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一桌上两个临安口音的客商却是同路人,阴冷的天气里,几杯酒下肚,两人少不了互诉心情,一人道:“这川中地界路难走,天气更难熬,来这里做生意简直是受罪啊。”
另一人道:“王老板你就别抱怨了,如今江浙皖赣等地要么有人造反,要么就是江湖帮派横行,能有川中这么一个安宁之所给咱们做买卖,已经是天不绝人了。”
王老板道:“刘老板,这话却不该出自你口,你不是有个侄子中了进士,在赣边高安县为官了么?何不投靠到他大树之下,有他罩着,不说日进斗金,但是做个顺风顺水的买卖总不在话下吧?”
刘老板道:“王老板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没错,我本家确有一个远房侄子刘基,说是在覆船山得了一部《六甲天书》,从此过目不忘,才高八斗,学究天人。可是现在的朝廷不重用咱们汉族人才啊,愣是把他晾在家中三年,如今虽然录用,可是那高安也不是什么风水宝地,这个县丞不好当啊。”
王老板道:“你这话真新鲜,当官哪有不好当的?总比当老百姓容易吧?”
刘老板叹了口气道:“王老板你也是行走天下之人,怎么会问出这话?那高安距离袁州极近,近年来袁州有个周子旺聚众造反,在那里当官,可不是把脑袋别在裤腰上讨生活么?”
王老板恍然大悟道:“嗐,我怎么把这个茬给忘了,这样说来,那高安县还真的是危险之地了,我听说过,说官兵进剿了袁州多次,却奈何不得周子旺,被打得大败而逃。”
钱青健听到这里,已经开始留神,袁州(今宜春)周子旺他也是知道的,那不是周芷若的父亲么。
虽然记忆中有一段周芷若的自述——“小妹先父姓周,乃是汉水中一个操舟的船夫,不会丝毫武功。先母薛氏,祖上却是世家,本是襄阳人氏,襄阳城破之后逃难南下,沦落无依,嫁了先父。”
但是钱青健始终认为周芷若与周子旺的公子同处一船,她的船夫“父亲”死在蒙军的追杀之下,而常遇春却把这个船夫的女儿郑重其事地托付给张三丰事有可疑。
当然了,时至今日周芷若尚未出生,在这王老板和刘老板的谈话中,令钱青健更感兴趣的却是那个叫做刘基的人,说白了,他感兴趣的也不是刘基,而是刘基在覆船山上得到了《六甲天书》。
覆船山是什么地方?钱青健曾经听慕容移和钟无泪的父亲钟洞庭说过,那是二百年前方腊创立明教的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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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日家中事务繁多,导致更新迟了,见谅。(未完待续。)
第五三一章 《六甲天书》()
覆船山在皖赣浙交界处,其主峰叫做搁船尖,搁船尖上面也有一个光明顶,是明教总坛最早的所在地。在方腊的起义大军被童贯剿灭之后,那里就变成了荒山野岭。
早在第二次出海之前,钱青健遍游天下之时,也曾去过那里,只不过他向来没有寄情于山水之间的雅趣,一走一过之间不过是走马观花,对覆船山并无深刻印象。
然而此时这位刘老板所说的《六甲天书》却引起了他浓厚的兴趣。因为早在八十多年以前,逍遥子给他讲解修仙轶事时,曾经提起过这本神秘的道藏典籍。
逍遥子曾经说过,这本《六甲天书》源出自道教经典《上清六甲祈祷秘法》,是道教的一种役使鬼神之术,主要祈请六甲天神下界助法。用此秘法,可以沟通凡界与外界,能够实现与飞升成仙之人联络的功能。
这也就意味着,如果他钱青健能够掌握这门法术,他人在当前世界,即可与不在当世的小龙女取得联系。
当然,这只是逍遥子提出来的一个构想,算是替钱青健分忧而想出的种种办法之一。逍遥子当然从来都没有得到过这本书,也不知道这本书的下落,更无法确认这个构想的正确性有几成。
但是听到了这本书名的钱青健却心中火热了起来,若是能够找到《六甲天书》,能够学而大成,岂不是不必再找侠客岛了?
虽然他也知道这类道藏古籍秘典未必是什么人都能学会的,但是总该一试才行。因此他此刻已经开始盘算下一步的行程,该是先去高安县找一找这个刘基才是。
正盘算间,又听那刘老板说道:“可不是么,据说那周子旺手下武功高强者众多,最厉害的有两个,一叫彭和尚,另一个叫萧遥王,还有一员战将叫做常遇春,有万夫不当之勇……”
刘老板这话又引起了钱青健一丝诧异,彭莹玉和常遇春他自然知道,可是萧遥王是谁?记忆里面没这个人啊。
“哼!”坐在钱青健对面的青衫人发出一声冷哼,扫了一眼邻桌两人,自言自语道:“知道的倒是不少。”说罢端起酒碗又是一饮而尽。
刘老板与王老板对视了一眼,不敢看向这个虎虎生威的青衫人,当即都闭了嘴,酒也不喝了,只闷头吃饭。
那青衫人放下酒碗之后,似也没有继续干涉两个生意人的意思,只把目光看在钱青健的脸上,钱青健微觉不耐,便与之对视,问道:“你三番五次打量我,可是认识我?”
