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歌毕竟是少年人,因为宇文梨被人欺辱,心头恶气未散,故而也懒得解释,继续放出法术,与那金丹道士缠斗在了一处。
说话的乃是神器门的一个前辈。褚香楠见状,忙将前事简单叙述出来,然后大喊一声。“师叔,这几个道士陷害同门在先,贪生怕死,为利忘义,不配作我道门修士。”
金丹道士闻言,一面应付高歌,一面沉吟。“道理虽是如此,但一切的是非曲直须得回山之后再做评断,咱们不可私自动刑。”话虽如此说,他却没有就此停手,因为被高歌一个练气期的道士逼退,他觉得面上无光,非得占了上风才好停手。
这么一耽搁,又有几个金丹道士冲了进来,看见地上惨死的年轻弟子,无不痛心疾首,又想到回山后因为此事必受责罚,顿时心中烦闷,一见高歌与前辈争持,立刻不分青红皂白地迁怒于他,几个金丹道士齐声怒喝:“好小子,怎敢以下犯上?”
“你是何门门派的弟子,怎敢这般言行无忌?”
“之前从未见过他,是不是他与这里的妖女有勾结?”
高歌正斗得兴起,被人冷不防地指责,心中自然是大为不耐,其中有人更诬陷自己与妖女勾结,顿时也勃然大怒:“你们还是金丹道士?竟然不问是非曲直就胡言乱语?贫道救了你们,不仅不言谢,反而无端指责和构陷,这是何道理?”
高歌的话句句在理,只是语气略显急躁,而金丹道士们又是新近脱难,心境都未平复,故而听着此话觉得刺耳。但这些都还在其次,关键是金丹道士们失职在先,害得年轻弟子殒命,偏偏面前一个练气期的小道士又‘大言不惭’地声称自己救出了金丹道士,这让金丹道士们的颜面何存?更何况高歌还要出手‘惩处’剩下的年轻弟子,顿时激起了金丹道士们的‘同仇敌忾’。
“大言不惭的小道士!”
“真是猖狂至极,竟然想出手谋害同门?咱们拿下他,带回天数山交给肖门长处置!”
金丹道士们齐声怒吼,要拿高歌发泄心中不平。
“不可!”丘道士大喊一声,随即冲了进来:“诸位且慢!说来惭愧,这一次还真是这位小道友救了咱们!”
场中安静了片刻,一个天念门的金丹道士突然冷笑一声:“丘陈桐,是你救的咱们就是你救的,没人会跟你抢功。咱们这一回可是损失了好几个年轻弟子,回到门宗你难道不需要这功劳来将功补过吗?别忘了,当时遇险,你可是率先独自一人逃走的,置同门于不顾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不远处的文盛闻言猛地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为什么丘师叔可以独自一人逃出山洞了。
金丹道士受辱,要拿高歌撒气。
第一百四十六章 天数门办下的好事()
金丹道士们蛮不讲理、恩将仇报,这是褚香楠、李侧铭以及宇文梨都始料未及的。
只有褚南朝猜到一点端倪,冷笑一声,心中暗道:“高歌太狂了,他自称救出了所有金丹道士,让这些金丹道士颜面尽失,他们回山之后如何交代?死了数个年轻弟子,那可是大错,如果是敌人太强还算说得过去,但一个练气期的小道士都能救人,那就说明这些金丹道士太愚蠢了。”
高歌也被激怒了,他原本受到卢继贤的熏陶,觉得道士按照规矩办事是理所应当的。所以若是金丹道士们谨守道理,提出要将那些欺负宇文梨的小道士带回各自山门由门宗审判,他也无话可说,准备照办。
可是最初与自己动手的金丹道士嘴上说得好听,手下却没有丝毫放松的意思,反而一招胜过一招地朝着自己猛攻,好像自己才是残害他天念门道士的罪魁祸首。斗法之际,生死存亡之时,高歌自然不敢懈怠。
而随后涌入的金丹道士们,更是不分青红债白,竟然准备以大欺小,以多取胜,简直有些丧心病狂。如此一来,高歌铁了心,要好好教训那些在危急时刻企图强迫宇文梨的小道士。
廉头领的话没有错,道门的规矩也不是随时随地都有用的,最后能保护自己的还是修为与实力。
主意打定,高歌再不与这些金丹道士们纠缠,而是身体与金刚傀合二为一,避重就轻地在山洞内狭窄的空间中腾挪,防御的时候多,反击的时候少。
金丹道士们虽然恼怒高歌大言不惭,更恨他想要出手‘残害’年轻弟子,但并非人人都失去了理智。
神器门的几个金丹道士都认出了霹雳金刚傀,知道这是五品法器,十分罕有。别说练气期的道士,就算是金丹五重天的道士也未见得能私藏一个。
其中一人忍不住问道:“小子,你的金刚傀是哪里来的?”
