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枝听罢接吟道:
流莺玉兔看啼晚,朱梁画栋锁寒秋。
玉英听罢朝张婕妤笑了笑,接吟道:
秋菊留香堪醉月,佳人酌酒渐消愁。
张婕妤听了骂道:“你们两个怎么越吟越扫兴,什么‘秋’呀,‘愁’呀,真个没有吟得兴来的诗吗?”说着遂吟道:“愁不堪眠更长冷,长念斯人意难酬
。”
张婕妤吟罢,也摇头叹了叹气说:你们几个把调子吟得低了,又入了圈套,确实难吟得淋漓洒脱了,就雪雁吟的首句是好诗句,后吟都差了,遂让下人烫了酒来,自酌一杯罚酒喝了。
翠枝、玉英看主子认罚,也各酌一杯喝了。便有下人捧了茶来让张婕妤漱了口,张婕妤又说道:“我们几位姐妹平素琴棋书画凑一起便有无穷乐趣,我看今晚大家还吟得有兴,何不就结个诗社呢?”
雪雁笑道:“这好,就推主子娘娘为社长了,大家看看如何?”
众人一齐称“是”。
张婕妤道:“既然推我为社长,我也便起了社名,就叫恋月诗社吧。”
雪雁听了说道:“这名好是好,可这‘恋’字于咱女孩们便有了猜忌,别人不懂,说咱害了相思的。”
张婕妤听了笑骂道:“就你这蹄子想得多”。遂又取名“望月”、“写月”、“得月”皆显俗了。又皱眉苦思,忽眼睛一闪道:“何不叫‘月下四君子’呢?”
众人听了齐拍手叫好。翠枝又道:“索xing连‘四’字也不要,便叫‘月下君子’更简洁些。”
众人也都认可。
张婕妤又道:“咱们既结了诗社,便都成了诗翁,也有个别号才是。”
雪雁道:“那我便叫清风居仕。”
众人问:“有何出处?”
雪雁道:“雪雁清风两相依。”
众人说:“这是杜撰,也就算了。”
翠枝便接着道:“我唤掖笛牧童。”遂又念:“牧童掖笛撩翠枝。”
玉英听了也道:“我唤撷英童子。”遂又念道:“英红枝绿孩童撷。”
张婕妤暗笑道:“这三位小蹄子就会胡编滥造。我何不也随了她们呢,想了说道:“我便唤婕妤轩人吧。”也念了道:“婕妤轩中倦故人。”
因便展了笺来,捉笔写了八个题目,命每人勾了两个,自于心中吟定,便道:“这八首诗便是咱姐妹结社序诗,遂唤‘得月诗谱’吧,你们分别吟了交来,看谁吟得最好,我会重重有赏的。”
说完,便等那各人于心吟着所勾之诗,又展了萱笺逐一录了下来,注明各人撰号,遂首念了那诗道:
忆月 婕妤轩人
怅望天街抱闷思,长河安得渡君时。
凭轩彻夜人无悔,待月清风梦有知。
寂寂心随归鸟去,念念长栖倦鸟痴。
何怜客为蝉娟瘦,慰语中秋会有期。
邀月 清风居士
众星掩羞清辉涌,浩浩正气玉影中
。
若求云界千万点,岂得人寰一尊荣。
清曲独与天上悦,细音常和月老通。
斟酒相邀能成对,安管世间有谁同。
惜月 掖笛牧童
几许分明吟皓魂,暂把chun情寄上苍。
久在深闺寂寂盼,长处重阁渐渐烦。
难得今宵此圆满,惜取良辰多留欢。
尊华不缺人同爱,莫教天阙掩婵娟。
吟月 撷英童子
碧空云淡露华浓,湛湛清辉夜溶溶。
最是良辰好景sè,更宜佳人留吟诵。
斟酒泯愁邀醉月,酌诗配韵寄情浓。
