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明继焰照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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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明继焰照流年-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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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第二日,天蒙蒙亮,刘念还在睡梦里,就听到外面敲锣打鼓。他不敢随意出门,只好等外面动静小一些了,才悄悄进洪睡莲房间里打听消息。

    洪睡莲脸色极为阴沉:“他们来提亲了。”

第36章 疑无路,喜临门(五)() 
他们自然是指国师。

    刘念也觉得十分棘手。进了邹家才知道,洪睡莲的处境极其不好。虽然有洪夫人是邹家大小姐,但毕竟嫁到了洪家,是洪家人。其他的洪家人更不用说,都仰邹直的鼻息过日子,连洪将军也不例外。洪夫人嘴上说得厉害,若邹直铁了心,却是半点办法都没有的。

    洪睡莲也想到了这点,捂着肚子,脸色暗淡。

    刘念道:“他为何一定要娶你?”

    洪睡莲警惕地抬起头看他。

    刘念道:“我是文英。”他简单地说了一下自己夺舍的事。

    洪睡莲喃喃道:“怪不得你一开始说自己姓刘。”见刘念满脸的歉意,反过来安慰道,“我若是你,也不会将这桩秘密随便告诉别人。”成功夺舍对大多数修道者而言,都是难以抗拒的诱惑。

    刘念的坦白终于让洪睡莲敞开心扉。她侧过头,有些羞涩,有些难堪地说:“我是玉炉体质。”

    刘念茫然。

    洪睡莲尴尬地解释道:“玉炉养玉,利于双修。”当初程旭宇迟迟炼不出金丹,她一时焦急,想出了双修的办法,在程旭宇拒绝之后,强行下了药,才有了今日的结果。

    她虽无怨无悔,却担忧腹中骨肉。

    以国师的心狠手辣,绝不会容忍自己的儿媳妇怀着别人的孩子。

    这一点她想到了,刘念也想到了。

    刘念道:“你有何打算?”

    洪睡莲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肚子,沉默不语。若是没有腹中孩儿,她就算拼着一死,也绝对不会让国师父子如愿。可是,一旦国师父子如愿,她腹中孩子绝对没有活路。她陷入了死局。

    刘念低声道:“不如离开,昨日的瓮……”

    洪睡莲摇头道:“我若是离开,舅舅一定不会再庇护我父母。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落入国师手中。”

    “不错,不能离开。”四姨带着三姨进来。

    “三姨?”洪睡莲吃惊地看着她的脸。

    三姨双眼通红,右脸更红。她愤愤道:“邹直那个畜生打的!”

    四姨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解释道:“国师带着聘礼上门,她冲了几句,被二哥……”

    “你还叫他二哥?”三姨尖声质问。

    四姨道:“他若是畜生,我们这些姐姐妹妹的又是什么?”

    三姨捶桌,恨恨道:“他一定是爹娘抱养的!”

    四姨道:“二……他连三姐都打,可见是铁了心了。你爹娘若是拒绝,他一定会以败坏家风将你们一家人赶出去,到时候,还不是任国师拿捏。”

    三姨道:“谁说的!我们与他拼了!我就不信了,我们几个加起来还护不住睡莲!”

    四姨道:“你最好相信。”

    三姨怒道:“你到底在帮谁?!”

    “当然是睡莲。可帮也要讲究一个帮法。”四姨道,“硬碰硬是绝对不行的,最好能借力打力。”

    三姨从怀里掏出药膏,一边给自己的脸颊上药,一边不耐烦地说道:“我就是看不惯你老是说一半藏一半,什么借力打力,什么硬碰硬,能说点人能听得懂的话不?”

    洪睡莲道:“旭宇不在,三姨想借谁的力?”

    四姨看向刘念:“旭宇不在,他的朋友在。”

    三姨拍大腿道:“不错!可以让他替那个混小子代为求亲!”

    四姨道:“要是这么简单,我们何必折腾这么久,随便找个金丹修士求亲即可。”

    三姨道:“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四姨道:“若代为求亲,来的起码也得是药谷谷主,再不济,出窍期的修士也可。一个金丹期修士……不是我小瞧你,二哥绝不会放在眼里。”

    三姨道:“我们上哪儿去找出窍期的修士?”

    四姨道:“所以,只能自己上门求亲。”

    三姨吃惊道:“啊?”

    四姨道:“为自己求亲,说睡莲肚子里的孩子是自己的,那么,二哥脸皮再厚,也不能拒绝这桩婚事。”

    三姨呆呆道:“可是,那混小子不在啊。你把我搞糊涂了!你说的这个自己到底是哪个自己?”

    她没有明白,洪睡莲和刘念却听懂了。

    刘念道:“你希望我在程兄回来之前,代为照顾嫂子?”

    四姨叹气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能够阻止二哥答应国师的婚事。”

    洪睡莲摇头道:“不行。”

    四姨道:“你难道信不过他的人品?”从刘念毫不犹豫地“入瓮”起,她已确信他是可信之人。“你若是信得过他的人品,难道旭宇会信不过你们两人的人品?”

