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袁承志的可恨之处在于,他并非不知美酒肥鸡是好东西,他也想喝美酒,想吃肥鸡,只是节俭惯了所以买了价格低廉的桔子;在对待女人的态度上何其相似,他并非不想和那两位甚至三位美女缔结连理,却终究被醋坛子闹得头大如斗心乱如麻,终究任由那些红颜对他苦苦相思而抱憾终生。
从这一点上来说,袁承志比之张无忌还远远不如,人家张无忌是撩了就收,他倒好,只特么负责撩,撩了人家就晾在一边,白白浪费了上天造就的绝世佳人。明末这世间美女一共才几个?他一个人就给浪费了仨,这不是祸害人间么?
老钱一想到这事就来气,恨自己没能早二十年从海底出来,像当初扼杀张无忌那样,把袁承志他妈从袁崇焕手里夺过来,为朗朗乾坤除此祸害。
不过话又说回来,从袁承志的模样上来看,他妈肯定不如殷素素长得那么漂亮,保不齐连郑芝龙配给老钱的秋菊都不如,若是老钱真的早出来二十年,说不定最终也只能乱点鸳鸯谱,把这女人配给他人,却不是自己笑纳了。
只说郑芝龙这船上欢声笑语猜拳行令搞的水岸很是喧哗,这就惹恼了另一艘船上的一名俊俏书生,出了船舱尖声怒问:“干什么你们?这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第八九八章 这里的蚊子好大()
虽说夏青青的颜值在这个时代里远远排不进前三之列,但是不得不说她穿了这身男装别有韵致,否则也不会在不久的将来把南京马公子迷了一个失魂落魄。
只说这个时代里的王孙公子也好,江洋大盗也罢,在经历了无数美女之后,不少人也会对男风产生性趣。
月色蔼蔼之中,群盗见了如此俊俏的兔儿爷,免不了唿哨声声,就有人调笑道:“哟,睡不着了啊?快来这边,哥哥搂着你睡,包你睡得酣畅……”
群盗在福建海陆恣意横行惯了,此等流氓习气再是正常不过。
郑芝龙读书不多,杀人越货、吃喝嫖赌是他的专长,对手下这种行为从来不加约束,只端着酒笑吟吟地看着手下取乐。
郑森却与乃父不同,毕竟是大儒钱谦益未来的弟子,对众匪的行径看之不惯,但碍于父亲的面子,只好寻了个理由劝道:“大家都规矩些,此处不比咱们福建,莫惹了甚么麻烦出来。”
钱青健则是暗暗点头,心说郑成功这一规劝倒是歪打正着,那艘船上的人的确并不好惹。
惹了夏青青倒不要紧,虽说此时号称独步江南的温家五老不会替夏雪宜的女儿出头,但若是逼得袁承志出来行侠仗义打抱不平,只怕郑芝龙加上手下的二十人就会吃不了兜着走。
那边夏青青哪里受的了如此调戏?立时回舱,这边船上众人还以为兔儿爷害羞躲了,不想人家转瞬就去而复返,再次站在船头时,手中已经拎了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剑。“刚才是哪个乌龟王八蛋在乱嚼舌根,活腻了是吧?敢过来么?”
这边众匪原本都给少盟主面子,打算偃旗息鼓的了,怎奈那边骂得难听,之前调笑之人霍然站起,掣出一柄单刀就要过船邀斗。余者纷纷站起,仅余郑芝龙父子和钱青健三人暂时未动。
整个过程里,没人去看钱青健有何反应,就连帮老钱满酒添菜的汉子也跟着起身了,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且慢!”郑森忍不住站了起来,打算息事宁人,就在此时,远处似有霍霍摇橹声响起,江面下游有粗豪的声音高喊:“姓温的!你讲不讲江湖规矩?”
夏青青闻声迅即回头,郑芝龙船上众人也越过对面船只向下游看去,只见四艘小船逆流而上驶得飞快,船头沾满了举着松油火把的劲装大汉,各个单手拎着刀叉气势汹汹。
夏青青却是丝毫不惧;“我如何不讲江湖规矩了?”
小船上当先一人面目凶恶,说道:“你劫了这宗黄货怕不有两千两吧?我们游龙帮从九江盯着点子到了玉山,你倒好,半路杀出来捡这现成便宜,也不给我们留点汤喝,你这叫讲规矩吗?”
郑芝龙船上众人闻听此言,均知此人正是之前那粗豪嗓音之人,语气虽然狠厉,内力却是平平。有几名脑子转得快的立时面现喜色互相交换眼神,其中一名躬身低声向郑芝龙请示:“总盟主,有两千两!”声音已颇激动。
郑芝龙微微点头,淡然道:“不忙,先看看再说,游龙帮不足为惧,看看那姓温的小哥是何来路。”
郑森忍不住说道:“我就知道这小哥非是易与之辈,幸亏咱们没先跟他打起来。”言下之意,是他很有先见之明。
与此同时,夏青青已经朗声道:“天下财天下人发,你们只会盯梢却不敢动手怨得谁来?难道说你们看过一眼的东西别人就不能碰了?哪有这个道理?”