安得千年圆满事,相益月好花正红。
感月 婕妤轩人
chun夜如秋月满轮,云清星疏气象新。
槛外拥随佳人笑,园中偎依婀娇吟。
霓裳簪缨金玉殿,珍珠琥珀云霞锦。
天堂恨无人间乐,夜夜青天寂寞心。
戏月 清风居士
上台天sè夜如银,娘娘淡妆出宛园。
好似嫦娥奔月去,又如西施戏婵媛。
酌酒细咽人将醉,展笺点墨诗若儇。
人生轻狂少年事,不教白头目成眢。
恨月 掖笛牧童
美玉冰宫冷月寒,姣sè如霜照楼栏。
常慕仙界无限乐,岂知嫦娥度i难。
枉作朗朗乾坤照,虚为炯炯天地瞻。
不知世间人情暖,纵是富贵亦枉然。
恋月 撷英童子
月有清辉花有荫,银空寂寂夜沉沉。
槛外佳人贪杯醉,亭间燕声捉句吟。
天上应有玉栏闕,尘寰止筑俗宇溷。
未得偷喝长生药,久寄相思不悔心。
众人看一首赞一首,正赞叹不绝 忽见一小太监来报,说齐王有事找娘娘
。
张婕妤一听,骤感耳根发热,却又装着若无其事说:“雪雁、翠枝、玉英,你们三个在此仔细斟酌,把诗评出个名次来,明i我再看了,依名次一一赏你们的。”说完起身,由一掌灯宫女陪着回宫去。
那李元吉送殡回来,忽感父皇会追究秦州城外郊庙行刺秦王之事,正心里害怕,忽闻有人‘嘻嘻’冷笑道:“齐王好生安得心,岂不知惊虎不除反遭其噬吗?”
元吉听了一惊,回头见是门下师爷吕子明,遂笑了迎入堂中道:“吕先生有何见教呢?”
吕子明笑道:“齐王所虑者,是难得取秦王首级之机也,秦王秦州脱险,心疑齐王与太子,但查无实据,一时奈何不了齐王,但戒心既起,难免i后生变,何不如……”
入夜,李元吉用了晚膳,洗涑完毕,看着娇月上迟,便出了自家后院,远远瞧见假山遮掩的小亭那边灯火通明,细看时见娘娘与一群宫女在哪里赏月取乐。
一小太监奔来给齐王请安道:“齐王有何事让小人禀告娘娘?”
李元吉笑了笑,觉得那小太监伶俐,便赏了一两银子,说道:“找娘娘有点事。”看着小太监朝小亭那边走去,自个便站在院中等着。
不大一会儿,见一位宫女掌灯陪一位娇小丽人缓缓转了游廊,来到跟前。李元吉拱手一揖道:“臣儿给娘娘请安来了。”
那张婕妤只嗔了李元吉一眼笑了笑说道:“请安何用夜半三更来呢,明天早上再过来也不迟,是有啥事求我了吧?也便明说好了。”
李元吉听了抬头骤见张婕妤嗔来的眼神,觉得如火般烧了,遂跟了张婕妤入了宫中,看着屏退宫人,早耐不住那火燎般难受,扑上去搂了张婕妤,直朝那脸颊颈项亲个不停。
那时也边解了娘娘衣带,伸手握了小u道:“多久不见娘娘,想死我了。”
张婕妤心如揣兔,喘息着说:“你不怕你父皇晓得割下你的头来。”
那李元吉心里确实害怕,却还抱了张婕妤速走到床前解了衣裙。
那张婕妤是绝代佳人,年少且稀世美貌,身体何等白净,下体绒毛细疏,美不胜收。那李元吉心急也不及细赏,急匆匆弄得那张婕妤香汗淋漓,娇喘微微,只一刻钟便完了事。
穿了衣服出厅来正襟坐了说道:“娘娘,你可得救了儿臣呢。”
那张婕妤意犹未尽,微红着脸看那元吉道:“啥要紧事用得着我救你呢?”
