲已经被雨水浸透,身上的战袍也全都已经湿透了,只有他脸上的神色依旧是十分的淡定,此时的韦睿神情自若的自背后的箭囊之中拿出羽箭,将那羽箭搭在了弓上,瞄准了前方的骑兵,他已经看到了那当头冲出的骏马之上,是北魏的头领,那我似曾相识的身影,正迅速的奔自己而来。他保持好镇定,他拉弓的手纹丝不动,他静静的等待着,看着那冲在最前面的元湘越来越近的骏马额前的鬃毛,在雨水中左右摆动着,越来越清晰。
“将军!将军!”身旁的将领有些担心的叫了起来。
“再近一些,让他跑的再近一些!”韦睿几乎可以清楚的看到元湘那清秀的五官,在大雨中显得更加净白。
“放箭!”他看到元湘手中的弯刀已经举起,那刀头似乎就要砍劈到自己的头上之时,才大声下令道。
他身后的弓箭手万箭齐发,元湘及身边的士兵没有丝毫防备,跨下的骏马纷纷中箭,倒在地上发出声声的悲嘶。而那元湘提起马缰,左右摆动着马头,躲避着韦睿迎面射来的羽箭,纵马直奔韦睿而去,韦睿沉着的一箭一人,将元湘身边的兵士射倒在地,待元湘奔到韦睿的战车前面之时,韦睿想伸手去背后的箭囊去拿箭,待他伸手探内的时候才发觉,羽箭已经用完,此时待要更换箭囊已经是不可能了,他看以元湘手中的弯刀迎头砍了下来,他心中一凉,心想自己经历无数的战役,此时怕是真的要死在战场之上了。他身旁的将士急忙上前想要救他,只是已经没有时间出手相救了,就在元湘的弯刀快要砍到韦睿的时候,元湘突然听到了一声弓弦声响,她猛的抬起头来。看到韦睿战车后方,突然射过来一支羽箭,那羽箭在大雨之中呼啸而过,她的坐骑被那羽箭一箭射中脑门
那匹上好的骏马一声长嘶,向旁仰倒,将元湘自马上摔了下来。
此时大雨已经突然停住了,此是时满地的泥泞,那泥泞之中混杂着死去将士的鲜血,当那元湘自地上翻身站起之时,已经成了一个泥人。她悲愤的大叫一声,这匹爱马跟随她多年,如今却被人如此轻易的杀死,她如何不怒?
她起身后便直扑韦睿的战车,全然不顾身旁纵马上前的一位少年将军伸过来的长戟。如今她只想杀死韦睿,哪怕拼上自己的性命,也要在大哥面前邀上这一功。
第三十三章 萧娘吕姥 第九节 战场相逢()
她再次劈向韦睿的弯刀掠过韦睿的面颊之时,被那手持长戟的少年将军臂上用力,已用长戟将元湘手中的弯刀挑到了一旁。元湘手中已经没有了兵器,她知道自己此时若再向前杀掉韦睿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她恨恨的望着眼前这位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年,那少年将军将长戟横在韦睿的战车之前,威风凛凛的立在大雨初霁的天地之间,元湘微微一怔,此情此景她好似在哪里见过,就在她愣神之际,那少年将军手一挥,数百人手持短戟插到了被雨水泡软的泥地之上,元湘身后是陆续赶来的骑兵,元湘看到梁军之前插的密密麻麻的短戟,突然意识到大事不妙。
她急忙后退,示意身后的骑兵停下来,只是那些骑兵跨下的战马根本停不下来,直直的冲向阵前的短戟之上,片刻之间,战马便死伤大半,元湘没想到那少年将军居然还能想出如此恶毒的计策,她看到后面又上来数千名手持长戟的士兵,那长戟在空中挥舞,将还在马上的魏国骑兵挑落马下,心中更是大惊,她急忙吹了声口哨,下了收兵的命令。后面的骑兵这才放缓了马匹的速度,看到前面死伤无数的骑兵,元湘手下的将士不禁心惊胆战,此种战术若要对付骑兵,确实是有效,他们也想不到乘胜追击反而大伤无气。
元湘翻身上了一匹没有主人的战马,提气大呼道:“韦睿你给我听好,我今日不杀你,待日后相遇,必会将你的人头带回我魏国。”
“敢问这位小将军是谁的部下?”韦睿高声问道。
“哼,韦将军真是健忘,邵阳城外你我不是见过一面吗?”元湘冷笑一声。
韦睿怔了一怔,突然想起了眼前此人,确实是那日突袭邵阳城的那位北魏勇将。
“韦睿你听好了,我是北魏大行台的部下元湘,今日之仇我记下了。”元湘指了指立在韦睿身旁的范钧:“你听好,今日你杀我族人,来日我必会找你报回此仇。”
“好,我等着你!”范钧朗声回答道,“元湘,你屠杀我大梁的官兵与百姓,此仇我也必会找你报回来。”
元湘此时已然想起,眼前此人便是在邵阳城外打败自己的那位瘦弱的少年,如今留起了长须,身板比起以前也更加的挺拔,她以前力气便不如他,如今更不是他的敌手。
