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台湾好玩么?”叶清走上去挽着那男子的手臂,十分亲昵,看得出来兄妹俩感情十分好。
那男子身材修长笔挺,细腰乍背,剑眉星目,气质儒雅,潇洒飘逸,如从书卷中走出的文人墨客,让人心折。
陈平见他缓缓走来,步幅一致,轻重一致,竟无半分变化,似乎一个精密之极的机器人,知道他的功夫已经达到细致入微的境界,对身体机能掌控自如,忍不住心中暗叹,我何时能达到这个水平。
“陈兄颇有令尊风采,幸会幸会。”那男子走到陈平面前,伸出了手。
“这就是我师兄,‘小霸王’。”叶清介绍道。
“你好。”陈平握住他的手,只觉得其手掌温润如玉,细腻光滑,哪里像个高手的手掌,忍不住略一用力,想试试暗劲高手究竟高在哪里,他这样也算大胆,一般高手遇到这种挑衅,只怕直接就要发劲将他击飞,不过双方关系不同,切磋一下自然无伤大雅。
似看出了他的想法,微微一笑,道:“陈兄的铁掌功夫真是扎实,在同龄人中只怕难寻敌手。”
“韩兄果然是高手!”陈平沉声道,能将常人手掌捏成粉碎的力量对来说竟似浑然不觉,似乎他的手掌是蒙了一层人皮的铁块,任凭陈平用力,岿然不动。
“什么高手,只是比陈兄弟先行一步而已,楼上请。”摇头笑道,手掌暗劲勃发,一触即收。
陈平只觉手掌一麻,对方劲力如一蓬钢针,一束柔丝,刚柔并济,瞬间刺穿了自己千锤百炼的手掌,沿着手臂直刺肩窝,顿时如触电般,半身酸麻,脚一软,差点滑倒。幸好这时已经揽住了他的肩膀,让他避免了出丑的尴尬。
“这就是暗劲么?”陈平满脸兴奋,这才是真正的劲发如喷针,打人似电击,比叶清那半吊子厉害多了。
微笑点头。
“过瘾!”
“变态,被打了还过瘾。”叶清撇撇嘴。
“我们快上去吧,师父他们已经到了。这次中海国术圈有头有脸的人都到了,可别失礼,丢了师父面子。”叮嘱道。
“知道啦。”叶清耸耸肩。
宽阔的聚会大厅中央成形摆着三张八仙桌,已经坐了两桌人,另有一桌空着,陈平心情激动,没想到今天一次性见到如此多练家子,可算是找到组织了,否则真有种天下虽大,知音难觅的寂寞。
见到高红袖招手,朝叶清道:“清清,你和陈兄弟去那边坐。”说完坐到高红袖身旁。
国术圈礼法严格,讲究论资排辈、长幼尊卑,更讲究达者为先、强者为尊,年纪轻轻已经位列虎榜,可说是全场除没到的李熹外最强的高手,自然坐到师门长辈一桌,与各门派拳术大师平起平坐,谁也不敢有什么意见。
“陈平!你小子也来了。”坐另一桌的伍玉白低呼一声,闪到陈平这一桌坐下。
叶清和伍玉白显然也是认识,互相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你随你师父来的?”陈平问道。
“那是自然,我可是我师父撑门户的关门弟子,这种场面自然要来。”
“今天来的都有哪些人?”陈平问道。
“除了我们李氏八极外,还有七宝劈挂门,外冈谭腿门,还有他们小八卦门。”伍玉白指了指叶清,低声介绍,“每派都来了两三个人吧,都是师父带着衣钵弟子,来开眼界的,话说你怎么来的?”伍玉白十分好奇,陈平无门无派,谁带他来的?
三十四 活着的拳经()
“除了我们李氏八极外,还有七宝劈挂门,外冈谭腿门,还有他们小八卦门。”伍玉白指了指叶清,低声介绍,“每派都来了两三个人吧,都是师父带着衣钵弟子,来开眼界的,话说你怎么来的?”伍玉白十分好奇,陈平无门无派,谁带他来的?
“当然是我师父带他来的,不行吗?”叶清没好气地道。
“嘿嘿,怎么不行。陈平你拜高师傅为师了么?”
“没有。”陈平有些尴尬,不知如何回答,难道说我是来拜化劲高手为师的?人家还没答应呢,忙转移话题,“你肩膀的伤好了么?”