高歌不理,反而看准机会投出一道法术,将瘫软在地的一个神器门的小道士裹住,然后稍微一动念,便破坏了对方的丹田,毁了他的修为。“你不配做道士,回去凡间当普通人吧!”
当着诸多金丹道士的面,高歌竟然坏了一个弟子的修为,顿时再次激怒了众人。
“不必问了,此子行事不端,那金刚傀定是他偷来的!他穿着天数门的道袍,这里又是天数门的地盘,你们天数门是不是故意设计陷害我等?”一个天念门的金丹道士怒不可遏地喊道。
就是这么一喊,立即分化了天数门与其他两个门派的金丹道士。
白俊义也收敛了一些心神,意识到自己在帮助其他门派的道士对付自家的弟子,于是身形往后一退:“钱道友,此言差矣。脏水可不能乱泼!”
高歌冷笑一声,暗忖:“这些金丹道士比起廉头领和卢前辈来,可是差得太远了。”趁着金丹道士们‘内讧’的机会,他一催金刚傀,卷起地上的所有人,化成一道清风冲出了山洞。
金刚傀有相当于金丹二重的修为,被丁潇修理后实力还更胜一筹,加上高歌精准的法术控制,再配合湮之灵气的妙处原本就处在了不败之地,趁着金丹道士们分神之际,他轻松逃到了外间。
宇文梨又惊又喜:“高歌,我就知道你不是废物。”
高歌与宇文梨分别了几月,今日终于相逢,有千言万语想要倾吐,此刻见她欣喜若狂地望着自己,美丽之中更添娇媚,心中登时怜爱不已。转念想到她不久前被几个丧心病狂的小道士胁迫,若不是自己来得及时,后果不堪设想,心中的恼怒刹那间爆发,于是冷冷地指着几个小道士说道:“看在同是道门弟子份上,贫道今日饶你们不死,但下次若再遇见,休怪我翻脸无情。”
说完,一手一个,将这些道士的丹田用湮之灵气形成的特殊法术一扫,须臾间摧毁了他们的经脉与丹田,让他们永世不得再次修炼。
天念门的白音诀吓得跪地求饶:“我乃是天念门白家子弟,道友饶了我这一次吧……啊……”话音未落,高歌已经摧毁了他的丹田。对他的求情视若无睹。
“你……你等着,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我们白家不会善罢甘休的……”白音诀被毁了修为,悔恨交加,气血上涌,愤怒与恐惧顷刻占据了他的识海,还要继续威胁高歌。
高歌冷笑一声:“不管你是道门哪个家族,敢欺负宇文梨,你就要做好被贫道收拾的准备。你若不服,尽管带着你家长辈来寻贫道,贫道绝不躲避。”
说完,高歌将目光投向了最后的欧阳盏。
欧阳盏双目圆睁,双袖垂着,已经失去了双臂。他怒视高歌:“你就是那个废物?为什么?为什么你有这么高的修为?贫道不服!”
高歌摇摇头:“你服如何?不服又如何?”一句废话不说,扬手就将欧阳盏的修为也废去了。
宇文梨终于觉得心平气和,望着高歌的双目充满了情义。
欧阳盏愤怒至极,忍着剧痛往上一窜,竟然想要以凡人之躯来袭击高歌,高歌身下的金刚傀应激反应,立刻放出一道霹雳,瞬间将欧阳盏炸成了齑粉。
“自作孽不可活!”褚香楠替高歌说了一句。
李侧铭和褚南朝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特别是褚南朝,他最后时刻差一点做下了祸事,幸亏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堂兄褚凤北阴差阳错地救了自己一命。一念及此,褚凤北看向了不远处刚被高歌废去了修为的褚凤北,心中竟然升起了一丝同情与愧疚之心。
李侧铭与高歌没有打过交道,原以为他真的只是一个废根骨的弟子,此刻却被高歌的高深莫测的修为以及果决干脆的行事风格所震慑,怎么看怎么觉得高歌与入门三个月的年轻道士都截然不同。那举手投足之间的从容不迫与狠辣,没有数年的征战是不可能做到的。
李侧铭当然不知道,高歌从十二岁就跟随高昂出入人间的战场,金戈铁马,纵横捭阖。而加入道门后,在幽兰谷的几个月内,高歌更是参与了泼皮道士们大小十余场的征战,其所经历的事情已经远超李侧铭所能想象。
高歌刚刚处理完欧阳盏,金丹道士们便追将了出来。高歌无意再与他们争斗,搂起宇文梨和骆野,朝着褚香楠微微点头致意,然后纵身跃入了高空。
牧石和肖剑容也终于在此时悠悠醒转。日光洒落下来,耳畔传来怒金江的咆哮,此外还有一群威风凛凛的金丹道士彼此怒目而视,他们两人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到底是谁?高歌还是骆枫之?”天念门的金丹道士怒吼道:“不管是谁,都是你们天数门办下的好事!”
