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血口喷人,造谣诬陷!”
“余沧海你不要狡辩了!这位钱大哥说得一点错都没有!我可以为他作证!”
林平之再也忍不住胸中的那团火,他不知道钱青是如何知道他家的遭遇的,但是他听到这钱青毫不示弱地揭露余沧海,为他林家鸣冤,不禁热血沸腾,感激肺腑,只想到自己作为林家的儿子,若是此刻再不站起来声讨余沧海,那还能算是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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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写了一个大章,就不拆开发布了,算是两更。新书有消息了,且容我丰富一下新书的构思。《小龙套》今天至多还有一更。
第七二一章 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
这个形貌丑陋的驼子突然站起来作证,令众人吃惊不已,这驼子又是谁,竟然如此胆大?
此前厅中众人均已见过这个驼子,事实上林平之这番扮相并不低调,真正那些真正懂得隐匿的人从来都是一副泯然众人的模样,绝不会像他这样令人看一眼就感到恶心。
令人恶心也是一种深刻,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极度的丑陋甚至比寻常的俊逸更能令人感受到他的存在。
果然,余沧海冷笑说道:“你又是什么东西?你一个驼子有什么资格出来作证?”他身材矮小被钱青健讥为矮矬子,乍见这驼子站了起来,忽然颇感欣慰,觉得自己并不是此间最为尴尬之人了。
青城派的弟子们适时地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纷纷对着驼子指指点点,大肆嘲讽。这帮人一直想要拍师父的马屁,只是刚才却没能逮住机会。
林平之冷笑着,反手从背后掏出一团衣物摔在地上,随即挺直了腰身,身形顿时挺拔起来。紧接着,他走到了钱青健的身边,三把两把撕下了脸上的狗皮膏药,吼道:“余沧海!你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了,小爷我就是福威镖局的少镖头林平之!你把我的爹娘抓到哪里去了?你还我爹娘!”
“他不止需要还你爹娘!”钱青健冷冷地接口,“他杀了福威镖局那么多人,难道不需要为那些死去的人偿命么?”
在整个《笑傲江湖》的故事里,余沧海灭了林平之满门,从头到尾只有林平之一个人想着报仇,其余的那些所谓的正派人士,武林高人,甚至包括林平之的师父兼丈人岳不群,包括行侠仗义的大师兄令狐冲,又有哪一个站出来为林平之讨个公道了?居然一个都没有!
就是林平之的外公号称金刀无敌的洛阳大豪王元霸,也没有想到去川西松风观寻仇,那可是逼死他亲女儿的仇家,就算是自讨武功不敌余沧海,花钱请人行不行?放出舆论来声讨行不行?可是他居然无动于衷,没有任何想报仇的表示,亲生父亲尚且如此,何况他人?
在这些人的心目中,林平之一家死了也就死了,无足轻重!微不足道!余沧海作恶了也就作恶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那些所谓的正派人士关心的只是自己门派的根基和发展,只是自己的武功如何提高与进步,他们“正”在何处?
若不是最终林平之自宫了练成辟邪剑法,余沧海和他的青城松风观还会逍遥下去,毛都不会掉一根!
这才是笑傲江湖里林林总总形形色色人物们的真实面目,这才是这个冷漠江湖的本质。
如果说在工厂里做电工时的钱青健阅读《笑傲》尚且无法产生这种深刻的理解,那么现在前前后后加起来活了几百年的他,如何还看不穿这些人的嘴脸?
不是没有人替林平之找公道么?我来!
当然,他如此打击余沧海的初衷也不是行侠仗义,只因青城派的人物一再招惹他这个武林至尊,他需要用林平之的事情来说事,将余沧海驱逐出正派人士的圈子,否则杀戮青城派时难免会有人出来作梗。
没错,他现在就打算杀了余沧海,然后再屠了青城派满门。既然与青城派的仇恨已经是不死不休了,那么一天不灭了青城派,他这心里就一天不舒服。
大厅后门处,米为义引着一位身段苗条的妙龄少女站在那里,看见这紧张的气氛,不知道是否应该走进,而他的师父似乎也愣在当场,看都不往这边看一眼。
满厅众人都知道对立的双方已无台阶可下了,都在拭目以待。
唯有余沧海,恶从胆边生,格老子的,就算你说的都对又如何?我拼着与刘正风翻脸,也要先把你这个知道底细的人毙了。
心念闪过的同时,脚下连倒三个箭步,其移动速度之快,三步直若一步,三步倒过,人已经到了钱青健的身前五尺处,未有丝毫的停顿动作,摧心掌已告出手!
这一招掌法有个名目,叫做“撕心裂肺”。招式表现为双掌齐出,分击敌人的前胸左右。左掌拍中则摧人肺腑,右掌按实则碎人心肝,端的是毒辣手段。
看见余沧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然发难,围观众人禁不住把一颗心提了起来,这不是为钱青健担心,这是观众们由于对胜负悬念的期待而产生的紧张!