青衫人哈哈一笑道:“不认识,只是觉得你跟洒家同在一桌,却用酒杯喝酒,令洒家好生焦躁。”
钱青健也笑了,两人互不相识,各喝各的酒,各吃各的菜,各花各的钱,这伙计居然这样也会感到不爽,看来也是易于惹是生非之人。
他笑,是因为他忽然想起段誉和萧峰第一次见面时,两个人也是在互不相识的情况下,莫名其妙地拼上了酒,结果段誉用六脉神剑作弊,愣是把千碗不醉的萧峰给喝服了,传为一段佳话。
不过他可不想跟这个比他小一百多岁的年轻人拼酒,笑了笑也就了事,并没说话。
这青衫人瞪着钱青健看了半天,等着后者的下文,却见后者继续端起酒杯悠闲品饮,竟似已经将这一节事情忘却了一般,他双眉一轩,正要说话时,却听见小店外面脚步细碎,好像是奔来了不少人。转头看向门口,只见两名尼姑走了进来。
这两个尼姑站在了两张餐桌之间的空地上,目光左右一扫,已经落在了钱青健这张桌子上,只因另一桌的两人不论是年龄还是所穿服饰均非贝锦仪和苏梦清所述的样子,而钱青健和青衫人却都很是吻合。
其中一名身材高大,神情威猛的尼姑刷地从鞘中抽出了长剑,把长剑往桌上的菜碟上方一横,气势汹汹道:“你们两人刚才可曾上过峨嵋山?”
钱青健依然恍若未闻,头不抬,身不动,目光只看向身前桌面,继续品酒吃菜,拿着筷子的手就在那寒光闪闪的剑锋下来回,却仿佛这利剑不存在一般。
青衫人却勃然大怒,说道:“哪来的臭姑子,没的扫了洒家的酒兴,还不给洒家滚出去!”
青衫人大怒,这身材高大的尼姑却比青衫人更怒:“哪来的狂徒?敢在峨嵋山下撒野!”右手长剑回撤,想是不欲见血,然而左手却一掌拍了出来。
“啵”的一声大响,高大尼姑踉跄后退,似是吃了大亏。
“先别动手啊!问问清楚……”另一名尼姑刚刚来得及出言劝阻,却赶不上高大尼姑的动作更快,话未说到一半,这边已经交上手了。
高大尼姑脚步连退,但身法未乱,喊了声:“静虚出来!”已经当先退至店外。
静虚师太脸现焦急神色,看了看青衫人,又看了看钱青健,知道此时再问什么已然不及,便顿了顿足,也跟着飘身出门。
青衫人随即长身而起,伸手摸出一锭大银排在桌上,笑道:“原来是仗着人多,也好,咱们外面去打个过瘾!”大踏步走了出去。
高大尼姑站在小镇街心喝道:“众师妹听令,这贼人武功高强,大家不可留手!”
钱青健把这一切看在眼里,暗暗摇头,心说峨嵋派果真还是不问青红皂白的性子,这身材高大之人既然能够号令群尼,地位又在静虚之上,想来就是灭绝的大弟子静玄了,为人处世果然隐隐有灭绝的影子。
刚才静玄和青衫人的交手,自然也被钱青健看在眼里,以他目前的功夫和境界,自然是一眼可知双方的高下。
静玄用了一招四成力道的金顶绵掌,想要先击伤对方再行擒拿,却不知青衫人功力深厚,即便她全力一击也无法伤得青衫人分毫,这样轻藐的结果却是她被打得很狼狈。
只是,这青衫人是哪一路高人呢?此人的内功远在静玄之上,只怕已经不弱于此时的灭绝,龙王之流,却是与记忆中这个时代的高手对不上号来。
钱青健把正邪两派各大帮会的好手想了一圈,也想不出这个青衫人是谁,最关键的问题在于,青衫人刚才迎击静玄师太的一掌,以他这个武林至尊的眼光,竟然看不出这招掌法的家数!