李元吉遂显悲戚垂了泪道:“秦王手握重兵,这次抚边至秦州城外遭强人劫掠,今天哭灵听他说的那番话似是对我和太子生疑,倘秦王真生疑心,我与太子必死无疑。”
张婕妤素来不知元吉如此手狠,况且年少无知,既与元吉有染,只一味听了他的,遂说道:“你有何事便说了,莫要说得那么怕人的。”
元吉便把吕子明所言如何如何教了张婕妤,张婕妤听了,不过让他劝李渊招集秦王、建成及皇眷等在元吉宅开个家宴,调和调和兄弟关系罢了,遂满口应了下来。
元吉见事成遂又搂了张婕妤又亲热了一回,又一番**后才匆匆离去。
第十一章 扭捏的撒了一回娇()
平阳昭公主出殡后第五天,李渊感到身体稍为好转,便开始正常上朝。
一月来不得上朝,朝中积叠政务繁多,大臣纷纷递来奏章,李渊也不能一下子把每本奏章都祥细看了,只准了魏征为幽州总管李艺、前洪州总管张善安平叛有功一本,升李艺为左翊大将军。
圣立皇侄李元轨为燕王、元庆为汉王,敕令陕西刺使陈洪佑筹集治理黄河水患,安置救济两岸饥民。
朝毕,留秦王李世民、侍中朗高士廉、刑部尚书萧造,兵部尚书屈突通、吏部尚书长孙无忌、太子殿冼马魏征到偏殿议事。
李渊携同李世民及几位大臣转过偏殿,李渊习惯盘膝坐于榻上。
李世民及几位大臣垂手立于榻前,也摸不清李渊议何军机大事,静等着李渊喝了盅茶,才听说了话道:“朕这里收到几分密奏,都说秦王在秦州遇刺,是不是有这回事呢!”
李渊说话时目光直shè李世民,李世民听了不禁一震,心想:自己本想息事宁人,不知谁进奏本了呢。遂答道:“回奏父皇,确有此事。”李渊又道:“奏本说此事与太子、齐王有关,卿等看看如何?”
魏征一听,上前奏道:“太子素来不交朋结党,平常与人往来皆与国事无关,太子xing宽厚,断不会做出谋刺胞弟之事。况且秦州商客云集,贼盗劫持时有发生,秦王夜宿孤庙,贼盗视为商贾,夜半袭之以劫钱财也未可知。无凭无据,诬陷太子与齐王,实为离间其兄弟,请皇上三思。”
屈突通听了奏道:“据回京军士报,刺客武功高强,虽穿夜行衣服,却掩不住大内功夫,由此断定刺客里有大内中人。”
长孙无忌等屈突通说完奏道:“屈大人说得是,这件事应清查各宫侍卫,生有来历,死有根由,假如真是太子、齐王的侍卫所为,按兵部所造各宫侍卫花名册一一查实便知,假如不是太子和齐王所为,也还了他们一个清白。”
李渊听着,想来有些道理,行刺秦王的刺客也死了十几个人,倘若是太子、齐王派去的侍卫,短缺了的侍卫即使冒名顶替也难免有不露陷的。
想着,正想责成刑部调查此案,李世民却奏道:“儿臣以为这事不必这么兴师动众,太子、元吉皆儿臣同胞兄弟,断不会做出这断情绝义之事,儿臣亲历其事,倒不见得那帮刺客有什么大内武功,只听得cāo的秦地口音,如魏征所言,想是强盗罢了,依儿臣看,责成秦州总管,查实此事,肃清匪患便可。”
李渊听李世民之言,心想:世民倒是深明大义之人,但愿他们兄弟关系没有发展到这般田地,可我倒要看看太子、元吉是否真干了这件事呢,想着便道:“朕想,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既然大臣有奏本,就由刑部查个明白。”
说着转视刑部尙书萧造道:“萧卿,朕赐你尚方宝剑,你到各宫核查侍卫,要做到一个个过关,不能有所疏漏,谁人敢阻拦,你可先斩后奏
。”
萧造站一旁应道:“臣遵命。”
李渊此刻也感困乏,便摆手让世民和诸位大臣退出。正想躺了榻上休息,却见内侍太监进来报说张娘娘请安来了,李渊便笑了,遂见张婕妤款款进来。
那张婕妤见了李渊,先是抿嘴一笑,两个笑靥鲜嫩灿若桃花,款身跪道:“臣妾给皇上请安来了。”
李渊便从榻上下来,扶了张婕妤说:“莫这般客套呢。”遂搂了张婕妤吻道:“朕也久不听娘娘弹琴,娘娘便为朕弹一曲如何?”
