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消息对阿九来说不啻于晴天霹雳,她只惊愕呆滞了一个呼吸,便即哭喊了一声:“父皇!”跌跌撞撞地跑下城墙。
城下玉真子看得真切,不禁疑云大起,这女子的身法,怎么好像凭空弱了无数倍?
何红药被阿九的突然离去搞得不知所措,她和阿九装扮黛绮丝与宁中则,唯恐扮得不像被敌人窥出破绽,一旦敌人知悉紫禁城的内部情况,只怕一个玉真子就可以如入无人之境。
此时阿九的行为固然可以理解,父女连心,任谁也无法在这种局势下淡定如常,但是,阿九这一走开,只剩下自己一个冒牌货还能不能唬住玉真子?
何红药心里没底,转身就要去拉阿九时,却不防这边大玉儿奋力一跳,跳向了城外。
何红药大惊,再返回身来去抓大玉儿时,只抓下来一片撕裂的黑袍。
场下皇太极和多尔衮同时惊呼,“快接住皇后!”
无数清兵立时涌上,在城墙下组成了一片手臂的海洋。
摔落在手臂海洋中的大玉儿裸露了大半个身子,一身鲜艳粉嫩胜过初生婴儿的肌肤看上去很是诡异,皇太极急忙下马上前,将身后的斗篷解下盖住了皇后的身体。
“皇上,他们剥了我的皮,替我报仇!”说过这句话,大玉儿就昏了过去。
皇太极咬牙切齿,身边官兵说道:“即刻攻城,里面的人如果活下来一个,你们就都死吧!”
第九六四章 绝境()
钱青健傻眼了。
穿越到古代这么多年,老钱傻眼懵逼的次数实在不多,甚至可以说是绝无仅有。
但是这一刻他真的傻眼了。
这是数十万清兵啊!拿什么抵抗?就算是利用紫禁城内的假山奇石名贵树木,再加上操练了四十来天的精英帮众,能抵得住数十万血肉的堆砌么?
何红药也急了,不等宫女抬老钱下城,冲过去将老钱背在了身上,用最快的速度逃往城内。
攻城的一方,第一个登上城楼的当然是玉真子,艺高人胆大是一个动力,不能被清国的兵将比下去是另一个动力,而促使他敢于身先士卒的重要原因,是城头两个蒙面女的身法太弱。
看着城内背着一个男人跑远的紫衣女,玉真子的脸上泛起了笑容,立大功的机会来了!那紫衣女背后的男人定是钱青健。钱青健身体不能稍动,进出四合院皆由他人扶持,这一点他早在暗中偷窥过的,不论他是什么原因瘫痪,此人都已经不足为惧,唯一的变数就是这滋阴女人。
但是如果紫衣女真的只有这点武功,那么不妨先抓过她来开一开荤,虽然这女人带着面纱,但只看身形体态就知定是尤物,而且会武功的女人在床上可不是寻常女子可比,滋味定是妙不可言。
想到此处,拔足便追。
玉真子下城时,城头已经攀上来诸多清兵悍卒,而当玉真子的身形隐没于城中屋舍之时,第一批悍卒已经从里面打开了城门,无数兵将如同开了闸的洪水一般涌入,呐喊声震天动地。
在假山奇石林木之间,罗立如面色惨然,低声喝令:“不可硬拼,按照演练的路数抵御,战至最后一人。”
一边是呐喊冲锋,见人就杀,一边是偃旗息鼓,沉着应战,瞬时之间,紫禁城已成绞杀场。
且说玉真子的轻功身法远胜何红药,只穿过了两道宫墙,绕过一座宫殿,便已追到了何红药的身后。
经过这一番追逐,他已经确认这紫衣女人的武功不高,虽然对之前四合院内的一幕仍是心有余悸,虽是对这女人的武功突然变低难以索解,但是杀死钱青健的功劳太大,活捉紫衣女的诱惑更高,不由得他不决意铤而走险。
玉真子的对战经验自然丰富,他并没有提前呼喝,只于无声息中欺进紫衣女身后,抬手就是一剑。
钱青健武魂始终覆盖紫禁城各处,当然早知玉真子在身后尾随,只不过他一直没有提醒何红药,因为他知道,莫说何红药转身迎敌,哪怕她只是回头看一眼,便再也无法逃脱玉真子的追袭。
但是玉真子出剑刺向自己,总是要设法躲闪的,这躲闪只能靠何红药来完成,“向右跑!”
何红药对这位赋予自己全新生命的武神唯命是从,更是在相处的月余时光里学会了钱家妻妾的习惯——凡事不问原因,执行了再说——立时右转奔出,哪怕右面五丈开外是一面宫殿的墙壁也不问因由,哪怕钱青健让她去撞墙也坚决执行。
这一下恰恰躲过了玉真子的凌厉一剑,玉真子大为惊讶,传说这姓钱的武功通神,却不料瘫痪了之后也如此神奇,居然如同背后生了眼睛一样,这若是让他恢复了行动能力,自己还有命在么?只为了他日不遭报复,也必须杀了此人!