“差不多了,只是还不能发力,你这小子下手真狠。”伍玉白耿耿于怀,虽说武者身体素质远超常人,但伤筋动骨一百天,可不能大意。
“抱歉抱歉,纯属失误。”陈平笑道。
了解了事情经过的叶清同情地拍了拍伍玉白肩膀,深感当时没和陈平硬拼的正确性,这小子就是个牲口啊,一双手掌练的人不人鬼不鬼,不是暗劲高手真禁不起他一掌。
闲聊了几分钟,又有几个人走了进来。
“看,那就是外冈谭腿门的人,和我们八极门向来不对付。”伍玉白瞟了一眼走进门的几人,撇撇嘴。
当先一人约五十几岁,身材枯瘦,头发花白,步法极稳,落地生根,气度不凡,跟高红袖他们抱了抱拳,打了个招呼,做到了一桌,显然是谭腿门的掌门人。另外几个弟子见陈平这桌还有空位,便走过来坐下。
“时间到了,”叶清看了看时间,八点整。话音未落,大门再次打开,一个女子缓步走了进来,分秒不差,好像排练好的一般,正是今天的主角李熹。
闹哄哄的大厅顿时一静,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似乎那女子是个大磁铁,瞬间吸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对这个未来师父,陈平自然目不转睛地盯着。
李熹身披一袭精致的淡蓝色绣花丝质风衣,古典和时尚的美糅合在一起,在她身上竟毫无违和,黑发如瀑,披散下来,只扎着一根青花丝带,简约优雅。看着她,所有人都觉得全身自然而然的松弛了下来,如瞻仰神灵法相,尘念断绝,身心安然,竟忽略了她的至美容颜。
功夫最高,瞬间反应过来,这是被绝顶高手的气势所摄,心生幻觉,忙一咬舌尖,清醒过来。高红袖等拳术大师也回过神来,纷纷镇定心神,向李熹问好。
陈平等人可就没那么深的心灵修为了,失魂落魄般目送李熹坐到首席,直到李熹凤目淡淡一扫,才触电般清醒过来,一时竟无人出声,都在回想刚刚的情景,竟不知她是如何走进来的,更想不起她的身形步法,似乎她就是一团无形的水流,自然而然的流进席中,流进众人心里。身无其身、心无其心、形神俱妙、与道合真,举手抬足,无不暗合拳术至理,仿佛一部活着的绝妙拳经,让人一看便会不由自主的沉湎进去。
“大家不必拘礼,都坐吧。”李熹清淡的声音似银瓶乍破,冰棱坠地,直透听者心窝。
众人纷纷坐下,都不知说什么才好,李熹虽然和他们坐在一起,但气质超然,似从另一个神秘莫测的维度谪落凡尘的仙子,无论说什么都显得那么不合时宜,有辱清听。
“师妹,你的境界可真是越来越深不可测了,让人高山仰止啊。”高红袖与她最是熟悉,首先开口道。
“师姐谬赞了,与前辈宗师相比,我可差得远哩。”李熹展颜微笑,似冰雪溶解,大地回春,在柔和的灯光照映下,竟美艳不可方物。
“师妹你可太谦虚了,若是师父今天在此,必会感叹长江后浪推前浪。”
“高师傅所言极是,李老师如今的修为,就算比不上当年的李洛能、郭云深,想来也差不了多少了。”
“李老师的功夫只怕到了拳谱中所云,炼神返虚、洗髓通幽之至境,放眼天下,难求一败啊。”
各派高手纷纷附合,你一言我一语,大厅一时热闹了起来。他们年龄都比李熹大许多,但仍然心悦诚服地尊称一声‘李老师’。
“嘿,你也来了?”一个男子自来熟的闪到陈平旁边坐下,竟是李晨。
“你,”陈平惊道,“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刚跟我姐一起进来的啊,”李晨剥了颗花生丢在嘴里,随口道。
“她是你姐?”陈平和伍玉白看着李熹,难以置信,一个这么强的姐姐,竟然有个这么稀松平常的兄弟。
“废话,早跟你说我是正宗尚氏形意的传人了。我姐教我的,牛逼吧。”李晨嘿嘿一笑,有个绝顶高手的姐姐,十分得意。
陈平和伍玉白只能相视苦笑,只能暗中对李晨这二世祖羡慕嫉妒恨,人长得帅,家世贵不可言,还有个姐姐是超级高手外家超级美女,怎么全天下的好事儿都让他占全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主角光环?