张婕妤满脸chun意,扭妮着在李渊怀里撒了一回娇,李渊便叫宫女备琴焚香。
张婕妤在李渊怀里站起,款步走到琴桌前坐着,只见那玉指轻舒,在那紫擅古琴弦上缓缓轻拨,边弹边唱。
那清丽琴音伴随那落玉吐珠般歌喉,时缓时急,骤又若平静江流,和风吹皱水面泛起粼粼碧波,骤又若九天飞瀑倾泻而下,汹涌奔腾一泄千里。。听那歌词唱的是:
伯牙兮!琴音清,韵高雅,独向松风觅知己。难遇知音兮,心与琴俱化,魂随彩云飞。辛荑翠兮薜荔艳,清风流云转眼逝,人世间几许悲喜恩怨情仇同消长。莫恋那荣华富贵金满仓,莫恋那权倾朝野玉作殿,只向这石罅松荫高山水流长。
伯牙兮!琴音清,韵高雅,独向松风觅知己。难遇知音兮,心与琴具化,魂随彩云飞。杜衡香兮芳芷艳,清风流云一瞬间,看人间忙忙碌碌得得失失几时了,莫牽那富贵荣华金满仓,莫恋那金尊美酒醉不让,到头来黄粱枕上只是梦一场。
一曲弹罢,张婕妤两腮绯红,回眸一笑,见那李渊仍如醉如痴,便“咭咭”笑道:“陛下可听着臣妾弹琴呢?”
李渊在张婕妤脆玉般笑声中回过神来,说道:“弹得好呢!你弹的是伯牙焚琴煮鹤吧?只可惜弹得悲凉了点。那伯牙叹无知音,朕倒幸得知音。朕一生有两大幸事,一者,晋阳起兵,聚天下英豪一举灭隋而成大唐基业;二者,得娘娘如此美人,体己而知情。娘娘才情横溢,堪称天下第一才貌双全女子。朕得江山也得美人,幸莫大焉!”
李渊说着又叹道:“可朕也有一失也!”
说至此,脸sè骤然暗淡。
张婕妤见李渊脸sè暗淡,知其所言为谁,遂道:“皇上所忧是几位皇子吧?不忍看他们明争暗斗,剑拔弩张,骨肉相残。今平阳昭公主新逝,皇上皇后都悲痛yu绝,几位皇子也非草木,皆有失亲之痛也。皇上忙于国事,却疏于家事,何不开一家宴,召皇后和三位皇子同聚,叙叙家常,说些昔今合家欢乐之事,或许能让三位皇子眷顾以往骨肉情分,少些争斗呢。”
李渊听罢,细想:这倒是个好主意,这些年来,自己当了皇上,一家子确很少开家宴聚在一起的。想了便道:“便按娘娘所说,明晚召他们兄弟几个在他们母后那里开个家宴。”
张婕妤听了说道:“依我看最好是在齐王那里开家宴,齐王和秦王素来不和,齐王开家宴请秦王,这关系不就亲和了一层呢。”
李渊笑道:“娘娘说得有理。”遂搂了张婕妤亲了一回嘴,复便抱至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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