这世上竟然还有我看不出来历的武功么?钱青健颇觉费解。(未完待续。)
第五三二章 卖了一个破腚()
小镇长街之上,青衫人独自与六个静字辈尼姑放对,已经动上了手,街道两边又有另外六静和十几名男弟子掠阵。
与此同时,小镇中唿哨声声,哨声三长两短,正是峨嵋派召集同门的联络手段,更有人发射了烟花焰火上天,为远处的同门标示遇敌的位置。
店内,小店的掌柜战战兢兢来到钱青健的桌前,想要收起大银,却把目光看向钱青健,意示征询,钱青健打了个“请随意”的手势,掌柜的才敢伸手去拿,可是那银子竟然陷入了桌面,掌柜的拿了半天,居然拿不出来。
钱青健摇了摇头,不动声色地使用擒龙功将银子拿了出来,那纹银竟似向上一跳,落入了掌柜手中,掌柜的不知缘故,喜上眉梢,随即又想起外面的激战,惊容重又回到了脸上,替代了刚刚的喜色。
另一张桌子上的刘老板和王老板已经没有心情吃饭,想要离开却又不敢,两个人愁眉苦脸地看着门外的打斗,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钱青健原已酒足饭饱,不愿介入这种小打小闹,本想离去,却因为对这个青衫人的武功有了兴趣,也就转了身子,仔细观察外面的战况。
外面打得正是热闹。
大概是考虑到青衫人的内力深厚,以静玄为首,参战的六名静字辈女尼没有再以拳脚过招,而是各出己剑,使开峨嵋剑法对敌。
钱青健知道,这一世的郭襄创下的峨嵋派,或许跟武当派关系不错,但是由于郭襄并未听见过觉远诵经,因此武当的武功是以武当九阳功为基,而峨嵋九阳功的说法已经不存在了。
他更可以看出,郭襄并没有把小无相功传授给后辈弟子,也不知郭襄自己是否练成了。
刚才静玄使用的金顶绵掌,也是以古墓内功为根基,从桃花岛的落英神剑掌和全真掌法以及古墓掌法中变化而来。当然,或许郭襄没有给这套掌法命名为金顶绵掌、而是换了其它名字也是可能的。
而此际六静使用的峨嵋剑法,基本上也是全真古墓加桃花岛剑法的泛泛融合,多少有些去芜存菁的味道,虽然小有创新,却远远谈不上脱胎换骨,仍然只能算得上是武林中一等一的剑法。
不过总的来说,峨嵋派的武功底蕴本身并不弱于此时江湖上的顶尖门派,就是与少林武当相比也是不遑多让,区别就是峨嵋弟子修炼的时间短,天才更少罢了。
即便如此,以静玄为代表的,不到三十岁的十二静的武功,也比数十年前那位三十岁的郭芙武功高出一截了。这说明郭襄的徒子徒孙们还是很努力的,在接受传承的基础上有所发扬。
在观看峨嵋弟子武功的同时,钱青健也在观察这个二十多岁的青衫人。
青衫人的武功明显是走拳掌的路子,空手入白刃于六柄长剑之中,打得是游刃有余。青衫人使得这门拳法却是见所未见,任凭钱青健看了几十招下来,愣是看不出一招脉络痕迹。
不过看这样子,青衫人也是不想往死里得罪峨嵋派,挥拳踢腿之际颇有容情,否则以一对六的这段时间,峨嵋派的六静已经有人受伤了。
钱青健微微摇头,心想:“这样打还不如不打,直接走人岂不是更好?像现在这样纠缠下去,只需十二静齐上,你立即就会落于下风,而且,若是稍后灭绝赶到此处,你就是想走也走不脱了。”
他这念头刚刚闪过,就听见三里之外的山上有人说话:“都退下吧,让贫尼看看来的是哪路妖魔,竟然敢在峨嵋山下动手动脚。”
这段话威严十足,似是久居高位、手握大权者所发,且声音中挟有强劲内力,小镇上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话分三段,说到第二段时,声音距此已是不足两里,最后一段说完之时,一个三十多岁的美貌尼姑已经站在了青衫人的面前。
此时峨眉众弟子自然已经撤招退开,只围在街道四面防止青衫人逃跑。
钱青健知道这是灭绝到了,心说这个坏脾气尼姑的武功果然比青衫人稍高一些。他这样判断,自是通过灭绝说话时内力的强弱和奔行的速度得出的结论。虽说从山上疾冲而下可以足不沾地的近乎滑翔,不过能做到这样也已经很不错了。
从小店的门窗看出去,他发现灭绝比想象中美了许多,只是眉毛的形状不够协调,影响了整体容貌。又觉得灭绝的年龄有些年轻,不过他也知道,对于大多数美貌的女人来说,通常都是看上去的年纪并不等于真实年纪的。
钱青健打量着灭绝,青衫人同样在打量,并且主动问道:“你就是名震武林的灭绝师太?”
灭绝森然道:“既然知道我是谁,还敢在这里动手,谁借给你的胆子?”
青衫人冷笑道:“峨嵋派果然霸道,洒家胆子向来很小,所以才会动手,若是洒家不动手,难道任由你的弟子打死洒家么?”
一旁静玄插嘴道:“是我先问你话,你却辱骂于我。”
青衫人道:“你问话?洒家就必须回答么?你当你是谁?”
灭绝师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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