岗谭腿门王七精心栽培的大弟子,他有这个自信。
张德川也在观察陈平,心中暗自点头,这小子年纪比自己小了好几岁,功夫却练到这个地步,怪不得阿贵不是他的对手,据说他还练了些八极拳,定要将他当场击毙,狠狠扇一扇八极门的脸面。
两人对视片刻,张德川冷笑道:“拳脚无眼,生死有命,你年纪轻轻练到这个地步也属不易,可惜却要夭折。”
台下几个市领导微微一惊,这两人怎么杀气腾腾的,完全不像切磋交流的样子,可是现在也不可能终止比武,只能暗中吩咐灯光配合,医务人员就位。就算死个把人,只要不闹大,以他们的能量完全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陈平知道对方想用言语打击自己的自信,哂笑道:“谭腿门是否开设了一门口才课?废话忒多,放马过来!”在陈平眼中没到暗劲,根本没资格与他对垒,这是经历过暗劲高手洗礼后的特有自信,老子连暗劲高手都敢干,还怕你这小子?
台下哄堂大笑,只有邬贵像条毒蛇,隐藏在角落里,死死盯着陈平,像要用目光杀死他。
张德川偷鸡不成蚀把米,被陈平反唇相讥,哑口无言,正寻思如何反击,陈平已猛然冲了过来,这一刻正是他心念微分,气息不调的瞬间!
好狡猾的小子!叫我放马过去,自己却抢先出手。张德川心念电闪,已没有思考的时间,猛地一拳劈砸而出,和陈平势如奔雷的拳头撞在一起。
轰,双拳相交。
陈平借着冲势,一记崩拳从肋间射出,真如一杆大铁箭,正轰在对方拳头上。
张德川只觉对方拳硬如铁,力重如山,一时吃不住力,略微退了一步,不过他自幼苦练谭腿,下盘极稳,虽退了一步,身法上也是毫无破绽可循,但气势终究被陈平压了下去。
从开始到现在,陈平通过站位、语言、拳法,好不容易抢占到上风,怎会让他翻身,气灌双臂,连环击出,快如闪电,似无数劲矢怒射,丝毫不予对方喘息之机,正是他苦练无数次的连环崩拳。
张德川是谭腿门王七最得意的弟子,不仅精炼本门功夫,还被师父推荐到另一名家处学会了洪门铁线拳和蛇形刁手的功夫,练得铁臂钢腿,刚柔相济,只差一层纸就能突破暗劲,虽落于下风却毫不慌张。
双臂一振,双膝内收,呈二字钳羊马,稳如泰山,手如铁铸,使出拿手铁线拳与陈平硬碰。
陈平拳出如风,欲扩大战果;张德川以守为攻,不露丝毫破绽,两人均是内外兼修,筋骨坚实之人,台下众人只听得拳头猛烈相撞的噼啪声连成一串,如放鞭炮。片片碎布从两人之间飞出,正是双方衣袖在强猛的撞击中被打成碎片,露出两人呈古铜色,油光水滑,青筋隐现的双臂。
陈平心中暗赞,这小子竟能和自己的铁拳硬碰而不落下风,筋骨坚实到这种程度,若换了没进过汞池的自己,只怕不是他对手。
张德川心中更是震惊,自己手臂多硬只有自己知道,若是常人即便是拿铁棍打击,也撼不动自己铁臂分毫,没想到今天竟然被人打得有些酸痛,这可是他练成铁线拳以来从未发生的事。。
铁线拳是内外兼修之拳法,也算是南拳中的基本功,专门锻炼桥手之用。双臂套上粗大铁环,打拳架时,铁环不停撞击、摩擦筋骨,配合药物洗练,久而久之,一双手臂坚硬如铁,如钢铁铸就。清末时“广东十虎”之一的铁桥三就精擅此技,手臂一展,数十人拉之不动。其桥马稳健,可见一斑。
陈平见对方防守严密似钢铁堡垒,心中发狠,老子不相信,你的手臂再硬,硬得过铁砂掌!就算你的骨头是铁打的,老子也要给你打折了!