身虽意动,当即跟着折而向右,第二剑再度刺出。
“再向右转!”钱青健很是无奈,虽然避过了一剑,但这样下去,何红药终究是摆脱不掉玉真子的追杀的,必须设计使何红药逆袭,他嘴里说着,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何红药依言行动,又躲过了第二剑。
玉真子也不是蠢蛋,两剑落空,立即寻思出了应对高招。
钱青健的指令并非只有紫衣女能听见,在他说出方向的时候,自己和紫衣女是同时听见的,那么,只需按照钱青健所说的方向,提前刺往那个方向,紫衣女就等于是直接将后背送到自己的剑下一般。
然而出乎玉真子的预料,第三剑刺出去又落空了,这一次他分明听见钱青健说“往左跑”,就提前刺向了紫衣女的左侧,却不料紫衣女并未往左跑,而是原地回身,胸前那对丰满向他一挺。
玉真子顿时懵逼。他这一辈子也曾与武林中的女子交过手,还从来没有见过用胸脯挺人的,这是什么招式?不说他的长剑已经刺向左侧并且使老,就算他此刻长剑收在身侧蓄势待发也不能刺向这女人的酥胸不是?若是把这里刺烂了待会儿还有什么情趣可言?
电光石火之间,玉真子剑交左手,腾出来一只右手抓向那高耸之处,蓦然间眼前黑红青绿一阵色彩闪烁,一大波毒物出现在那酥胸之前,不禁大吃一惊,急忙施展神行百变,脚步变换属下,身体左闪右躲,将这批毒物尽数躲过。
与此同时,紫衣女已经趁机逃出数丈。
“原来是五毒教的!能奈道爷几何?”玉真子狞笑一声,纵身而起,不出三五个呼吸,又追到了紫衣女的身后。却依然无法刺中紫衣女身后的钱青健,不仅无法刺中,还屡次险些被紫衣女的毒物暗算,就这样追追打打,三个人在皇宫深处捉起了迷藏。
玉真子越追越是心焦,越追越是郁闷,却不知钱青健比他更加郁闷。
原来,钱青健从第三次指令时就使出了传音入密,他一边用海豚音指示何红药的动作,一边说话给玉真子听,玉真子当然就无法预先判断正确了。
老钱郁闷的是,他的河洛内功大部分都用于抵抗体内那阳光对北冥真气的侵蚀,只有少量可以游离于体外与武魂配合,这点有限的内力别说根本不具备凌空点穴点倒玉真子的实力,就是想对其实施一定的干扰都做不到。
眼见涌入宫中的清兵越来越多,钱青健更是忧心如焚,这样下去,非但自己跑不掉了,只怕躲在皇宫密室中的妻妾们也难逃凌辱。
咱老钱何时这么憋屈过?
俗话说怕啥来啥,又跑了一阵,前面忽然出现数百清兵,急令何红药几个转折躲过了玉真子的剑光,返向逃逸时,后面又来了数百清兵,何红药也傻眼了,不禁落泪道:“钱先生,红药无能,累你陷入重围,只能与敌人同归于尽了。”
钱青健已知无幸,惨笑道:“红药,这不怪你,都怪我这个当长辈的没本事,他们要的是我,你放下我逃命去吧。”
何红药泪水顿收,娇笑道:“先生你说什么呢?红药的命是你给的,今天就在这里陪着先生一起死了,到了阴曹地府,再伺候你起居衣食。”
说话间,清兵和玉真子已经形成了一个二十几层的包围圈,玉真子哈哈大笑,悠然步入圈中,说道:“姓钱的,你就不要做这无谓的挣扎了,我也不杀你,只会把你交给大清皇帝,至于背着你这个女人嘛,你何苦让她为你香消玉殒?”
第九六五章 新生()
紫禁城外,皇太极正在听取多尔衮的汇报,“皇兄放心,不出一个时辰,即可荡平紫禁城,到时定要将那姓钱的捉来,活剐了的给皇嫂报仇。”
皇太极看了多尔衮一眼,心说这十四弟心里有鬼,却不能当着举国将士的面来清算,再加上这位皇弟能征惯战,只待平定了中原江山再做计较不迟。便点头嘉许:“好,我要你亲手将这个恶魔擒来,我要当着天下人的面剐了他!”
这兄弟俩正自筹划报仇雪恨,忽听得后军一阵大乱,皇太极不禁恼怒,对多尔衮质问道:“难道你还没解决李闯那些散兵游勇么?”
