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正风怒极:“即便真的是结交魔教,也是我刘某一人之行,于我家人何辜?”
丁勉冷笑道:“这还用问么?我们难道还要留着你的后代给魔教增添羽翼,等着他们学会了魔教的歹毒手段来报复我们不成?”
刘正风暴怒之下,竟然忘了钱青健让他关键时刻先说软话拖延的策略,哈哈一笑道:“你们要杀我刘正风也还罢了,若是还要杀我这一门老弱妇孺,你们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你当我刘正风这些朋友都是泥捏的不成?”
费彬满脸不屑地一举五岳令旗,大声道:“此间众人听真,五岳剑派盟主左冷禅有令:若是有协助刘正风反抗之人,一律视为我五岳剑派的敌人,就算你今日逃脱惩处,日后天涯海角,必取你项上人头!”
丁勉紧接着说道:“如此甚好,就让我们都看一看,投靠魔教的逆贼有几个,现在,与刘正风和魔教划清界限者,站到大厅西侧,若是想要帮助刘正风的,就留在大厅东边好了。”
不得不说的是,嵩山派这一招很有策略,每句话都不离五岳剑派的总体利益,如此一来,谁若是留在东侧,谁就是五岳剑派的敌人,五岳剑派何等势力?那是连魔教都无法摧毁的力量,谁敢与这样的势力为敌啊?
余沧海立即带领着青城派弟子率先走了过去。
这一刻,余沧海的心里美得那是不要不要的。刘正风一家陷入死境,你钱青还能跑到哪里去?
眼下他只等嵩山派处决了刘家一家人,就可以率众去围捕内院的钱青和林平之了,他甚至在想,或许今番已经用不着他动手,嵩山派就会把钱青当作刘正风的家人给杀了,那才是省心省力的事情,只可惜便宜这个酸丁了,若是落在我青城派的手中,定要让他哭爹喊娘,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过他在窃喜的同时也有些患得患失,那就是之前他图谋林家的辟邪剑谱一事早已传的人尽皆知,若是林平之落在嵩山派的手里,可就有些美中不足了,不过这也还算不上是最坏的结果,毕竟林震南夫妇还在自己的手中不是?
青城派这么一带头,丐帮的副帮主张金鳌、铁老老、夏老拳师、潘吼、神刀白克、神笔卢西思等人也都走了过去。木高峰等人原本就在西侧,倒是不必移动。这些人都不愿为了刘正风与五岳剑派为敌。
这些人都是来锦上添花的,却不肯雪中送炭,若是刘正风依然背靠衡山派这棵大树,那么有人与刘正风为敌,他们自然会群起而攻,反之如同现在这样,刘正风孤家寡人了,那么这以卵击石、螳臂当车的事情就谁都不肯干了。
在这之后,天门和定逸首先率领两派弟子站到了大厅西侧。
天门道人与魔教仇深似海,他的纪师叔被魔教炸死在汉阳郝老英雄的寿诞宴席上,他的师父死在魔教一位女长老的手中,新仇旧恨刻骨铭心。若不是考虑到魔教教主东方不败的武功太高,他早就带着泰山弟子杀上黑木崖去了,此时当然要与刘正风划清界限。
定逸师太则是以五岳剑派的利益为重,五岳既包括北岳恒山也包括南岳衡山,而刘正风既然选择洗手退出衡山派,那么无论定逸与刘正风有着怎样的私交,也不能因此站到刘正风那边,那等于是自绝于五岳剑派联盟,也等于自绝于恒山派。
这俩人一带头,倒向西侧的人们就更多了,不多时,已经走过去了一大半,加上原本在西侧的贺客,占了所有来宾的八九成之多。只留下稀稀落落的一百多人留在东侧,显得很是凄凉。
原本西侧的坐席中,岳不群忽然站起,缓缓走到东侧刘正风的身前,令众人不明所以,还以为岳不群是想倒向刘正风一边,却听岳不群道:“刘贤弟,曲洋是你的朋友,不群也是。但曲洋却不是岳某的朋友,眼下不群深知刘贤弟你左右为难,不如这样,只需你一句话,这曲洋便由不群去杀了,如此既不损毁你和曲洋的私谊,也无需再和五岳剑派对立,不知你意下如何?”
这番话说来语重心长,情深意切,大厅众人不禁纷纷叫好,人人皆赞岳不群有情有义,仁义无双。只有极个别的心思细腻之人才知道这话纯属是胡扯淡。
如果你岳不群真的想替刘正风解难,何须要刘正风一句话?华山派和魔教本来就是死敌,你五岳剑派口口声声恨不能喝魔教之人的血,吃魔教之人的肉,难道去杀一个魔教长老还需要刘正风的授权么?你直接去杀了不就行了?
反过来说,刘正风如果愿意说出让你岳不群来杀曲洋,这与他自己杀曲洋又有多大的区别?
