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而已,对于你等来说可有用处?这圣王赐药本就只是件趣事而已,何必动了肝火?诸位都是修炼有成的高人,难道会被这小小事情给激怒么?妙韵今日此举只为帮助一人,并无得罪各位的意思。若是有谁需要圣水的话,我听雨阁里还有几两,一并拿去就是。若是觉得妙韵可恨可恶,你们亦可一起出手,了不起就是听雨阁换个主人,妙韵从此不再踏足圣城。”
她这一番又是质问又是道歉又是示威的表态,让一众化神高手不由沉默了一下。
的确,圣水对他们来说半点用处都没有。但是这传承百万年的圣王赐药被这样破坏,不追究一下真的好么?有了一次就有第二次,长期以往,未来这十年一度的趣事恐怕就要变了味了。
在众人皱眉沉思的时候,一直躺在宝瓶上方的酒仙沈飞霜忽然摇摇晃晃爬了起来。她提着酒壶步履踟蹰走到宝瓶口的边缘上坐下,耷拉着两条腿,醉醺醺的眼睛看着下方的数百人,用慵懒腔调说道:“百万年来,今日这种事情也发生了数十次。既有先河,便不是罪过。玄老已说无妨,尔等就不要再计较了。”
堂堂酒仙,在仲古城也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她都代玄老开口了,众人虽然心中仍然不快,但也不再多说什么。
宝瓶外冲突没有闹起来,不过宝瓶内部可就完全乱了套了!
加上一口精血的贴身法宝,威力强得惊人!何易几乎动都不用动一下,数百丈长的绸带扫来扫去,不消片刻就把那几千人都给扫了开来,就连袭击他的法术,也都被轻易抵挡,根本伤不到他。
圣水被绸带卷到了他的身前,他看着红得妖艳的绸带,心中忽然有些感动。
为了帮他夺取圣水,妙韵此举无疑会得罪许多高人,甚至连万象仙人都会被她惹恼!他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但此刻看着身前的圣水,却有点伸不出手。
拿了它,就等于接受了她一份人情。可若是不拿,不仅无法让金雕说出梭罗果下落,还有可能惹怒她,造成更严重的后果。更何况,无论他拿还是不拿,妙韵都已经这么做,该得罪的人已经都得罪遍了。
唉……
一声叹息,他从须弥戒里翻出一个用空的丹瓶,将那滴小小的水珠收了进去。
周围数千双眼睛看着他做完此事,鄙夷和愤怒的眼神让他如鲠在喉,很不舒服。
“何兄,你这样,未免太不够意思了?”刚刚认识的许亦武皱眉看着他,显然也不齿于这等做法。
“我……”他哑口无言,不知该怎么回答。
这时,那驱退数千人的绸带忽然将他捆了起来,往外拉去。一个软糯妩媚的声音在宝瓶内响起:“生气又如何?若是足够强大,你们也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服么?等你们比我强的时候再来找我讨还回去吧。想怎么还都可以哦~”
诱人的娇笑声中,何易被绸带捆着飞出了瓶口。
随着妙韵一言落下,那数千人对何易的不满已经大多数转嫁到了她的身上。比起初来乍到的何易,他们更了解素来行事乖张,浑然不把礼义廉耻放在眼里的妙韵。何易眼中流露出的犹豫和妥协让他们稍稍减少了对他的质疑和愤怒。
这当然是妙韵想要的目的,不过对何易来说,却是意义不大。因为于他而言,这种夺取圣水的方法是对自己的一种否定!
飞出瓶口,妙韵将他勾到身前,收回绸带娇笑道:“怎么样,姐姐说要帮你,就帮到了你。”
何易皱着眉,虽然心中并不开心,还是说了句谢谢。
见他这副表情,妙韵自然明白他的想法。她笑意散去,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说道:“姐姐教你一个道理吧。人活着,有时候不能只求心里痛快。势必该做的事情,就算被千万人耻笑唾弃也要尽力去做到。在你需要的时候,如果有人可以帮你、救你,哪怕会没面子,会委屈,也要学着去接受,甚至是去乞求。变强,活着,最重要。”
她说这话的时候没有半点遮掩,在场众人无不听得清清楚楚。
何易听完之后,心里很不是滋味。
“是这样么?”他问了一句,问妙韵也问自己。他说道:“我觉得人活在世上,骨气还是要有的。生命并不是那么重要,一个男人,如果没有骨气和面子那活着又有什么意义?我很感谢你对我的帮助,但我并不赞同你的话。今天这滴圣水我收下了,将来若有机会,必定会报答你。”
“你!”妙韵听了他的回答却是皱起了眉头,她摇头道:“你这样想是不对的。如果没有了生命,就什么也做不了了。报仇,找回尊严,都不可能!你失去过重要的东西吗?如果失去过,你就会明白,与那些东西比起来,尊严根本不算什么!你说报答,那就不必了。如果你觉得我今天这么做是多余的话,那以后就当没见过吧。”
黯然一叹,她说完之后直接化成一抹红影往地面消逝而去。
何易愣在了原地,罡风吹拂中,他想起了云绰当着他的面被一件刺穿心脏的模样。
与那些东西比起来,尊严根本不算什么!