多尔衮也很疑惑,李自成的兵马军心溃散,已经在街头巷尾节节败退,如何还能翻盘逆袭?向后军看去时,却见这番乱象非同一般,紫禁城前宽阔的街道上清军如潮水般溃退,像是遇见了什么大恐怖、大惊悚的景物,以致于各个惊呼叫喊,声浪之响,远远超过了刚才攻打紫禁城那些士兵的呐喊声,满街上都是人挤人、人撞人、人踩人,益发不可收拾。
正欲勒令禁止时,却见那挤成一团的阵列终于分出了一条通道,像是被一柄无形的巨剑劈开一般,通道中,一名黄衫女子摇曳而行,所到之处,清兵无不抱头鼠窜,无人可挡。便是战马也都纷纷惊嘶直立,不再受人控制,与人流一起仓惶逃离。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没人上前阻拦便即溃不成军?多尔衮大怒,拔出佩剑来就要斩人止溃,却突然看见那女子身边地面上黑压压跟随着一道汹涌的黑色洪流!洪流奔涌不息,在洪流不远处的低空,更有一片乌云遮天蔽日席卷而来。
那是什么?黑水?乌云?定睛看时,不禁头皮一阵发麻,这哪里是黑水?这竟然是数不清数量的蛇虫毒物,巨蟒细蛇,蜈蚣蚰蜒,蜥蜴巨蝎,蟾蜍蛤蟆,蜘蛛毒蜂,密密麻麻,汇成了一道毒虫的江河云彩!
这世上从未有过如此恐怖的景象,别说满清人生长在白山黑水之间少见毒物成群,就算是久居南方的汉人也是不曾见闻。
纵有见多识广之人,也曾听说过蚂蚁汇聚成流,蝗虫遮天蔽日,便已是人类无法抵抗的灾难,却何曾亲眼见过如今这种天下毒物之汇?
这哪里是人类可以对抗的?这根本无解!
奇怪的是,这些毒物毒虫虽然紧紧追随那黄衫女子,却不肯向黄衫女子施以攻击,但是在毒物洪流的外围,满清的兵马沾上就死,挨上就亡,更有那些倒地死去的兵卒被毒虫覆盖全身,顷刻间便成了一具皑皑白骨。
在多尔衮看清了这恐怖景象的同时,皇太极也看清了情况,不禁喃喃道:“这是天罚我大清么?”
多尔衮只觉胸口一阵烦恶,一扯皇太极坐骑的缰绳,“皇兄,这不是我们能够对抗的灾难,咱们快逃吧!迟了就来不及了!”
皇太极苦笑:“还能往哪里逃?这些毒物把去路都封死了,除非逃进紫禁城里关上城门。”
……
紫禁城内,钱青健和何红药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
“你们只管堵住他们的去路,我负责擒杀这两个钦点的要犯!”玉真子假公济私,为了防止满清官兵误伤紫衣女,便如此要求清兵配合。
清兵们都知道玉真子是皇帝聘来的高手,当真不敢异议,只将三个人团团围困在内。
如此一来,何红药和钱青健就再也无法躲避玉真子的追袭了,毕竟,钱青健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教会何红药天罗步或迷烟步。
何红药的毒物已经用光了,只能数次转身,以胸膛面对玉真子的利剑,想要用自己的一条命迟延钱青健的死亡,然而她的步法身法毕竟远逊于玉真子的神行百变,玉真子如同附骨之疽,始终在她的身后攻击,这令她毫无办法。
“再围紧密一些!”玉真子调遣清兵。清兵随即将包围圈再次缩小,留给何红药转折的空间更加逼仄了。“叮叮叮叮”,玉真子的长剑连续数剑刺斫在钱青健的后背和四肢,但结果却令他骇然不已,因为钱青健的身体竟然是刀枪不入!
不论斩劈刺削,哪怕把衣服都破碎成蝶,露出来的一副黑黝黝的躯体居然毫无伤痕!
“哈哈,我就不信我斩不开你这身乌龟壳!”玉真子狞笑着,减缓了出剑的速度,相应的增加了剑刃上的内力,蓄势而发的招式总是要慢一些的,他倾尽毕生功力,誓要破开钱青健的黑壳。
全体清兵也都在给玉真子呐喊助威,希望他尽快拿下敌人,这功劳无比巨大,在场之人都能想的到。
蓦然间,只听轰然一声闷响,仿佛平地里落下一颗炸雷,片片乌光闪烁,钱青健的一身黑壳炸成了漫天的碎片。
何红药由于后背和钱青健的胸膛紧贴,首当其冲,被炸得五脏如焚,一口鲜血喷在了包围圈内层的清兵脸上,随即向前倒下。
玉真子适时躲闪,将长剑舞成了一团白光,只听“叮叮当当”数声响过,虽然那些黑壳碎片未能击中他的身体,但也震得他虎口生疼,一柄长剑险些拿捏不住。
包围圈内层东西两侧的清兵就没这么好运了,被这些碎片击中了头脸胸腹,不死即伤,瞬时倒下了一片。
人人惊呼中,钱青健朗声长笑,单手虚抓,在何红药的身体即将摔落地面之前将她倒曳而回。
何红药只觉得身体里注入了一股暖流,无比舒适,不仅内伤立时痊愈,而且感觉功力更胜从前,不禁惊喜万分,转回头时,却看见了一张英俊的脸、灿若阳光的笑容,更令她惊讶的,是连同黑壳被炸飞的眼罩遮盖处,那一双胜似朗星的眼睛。
“啊?”纵然是身处强敌环伺之中,何红药也不禁眩惑倾倒,想道:“他竟然生得这般俊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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