所以说,岳不群这是料定了刘正风不肯答应他去杀曲洋,这才故意说了一番场面话,目的只是为了收获威望,收获声誉,这纯属是为了个人他朝上位打基础来着。
看见刘正风沉默不语,岳不群仰天长叹,做出一副我对你刘正风已经仁至义尽的无奈状,准备转身回往西侧坐席。
然而就在此时,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刘正风忽而重重叹息一声,仿佛是如释重负一般,说道:“岳兄,你的好意在下……”
人人都以为下面的话必然是“心领”二字,就是岳不群也落下了刚刚抬起的脚步,转头微笑,等着刘正风把话说完。
却不料刘正风说的是:“……感激不尽,这就有劳岳师兄了,就请岳师兄去杀曲洋,在下愿意在家中恭候岳师兄的佳音。”
什么?岳不群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一脸的微笑变得异常僵硬,茫然的目光看向左右,意思是你们听清了吗?这刘正风说的是什么?
他是算透了刘正风的为人,才敢装模作样地在大庭广众之下表演他的君子之风,可是这刘正风,这……这也太不配合了!
刘正风心中冷笑,伪君子,你没料到我会如此配合你吧?
话说刘正风这人,在另一世中直到满门被诛,幼子背叛投敌,直到自己气绝身亡,也没看出来曲洋的阴谋,同时也没看出来岳不群是个伪君子。
然而今世不是有钱青健的那一支循循善诱的预防针么?适才他盛怒之下,忘记了这支“预防针”的疗效,可是当他发现竟然众叛亲离,孤立无援,只剩下自己的几个嫡传弟子还跟在身边时,立即就被这残酷的现实打醒了。
此时此刻,再回想书生钱青的话语,每一句都已得到了印证,每一句都是分毫不差,刘正风就是再傻再憨,也懂得反躬自省,反过来思考一些问题。
由于钱青健的保留,刘正风当然发现不了曲洋的阴谋,但是感觉出岳不群的伪君子做派来还是能够做到的。
况且,这一刻已经到了他刘家满门的生死关头,如梦方醒的他当然也就记起了钱青健的那句话——“在关键时刻,一定要先答应他们的条件,你只需拖延一段时间,事情就不会那么遭,就不至于无可挽回。”
于是乎,刘正风报复性的答应了岳不群的请求,于是乎,算无遗策的君子岳竟然出乎意料地囧了,衡囧。
第七三〇章 辟邪剑法()
这一刻,岳不群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心想:“我,我上哪找曲洋去啊?再者说,就算找到了,我能打得过他么?魔教长老那是什么武功?具体说不上来,但是十长老就能大胜五岳剑派的所有高手,这是双方上一代血拼出来的战报,这说明魔教长老绝非那么好杀的。”
此时此刻,不仅岳不群囧了,就是嵩山的丁勉和费彬也傻眼了,两人面面相觑,大眼儿瞪小眼儿,这是真的么?真若是这样,那还真的就不能再杀刘正风一家了,不仅不能杀他一家,就是对他本人也不能动手,因为没了理由!
虽然左冷禅很不待见刘正风,但是一旦刘正风选择了第一条路,那么不论他选择以何种手段去杀曲洋,是委托岳不群也好,自己亲自动手也罢,只要实现了这个结果,嵩山派就不能再把刘正风怎样了。
在毫无理由的情况下杀刘正风,这些贺客纵然不至于当场参战,但是嵩山派的名声就算彻底毁了,今后将再也无法号令五岳同盟。
事实上,包括制定此次行动的左冷禅,以及前来主持这场行动的几名嵩山太保在内,没有一个人认为刘正风会折节弯腰,屈从在五岳令旗之下,所以他们压根儿就是打的灭门的谱,根本也没考虑刘正风顺从了之后该怎么办。至于左冷禅给出的第一条路,那不过是故作宽宏的幌子而已。
倒是此间贺客之中有不少人可以理解刘正风的突然转折——他刘正风都可以向朝廷的官员跪拜磕头,又如何不会在强势至极的嵩山派面前折腰?这简直再正常不过了。
不过刘正风既然答应了暂时不再金盆洗手,又答应了让岳不群去杀曲洋,这场平息隐患的行动可还正在进行之中,仙鹤手陆柏还在后院主持控制刘府家眷的大局,不能因为刘正风这一句话就草草收场了,所以费彬干笑了一声说道:“刘师兄如此识时务,实乃我五岳剑派之幸事,但是在曲洋伏诛之前,刘师兄和刘师兄的家人暂时不能任意行动,须得见到曲洋的人头方可恢复自由,刘师兄没什么异议吧?”