“是啊,如果她能活着,就算要我给玄无极当牛做马,我也一定不会拒绝吧?”他心中浮现起这一念头,但是紧接着就又想到:不,不应该是这样。尊严根本换不回心爱的人,能够阻止悲剧发生的,是实力!
可是如果没有实力呢?你又该怎么选择?
是苟且活着,事后讨还;还是慷慨赴死,再无机会?
心里一个声音在发问。他呆了呆,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天上的人一个个离去,下方百万观众在看到结局之中各有各的见解,也都纷纷离开了雕像区域。
本届圣王赐药以听雨阁主横插一手为落幕,看客散去之后,平流罡风里只剩下何易跟四位万象强者。
沈飞霜仰脖饮了口酒,懒洋洋的声音飘进他的耳朵里。
“若心有挂碍,有时舍弃尊严也无不可。若无牵无挂,便是今朝醉死也无妨。”
一阵酒香飘散风中,青衣女子直接消失在雕像上。
白公子和愚老也先后离去。血帝看了他一眼,说道:“强者才有资格说尊严,弱者,命更重要。”
第一百三十七章 制服金雕()
何易有些失魂落魄,甚至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到地面的。
脑海里挥不去都是妙韵和酒仙、血帝的话,他一遍又一遍想着,直到天黑了也没有想明白到底谁的说法才是对的。
三者相比起来,沈飞霜说的最为洒脱不羁,而血帝则是崇尚力量。至于妙韵的话,是最让他纠结难断的。有些东西的确会比尊严更重要,可是他又觉得,一个男人若是活得很窝囊,还不如死了好。
尊严,生命,力量,骨气。究竟该如何选择?
若是修仙者,毫无疑问强大的力量可以将其它三者都囊括进去,可如果是普通人呢?弱者就要因为弱小而舍弃尊严吗?他分明记得,在中国历史上有很多有气节的人,如苏武,如屈原,如文天祥,哪怕是死,他们也不曾在强势下低过头。孟子说: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有气节的人即便死了,也会被人传颂留念。
可是,如果面临选择呢?如果给屈原一个机会,用他来换取楚国的延续,他会怎么选?
慷慨赴死是因为没得选,若是有选择的余地,又该怎么做?
脑海里一片混乱,何易坐在圣王雕像的脚下,一阵叹息。路过的人见了他有的露出不屑之色,有的倒是没有表现出什么。圣王赐药本是一件趣事,如今这结果相对来说就无趣了许多。
没有注意到众人的目光。何易从须弥戒中取出盛放圣水的丹瓶,思想折磨了一顿,才想到金雕的事。今天圣王赐药,金雕说过要他去夺取,只要能把新鲜的圣水交给他,他就把梭罗果的下落说出来。可是今天一整天的时间他都没有看到金雕的身影,是金雕故意躲起来,还是有事耽搁了?
有夺魂索命酒在,他应该不敢逃跑,想来应该是又得罪了谁,被抓起来了。
念及此处,他不由摇头笑叹。
像金雕那样似乎也不错,整天坑蒙拐骗,虽然随时可能被报复挨打,但却也活得逍遥自在,很有趣味。
想到了金雕和夺魂索命酒,他自然而然想到识海中那被锁住的金雕。血肉、灵魂、生命,三根锁链连接着金雕的三个层面,轻轻一动就能让他疼痛受尽折磨。酒仙手段可见一斑。
何易还在想着要不要动动锁链提醒一下金大爷过来找他,意识中却突然感应到了金大爷所在的位置!
西北方向八百里左右!
这一发现让他不由暗喜,当下毫不犹豫腾空而起,朝意念指引的方向飞去。
八百里,绕着路飞也是不短的距离,半个时辰后,他才赶到了金雕所在的位置。抬头看看那高大的鎏金描边匾额,三个大大的“药王居”让他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这个金雕,让他去抢圣水居然只是一个拖延时间的借口!
怪不得在街上走了大半个月一次都没看到他,原来这二十二天的时间里他就一直呆在药王居请妖王给他解除夺魂索命酒的效果!
此处大门无人看守,他不露声息地潜了进去,往金雕的位置靠近。对于这全城闻名的大鸟何易算是深深领教了,这一次,绝对不能再给他任何拖延的机会!
进了门,他脚不沾地漂浮游走,拐过两个弯,停在一个小屋门口。
何易才刚刚止住身形,里头就忽然传出一阵嘎嘎叫声。
“啊嘎嘎!药王你真厉害!本大爷佩服死了!嘎嘎,不就是酒仙嘛,药王照样能搞定嘎!”
坏了!
