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就会来了。”
另外一个也是天壬七界出身的女道士随即笑道:“练气二层的男同门今天都在【观风阁】听讲,每月一次的【两门共习】都是男女弟子分开的,我们也是第一次参加,细节就不懂了。”
宇文梨点点头,立刻反应过来刚刚作弄自己的并不是天数门的弟子,而是神器门的某位弟子。
稍微环视一周,宇文梨便立即发现包括自己在内,穿着天数门道袍的女弟子一共才五位,余下的应该都是神器门的弟子了。
四教麾下的八个门派,以天数门、神器门以及天念门最为势大。这三门培养出来的道士将来是四教的中坚力量,在战场上会有很多配合,所以如今这三门都主张门下的弟子应当尽早彼此认识,并增进情谊,以备将来之需。
去往其他九峰的天才弟子们自不必说,各门各宗间交流的机会数不胜数。如果宇文梨继续留在碧蝉峰,用不了多久也能前往其他门派轮换修习。这种轮换修习是道门必备科目,不算下山历练。
留在青桃峰的弟子虽然无法享用这么多的资源,但他们也是道门所依仗的未来力量。只要晋入练气二层的弟子,都能参加这个每月一次的【两门共习】。
【两门共习】,顾名思义,便是将两个门派的年轻道士合在一处听讲,由各自的教习道士轮流授课,或者在天数门,或者在神器门,或者在天念门,如此循环,互补不足。
来参加【两门共习】的神器门弟子中有已经入门一年多的前辈女道士,性格顽虐,所以戏弄了一下宇文梨。
“你是碧蝉峰回来的?贫道听说,在天数门只有资质上上等的弟子才能在入门第一年就离开青桃峰,这么说来,你是个天才了?”
宇文梨淡淡一笑,望向说话的女道士,虽然声音变了,但也猜到她就是刚刚戏弄自己的人。“天才不敢当,但的确在碧蝉峰待了几天。不知道这位道友如何称呼?”
那女道士生得极美,鼻翼往上翘起,薄薄的嘴唇似乎永远含笑,不经意间就会流露出一丝桀骜不驯的神情。“贫道褚香楠,天癸十界出身,不知道这位天才师妹又如何称呼?姓宇文的?”
“又是褚家的。”不知道谁轻呼了一声。
宇文梨面不改色:“不敢,贫道宇文梨,末学后进,正要跟师姐讨教讨教呢。”
褚香楠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宇文梨:“你是梨树,贫道是楠树,倒要看看谁会比较吃香?”
“师姐既然叫香楠,那自然是师姐比较吃香,贫道对吃香不吃香这种事不感兴趣,也不想被人弄香把玩。而且师姐名字寓意深刻,师妹差点没能领悟,直到跟师姐说了几句话方才醒悟过来。”
宇文梨的话半软半硬,软中带硬,让禇香楠不悦,但她摆着师姐的架子,居高临下,不肯轻易露出恼羞之意,又对宇文梨的话好奇,当下故作冷淡地问道:“贫道的名字有什么深刻寓意,贫道自己怎么不知道啊。”
宇文梨正色答道:“此事师姐不自知倒也情有可原。师姐名讳禇香楠,倒过来念是难相处,师妹领教了,知道了。”
话音刚落,众人反应过来,顿时再度哄堂大笑。
禇香楠再也把持不住,羞得脸色绯红:“宇文莉梨,你要与贫道为敌吗?就算咱们现在是在天数门,贫道也能战得你心服口服!”
宇文梨显得从容不迫,轻描淡写地说道:“你若要战,贫道奉陪到底。本姑娘,就是个爱战斗的女子!”
