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杨妃在他临出征前那难产的痛苦的**,他不知她是否能安全生产下来,或许她过不了难产那一关早已经……或许她已经生下了一位白胖胖的儿子,这两种想象中的结果都在揪着他的心。
但是,战争不容许他有更多的时间思考和回味这些温情,他刚上山头,还不能稍作歇息,突厥便开始进攻了。
第六十一章 瞒天过海 向东突围()
却说突利可汗让他的部队入夜前停止了进攻,他估计唐兵粮草已尽,最多也只能支持一天,他打算就这么围住唐兵,就是不进攻也能把唐兵困死。
但是,他考虑李世民不会坐而待毙,李世民有可能突围,李世民会向那个方向突围呢?
东西南北四个方向他都围住了,西面狼牙关方向有他约一万突厥兵把守,这一部分突厥兵是今天早上唐兵冲破他们包围圈截开的那一部分兵将,这正好让他们占据了狼牙关,对唐兵形成了关门之势。
唐兵四面受敌,要想突围,惟有向西攻破狼牙关,但要攻破狼牙关谈何容易,只要唐兵分兵攻打狼牙关,狮子口便没有足够的兵力守住,那样之话,他可一举拿下狮子口,唐兵则大势去矣!
那时候,突利坐在帅帐中与他们几个将领喝酒,他们大口大口的啃着烧鹿肉,一边拿唐兵作话题开玩笑。
“你们估计唐兵目前吃什么?”一位瘦黑的突厥将领说道。
“我看李世民大概也在吃鹿肉吧,”突厥将领中长得最剽悍的揶利律丹揶揄着说道。
“能吃马肉就不错了,他还能吃上鹿肉?”突利阿丹将军道
。
“我看再过几天,他能吃上马屎就不错了。”揶利律丹咬着一口鹿肉说道。
众人听了,哈哈狂笑。突利虽不言语,那张yin沉的脸也露出一丝得意的笑来。这时,一突厥兵突然冒冒失失闯进帐来报说:“大队唐兵朝我们杀过来了,好像是往东突围。”众将领笑声嘎然止住。突利问道:“唐兵有多少人马?”
“还不清楚。”突厥士兵半跪着回答道。
“赶快给我弄清唐兵的兵力。”突利命令道。
突厥士兵应一声“是”起身退出帐篷。
“你们说说,这李世民要往东突围不是自寻死路吗?你们说说看,这李世民不是吃错了药吧!”突利道。
“他要冲破我几十万大军的防线,那简直是痴心妄想。“
“我巴不得他们往东突围,齐州方向有颉利几十万军队,李世民区区几万人马能逃得出去?”
“不,”突利道,“我看李世民用的是疑兵计,他不会蠢到自寻死路这一步,他唯一的出路是向西攻取狼牙关才有可能突围,他故作往东突围,是想把我们的注意力引向东,我们偏偏死咬住他不放,看他如何能攻下狼牙关。”
“那他往东突围的这支队伍是否阻击?”揶利律丹问。
“笨蛋!放他们过去,他们往东这支队伍至多三两千人,他们穿过我的防线,也过不了颉利防线。”
半个时辰后,士卒来报说唐兵往东突围不过一千多人,已穿过我们防线,正望东深入。突利听道:“让他们去吧。”说着举杯与众将喝酒。
不一会,士卒又匆匆来报,说又一队唐兵约千余人进入我们防线。突利头也不抬,一边啃着鹿蹄道:“让他们去。”
“那些突厥将领看突利神态自然,遂复喜虐笑谈,不再把唐兵放在眼里。”
“李世民把这一两千人送入虎口是不是太不人道了。”
“这大概就是丢卒保车吧。”
“能丢卒保车倒算是他李世民的幸运,只可惜他先丢了这些‘卒’,他这‘车’也还是保不了。” 突厥将领你一言我一语正戏虐着唐兵,突厥一名士卒又慌慌张张的跑进来报说唐兵大概有四五千人正穿越我军防线。突利听到略感惊讶,众将戏虐之声戛然而止。
“我们要不要派兵追杀?”