心血勃发,劲灌双掌,顿时手掌粗大了一圈,筋骨暴突,猛然双掌一推,似一堵城墙倒坍,掌势虽不快,却发出隆隆呼啸,似巨浪从天边滚滚而来,威势慑人至极,让人无从躲避,无从抵挡。正是他苦练的铁掌打法,排山倒海。
六十八 慈善的搏杀()
张德川只觉呼吸困难,似孤零零站在海边,狂澜海啸迎面打来,知道对方掌力猛恶无匹,决不可硬拼。在生死关头,他反而冷静下来,心中无忧无惧,苦练多年的桥手终于发挥了作用。不躲不闪,钳羊马发劲,双臂如钢钎,猛然插入陈平的掌势中,一分一定一提,劲力在方寸间陡然爆发,竟将来势汹汹的铁掌隔开,正是铁线拳中的桥手妙着——双寸桥。
陈平一惊,没想到对方贴身短打功夫如此厉害,如此近距离都能防住自己的排山倒海,双掌击空,被桥手隔在外围,回防已来不及。
“好!”邬贵在台下兴奋地大吼一声。其他观众都看不明白,就看个热闹,韩瑶弈的心却被他这一声吼,提了起来。
形势急转直下,张德川变招极快,瞬间双腿猛蹬,撕裂地毯。啪!前臂如刺刀弹出,手掌直拍陈平面门,同时抢上一步,脊柱一拧,筋骨震动,发出低沉怒吼,全身劲力爆发,一爪抓向他胸膛,像要将陈平心脏整个挖出。
张德川将白虎献掌、猛虎爬沙两招杀着连续使出,攻势凶猛之极!国术就是如此,一招失手再大的优势瞬间化为乌有,而一招使得巧了,往往能逆转局势,反败为胜。
陈平只觉腥风扑面,对方似突然变身为一头吊睛白额虎,朝自己脸上扑来,杀意凌厉如刀,若应对稍有不慎,就是立毙当场的结局。
一招失手,陈平立刻就反应过来,双脚交替点地,如在云端滑行,人已经轻飘飘退出了七八米,将小翻云身法和梅花桩练出的腿功发挥到极致。一退破千招!
只听刺啦一声,张德川的手抓堪堪擦着他衣服挥下,撕开了大片衣衫。
哇!场下响起一片惊呼。
杀杀杀杀杀,杀了那小子!廖钰强脸色通红,兴奋地搓着手。
韩瑶弈掩嘴惊呼,花容失色。
张德川一招妙着抢到上风,紧追不舍,虽说他启动在后,但毕竟是前冲,本就比陈平后退之势要快许多,再加上他苦练多年的谭腿功夫,身形电射,拳势始终将陈平牢牢笼罩,只要再进三步就可追上陈平,将其毙于拳下。
陈平似御风滑行,不带丝毫烟火气息,心如古井映月,平静无波,这一瞬间他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借着退势这片刻的喘息,他已将气息和身形稍微调整过来。
三二一,张德川预想中,陈平退出舞台,凌空无凭之时,就是将他击毙之机,可是陈平却猛然停在舞台边上,摆胯、扭身、挥臂一气呵成,脊椎一截截推开,如大龙升腾,筋如钢丝,腰似绞盘,臂似铁鞭,劲力缠裹,呼啸而来,正是败中求胜的猴形妙招——猴望月!