船头那汉子辩论不过,赖道:“少罗嗦,快拿出一千两来,不然你休想离开此处。”
“我呸,做梦呢,是吧?”夏青青寸步不让。
“沙大哥!这厮蛮不讲理,他既然不要那一半,咱一两也不给他留!”船头另一名汉子久已不耐,提了刀纵上了夏青青的船头,另一艘小船上也有一名汉子同时纵上。
先上来的汉子照着夏青青搂头就是一刀。夏青青往旁一闪,顺势飞出一脚踹向后来的汉子,恰好避过了迎面刀锋。
后来的汉子双足尚未踏上甲板,已被她蹬中胸口,口中发出“咕”的一声,便即落入水中。
而与此同时,夏青青的长剑闪电劈落,直把先上来的汉子连肩臂带钢刀剁了下来,那人立时痛晕了过去,摔在甲板之上。
夏青青一抖手中带血的长剑,喝道:“沙老大,能不能不派这些脓包上来现眼?”
郑芝龙手下众匪面面相觑,先前调戏夏青青那人也不再称之为兔儿爷了,后怕道:“这姓温的的手好辣!他用的是什么剑法?好生厉害。”
郑芝龙站起身来道:“这剑法有点意思。再看看。”
唯有钱青健还坐在甲板上似是对这场战斗漠不关心,其实,谁也不知道的是,虽然他背向发生战斗的那艘船,但武魂已经笼罩在那里,洞若观火一般清晰,他正在想:“原来夏青青这路雷震剑法是从温仁厚那里传下来的。”
当初在侠客岛第一间石室中,温仁厚与白自在简短叙旧之后随即印证武功,他从“赵客缦胡缨”中“领悟”的那套剑法,正是此刻夏青青所使。
这其中还有几招是白自在的拿手招式,在白自在和石破天比剑时,老钱亲眼目睹亲耳听闻白自在的剑法中隐隐有雷震之声。只不过此刻由夏青青使出来,那是连只苍蝇的嗡嗡声都发不出来了。她这点内力与天赋异禀的白自在相比那就是萤火比之日月。
由此看来,温仁厚从侠客岛回来后、回没回山东重掌八仙剑不知道,但应该是来过衢州了,又或者有他住在衢州的亲戚去过山东。
总之,静岩温家的剑法是从温仁厚那里学来的毫无疑问,否则广交武林豪杰且眼界开阔的郑芝龙不会认不出来。
游龙帮两名首发阵容一重伤、一落水,首领沙老大必须上场了,他把手中的泼风大环刀哗楞楞一举,说道:“我游龙帮与棋仙派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但是今天你姓温的实在过分,沙某就来领教一下你棋仙派的高招!”
说罢,招演“雪花盖顶”,哗楞楞舞出一团寒光跳上大船,自是防备夏青青在他上船过程中施以偷袭。
出乎沙老大的意料,夏青青这次却是躲得老远,只冷笑着看他独自舞刀落在船头。紧跟着,小船上又有数条汉子擎着火把跃上船头,站在沙老大身后。
沙老大见状一愣,说道:“你打不打?”
夏青青撇嘴道:“当然打了,不过我得问问你,你是单打独斗还是所有人齐上?”
沙老大怒道:“你也太瞧不起人啦!”瞥眼看见郑芝龙这船上站了好些人,又看见夏青青船舱里有人,便喊道:“在场的朋友都做个见证,看我沙老大是不是以多欺少之人,姓温的,你在船舱里留了什么后手,不妨也喊出来做个见证。”
游龙帮两条大汉立即走向船舱,站在舱口道:“我们沙大哥请你们做个见证。都出来吧。”
舱中之人似在害怕,一时未能走出。
这边郑芝龙恍然道:“原来是棋仙派,素闻温家五老武功了得,这小哥或许是他们的孙子辈,练成这样也不容易了。”
旁边手下问道:“盟主的意思是,咱们不插手了?”
郑芝龙笑道:“温家五老虽然厉害,却是靠了一套五行阵,只要咱们不往他五行阵里去闯,又有什么可怕?”
手下喜道:“那咱们何时动手?”