第一百四十七章 同仇敌忾()
“他说他是骆枫之?”
“是的,师叔。”赵照有些发蒙,不知道自己遇到的人到底是高歌还是骆枫之。
白俊义为人比较沉稳,闻言点点头:“好,既然他说自己是骆枫之,那应该就是骆枫之了。”
白俊义在天数门时稍微听过高歌的名号,但从未听过骆枫之。冷静下来后,他发现自己天数门其实是损失最小的,除了一个褚家子弟丹田受损以外,竟无一人折命,这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所以也不想将此事闹得太大,否则最终只能是对天数门不利。
神器门与天念门则是损失惨重,除了被僵尸和妖女屠杀的弟子外,又各有两三人被高歌废去了修为,他们对此自然不愿善罢甘休。
天念门领头的金丹道士姓陈名之鹤,金丹二重天的修为,与天念门白家的关系匪浅。他看着一脸痛苦的白音诀,以及白音诀身边同样痛苦的另外一位幸存小道士,脸色阴沉至极。“不行,他到底是叫高歌还是叫骆枫之,贫道一定要弄清楚!他敢伤我天念门的人,贫道决不能善罢甘休。冤有头债有主,是非曲直必须弄个清楚!”
天数门的白俊义看了一眼身边的同门莫度柯与罗度霆,脸现询问之色。其实这三位天数门的金丹道士已经有些后悔自己在山洞中的冲动了,他们不该跟其他人一样,不问青红枣白就与那小道士斗法。因为那小道士无论叫高歌还是叫骆枫之,都是天数门的弟子,最终一切矛盾都会闹上天数峰,而且事实上也的确是那个小道士救出了自己一行人。
罗度霆微微摇头,示意自己没有主张。
莫度柯则干咳两声,然后提议道:“事已至此,的确有我天数门的疏忽之处。但诸位不要忘记,这一次历练是诸位的掌门主动请缨。须知,但凡历练都有风险,有此意外也不是我等之所愿……至于门下弟子相残之事,这位神器门的小道友也说得清楚、讲得明白,确实是这些小道士为了求得自己的生存而强行要与本门女弟子渡情劫,其实荒唐!这当中的是非曲直……非是我等几人说得清楚的。”
“胡说八道!”陈之鹤怒吼一声:“是非曲直咱们先不说,就说那可恶的小道士对前辈不敬,与咱们动手不说,现如今还杀了人,就这么跑了?你们天数门的前辈是怎么当的?要不要把他们抓回来?”
“抓回来!”
“抓回来再说。”
“不能让他就这么跑了!”天念门与神器门的金丹大道士同仇敌忾,语调一致。
丘陈桐与文盛在一旁站着,脸色则是阴晴不定。文盛本不喜欢‘骆枫之’,但他知道,如果不是‘骆枫之’出手,这些金丹道士现如今早已经一命呜呼,哪里还能在这里‘义愤填膺’地商议如何追捕‘骆枫之。’
白俊义想到失踪的章哲渊,心中则隐隐担心章哲渊会真的与此次遇袭有关,倘若如此,那天数门的罪过便大了。因此此刻更不愿过分得罪了其他金丹道士,于是不得不妥协,赞成先把无论是高歌还是骆枫之抓回来再说。
一时间,各个道士各有心思。
“既然诸位道友都认为应该抓住他再论长短,那贫道也无异意。只是请诸位道友切记,若是抓到人,请送回天数门让我神秤峰峰主与门长定夺才好。”白俊义朗声说完,率先冲入高空,他决定要先将高歌抓到,以免高歌落入旁人之手。
高歌带着宇文梨和骆枫冲入高空,很快就遁出百余里,然后隐去了踪迹,躲在一片树林中。
骆野耗费了过多的精力,陷入昏睡,至今未醒。高歌与宇文梨趁此机会互诉衷肠。
高歌将过去三个月自己经历的一切都告诉了宇文梨,宇文梨听得目瞪口呆,一时欢喜,一时愤怒,一时新奇,一时激昂。
“没想到你竟然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什么‘神战四、天魔至’,难道你觉得咱们今日遇险跟这句话也有关吗?”
“这只是我的感觉,未必是真的,但是不可不留心。”
“我就知道你不会是个平凡的男子,我都怕自己配不上你。”说完这句话,宇文梨脸色一红,因为他与高歌虽互有情愫,但彼此并未挑明,很多时候都是别人在如此以为罢了,所以突然说出此话,由不得宇文梨不羞。
高歌自然而然地将宇文梨拥入怀中,轻声说道:“我还怕配不上你呢。”
一句话表明了心意。
宇文梨也将章哲渊如何逼迫自己,自己又如何从碧蝉峰回到青桃峰的事一讲。高歌仔细听着,突然感到些微不妥,然后借助金刚傀的神目一扫,不由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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