张德川只见一条青筋暴起,似小蛇密布的手臂从侧面挥来,猛然停步,举臂格挡,同时另一拳轰向陈平肋下。若再前冲,只怕拳头没打到陈平身上,自己的头就要先被抽爆了。张德川一时间做出了自认为最正确的判断,只需用桥手稍微阻挡一下,自己就可以打碎陈平的肋骨和内脏。
但下一刻,他美好的设想被陈平千七八百斤劲力的鞭手彻底粉碎。
砰!交战以来最响的声音爆发,钢筋铁骨的桥手只阻拦了一个刹那,就被鞭手抽飞,劲力虽弱了许多,但鞭势不改,朝张德川侧脸抽来。劲力再弱,铁掌总比人脸硬许多。
张德川没想到陈平这招猴望月如此刚猛,硬生生收回拳势格挡,同时后退一步,躲开碎脸之厄。
总算扳平局势,陈平吁了口气,收回双手,稳住阵脚,正欲反击,对方又扑了上来。
张德川也是有苦难言,刚刚硬吃了一记鞭手,右臂竟有些麻木,气血不畅,若被对方重整旗鼓反击过来,只怕禁不住几次暴烈的打击就会露出明显破绽,故此强行抢攻,一来为右臂争取恢复时间,二来陈平已在舞台边上,退无可退,稍有失误,就是自己取胜之机。只是右臂劲力不足,无法动用刚烈拳法,只能使用阴柔诡变的蛇形刁手,避实击虚。
陈平见对方一改之前刚猛打法,双手撮起如蛇头,手臂化刚为柔,似面条一般,直接缠了上来,招数奇诡快速,双手颤动不停,似两条毒蛇,摇头摆尾,在窥伺猎物。空气从其指缝掌缘快速掠过,配合其喉间吐气开声发出的低鸣,竟真的发出毒蛇吐信的嘶嘶声。正是其苦练的蛇形刁手!阴狠毒辣,变化多端,看似柔弱,实则劲力内蕴,在接触对方身体瞬间爆发,是南拳中典型的寸劲功夫。若被他“蛇头”戳中,即使以陈平的铁布衫功夫也得穿个洞!
台下观众见张德川似变成一条双头毒蛇,活灵活现,都心中一惊,不约而同坐直了身子,看陈平如何应对。
韩瑶弈更是屏住了呼吸,目不转睛,紧盯着陈平,手中握着玉雕,指节发白。
陈平见他拳法突变,却露出一丝冷笑。猛吸口气,胸中压抑许久的杀意如火山爆发,一步跨出,钢架搭成的地面一震,全身精、气、神似炸药爆炸,铁拳如弹丸,从炮膛中炸裂而出,轰隆隆直奔张德川面门。和老子玩蛇拳,找死!有种你在老子身上戳个洞,看老子能不能打碎你的脑袋!
张德川傻眼了,本以为对方会因为自己拳路突变而不适应,没想到陈平根本看都不看他的蛇拳,直接一拳轰向他脑袋,蛇形刁手长于变化、阴狠毒辣,但怎么比得上直来直去的炮拳凌厉威猛,势如雷霆!若是对攻,必然是自己的脑袋先被打爆,蛇头自然也没用了。无奈之下,只得放弃攻势,后退回防,双臂交叠身前,用十字手防御。
这一记炮拳是陈平所有劲力和意志的爆发,没有后续变化,如同炮弹击出,一往无前,打中就建功,打空就身死,劲力比之刚才的猴望月鞭手更胜一筹。
砰!如引爆炸弹,陈平简单直接、刚猛无俦的炮拳结结实实轰在张德川交叉的手臂上,近吨的力量肆意发泄,拳臂撞击声竟盖过了全场惊呼。
张德川全身剧震,似被飞速行驶的汽车撞击,扎实至极的下盘功夫也稳不住势子,蹬蹬蹬,跌退四五步,同时右臂传来剧痛,苦练数年的铁线拳,练出来的铁臂竟然被陈平一拳打折了。
陈平一拳击出,心神一松,似乎所有精力都从拳头上冲了出去,心中空荡荡,这一瞬间,无法追击。不过下一刻,他强提一口元气,顿时精神一振,浑身劲力鼓荡,微微蹲身,随即猛然窜出,筋骨错动,气息喷吐,口中发出一声低沉怒吼,右臂伸直,五指弹开,咔,指节弯曲,如钩如齿,似鳄鱼张开利口,猛然扑向猎物。
张德川只觉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凶煞之气扑面而来,刚后退半步,右肩一紧,已被陈平扣住!
