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哪里经历过这些,现在更是慌张到不能自已。
“王爷,该是这样抱才对,动作不用僵硬,不要压到了小世子。”胡心月见状,只能在旁边细心地教导。
“孩儿乖,乖乖,不要哭,爹爹在这里……”
下一刻,男人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巧的口哨,对着孩子轻轻吹了起来,轻快的响声霎时就引起了孩子的注意,睁着一双楚楚可怜的大眼睛,好奇地盯着对方。
雨后天晴,水芳潋滟,这个孩子的眉眼,与无颜的是出奇得像似,果真是亲生母子,竟能这样肖像。男人不由痴然了一阵。
第265章 王爷,这一生,你还有我()
一月后。
床幔上的风铃叮铃,葱白的指尖莹如白玉,掀开重重的遮掩。
身后,软小的团子缩在被窝里,咿咿呀呀,叫得好不软如,绯红的脸颊映着檀香袅袅,凤眼黑溜溜地转着,透着一股灵气,笑成一条缝隙,亦是可爱至极偿。
无颜已经穿上了衣物,更是在外面披上了雪白的披风,连着身子和头颅,整个都盖得严严实实撄。
无颜趴着床沿,坐在毛茸茸的地毯上,视线与那小人对视,手指更是微微探出,划过孩子的眉眼,笑容晏晏:“孩子,娘亲出去一会,你要乖乖待在这里,心月阿姨会在这里陪着你,夜深了,还是早些睡吧。”
女子的话说得轻柔,声音更是优美有如音律,那孩子听得一阵恍惚,瞪着一双剔透的眸子,显得单纯懵懂,末了,更像是处于应和,扯开嘴角傻傻地笑了起来,露出粉红的小舌,哈喇子就不由缓缓流了出来。
“公主尽管出去,有心月在,小世子便会被照顾得好好的。”胡心月站在不远处看着这幕温馨的画面,也是有些好笑地安慰。
今夜,繁星闪烁,无风无雨,一派宁静。
城楼上,一阶一阶拾级而上,年久的石砖,还有苔藓的痕迹,见证这时光的流转。
一个铜盆,数星火花,在这个寂寂的夜里,有灰烬随着高温徐徐飘向那最高处,到人远不能及的地方,带了思念牵挂。
男人背靠着城墙,抬头闭目,好似带了极切的忧伤。
无颜隔着烟火将那人望着,轻启樱唇:“王爷~”
守兵告诉她,他在此处,她便一路寻了过来。
女子挪步到男人身侧,肩并着肩,他们都是一个动作,抬眸看着星空,自眸中划过一丝哀痛。
七月十五,中元节,所谓的鬼节。这一日,是祭奠亡魂的日子。
“时间过得真是快,转眼间,无双嫁到西楚已经一年,人生其实也不过是弹指一瞬,可昔日的光景还是历历在目,挥之不去。王爷,你如今风光正好,手握重兵,有着这样的出席,若是王爷的娘亲泉下有知,也该开怀吧。”
男人的目光却带着无法言说的哀愁,看向璀璨的夜空,了空无垠,一望无际,正如他落寞的心:“我的娘亲一辈子孤苦,她错爱了一个人,为他赔上了全部,一无所有,更是为那个男人抛下了我,让我一人独活于世。”
对方的语气那样沉重,其实这几年,他也是备受煎熬。
无颜忽而有些难过,旧时,自己是身份尊贵的清乐公主,备受帝宠,于自己而言,还有几年的幸福。可是,命运从来没有善待过这个男人,比之自己,他要可怜很多。被父亲厌弃,被族人排挤,到最后,就连相依为命的生母都舍他而去。
他从来都没有被真正爱过。
“王爷,这一生,你还有我。”无颜忽而侧脸向男人看去,更是骤然撞进了男人的怀里:“宁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
他身上流露的忧伤太过寒冷,她却选择用仅剩的日子来温暖他的人生。
他们彼此依偎,相互温暖,蓦然间,无颜轻点脚尖,抬头见,在男人惊愕的眼神里,她的唇贴上了男人的唇瓣,没有过多的深入,却像毕生的烙印,再难消去。
楚辞的眉宇渐渐地舒展开,一刹,就有徐徐的春风扫过心间。
“双儿~”
男人突然将女子抱起,拖着女子的臀部坐到了墙头。
他抬头看她,她低头看他,支持之间,情愫翻涌。
他的手掌轻轻覆上女子的双眼,遮住了视线:“双儿,闭上眼。”
第266章 双儿,我欠你一场盛世的婚礼()
一个温润的东西,贴上了无颜的面容,月光下,一个白色面具栩栩如生。
一副雪狼的面具,尖尖的耳朵,如雪的皮毛,高挺的鼻子。
暖玉的质地,造价不菲撄。
无颜缓缓睁眼,透过那两个洞口,看向双腿间站立的男子,微微感动。
“雪狼一直是我们北凤的圣物,我知道你格外喜欢这个生灵,特地为你亲自做了一个。说起来,我们成婚一年,我都没有送过你一份礼物。希望这迟到的礼物,能够博美人一笑。偿”
男人将脸都压到女子胸口,呼吸着她身上淡淡的奶香味,无比安心。
“双儿,我欠你一场盛世的婚礼,一年前的那场,我还没有准备好,这次,我却全心全意。双儿~你还愿意,再嫁我一次吗?”