    洪睡莲道:“这件事与他无关,我不想将他拉进来,他帮我们的已经够多了。”她见刘念沉默,劝道,“别忘了文家的前车之鉴。”

    四姨张口欲言,被洪睡莲摇头阻止。她柔声道:“有你这样的朋友,我和旭宇都很高兴。但再好的朋友,也没有牺牲自己一辈子的道理。”

    刘念沉默了一会儿道:“遇到你们之前,我并不知道朋友是什么样的。你们既然让我知道了,又怎么忍心再让我忘掉。”他缓缓道,“我想成为一个好朋友。”

    对你,对程旭宇,也对……每个朋友都好的朋友。

    邹直与国师谈得十分顺利,等洪睡莲的父母过来,这桩婚事就可以谈成了。想到国师有意无意透露出来的好处,他内心一阵激动。邹家在青国经营了数百年,始终是不温不火的样子,眼见着银月宫抛来这么大一根橄榄枝,他如何肯放弃。

    正兴奋间,洪夫人带着一个陌生的青年从外面不紧不慢地走进来。她从容的神色让邹直生出不好的预感。

    “念儿,还不快叫舅舅。”洪夫人道。

    刘念向邹直行礼,叫了声舅舅。

    邹直站起来:“大姐,他是何人?”

    洪夫人微微一笑道:“他便是睡莲腹中骨肉的亲生父亲,我的女婿,你的外甥女婿。”

    “什么?!”邹直失态地喊道。

    国师冷冷地说:“洪姑娘乃是金枝玉叶,怎能匹配此等凡夫俗子?”

    邹直也道:“大姐,你莫要昏了头,毁了睡莲的一生幸福。”

    洪夫人笑道:“瞧你说的,不弃谷的弟子怎么就配不上睡莲了?依我看,不弃谷谷主亲传弟子的身份倒是比一些大门大派的小喽啰要强得多。”

    国师脸色微变,目光如刀,狠狠地砍向她。

    洪夫人视而不见,拉着刘念坐下,状若漫不经心地与邹直说起婚礼的事。

    邹直如坐针毡,好在国师没多久就拂袖而去,他才松了口气,说:“大姐,你真的打算将睡莲嫁给他?”

    洪夫人道:“他是孩子的父亲,睡莲不嫁给他嫁给谁?”

    邹直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没说话。洪睡莲到底怀着谁的孩子大家心知肚明,只是看在来者出身不弃谷的份上没有揭穿而已。洪夫人有一句打动了他。

    不弃谷谷主亲传弟子的身份的确比银月宫灵禽道人徒孙要强。

    他顺手推舟,默许了这门亲事。

    至此,表面谈笑风生,其实捏着一把冷汗的洪夫人才真真正正地放下心来。

    未免夜长梦多,洪夫人、三姨和四姨立刻着手准备婚事。为了让洪睡莲风光出嫁,洪夫人给刘念买了一座三进的宅子,送了二十几箱东西作聘礼,三姨和四姨又补了一些,凑了三十二台。

    婚事准备得红红火火,刘念却心神不宁。

    靳重焰已经五天没有消息了。

    他习惯性地去摸怀中的传音符,却摸到了最后一张。

    传音符上残留着靳重焰的元气,他呆呆地举着看,始终不肯将点燃。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响起靳重焰叹息般地轻语:“阿念,你也想我吗?”

    刘念手指一抖,下意识地站起来:“你在哪里?为什么这么多天不回话?发生了什么事?有没有受伤?”

    回答他的是靳重焰愉悦的笑声。

    靳重焰道:“阿念,你很担心我吗?这也是思念的一种吧。”

    刘念鼻子有些酸涩,提了半天的心终于找到了依靠的港湾。他不后悔答应娶洪睡莲,可是对这门婚事,他由始至终带着惶恐。如今找到了宣泄对象,脱口道:“我,我要成亲了。”

    靳重焰久久没有回答。

    刘念看着夹在自己指尖的传音符,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没有使用传音符,对方却听到了自己说的话。

    他猛然转头。

    月光在侧照着窗户,上面映着熟悉的剪影。

第37章 疑无路,喜临门(六)() 
靳重焰从湖底出来时,心绪平静了很多。自己亏欠刘念的,自己早就算了一遍又一遍,被别人多算一遍又如何?本来就打算加倍还的。

    清风拂过,衣服湿漉漉地贴在肌肤上,有些难受,他正要将衣服烘干,耳边就传来刘念焦急的询问。伤痕累累的心立时熨帖无比。

    不管自己做了什么,阿念总会包容我的。

    这个认知驱散了他的郁结,当下不顾*的衣服,直奔广元城。

    刘念离开时,他偷偷地放了自己的一丝意念在他的身上,一道广元城,那道意念就无形地牵引着他奔向刘念。

    翻了墙,过了廊,反倒近乡情怯。

    月光下屋舍重重,喜欢的人就在里面,却不知道他看到自己是惊喜,还是惊吓。

    自己过往的劣行让他却步,刘念担忧的传音给予希望,忐忐忑忑,反反复复,他磨蹭许久才摸到刘念的窗下。窗缝里,刘念眷恋地望着传音符。

    那一刻,他仿佛得到救赎,情不自禁地问道:“阿念,你也想我吗?”