第一百一十九章 胜败犹未可知()
宇文梨并非天生爱好战斗,但自从来到天数门,所有关于高歌的争议最后都汇聚成了压力,无独有偶地涌向了宇文梨。
宇文梨要在心中与贬谪高歌的言论战斗;宇文梨要在面上与一切心存不良的蝇营狗苟战斗。她跟肖剑容战,她与章哲渊战,她甚至要同丘彤、肖度沧以及褚南朝这样的人战。
虽然时间不长,但战得多了,自然而然她也养成了战斗之心,动不动就能一战。
禇香楠对面前俊美无双的女子又恨又好奇,厌烦她敢于顶撞自己,同时又对她的无所畏惧而感到喜爱。
“这样倔强的女子在如今的道门可不多了。”
两人正在僵持,突然传来一声断喝:“放肆,怎可在教习之地争闹?成何体统?”一个宇文梨从未见过的中年女道士毫无征兆地出现了众弟子面前,虽然口里喊着放肆,但脸上的神情却大有看热闹的意思。
“你就是宇文梨?贫道听过你的名声。果然长得倾国倾城……但是怎么能对神器门的道友无理呢?说出去显得我天数门气量狭小。就算她有什么无理之处,你也该有所忍让才是,那才不失了身为主人的风采。”
宇文梨虽不认得眼前的女道士,但听得出对方言语中的维护之意,微微一笑:“前辈所言极是。”
“极是什么?仗着自己是地主就挤兑我神器门不成?忍让什么?既然彼此看不顺眼,那就斗个法,比个输赢就是了。”又一个女道士赫然出现在眼前。女道士穿着神器门的道袍,身量颇高,瓜子小脸,细眉柳目,顾盼之间有一丝狡诈之色,但是说话的语气却很直爽,此刻正满含笑意地打量宇文梨。
“丁晟师妹就是爱说笑。”中年女道士一抖道袍,话锋一转:“就算要斗法,也得等咱们讲完课才成啊,不然就算咱们失职了。”
“这么说,万师姐也觉得她们俩气场不和,是该打一架才能心平气和了?”叫做丁晟的女道士笑颜如花,虽然在尽力展现真诚,但因为长相的缘故,却总也摆脱不了那一丝奸猾的神情。
万道士摆摆手:“一说到打架你就按捺不住。贫道可没说她们要打完架才能心平气和。贫道说的是如果讲完课她们还不能心平气和,再打一架倒是无妨,你可别曲解了我的意思。”
“都差不多嘛!”
“差得远了,这个顺序是很重要的,咱们的首要责任还是讲课……”
两个教习道士莫名其妙地‘吵’了起来,惹得众人不知所以地面面相觑。宇文梨与褚香楠也觉得无趣,彼此对视一眼,找地方坐了下来。
宇文梨在那位之前遇到的女弟子身边坐下,就听她自我介绍道:“宇文师姐,我叫耀霞,是天壬二界出身,咱们在检视根骨的时候就有过一面之缘了,我当时站在杨天暴的身后。”
“哦,你跟天暴是同乡对吧?”宇文梨恍然大悟,心说难怪这女弟子看着眼熟,果然是旧相识。
“这一个多月,我已经听杨天暴提过你好几次了……你能回来……我很是高兴……”耀霞还要继续说话,却被万道士打断了。
万道士刚刚跟丁晟争辩了几句,吵得面红耳赤,却没有结果,突然想起正事,于是轻咳一声:“让诸位同门见笑了。贫道万度珏,是殷鱼峰的道士,金丹一重天的修为,今日担任你们【两门共习】的教习。以后每月一次的两门共习会有不同的道友前来担任教习。之所以如此轮流,一来是为了不增加诸位同门修行的负担,二来也是让你们增长见识。贫道身边这位是……”
丁晟也尴尬地咳嗽一声,接过话题,主要是对天数门的弟子说话:“贫道是神器门淬器科的道士,也是金丹一重天的修为,今日带队前来两门共习,以后你们在神器门应该还能见到我。”
“我神器门的设置与你们天数门不同,不分峰头,而是以‘科室’组织门下道士。想必你们也有所耳闻,最近千余年,我们神器门因为善炼法器,大受追捧,从而位居四教八门之首,阖门上下都以炼器为最主要修行方法,所以改了古时道士的祖制,科室的设置都是为炼器服务的,比如【采石科】,【淬灵科】,【掌图科】,【炉火科】,【淬器科】等等,一共是十六科室……”
因为这些神器门的知识对于新弟子有用,所以万度珏耐着性子等丁晟说完,没有打断,但期间还是忍不住皱了两次眉。
“丁晟道友,有一句话贫道是不赞成的,神器门擅长炼器不假,实力超群也不假,固然也是大受追捧,但何来四教八门之首一说?这可真就是无稽之谈了。我天数门论实力,不在你神器门之下!”
丁晟不屑一顾地一笑:“万道友此言差矣,如今道门上下谁人不知我神器门是四教的冠上明珠,若不是我神器门的贡献,四教这几百年间又如何能在开疆扩土的功绩上力压三教的同道呢?”
“贫道不与你争执这个,是不是四教八门之首道统自有公断。你要不服气,等咱们讲完课,贫道与你切磋切磋。”
“切磋就切磋,何必还等讲完课?咱们现在就来,也算是实战授课,如何?”
“这也是好法子,可是你我斗法,威力不小,万一失手误伤了这些年轻弟子该怎么办?”
“这个好办,你我斗法也不必非得亲自动手。喏,那两位小道士不是彼此看不惯吗?让她们替咱们斗法,也算是给她们一个机会了断恩怨,不是一举两得吗?”
万度珏看了一眼宇文梨,想起师姐白度灵对宇文梨的评价,略微犹疑了片刻,于是问道:“宇文梨,你愿意吗?”