男人的话语,一字一句全部映在女子的心头,眼眶不自觉地红润起来,她似乎能听见自己哽咽沉沉。
愿意,她又何尝不愿意。可是……
“王爷,无双哪里值得你这样相待?”
他明明知道的,为什么可以装作毫不在乎?
心月早就检查过自己的身子,自从生了这一胎之后,她就再不能生养,这样的她,永远都不能为他生儿育女。
“我知道,但是,双儿……对于这些,我从来不会在意。我可以将这孩子视如己出,以后,我们就是真正的一家三口。”
这样的话,无疑是最美的情话。
“王爷~”
*
屋内暖意沉沉,无颜睡在最里侧,孩子就躺在身旁。
而楚辞就和衣躺在床沿,目光在这对母子的身上留恋不去。
仅仅只是一个月,这个孩子的样貌就发生了许多的变化,原本干瘪的皮肤也开始舒展开,肌肤光洁顺滑如上好的丝绸,而他的一笑一哭也是透着憨憨的可爱。
“王爷,这个孩子如今已经一个月大了,该是给他取个名字了。”无颜的双手捏着婴儿肥嘟嘟的脸颊,爱不释手。
婴儿略微有些排斥地嘟着小嘴,拼命逃避,眼神更是不断地往楚辞的方向飘去,寻求保护。
岁月静好,如此的画面,正是男人的毕生所求。
一刹那,男人低头,吻上了孩子的额头,郎朗而笑:“天佑!得天独厚,楚天佑。”
“楚天佑。”无颜低低地重复,也是嫣然一笑。
“咿咿呀呀——”小家伙对于这个名字也是莫名的喜欢,竟是咧开嘴,笑得甜甜。
*
凤祁,帝都,巍峨森严的皇宫。
大宣炉里一炉好香的烟气,紫檀木龙床上,黄色的纱幔被勾起,头顶是一袭一袭的流苏,床上的男人面色青紫,身体抱恙,更是有断断续续的咳嗦声响起。
空旷的屋子里,就只能听到那人的喘息声,急促。
门扉吱呀一声,外面,是一个凤衣华服的女子,凤头钗随着女子的动作叮铃作响,芙蓉色,海棠春,这个女子,是世间最尊贵的女子。
药味一丝半缕地在屋内飘荡,雪霓裳怔怔地看着龙榻上的男子,眼神悲切。
这个男人,他病了。
他不爱他,她却将她当做自己的全部。
“陛下,该喝药了。”她站在他几步远,却不敢靠近,这五年,他对她,是嫌恶的。
云千珏循声睇去一眼,这一眼,让雪霓裳寒冷入骨。
病魔把这个男人折磨得惨了,发髻凌乱,面上也是枯败一片,他的眼承载了岁月的沧桑,微微肿起,就像是哭过。
第267章 她不知道,自己的极限究竟在哪里()
她等了他无数的韶华岁月,空付了一腔痴情,如今,她终于排除了所有的障碍,宁楚欢嫁为人妇,蓝无颜坠江惨死,可是,他的柔情好像也随着这些经历化为灰烬。
帝王的心里,从来就没有放下过那个女子,那个叫做蓝无颜的女子。
为了一个死人,他这个寡情薄幸的男人居然会在夜里暗自流泪。
多少年了,这么多年,后宫的这些佳丽全部是他空置的花瓶,又或者,可以说,就连花瓶也不如。横竖只是皮囊,他甚至连看一眼都觉得污眼。
好在,云千珏虽然一直烦她,却迟迟没有罢黜自己的凤位,于自己而言,竟是心酸中的一点窃喜。她爱的姿态,一直都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
“滚!滚出去,朕说过,没有朕的命令,谁也不能进这飞霜殿一步!”
帝王的声音狠绝,脾气亦是大得厉害,挥手间,茶几上的蒜头瓶被狠狠地摔了出来,这一下,瓶子狠狠得砸到了地面上,残片飞溅偿。
也不知是有心无心,一个碎片以其凌厉的锋口,骤然擦过雪霓裳的脸颊。伤口不是很深,以肉眼不能见,只是那血珠子却缓缓地渗透了出来。
“陛下,良药苦口,喝了这药,你的身体就会渐渐好转,陛下千金之躯,何苦故意折腾自己?”
痛~
然而,女子却不知道,这钻心之痛是脸上的,还是源自内心的。而这痛楚之中夹杂了一份恨意,一份不甘。
她为了这个男人多次忤逆凡连衣,多次舍弃尊严,为什么却不能换来对方的善待?