    刘念连珠炮似的问题证实他的猜测,喜悦如烟花般在胸口炸裂,照亮心中的黑暗。

    “阿念,你很担心我吗?这也是思念的一种吧。”

    他站在窗前,手指轻轻地摩挲窗纸,摩挲对方的轮廓。

    “我,我要成亲了。”

    屋里低声的诉说如一道惊雷,炸裂了靳重焰自以为甜蜜的梦境,身上的冷意慢慢地被吹干,而心里的冷意正无限蔓延。屋里响起脚步声。

    刘念推开窗户,被挡住了。

    高大的身体背光而立,脸沉浸在的黑暗中,与夜同色。

    刘念顿了下,想关上窗户去开门,窗棂突然被反手抓住,卸了下来,丢在地上。

    没有窗户的窗灌进两缕清风。

    靳重焰抬手捧住刘念的脸,轻柔地问道:“成亲本应该由我来提的,阿念。”

    对上黑沉得看不见光的双眸,刘念心头微颤,想要躲开他的钳制,脸颊边的手突然一用力,将他扯了过去。靳重焰重重地吻住他的嘴唇,撬开双唇,舌头巡视领地一般地在他口腔中扫荡。

    刘念喘不过气来地大力地挣扎,被靳重焰咬住了下唇。血腥味渗入两人的唇齿间,靳重焰温柔地舔了舔他的伤口,双腿一蹬,扑入房中,将刘念按到在地上。

    “不要!”刘念突生神力,将靳重焰从身上掀翻了过去。

    靳重焰倒在地上,手还抓着他的胳膊。

    两人在地上翻滚了一圈,撞到床腿停下来。

    靳重焰在下,刘念在上。

    “阿惜你听我说!”怕靳重焰的情绪再度失控,刘念双腿夹住他的腰胯,身体坐在他的小腹上,手牢牢地按住肩膀,飞快地将国师强娶洪睡莲,自己为她解围的事说了一遍。

    靳重焰垂下眼眸,默念清心咒,在心魔滋生之前强行压下。

    “阿惜?”刘念感觉到臀下的变化,惊恐地抬起身体,被靳重焰拽住。他轻轻地抚摸着刘念的胳膊,沉默了半晌才温柔地说:“你喜欢成亲我们便成亲,等回通天宫,我们再举办结道侣仪式。”

    刘念震惊地看着他。

    靳重焰拉下他的头,在他嘴唇上亲了亲,似警告似劝告地说:“阿念,不要说我不想听的话,我怕我……”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心魔已经强到控制不住的地步,想来更要避之若浼,“我怕我会忍不住要亲你。”

    刘念茫然地看着他,很不明白为何两人的关系会变成这样。

    看着他傻乎乎的样子,靳重焰心软下来。他的阿念从来都是这样,在他小的时候还好,像护崽的狼妈妈,对所有亲近他的人都持有敌意,等他长大一点,本性就暴露无遗,别人稍微表现一点善意,就恨不得百倍偿还,心软得一塌糊涂。

    “阿念,你照顾我一天,我照顾你一世。你算算,你照顾了我多少天,我该还你多少世。”靳重焰坐起来,将刘念搂在怀里,温柔地梳理着他的刘海。

    刘念躲了一下,被靳重焰牢牢地困住。

    “阿念。”靳重焰的手轻轻地捏了捏他的屁股,在他跳起来之前,按住了他的大腿,“记得你回到身体的时候吗?真怀念啊。”

    刘念整个人红得像煮熟的虾,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以后不许说和别人成亲这种话,我会很难过。”靳重焰顿了顿,重复道,“很难过很难过。”

    那句很难过好似是靳重焰所有的感慨,之后便再也不提起,将刘念抱上床,两人肩并肩地躺着。刘念一动,靳重焰就将他搂入怀里,刘念感觉到他澎湃的欲|念,身体僵硬如石,乖乖地缩在床的一边。

    次日,天蒙蒙亮,刘念便起来了。

    靳重焰望着他的后背,懒洋洋地说:“这么早去哪里?”

    刘念背影一僵。

    靳重焰敏锐地坐了起来,虎视眈眈地瞪着他。

    刘念迟疑着转身:“阿惜,答应别人的事情一定要做到。”

    靳重焰看他老老实实地违逆自己,恨得直咬牙。他想说,你答应别人的事情要做到,那么答应我的呢,答应我的爹娘的呢。你不是说要好好照顾我,永远在一起的吗?他脑袋里翻江倒海,却捣鼓不出一条不让他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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