何易暗道不好,意念一扫,果然识海里的金雕已经在刚才的一瞬间消融不见!
“啊嘎嘎,算算时间何易那个蠢货一定还在圣王宝瓶里拼命吧?啊嘎嘎~真是太单纯了,本大爷这是教他学会做人道理嘎。”里头风声呼呼,门窗都摇摇晃晃几乎要被扯开。可以想象金雕一定在扑扇翅膀得意忘形。
何易黑着脸,左右看看屋子的大小,盘算了一下金雕的位置,浑身气血调动起来!
屋里传出一个苍老的笑声:“小鸟啊,今天你怕是得意早喽。”
“怎么会嘎?药……”
嘭!
屋门忽然炸碎。原本还在犹豫要不要在药王地盘动手的何易听到那苍老的声音,立刻爆发!
这小小的屋子还不足两丈方圆,金雕站在一张黄花梨木的桌案上抖着金色大翅膀,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忽然闯进来的何易一拳打中翅骨,砰的一声撞在墙上,又滚落回来。
这屋子的墙壁坚实得很,何易一拳已经用上了五成力道,足够把金雕打得翅膀无力,做不到极速飞行,但墙上却连个裂缝都没有留下。
留着两条长长胡须的药王和蔼笑着,何易怕金雕会溜走,不敢耽搁时间,直接骑在雕背上,对着金大爷一顿胖揍!
“嘎嘎嘎嘎,药王救命嘎~杀雕啦~啊嘎,药王快救本大爷,我们都是妖嘎!”金雕使劲挣扎,可他力气虽大,比起何易还是差了一大截。
药王夹着一缕胡须呵呵笑着,看何易拳拳到肉的狠揍半点出手意思都没有,反而是说:“你这小鸟,十五年前把老夫五十多瓶丹药吃光的事难道忘了吗?要不是看在那三百六十七瓶丹药的份上,你以为老夫会帮你解毒?”
“药王,药王,啊嘎,本大爷错了!本大爷悔改了!你快救本大爷嘎!这个人是苦修士,他会打死本大爷嘎~”金雕从头到尾包括翅膀在内都已经吃了一顿铁拳,此时连呼救的声音都小了许多。
揍了一顿,何易之前被坑被拐的火气也消得差不多了。他骑在金雕背上,揪着他一簇羽毛,说道:“金兄,你还是坦白交代吧,只要说了,我就放过你。梭罗果哪里有?”
“不说!不说!你就是打死本大爷本大爷也不说!大不了一起吃亏,本大爷是有骨气的,绝对不会向暴力屈服嘎!”金雕义正言辞,完全是一副弱势群体的模样。
何易翻手取出丹瓶,直接把圣水倒进他的鸟嘴里,说道:“呐,你要的圣水我已经拿来了,新鲜热乎着。你呢,乖乖把梭罗果下落告诉我,我就放了你。要不然……”他揪起几根坚硬的羽毛,咧嘴笑道:“你这一身好看的羽毛,今天就要一根不剩了。”
“嘎嘎嘎嘎嘎嘎嘎!你敢!本大爷可是金翅大鹏鸟!你要是敢拔本大爷的羽毛,本大爷今后绝对会啊嘎~”
金雕威胁的话还没说完,何易已经拔掉了把他背上的羽毛拔掉了一簇。
“说不”
“不……嘎~”
“说不”
“就不!嘎~本大爷死也不会……嘎啊~”
“你就倔着吧,反正疼的不是我。”何易一把一把的揪起金雕后颈的羽毛,一扯就是一簇下来。
今天正好心情不怎么好,拿他泄泄火,帮全城受害群众讨还点利息,再顺便逼问一下梭罗果的下落,一举三得。
……
“嘎啊~疼死本大爷了,药王快救本嘎啊~”
不消片刻,后颈一大快地方好看的金色羽毛已经被扒得光秃秃一片,露出底下一个个毛孔疙瘩,看上去就像一只被拔了毛,就要割脖子放血的大公鸡。
何易掰过金雕的右翼,倒拧过来之时也让金大爷疼得一阵哭喊怪叫。
“再不说,我就把你翅膀也拔光了。嘿嘿,烧金雕翅膀应该挺好吃的吧?”说话间,他已经捏住几根长长的金羽,稍稍用力。
“别!不要嘎!本大爷服了!本大爷认输了,不要再拔本大爷心爱的翅膀了~”
一想到自己引以为傲的日行十万里之速就要被人毁去,金大爷终于狼狈低头。何易一笑,放开他的翅膀,问道:“说吧,哪里有梭罗果?”
金雕被扭曲的翅膀还在阵阵颤抖,他张着鸟嘴跟哺乳动物一样吐着舌头喘息了一阵,才说道:“本大爷说了,你就会放过本大爷是不是?”
“对。”何易笑得灿烂,纯洁无比。
“那,你听好嘎。”金雕清嗓高声说道:“梭罗果是太古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