虽然人人均知胜负没有悬念,这个叫钱青的书生就是找死,但是人们还是希望他能够有所抵抗,哪怕只从这场死拼的观赏性来说,也是时间长些,过程曲折些才好。
这就是那个时代里吃瓜群众的心理。
说时迟,那时快,人们刚刚把目光聚焦在钱青健的身前,就听见了“啵”、“噗”的两声异响,然后只见余沧海踉跄倒退,竟似吃了不小的亏!
这怎么可能?
未等人们惊诧稍时,他们已经看见,原来竟是刘正风和定逸师太各出一掌接下了余沧海的双掌,这下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合和定逸与刘正风这南北双岳两大高手的功力,若是还不能击退余沧海,那就是笑话了。
像何三七、闻先生以及天门这种见多识广、眼光独到的人已经可以推测出来,那啵的一声是刘正风和余沧海硬碰硬接了一招,而那声“噗”则是定逸师太的一招绵里藏针,卸下了余沧海的刚劲。
余沧海倒退七步方才拿桩站稳,怒不可遏地看向定逸道:“我与这姓钱的之间的仇怨,干你恒山派什么事了?怎么?你五岳剑派要联合起来欺负我青城派不成?”
他不问刘正风却问定逸,自是因为刘正风替钱青健挡这一掌情有可原,人家关系亲近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可是你恒山定逸出手算是怎么回事?这不是欺负人吗?
这世上大多数人都是这样,自己欺负人的时候全然心安理得,等到了他人欺负自己的时候,就难免要叫屈喊冤了。堪称人渣的余沧海当然更是如此。
定逸冷笑一声道:“我们名门正派之中出了败类,大家可还没来得及调查清楚,此时又岂能容你杀人灭口?”
余沧海往前走了两步,愤然道:“你说谁是败类?”
定逸昂首向天,冷冷道:“谁是败类谁心里清楚!”
“你……”余沧海伸手指向定逸,正待说些什么,忽听“哐噹”一声,大厅西首的窗子被人撞开,一个人影如同鱼跃波涛般飞了进来,径直撞向坐在桌边的岳灵珊。
令狐冲反应迅速,一把将岳灵珊拉开一旁。却见那人撞倒了一张椅子,匍匐摔在地上,四肢着地,屁股向后翘起,臀部还印有一个清晰无比的泥水脚印。
厅内众人仔细看时,发现这摔成了大马趴之人也是一名头缠白布的青城弟子,摔在那里一动不动,当是被人摔出之际点了穴道。
蓦然只听得窗外一个苍老的声音哈哈笑道:“大家请看这门青城派的绝技,这叫做屁股向后,雁落平沙式!是不是啊,令狐少侠?”
余沧海身子一晃,已经窜出丈余,也不见蓄势顿挫,一副矮小的身体如同利箭一般平射而起,直对着那西窗口钻了过去。
在跃出窗口前的那一霎那,他双掌劈出,跟着身随掌势,窜出窗外,左手在窗格上一按,已借势上了屋顶,左足站在屋檐,眼观四方,但见夜色沉沉,雨下得小了一些,四周更无一个人影,心念一动:“此人决不能在这瞬息之间,便即逸去无踪,定然伏在左近。”他料定此人就是室内那钱青的后援,伸手拔出长剑,展开身形,在刘府前院四下里迅捷异常的游走了一周。
其时只天门道人自重身分,停在原地不动,钱青健微微冷笑隔岸观火,定逸师太、何三七、闻先生、令狐冲等都已跃上了屋顶,眼见一个身材矮小的道人提剑疾行,黑暗中剑光耀眼,幻作了一道白光,在刘府数十间屋舍外绕行一圈,对余沧海轻身功夫之高,无不暗暗佩服。
余沧海奔行虽快,但刘府四周屋角、树木、草丛各处,没一处能逃过他的眼光,不见有任何异状,心中暗叫不好,急忙跳回大厅,再寻那书生钱青时,书生已经不在厅内了。不仅书生不在,就是他身边那个肌肤雪白的小姑娘以及林平之都不见了。
刘正风却还留在厅中,看见余沧海气急败坏的模样,呵呵一笑道:“余观主,舍侄钱青已经被我安排到内院去歇息了,刘某也不敢指望他和余观主能够化干戈为玉帛,只求在刘某府上不要动手就好,如若余观主执意不允,刘某忝为主人,也只好失礼送客了。”
余沧海眼见事已至此,也只好接受现实,转回头却看见了重回大厅的定逸等人,定逸也还罢了,但是令狐冲实在是碍眼,他抢前一步封住了令狐冲回归华山坐席的路,森然道:“令狐冲,你一再辱及本派,究竟是何用意?你以为我余沧海真的不敢动你吗?”