“不,可能是李世民疑兵之计,还是让他们去吧!”突厥果断说道
再过半个时辰,士卒又慌张来报,说唐兵有几万人马已突入我军防线。
突厥一听,大惊失sè,说道:“李世民究竟是什么意图!不好,李世民已向东突围。快传我令,立即全线阻击,不让唐兵越过防线。”
说完带领众将出帐篷上马,却望见狮子口方向火光冲天,杀声震耳yu聋,唐兵像cháo水般向东涌过来,突利朝众将大叫道:“快快给我堵住,不能让唐兵冲破防线。”
第六十二章 一个怪梦()
再说李世民发现突厥知道了他的用兵意图,便将计就计,带领全部人马再往东突围。
突利给唐兵开的一个缺口正好让唐兵突围有了一个通道,待突利回过神来,想阻止唐兵已来不及。
那唐兵如决堤水向东冲去 ,李世民身先士卒,带领一支七万多人的唐兵队伍,几乎没有遇到突厥兵马的抵抗。
在越过突利防线三十多里,离齐州不足四十里地时发现颉利人马,李世民只好带着部队甩开颉吉兵马退入齐州方向南面的野林中。
“我们如今已夹在突利和颉利的两军中间,但是我们已经和尉迟敬德、程知节和秦琼将军他们更加接近了,我们只要与他们联系上了,内外夹击便能突破颉利的防线。”李世民在马背上对身边的长孙无忌和杜如晦道。
“派一位武功较好的将领扮做突厥的传令兵,趁天还没亮可越过颉利的防区。”杜如晦道。
“便让樊通去吧。”李世民道
忽然前面有一位探兵来报说前面有一座庙宇,李世民策马至庙宇前看四周山林茂密,可暂作隐蔽,就让部队停了下来。
李世民下马进了庙里,环顾四周,看这庙并不甚荒废,却不见人影,想是因战乱和尚都逃亡去了。
此刻已是后半夜,月光如水般照在庙院地砖上,如撒了一层银霜,院中一棵老榕树婆娑的影子有些苍凉,李世民正要在庙院廊前的石阶上坐下来,却又环顾四周,看了看不见长孙无忌,便问道:“长孙大人呢?”
“他吩咐樊通去了。”杜如晦道。
李世民粗重的喘了一口气,在石阶上坐了下来,杜如晦和几个贴身侍卫也在一旁坐了下来。此刻李世民的心事格外的沉重,往西突围不成,如今往东突围是孤注一掷的棋,这一着棋一输,则满盘皆输。
不仅突厥因此长驱直入,而且唐兵再也无法抵抗突厥,京城会危在旦夕。而目前要保护这支部队,只能与敌兵周旋,不能再硬拼,能拖一天好一天,寻找机会能合兵一处,便有足可抵御突厥往东进攻的力量,倘能调得李靖援兵,已处强弩之末的突厥,必会兵败如山倒!
但是,李靖的援兵为何迟迟未到呢?难道李世勋也出了事不成?倘若李靖援军不能到达,也只能在这深山密林中与敌周旋了
。但是粮草是个大问题,这几万人没有粮食,就是不被突厥消灭也会饿死。
这时,长孙无忌进了庙来。他走到李世民身边坐下来说道:“已经让樊通化装出发了。”
“还得派人寻找粮食。”杜如晦道。
“眼下最关键的是与东线取得联系和找到粮食,长孙大人,你立即派人四处侦察突厥的粮仓。”李世民道。
“对,若找到突厥粮仓,我们的粮草便有指望。”长孙无忌一边站起来,说着话转身出庙去。
李世民感到困倦不堪,他已经两天两夜不能好好休息了,此刻,在这荒野庙里没什么地方可以让他躺下很好的休息,他也只能将就着坐在这石阶上闭闭眼睛养养神。
但他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来,忙朝杜汝晦和房玄龄说道:“赶快派人在十里外布探。”房玄龄道:“进山前已布置好了。”李世民听着,才安心地斜倚着身子靠在士兵给他准备好的一个包囊上慢慢的睡去。
那个时候,夜的静谧仿佛是一首宁静如梦的诗,庙里庙外这里一群那里一群的士兵都躺在墙脚边或树底下闭目睡去了,四野只有昆虫的鸣唱和夜风摇曳草木的声音。
李世民觉得他已经回到长安城了,杨妃抱着出生不久的儿子恪,出城来迎接他,当然还有长孙氏和萧淑妃,但是却没有朝中的大臣,这个迎接是在凄风冷雨中的。
李世民在城门外下了马,他第一句话说的是“仗打败了,突厥人便要进入长安了。”说着,在泪流满面的杨妃怀中抱过恪儿,又说道:“我儿真是命苦,偏偏生在这个时候,你父英雄一世,从没打过败仗,就这次打了败仗,便把大唐给葬送了。”这么说着,又把恪儿递给咽泣无声的的杨妃,头也不回的又朝宫里走去了。
那时侯他知道他是请罪去了,他知道建成、元吉会参他的本。他穿过长安街,经里安巷过西华门,然后再穿玄武门和长安门进入御花园,在垂拱殿前垂手立着。
他等着那朝甫这位父皇的内侍太监出来传召,他等待着那嗲声嗲气的叫他“秦王觐见”。
但他等了好久,御花园却空寂无人,他感到奇怪,忽然他jing觉起来,小心翼翼的朝垂拱殿走去,垂拱殿也是空无一人,他感到这空阔的大殿yin森森的,大殿四周充满杀机,他顿时感到毛骨悚然,他感觉到这大殿开始旋转起来,让他分不清东西南北,然后他听见一个声音“咭咭”的笑了。
他辨认出那是元吉的声音,然后又一个声音也“咭咭”的笑了,他辨认出那是建成的声音,然后这两个声音又“哈哈”的狂笑起来,笑得四周昏惨,笑得宫殿震动,笑声如雷般朝他袭来。
他终于被笑声激怒了,他拔出长剑,怒目圆睁大声吼道:“建成、元吉,你们两个畜生,父皇在哪里?快说父皇在哪里?”