“不忙,再看看,再看看。”
说话间,黑不溜秋的袁承志和那条船的雇主龙德邻走出舱外,夏青青不耐沙老大交待些场面话没完没了,抬手一剑便刺了过去。
沙老大抬刀一挡,不料对手却是虚招,挡了个空,他也不理虚实,顺势横削,大刀削向对手腰间,刀至半途,却将刀刃翻转成刀背。
夏青青冷叱道:“别介,我可用不着你让!”说话间脚下步法灵动,一退一进,让过了刀背,长剑霍霍刺出,霎时间两人刀来剑走,打成了一团。
郑芝龙船上,郑森不禁担心道:“这沙老大好生凶恶,我看这姓温的小哥多半不敌。”
郑芝龙捋须微笑,不置可否。
沙老大的刀虽然势大力沉,但他既然内力不深,招法又落下乘,本身已处劣势,况且他还生怕伤了对手导致温家五老报复,保留了许多阴毒手段不使,结果不过五招的样子,肩头已被刺了一个血口。
沙老大吃痛之下,一串本地俚语骂出,就是钱青健这常在浙江行走的,都听不出骂的是什么,只见他发疯了也似的只攻不守,竟是使出了拼命的打法。
然而武功这种东西是讲道理的,技不如人就是技不如人,拼命也要看敌人会不会被吓到,夏青青也是狠人一个,更是没有丝毫恻隐之心,不出十招,又在沙老大腿上捅了一剑。
性命交关之际,沙老大再也顾不得什么脸面,右手猛砍三刀,左手悄然打出三枚透骨钉。
而夏青青似是早有防备,挥剑拨飞两枚,侧身让过一枚。
船头火把亮若白昼,人人只见被长剑拨飞的那颗透骨钉径直飞向了舱口站着的黑小子的心口窝。
而被夏青青侧身避过的那一枚透骨钉,却是飞向了旁边停泊的另一艘商船,只见这颗钉子越飞越低,巧不巧的,竟是冲着钱青健的后心疾飞而去。
只因沙老大距离夏青青实在太近,夏青青加意防备,别人却只是看热闹的心态。这变化突如其来,当人们意识到危险的时候却已不及救援,只爆出惊呼阵阵。均想:只怕这两条命就要归西。
千钧一发之际,奇迹出现了!
那一边,只见黑小子抬起手来,似是头脸有些瘙痒想要挠抓一般,却恰巧将那透骨钉捉在手里。大小四条船上的人都是行家,立即知道这黑小子身负武功,不仅身负武功,而且是个高手!
而在钱青健这一边,则是比那黑小子的手段眩惑得太多——在沙老大打出透骨钉之前,钱青健正好从面前摸起了一根黄瓜,还送到嘴边咬了两口。
而在透骨钉飞出那艘船舷时,钱青健恰好说道:“这黄瓜老了,不水灵。”说话间就将黄瓜往脑后一扔,这话,这动作皆被众人的惊呼所淹没。
这随手一扔,怎么看都是往江里扔的意思,可是巧不巧的,那透骨钉飞了过来,竟然正正打中了黄瓜身上,将瓜身打了个稀烂,余势略衰,穿过黄瓜又打在了钱青健的背心,然后才掉在船板上。
“哎吆!”
此时人们惊呼尚未稍落,带着眼罩的钱老魔惊呼骤起,显得很是突出,他叫了这声之后茫然左右转头,似在猜测方才众人惊呼的原因,且问道:“出什么事了?”
听不到别人回应,便笑道:“这里是不是蚊子很大?好像有蚊子在咬我吔!”一边说,他还一边反过手臂去够后背的某处,却似由于身体较胖而始终够不着,老难受了。
“唉我说,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倒是过来帮帮我啊,好痒……”
以郑芝龙父子为首的众海盗,都傻眼了,均想:这样也行?这人什么运气?这妥妥的是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啊!
…………………………
PS:《碧血剑》原著旧版,温家五老为石梁派;住在石梁镇;衢州附近有个龙游县,龙游县有个龙游帮。
金老在《碧血剑》世纪新修版做出了改动,改动如下:
一、或许是因为旧版小说中石梁派是反面派别,有损金老母校石梁中学之美誉,故改为“棋仙派”;
二、温家五老的住址也由原来的“石梁镇”改为“静岩镇”,这俩小镇均在烂柯山附近;
三、因为浙江在明末清初的确有个龙游帮,真实的龙游帮是商帮,做的买卖也很大,至今还是该地区住民的自豪和骄傲。所以金老坦言写《碧血剑》时考虑不周,现已将“龙游帮”改为“游龙帮”。
以上三处改动,不是本作者笔误,特此向读过《碧血剑》原著老版本的读者说明。
第八九九章 剧情又改()
崇祯十六年的这一夜,在这座沿江小镇的天然码头边,没有人认为老钱这一手扔黄瓜与武功有关。
纵观古往今来之武林,在暗器攻防战的案例里,在能够做到听风辨器的基础上,背向敌人的暗器做到徒手接暗器、或者是回手打出自己的暗器即以暗器破暗器,虽然难度很大,但也不是无法做到的事情。
暗器高手、暗器名家们多有精于此道者,甚至有些打把式卖艺的跑江湖的,也能蒙起眼睛来,根据同伴的声音,将飞刀或飞镖沿着同伴的身体边缘剁入身后的木板。
上述种种,归根结底,都可以总结为卖油翁的一句话:无它,唯手熟尔。
但是老钱这个扔黄瓜不同。别管他是背对透骨钉还是正对透骨钉,也别管他是真盲还是装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