第七二二章 君子岳()
令狐冲当然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若是冒然跟余沧海过招,只怕要吃大亏,正打算给余沧海扣一顶“以大欺小”的帽子时,却听得身后有人说话:“冲儿,你又如何得罪余观主了?还不快快给余观主赔罪!”
这说话人的语气听起来很是柔和,却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威严,似是令人不能抗拒,而大厅门口以及厅外庭院中除了丝丝雨幕更无他人,满厅宾客尽皆惊异动容。
唯有令狐冲、岳灵珊等一众华山弟子均是面露喜色,刘正风、定逸和天门等人也都松了一口气,知道这是岳不群到了,别人即便同样有这种醇正深厚的内功,却不会称呼令狐冲为冲儿。
果然,院门外有刘正风的弟子高声唱道:“华山派掌门,君子剑岳先生到访……”
喊声未落,院中已经翩然走入一人,这人打着油纸伞,步伐似是极为舒缓稳重,但速度却是一点都不亚于适才动若脱兔的余沧海,直把陪同他进入院中的两名衡山弟子甩开数丈,转眼间就已经到了大厅门口。
厅中的烛火映照下,只见这华山掌门岳不群年纪不过四十,一副书生打扮,颏下五绺长须,面如冠玉,一脸正气,仙风道骨,令人顿生仰慕之意。
他站在门口并没有立即入内,而是慢条斯理地将雨伞放在檐下那无数只雨伞之中,这才回身拱手,向刘正风、余沧海等人招呼:“刘师兄,余观主,天门道兄、定逸师姊,何先生,闻先生,各位一向可好?不群迟来一步,惭愧惭愧……”
众人正待寒暄,却见岳不群扭头看向厅外院落的黑暗中笑道:“木先生,莫非你习惯了塞北风沙,更喜欢这潇湘夜雨,竟然不愿意进来叙话么?”
众人吃了一惊,敢情院子里还有人?余沧海尤为惊愕,心说我刚才提剑游走了一遍,其时若是院中藏了人,决计瞒不过我的眼睛,如果此时有人藏匿,那多半也是在我重回大厅之后的事情,只希望这木先生不是那钱青的外援就好。
却听得院中黑暗处的花木从中一个尖细的嗓子阴恻恻地笑了几声,说道:“岳兄,你是越来越年轻了,驼子真想拜你为师,学一学这门‘阴阳采补’之术。”
岳不群“呸”的一声,笑道:“驼子越来越无聊。故人见面,不叙旧情也还罢了,却来胡说八道。小弟又懂甚么这种邪门功夫了?”
那人笑道:“你说不会采补功夫,谁也不信,怎地你快六十岁了,忽然返老还童,瞧起来倒像是二十几岁一般。”
这几句话对答的同时,厅中又已多了一人,这人却也是一个肥肥胖胖的驼子,脸上生满了白瘢,又东一块西一块的都是黑记,再加上一个高高隆起的驼背,实是古怪丑陋之极,竟比之前的林平之更要丑陋数倍。
此刻这驼子冲着刘正风等人点点头,不阴不阳地说道:“刘三爷金盆洗手,驼子本来只想看个热闹,怎奈岳兄盛情难却,我木高峰只好进来喝杯茶酒了。“
他这一自报家门,满厅贺客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位就是武林中成名数十年的塞北明驼木高峰,众人均知此人久居塞外,为人行事狠戾乖张,一生之中作恶不少,但是见过他庐山真面的却没几个。
刘正风满心欢喜,木高峰为人非正非邪倒还罢了,而岳不群身为华山派掌门,能够亲自来贺,这面子可就大了。他更高兴的是有岳不群到场,余沧海的气焰便会收敛一些。
因为不论是武功还是名望,君子岳都比在座的各派首脑略高一筹,有他在这里坐镇,只怕无人再敢搅局。
于是说道:“刘正风何德何能,竟能劳动岳师兄与木大侠来贺,两位能够亲来,直令寒舍蓬荜生辉,快快请进用些茶酒,咱们大家好好叙一叙。”
岳不群微笑摇头道:“且不忙叙旧,在下这逆徒令狐冲尚未向余观主请罪,我这华山掌门如何能够安心?”随即扭头道:“冲儿,还不速速给余观主赔礼,难道要让为师代你道歉么?”
令狐冲虽是老大的不愿意,但师命大如天,如何可以违抗?只好走到余沧海面前揖了一揖,道:“余观主,此前种种,乃是我令狐冲的不对,还请余观主多多谅解。”
未等余沧海说话,岳不群已是语气转厉道:“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青城派与华山派乃是世交盟友,你师祖与青城派的前辈高人长青子乃是兄弟般的情谊,为何你竟敢置若罔闻,仍旧屡屡冒犯人家?待此间事了,回归华山你自领一百法杖罢,然后去思过崖面壁一年,若是今后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