陈平顺势五指猛然咬合,如鳄嘴咔嚓剪下,啪啪啪,渗人的骨骼碎裂声响起,张德川右肩骨骼筋肉被直接咬碎,血肉横飞,剧痛让他忍不住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呼,全身劲力一泄如注,已丧失了反抗之力。他的铁臂功夫只练到肘部以下,肩膀的硬度可就低了许多,怎挡得住铁掌一抓,铁指一咬。
陈平臂如大枪,一拖一抖,如小孩拉扯布娃娃,将其拖到近前,左掌啪一声,盖在他脸上,同时振臂将其尸体摔出。
六十九 慈善的搏杀()
“师兄!”邬贵惨嚎一声,想冲上舞台。
灯光师早已得到授意,分出胜负的瞬间将舞台光线弱化,并调成暗红色,掩盖了血腥景象,同时几个身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已经带着担架,麻利地把尸体抬走。
几个保安人员,拉住邬贵怕他捣乱,但邬贵显然是一时情急,他哪有那个胆量为师兄报仇。
陈平双臂一分,甩开破破烂烂的上衣,现出筋骨突起似蟒蛇缠绕的精悍上身,如人形猛兽般,独自站在台上,冷冷看着廖钰强那伙人。
几个市领导被他气势所摄,一时竟无人敢上台,全场一片死寂。
片刻,陈平吸了口气,压下心中将廖钰强等人就地格杀的冲动,缓缓走下台,回到韩瑶弈身后坐下。
韩瑶弈注视着他,激动地眼泪朦胧,死死咬着下唇,不知道说什么。陈平没说话,只是点点头,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半晌,大厅灯光重又点亮,舞台上的血迹已经处理干净,市委秘书上台轻咳了两声,道:“经医生初步检查,张师傅只是肩部骨折,外加轻微脑震荡,并无大碍,大家不用担心。另外,此次两位师傅的切磋,只是私下交流,考虑到双方声誉,任何人或者组织,不得将比试的任何情况对外公布,否则由此造成的一切不良后果,由自己承担。”
领导一番话将比武的性质定了调,几个市领导没想到真的会死人,若是曝光,倒也麻烦。毕竟是官方组织的慈善活动,居然死了人,若是媒体炒起来,只怕网民又要吵翻天了。
陈平的鼍形杀着快如电光火石,兔起鹘落间,张德川就身死飞出。那些个受邀嘉宾本就没看清楚,再加上光线不好,更是模模糊糊,既然领导都说了不得外传,他们也没这个闲心去对媒体公开这个小节目。
几个领导处理完善后事宜,心中也是笑开了花,陈平两人的比武,又为慈善基金增加了好几千万,真是无本万利的买卖。
“师兄!”邬贵在角落无声哭泣,若不是自己拉来师兄出头,师兄怎么会……若是让师父知道自己的衣钵弟子被人打死,后半生撑门户的指望,全都破灭,他老人家怎么承受得了。
彭程、林韦、王欢三人都不满地看着廖钰强,这一下子又得赔进去几千万。
廖钰强心中冷笑,给了他们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搂着邬贵的肩膀,沉痛地道:“没想到张师傅竟然……唉。邬兄弟,你放心,张师傅的家人和后事我一力承担,同时我要亲自把张师傅的遗体送回谭腿门,向王师傅请罪!”
彭程三人听出弦外之音,均是微微一笑,原来老廖的后手在这里。
看了一场精彩的国术比试,各位嘉宾心满意足,晚宴宾主尽欢而散。
陈平换上一身主办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