宇文梨还没说话,褚香楠先笑道:“她不是一个喜欢战斗的女子吗?应该正和她意啊?不过贫道入门比她久,修为比她高,她若害怕也是情有可原的。”她说话的时候望着神器门的丁晟,故意摆出倨傲的神情。
宇文梨心里没底,但她想起高歌在五门乱斗时说过的话。“唯有知难而上,方能化不能为可能。”于是站起身来,淡然一笑:“我入门时短,修为尚浅,不败即为大胜,有什么可怕的?倒是这位褚道友,自以为是,若是败了,岂不是奇耻大辱?”
“哼!胜败犹未可知。”褚香楠冷笑道:“宇文梨,你休要激我,贫道绝不会以大欺小,授人话柄。丁师叔,斗法时咱们不以境界压人,不比威力,就看谁的手段巧妙,拼一拼悟性的高低。她不是号称天才吗?我倒要看看究竟谁的天资更好!”
第一百二十章 胜败在此一举()
“法术者,以法驱术。道门根本之法乃是养气、培元与凝丹。而术者,则是运使真元的妙门。你们二人都有练气二层以上的修为,体内气机充沛,足以驱使几百种法术,比试比试其实也无伤大雅。”
万度珏看着宇文梨两人,继续说道:“既然禇香楠不愿以境界压人,那咱们就以法术的生灭克制来比定输赢,见招拆招。只限定使用基础术法,贫道传授宇文梨,丁道友传授禇香楠,一个回合以一盏茶为限。想不出拆解之法或者学不会拆解之法者即为输。二位觉得如何?”
“弟子听凭师叔安排。”
“贫道并无异议。”
丁晟只要有架打什么都无所谓,兴致十足地嚷道:“好极了,就这么办。”
“既如此,丁道友远来是客,请先出招吧。”
丁晟当仁不让,也不避讳,朗声说道:“第一道法术就以火为题目吧。咱们来一个火龙乱舞。火,燃烧的表象,说到底就是阳力。凡人的火无法脱形,依存于燃质,想要获得火龙就必须有物料做底。咱们道士体内有真元,真元便是底。得火的方法更有万千,今日就用木升火的手法吧。”
“香楠,你如今是练气三层,五庙淬炼圆满,可惜三田未通,否则瞬息就能完成此法。不过也不要紧,你听贫道口令,将真元导出丹田,不必太多,拇指粗细即可,首尾三尺足以,沿壬脉,走首正四经,绕行肝与心,入绛宫,然后准备存想。”
“师叔,真元绕行完毕,我已经能感觉到火行灵气与木形灵气了。”
“很好,你现在感知到的都是真元的显形,还无法将五行灵气从真元中真正地剥离出来,有些浪费,所以接下来的步骤千万要精准,否则虚耗过度,很快就会不支。”
“弟子明白。”
“好,下一步是存想法术的细节……让灵气在绛宫中排序。记住,三指宽的火行灵气夹一指宽的木形灵气,法术链段为两尺七寸,不可多不可少。留下的三寸灵气,游走在掌心……”
“做得不错,好,将法术构型再完善一些,存想结束,用丹田内的真元轻撞已经成型的法术链段,右手掌心点火。”
随着丁晟叙述完毕,禇香楠也完成了施法,呼啦一声,果然一道六尺长短的火龙出现在众人眼前,张牙舞爪,凶狠异常。
禇香楠施法一次成功,耗时不过片刻。
万度珏手一指,便将那火龙定住:“宇文梨,到咱们了。你说说咱们怎么退敌?”
宇文梨稍加思索,试探着回答:“水克火,想必施展水行法术可以制敌。”
万度珏点点头,却说出了完全不同的答案:“以水灭火乃是人之常识,但此时此刻却不适用。”
万度珏说着话,手一抖,右手便冒出来一股清泉,在她掌心跳动不休。“火焰是能量,可以由火行灵气直接生发,并不困难。水却是实物,虽然也能由水行灵气转换,但物、能之间的转换,所需修为更高,贫道可以轻易做到,你却不能。故而以水灭火必须招引外来之水,以你的境界倒也勉力可行,但所耗灵气甚巨,实在得不偿失。”
“况且若是实战,周围有无水源还在两说之间。禇香楠的火龙不过是凡火,需得燃烧呼吸之气方能维持,而且长不过六尺,要灭她的火,以风术最佳。”
“风者,运动之气体也。召唤风术的方法更是千形万种,最简便的莫过于扰动呼吸之气。来,贫道传你两套法门,一套是以真元驱风,另一套是以真元压风。记住,风无形,对风的操控必须提前下手,控制精准,若是操控不了,千万不可勉强,浪费了太多真元,后面的比试一样会输。”
万度珏三两句话便将如何运用真元直接控制风暴,以及如何利用真元形成冷热界域,运用气体对撞而形成风暴的法门尽数传给了宇文梨。
话虽简短,但字字珠玑。宇文梨悟性极高,对真元的把控又自有一套心得,故而也是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