一瞬,女子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双眸赤血,神情中近乎控诉、怨怼、委屈。
即便被男人这样吼着,她却依旧纹丝不动地跪在地面上,目光灼灼地将男人看着。
冷凝的气氛里,她哆哆嗦嗦着身子,咬紧牙关,不得不把所有的愤恨都吞进肚子里。
这个时候,她不禁有些怀疑,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究竟是对是错,她不禁有些怀疑,自己对于这个男人是不是太过执着。
她一向是个心狠手辣的女子,可是,对于眼前的帝王,她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她不知道,自己的极限究竟在哪里。
“千珏哥哥~”殿外响起一声委屈动听的女声。
雪霓裳蓦然转头,就见到了夜光下的女子,灵动飘逸,单纯圣洁,女子含泪地看着龙榻上的男子,便像凌波仙子一样跑了进来,擦过跪地的雪霓裳,裙裾翩翩,一下就扑倒了云千珏的身上。
啪搭~雪霓裳手上的药碗被来人撞到了地上,支零破碎。
粘稠的药汁在地面上漫延,趟过她金贵华丽的凤袍,渗透金丝纹路一直濡湿里裤。
床榻上,两个人的身形叠合在一起。
女子一席月白的紧身袍袍袖上衣,逶迤拖地的散花裙,肩若削成腰若约素,空灵有余,楚楚动人。
云千珏原本的气势稍有收敛,有些错愕地看着胸前的女子,恍若有些不信地轻唤了一声:“楚欢?”
对方抬脸,满面泪水纵横,那张倾城的小脸上,微微熏红。却是宁楚欢无疑。
此时的女子却是一副少女的打扮,一身月白的衣裳更是将女子衬托得年轻娇小。
“千珏哥哥,千珏哥哥~呜呜呜呜……好,好,好起来……”女子有些支支吾吾地重复着,一手更是覆上了云千珏的脸畔:“相公说你要死了……死了~”
身上之人是旧时的心头痣,可是,此时的云千珏却再没有那种温柔以待,抬起的手臂在女子的背后僵硬,终是没有将人抱住。
第268章 是自己犯傻,这个世上从来就没有两全的办法()
宁楚欢没有变,时光是善待这个女子的,她依旧是凤祁的第一美人,她依旧是当初懵懂呆傻的女子,可是,自己的心态却变了。
是云千珏变了,五年前,他就已经不同,就在他亲眼见到那具尸体的时候,他就不同了撄。
以往,他留恋宁楚欢身上的气息,喜欢她的温度,喜欢抱着她,就好像抱紧了全世界。可是,从很早以前,那股淡淡的梨花香就闯入了他的世界。
他是帝王,他自负惯了。宁楚欢,他放不下,丑八光,他也想留下。
云千珏的脑海中忽而想起无颜的话语,岁月经久,却依旧是这样的清晰:“陛下,如果再给你次机会,我和宁楚欢,你会选谁?”
选谁偿?
要么宁楚欢死,要么无颜心死。
他本来以为,只要自己设法抱住丑八怪的性命,总有一天,她会原谅自己,总有一天,自己会想到方法让她回心转意。
可是,世事难料,他还没有成功求得她的回眸,她就带着所有的温柔远去。
或许,他从来就不懂女人,更加不懂丑八怪。
她的丑八怪是个痴情的女子,却也是个小气的女子。自己负了她一次,她铭心刻骨,再不倾心。没了心,何谈爱?
是自己犯傻,这个世上从来就没有两全的办法。
现在,他后悔了,可是,他们却再也回不去了。
“楚欢,你怎么出现在这里?墨染呢?”云千珏蹙着眉,稍稍用力就拉开了与女子的距离。
只是没曾想,以往这个女子很是怕自己,如今却对自己粘得厉害。
宁楚欢没有顾虑帝王眼中的排斥,更是肆无忌惮地贴近了几分,亲昵地搂住了帝王的脖子。
搂着脖子便也罢了,女子更是将自己脸上的泪花全数蹭到了男人的侧颜之上:
“千珏哥哥,呜呜呜~~~是因为楚欢,全是因为楚欢……你的娘子才会死了,全是楚欢的错,全是楚欢~~~呜呜呜……千珏哥哥不要难过,楚欢做千珏哥哥的娘子可好?……呜呜呜~千珏哥哥不要死……”
肌肤相贴,何其动容。可是,这份动容不该出现在这俩人的身上。
于云千珏而言,宁楚欢是云墨染的妻子,是自己的弟妹。
旧时,他喜欢她却也不会强取豪夺,只甘默默守护,更何况现在……
“楚欢,不要胡说!”云千珏的语气一下子就强硬了不少,眉峰更是高高地耸起。
女子的这番话可把他气得不轻,手上用力,女子竟是被帝王狠狠地推了下去,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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