“来日我必杀你!”元湘大叫一声。
“我等着你,只怕到时你根本杀不了我。”范钧自然不肯让步。
元湘看到他身后快速跟上前的大梁士兵,越来越多的拥向韦睿与范钧,她看到大哥的旗号在渐渐的远离自己,心知兵合一处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了,她只得带领自己的人马退回到安全地带。
此时大雨又开始下了起来,元湘带领部下后撤的身影,此时被那越下越大的雨淹没了,范钧想不到几年前与他相遇,今日再次与这位少年相逢,只是他们之间的仇恨,只能是越结越深,已是水火不容之势。
韦睿此时全身已经被雨淋透了,他待元湘的军队退后,过了许久才一把抓住了范钧的手,范钧翻身下马,来到了他的战车之上。韦睿此时流下的泪水与雨水混合在了一起,他此时真是十分感激这场雨,可以让他在雨中尽情的流泪,而不会被手下的人耻笑。
“义父,钧儿差点儿来晚了,让您受惊了。”范钧自然看到了韦睿眼中流出的泪水,若不是到了伤心处,这位在他眼中始终镇定自如的大将军,是不会轻易落泪的。
“钧儿……你若没有及时赶到,义父……只怕,只怕再也回不去了。”韦睿的嗓音有些颤抖。
“怎么会?义父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平北大将军,绝不会轻易言败的。”范钧轻声的安慰他。
“我没有看错你……你到得曹将军那里,可比在我这里壮实多了。”韦睿看到范钧的身板比以前硬朗了许多,心中宽慰了很多。
“义父……你的手好烫。”范钧感觉握着的韦睿的手在发抖,他伸手摸了摸韦睿的额头,在大雨中淋了这么久,韦睿的额头依旧滚烫。
韦睿轻轻摇了摇头:“我没事,此时我最担心的便是那位六王爷,是不是”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位扰乱他军心的六王爷,他心中恨极却又不能真的杀了他。
范钧想起吕僧珍差点儿滥杀无辜,便皱眉说道:“他们是想跑来着,被我拦了下来。”他将手中的那柄宝剑递到了韦睿的手中,“义父,这是您的宝剑,还请收好!”
“那就好,那就好!”韦睿一颗悬着的心此时才放了下来,他原本伸出手去想要接过宝剑,他这才感觉天旋地转,再也支持不住了,却倒在了范钧的怀中,失去了知觉。
随时的军医望着昏迷不醒的韦睿,心中是真的犯了愁,不知该如何用药,这平常之人用的药,此时若是给他服用了,只怕病没治好,反而会有性命之忧。
范钧食指轻轻搭于韦睿的手腕之上,仔细的替他把了把脉,心中也是拿不定主意。
“韦将军,这药下官委实不敢随意给韦将军用,这剂量万一掌握不好,会适得其反。”
范钧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此时若不及时用药,后果更是不堪设想。他突然想起在家中之时,听母亲说起过的一剂奇方,此时只能是冒险一试了。
他拿过指笔,写下了几味药,递与军医:“麻烦大夫替将军准备这几味药,另外命军士找一个大木桶,将这几味药熬制好后倒入木桶之中,再加入热水数桶。”
那军医听后张大了嘴巴,他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用此种方法治病的:“这这样可以吗?”
范钧微微摇了摇头:“我也是从未尝试过,只是将军的病太过凶险,我只能这样试上一试了。”
范钧盼望着那昏迷不醒的韦睿会突然醒过来,连续数次将韦睿放于药汤之中浸泡后,韦睿脸上的神色慢慢恢复了正常,他最终睁开眼睛的时候,范钧却是困得再也睁不开眼睛,沉沉睡了过去。韦睿喝过一碗米汤之后,精神恢复的很快,他自军医口中得知范钧用那道奇怪的药方将自己的病治好,他此刻的心情变得极为复杂,眼前的这位范钧,历经这几年的大大小小数十战,已经不再是昔日那位瘦弱的少年了,他留起胡须之后,显得成熟了许多,尤其是跟随曹景宗之后,这身板也比以前结实了许多,让他感到欣慰不已。
他斜卧于榻上,将自己刚刚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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