“叶美女,许久不见,想我没?”李晨不理陈平两人,朝叶清凑过脸去。
“切,你有什么值得我想的?”叶清不屑地冷哼。
“嘻嘻,清清,难道你忘了我们有同池共浴,同床共枕之情了么?”李晨谗着脸低声道。
啊?陈平和伍玉白相视一眼,差点一口茶水喷出来,叶清和李晨居然有一腿,不简单呐。
“你们别听他胡说八道!根本没有的事。”
叶清如何解释年前这小子随李熹拜访高红袖,竟然偷看自己洗澡,被自己发现后,摁在浴池中一顿胖揍,恰好师兄找来,怕被发现,就把他藏在床上,没想到竟被他无耻的说成什么同池共浴、同床共枕。只好狠狠一肘撞在李晨软肋上,让他痛的几乎闭过气去。
陈平和伍玉白露出‘你懂得’表情,很严肃地道:“我们相信你。”只是演技略显浮夸,看得叶清咬碎银牙,却毫无办法。
“打是亲,骂是爱。没事,清清,我顶得住。”李晨像只打不死的小强,溜到另一面坐下,与叶清隔桌对望,一脸无耻。
三十五 神技()
酒菜一上,席间气氛顿时热烈起来,虽说开始被化劲高手气势所慑,但毕竟都是武人,性情直爽大方,几轮敬酒下来,大家的话匣子都打开了,谈得十分热闹。
陈平见长辈那桌有两人一直表情淡然,既不交谈也不互相敬酒,有些奇怪,问道:“玉白兄,那两人是谁?好像在斗气似的。”
“哦,那枯瘦老者是外冈谭腿门门主王七,外号‘鬼脚七’。旁边那个中年壮汉是我师父,雷震,因其性格暴烈,嫉恶如仇,江湖人送外号‘雷公’,他旁边那位是七宝劈挂门门主,黄彪,人称‘断水流’,我们八极门和谭腿门素有恩怨,所以两家弟子并不和睦。”伍玉白低声解释。
陈平点点头,听着一个个拳术大师的外号,颇有些羡慕:“有个响亮的外号真是帅啊。”
“那是,不过外号可不是自己取的,那得是江湖上的朋友承认你的功夫和为人,一致认可的。你啥时候练到我师父的水平,自然就有外号了。”伍玉白笑道。
陈平还未答话,一个青年端着酒杯从另一桌走过来,脸上似笑非笑,“这不是八极门的伍兄弟么?听说伍兄练八极拳把肩膀都练伤了,如此刻苦,真为我辈楷模啊,来,我敬你一杯。”语调阴阳怪气,讽刺揶揄之意毫不掩饰。
伍玉白哪受得了这种挑衅,啪,拍桌而起,冷笑道:“乌龟,你是找茬还是找抽?”听他这么一说,两桌年轻弟子都大笑起来,年轻人又是练武的,哪个不喜欢惹是生非,见有好戏看都忍不住暗中推波助澜。
那人是谭腿门弟子,本名邬贵,被人称作乌龟还是第一次,脸色涨红,神色暴怒,“今日众多名家在场,正要领教你的八极拳,嘿嘿,看看究竟是谁像乌龟般被打的满地找牙,敢否应战?”这邬贵看似莽撞,其实阴损,知道伍玉白旧伤未愈,这时前来挑战,赢面极大,可以大大为师门争光。
“有何不敢?!”伍玉白冷喝。
两人争执起来,长辈那桌也停了谈笑,望着这边,雷震冷哼道:“王七,你的徒弟家教不错啊。”
王七嘿嘿干笑道:“徒弟间的事我们就不要插手了嘛,让他们切磋切磋有何不可?今日李老师在座,正好请她指点指点后学末进,亦是一桩美谈。雷师傅,以为然否?”
多位名家在座,雷震也不好推拒,不然传出去岂不是怕了对方?明知对方奸诈,也只是重重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李熹神色不动,沉默不语,只是浅酌杯中香茗,似对这小孩过家家的比试,毫无兴趣。
就在伍玉白站起身准备下场时,肩膀被一只大手按住,正是陈平。
“他不是想见识见识八极拳么?上个月你传了我几招,我正想找人试招呢,这机会让给我吧。”陈平站了起来,对伍玉白笑道。
伍玉白心中感激,知道陈平为他解围,自己肩膀看似无事,实则无法猛烈发劲,此时比武必然危险。
“你是什么东西?”邬贵皱眉,见陈平出头,心中大怒。
“我是你爹。”陈平一本正经地道,似陈述一个真理。顿时满堂哄笑,叶清和伍玉白笑得最夸张,差点打翻桌子。高红袖也笑着摇摇头,这小子年纪还没人家大呢,油嘴滑舌。
连寂然不动的李熹嘴边也浮起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扫了陈平一眼。
“找死!”邬贵脸色青一阵红一阵,酒杯一扔,直向陈平扑来。
陈平一闪身,已经到了场中空地,摆开架势,双手虚抬,一前一后护住中门两肋,目光如电,罩定对手,身法严谨,劲贯八极,正是李氏八极拳标准起手式金刚怒目,只看他立这个门户就知道有真功夫,不是假把式。雷震看得微微点头,才个把月这小子就练出了东西,难得。
邬贵显然十分熟悉八极拳功夫,冷哼一声,足尖一点扑了过去,起如柳絮般轻盈,落如老树盘根,紧抓地面,手如大斧铁锤,当头劈砸而下,极具威势。
陈平见他腿法犀利,拳法也如此刚猛,不敢大意,一击冲天炮拳,硬碰一记,砰一声闷响,陈平似吃不住力,挫退两步。
邬贵得势不饶人,虽然手上被反震有些不适,还是脚步一错,旋风般卷到,趁陈平立足未稳之时,手抓成虎形打来,似要洞穿陈平胸腹,将心肝一股脑掏出,劲风从其指间呼啸而过,到真有几分猛虎从林间狂啸跃出之势。同时脚下无声无息,扫向陈平外膝,关节部位若被扫中,必然是骨断筋折的下场。上下齐攻,上明下暗,正是谭腿精妙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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