这话已经算得上是欺人太甚了,就是定逸师太都看不过眼,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费彬你是不是太过分了?刘师弟何等人品,别人不知我定逸还不知道么?他向来一言九鼎,绝无食言而肥的先例,既然他已经答应了岳师兄的建议,你们再限制他们一家的自由,这不是寒人的心么?今后五岳剑派如何还能齐心合力对抗魔教?”
丁勉朗声道:“定逸师太说的倒也有理,只不过定逸师太你了解刘正风,不代表我们兄弟也了解他,这万一出了甚么差池,我们兄弟回到嵩山可就无法向左盟主交待了。”
定逸怒道:“我老尼姑替他担保如何?如果刘师弟出尔反尔,我定逸愿领其罪!”
丁勉呵呵一笑,一张胖脸摇了又摇:“那可不行,左盟主对北岳恒山派一向景仰有加,绝不会同意师太你的办法,就算师太你替刘师兄担保,万一出了差错,我们又能安敢向师太问责?”
“我还真就纳了闷了,这里到底是谁家啊?这户宅院的主人可是姓丁?或者姓费?”厅后门外传来了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这当口还有谁来说笑打趣?众人不禁愕然,齐刷刷向厅后门口看去。
“这里是我的家,这家姓刘!”一个英姿飒爽的妙龄少女和一名相貌俊美的少年并肩出现在门口,两人的手里各自提着一柄剑,午后的阳光从长廊旁边的天井照进来,反射在那两柄剑的剑身上,闪闪耀目,那剑身上隐然若有碧血。
说话的正是这名少女,她一进门,就把目光盯在了费彬的脸上,目光中全是凛凛杀气。
厅内的贺客里面有半数以上的人都认识这两位,男的是福州林家的公子林平之,女的则是刘正风的女儿刘菁。
“菁儿,别胡闹!”刘正风被女儿的反常举动吓着了,这嵩山派的人物连我都惹不起,又岂是你一个小姑娘家惹得起的?真若是动起手来,只怕你半招都走不过去,就得被人家斩于当场。
他顾不上询问女儿后院发生了什么事,首先就要阻止女儿对嵩山派叫阵这种找死的行为。
“哦,既然这家姓刘,那么姓费的和姓丁的在这里叫唤什么?你这做主人的,何不叫他们滚出去?”懒洋洋的语声响在那对少男少女之后,一个比那少年大不了一两岁的书生站在了两人的身后。
这人又是半数以上的贺客见过的,人人均知他叫钱青,是刘正风的故人之子。
刘菁不理父亲的劝阻,立即冲着费彬说了句:“请你们滚出去!刘家不欢迎你们嵩山派的人物!”
未等费彬丁勉答话,余沧海首先怪叫一声:“姓钱的,你居然还敢出来!”
林平之看见余沧海,那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他刚想走上去动手,却被钱青健拍了拍肩膀,耳中听得师父一句“稍安勿躁。”便不再前行,只用那喷着火一样的目光盯住了余沧海。
钱青健淡淡说道:“矮矬子,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我劝你最好等一等,等这家主人把不速之客轰了出去,咱们再算旧账如何?”
余沧海冷哼一声,说道:“也好,就让你多活片刻!”
他总是怀疑这姓钱的不知道有什么强大的依仗,以致于不畏强手,既然他们想要先与嵩山派计较,那就先看看他的底气是从哪里来的,也不失为稳妥之计。
钱青健随即把目光看向了嵩山派站在厅内的几十个人,说道:“你们都是聋子么?人家刘府让你们滚出去,你们为何还在这里杵着?”
“哪里来的大胆狂徒!看剑!”千丈松史登达两个箭步之后飞身跃起,凌空一招“千古人龙”,未开刃的长剑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剑尖直刺林平之和刘菁中间的钱青健,气势如虹。
这一瞬间,大厅之中每个人的目光都被这道如虹剑光吸引了过去。
“住手!”刘正风想要拦阻,却被费彬抢在头里一掌挥出截断了去路,他正欲与费彬相搏,却感觉到背后又有一股沉浑的掌力袭来,大惊之下不得不横向躲避。却是丁勉与费彬前后夹击。
眼看史登达这一剑必然咬肉夺命,定逸师太厉声喝道:“住手!”却已来不及相救。
岳不群则心中暗喜,如此一来,人们只怕就顾不上关注他杀不杀曲洋的事情了。
余沧海的脸上泛起了笑容,已经在提前脑补书生中剑那血光迸现的画面。
费彬和丁勉一边迫开了刘正风,一边冷笑着观望,想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书生三人是怎么死的。
大厅中原本坐着的贺客已经全部站起,有些个子矮的、站在后排的就忍不住跳起身来,只为要看一眼这血溅五步的斗杀场面。
捂住眼睛的仪琳惊呼失声,岳灵珊的心中不禁产生一种惋惜之感,令狐冲想要冲出去却被身前的陆大有、英白罗等师弟挡住了方向。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瞬间,两道炫目的光华骤然亮起,那是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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