“你找父皇吗?父皇在长乐殿,父皇逊位了,你来迟了!父皇太偏爱你了,你是不可一世的大英雄,但是你来迟了,当今皇帝是你的哥哥,是我建成,名正言顺的太子,你觉得如何呢?你不是想见见父皇吗?向父皇说说你西征的失败吗?好,我就让你见父皇,哈哈哈哈……”
李世民吃了一惊,觉得浑身汗淋淋的,睁眼一看,却见一片耀眼光芒,仔细一看,庙院沐浴在金sè的阳光中,问问时辰,已是第二天午时时分,方觉昨晚作了一梦。
第六十三章 想起梦中的事不禁胆颤心惊()
李世民正待回想那梦中情形,杜如晦在一旁笑吟吟的说道:“秦王算是睡了一个好觉了,这一觉醒来也有了好事情。”
“啥好事?”
“施文庆劫了突厥的粮仓,带回的粮食足够队伍吃三五天的了。”
“快传施文庆。”李世民听着脸上骤露惊喜之sè。
一会儿,施文庆传到。李世民站了起来,笑着打量着施文庆,然后在施文庆肩上重重拍了拍道:“你知道你带回来的这些粮食意味着什么吗?你救了咱这几万人的命,待班师回朝,我先向皇上保奏为你请功。”
说话间,有士卒为李世民端来米饭和一盘马肉,李世民朝施文庆说道:“来,跟我一起吃。“
“末将不敢。”施文庆笑道。
“怎么不敢?吃饱了饭,我们就不怕突厥,我们只要和东面的部队联系上,就足以阻止突厥往东进犯,突厥深入我境相持太久,后援不足便会退却。”李世民说着,把马肉分成两半,然后用盘子盛了饭端到施文庆跟前又道:“来,先吃饱饭再说。”
施文庆面露难sè,看着秦王几次朝他示意,便索xing站着三下两下把那碗饭和马肉吃完,然后把盘子递给侍卫说道:“殿下没啥事了,小的告辞了。”
施文庆正想转身,李世民却止住道:“你坐下。”看着施文庆仍不敢坐下又道,“坐下来嘛
!”施文庆便坐了下来。
“你是哪里人?”李世民问道。
“浙江人。”施文庆道。
“浙江?”
“是的。”施文庆答道。
李世民听了笑道:“你们浙江就是出能人,房玄龄就是你们浙江人嘛,他是个能人,你也是能人嘛。”
施文庆听了笑道:“他是浙江的才子,我那能和他相提并论。”
李世民听着施文庆说话,不禁想起秦州大明湖初遇房玄龄的事来。这浙江才子,当时虽是布衣百姓,却洞观朝野,深察朝政。当时房玄龄劝他诛杀太子建成和齐王元吉,他听了心惊胆颤,如今想起昨晚梦中之事亦也心惊胆颤,两件事一成一败均可在一念之间,但就是这一念让他难作决断。
又想了这次西征突厥,倘若元吉与他齐心协力,打败突厥指i可待,但元吉离心向背,很不得借突厥之手消灭他。每想起要以同样的手段去对付建成和元吉,李世民便有切肤之痛。
每想起这些,小时侯的事情便一一展现在眼前:那时的大哥建成xing情仁厚,对他和元吉呵护备致,元吉虽有点乖诈,却也幼稚可亲。同胞之情,骨肉之情,那种血缘融合的牵肠挂肚的感觉,与这剑拔弩张,骨肉相残的感觉同铸一炉是多么的难以相熔。
李世民总不敢往这方面想,他常常问自己,这究竟是为什么呢?他自己问自己这样的问题时,头脑里也是糊里糊涂的,其实这还用问吗?这一切的一切,都缘于一个“权”字。
建成虽位居太子,世民却功震朝野,太子虽在其位,功微不足以树威,他能不担心有朝一i他皇位的继承权旁落?元吉知道他没有当皇帝的资格,却因与世民有睚眦之隙,深恐世民有机会做皇帝对他不利,因此,处处作梗,以至心起杀机。
至于李世民也同样为这“权”字所困扰,父皇有意废掉建成而立他为太子,他却惟恐朝野指责,答应了,又怕父皇感到他有野心,故便极力辞让。但他又何曾不知,如果皇权落在建成手上,将意味着什么呢?尽管他也曾诚心诚意的给建成和元吉机会,让他们摒弃前嫌,让他们知道骨肉情重,知道兄弟应该言归于好,但是他这种努力没有丝毫作用,反让他们二人觉得有机可乘,心起杀机,非要除掉他这同胞手足不可。
李世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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