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气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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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气纵横-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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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到街上,他便觉得周遭目光有些不对。初时他还未在意,心想许是旁人知道自己家中惨事心有同情,如此又勾起他心中悲痛与怒火来。

    李儒平日并不饮酒,但那****心中忧愤只有酒才能浇下去了。

    他来到了平时从未来过的酒楼,重重拍下一锭银子,声音嘶哑道:“上酒!上烈酒!”

    “好嘞,好嘞!”酒楼小二眯着眼睛,教李儒看不清他的眼神。小二轻轻用抹布拿起了那锭银子,放入柜台。

    李儒也没看清小二的动作,他只想饮酒,用烈酒来浇愁。

    小二提着一坛烈酒放到桌上,眯着眼道一声:“您慢用,慢用。”而后便手脚麻利地离开了,热情地去招呼别的客人。

    李儒也不在意,提起酒坛咕嘟咕嘟灌了一大口。嗬,好辣!他从未饮过烈酒,这一口下去只觉得咽喉腹内燃起了一团烈火。

    烈火?烧,烧得好!李儒心中正是郁郁,烧,他就要这烈火烧起来,烧死那个该死的淫贼,那个害死自己女儿的淫贼,害了自己全家的淫贼!

    喝得醉了,喝得痛了,李儒伏在桌上嚎啕大哭:“女儿!我的女儿!”

    那时,酒楼中的人,在小杯小杯轻啜的,在大口大口狂饮的,脸色都瞬间变了。他们的脸色从一种假惺惺的同情瞬间变成了厌恶鄙夷之色。

    “结账!”

    “结账!”

    于是,他们一个个发出了这样的呼声。

    一瞬间,酒楼里还抱着酒坛的便只剩下李儒一人。

    醉眼惺忪的李儒一下子明白了,他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从眼角流了下来。狠狠地,他把酒坛往地上一摔,摇摇晃晃地回家了。

    之后李儒便再未出过家门,他儿子李桓倒是时常出去打探消息。

    李儒苦笑一声,那淫贼岂是那般容易被抓住的,据说那是个惯犯了,害人无数。他又想到儿子在手掌上狠狠划下的那道血口,还有儿子跪在地上对天发誓说要为他姊姊报仇,李儒不由得伏地痛哭。

    正这时,他忽地听到儿子欣喜若狂的呼叫声。

    “爹,爹!抓到了,抓到了!”

    李儒觉得是不是自己幻听了,抓到了?抓到什么了?

    李桓双目通红地跑了进来,手里挥舞着一张告示,不住道:“抓到了,抓到了,抓到了!”他这些日子被仇恨与苦痛遮盖的脸庞又重新变得英气勃勃。

    李儒好像重生了。他这个已经被打断了脊梁骨的读书人,一下子找回了活下去的勇气。他好像年轻了十岁般,一把抢过李桓手中的告示,手掌在发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告示看。

    “采花大盗田伯光日前已被抓获,已然押解京城……”

    “哈哈,哈哈!”李儒涕泪纵横,狂笑道,“老天有眼,老天有眼!”

    “桓儿,桓儿,走,我们走,我们快走!”

    “去京城,去京城,去京城!”

    ……

    山西,陕西,河南,河北,四川,福建……一匹匹马车向着京城开去,一个个满脸仇恨的汉子向着京城赶去,他们,要报仇了。

第三十章 人人皆曰可杀() 
田伯光披头散发地被推下了囚车,他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他脚筋被挑断了,琵琶骨被穿了,一只手掌没了,男人的东西没了,武功也被废了。对于一个习武之人来说,还有什么比这更为悲惨的?田伯光已是一具行尸走肉了,看他表情一片麻木,再没有在回雁楼上施展武功时的肆意狂放了,再没有采花时的**快意了。

    茫茫然地,田伯光抬头看了一眼,麻木的脸上竟露出恐惧之色。

    “这……这是哪?这是地狱么?那些……那些……那些是恶鬼么?!”

    田伯光是条汉子,是条铁骨铮铮的汉子。然而此时,便是再有骨气的汉子也不能不害怕。你们知道被万人围观的感觉么?知道被上万人有充满杀气的眼神注视的感觉么?见到过上万双血红的眸子么?

    狱卒也是那些人中的一员。他见过无数罪大恶极的囚犯,他见过谋反的,见过杀人的,见过诓骗钱财的,但没有一个囚犯能让他升起如此的杀心。

    他揪住了田伯光的头发,硬生生地拖着田伯光往刑场走去。

    田伯光本该是秋后问斩的,但当今圣上看了田伯光的卷宗,脸色阴沉,冷冷吐出三个字:“斩立决!”而后他想了想,又金笔一挥:“田伯光问斩之日暂缓一月,将告示发布天下,让身受其害者都能赶来。”

    是啊,所有被他害过的人都来了。山西的,陕西的,河北的,河南的,湖南湖北的,江西福建的,他们都来了,带着杀意来的,他们都想看着田伯光死,不,那还不够。他们要亲手杀了田伯光,他们要一口一口吃了田伯光!

    田伯光被拖拽着前进,头上传来剧烈的疼痛。他身上的创口也裂开了,浑身上下都渗出血来,但他恍如不觉,眼神惊惧地看着道路两旁的人。

    他认识,他全都认识。

    那个,自己半夜入他家中,点了他的穴道,然后当着他的面奸污了他的妻子。他还记得那个男人当时眼角流血几欲发狂的样子……

    那个,自己踩好了点,趁他出门偷入他家,故意磨蹭到他回来才离开,离开时还大笑一声:“万里独行田伯光多谢兄台款待了!”他还记得那个人当时绝望的样子……

    还有那个人,他只有一条臂膀,是自己砍下来的。自己趁他出门耕种,奸污了他的姊姊,当他拿着锄头回来的时候,自己刚穿好衣服从床上起来。哈,他还拿着锄头来找自己拼命,自己只一刀便削断了他的手臂,而后想想还是放了他一马,至少他姊姊让自己挺舒服的……

    田伯光颤抖着,这些弱者,这些弱者,这些连反抗自己都做不到的弱者,怎么敢,怎么敢,怎么敢这样看着自己?!自己……自己竟然害怕了?!

    田伯光觉得耻辱,他是铁骨铮铮的汉子,一生不知杀了多少人,只讲究一个快意江湖,今日临死难道还能让这些人给吓住?他要眉头都不皱一下地去死,他要让江湖人提起他都竖起大拇指,说田伯光纵然品行有亏,但却是个临死不惧的好汉子。

    田伯光满是尘土血渍的脸上扯出了一个嘲讽的笑,他已被压到了刑场上。田伯光高昂着头,哈哈大笑:“怎么的?你们莫非要杀我?来呀,那便来呀!哈哈,我记得你们,老婆女儿姊姊妹妹都陪我睡过!哈哈,哈哈,怎么的,我田伯光就在这里,你们杀我呀,砍我的头呀!”

    人群瞬间爆发了骚动。

    一个个双目血红的汉子冲撞着刑场,他们要冲进去,他们要活活啃了田伯光!这个畜生!畜生!

    刑场四周,早有准备的衙役死死挡住人群,尽管他们同样怒火焚心,但他们依旧不能放人群过去……国有国法。

    田伯光大笑:“你们以为我田伯光怕了吗?!哈哈,我不怕!我告诉你们,我不怕,不怕!”

    不知是谁先喊起的,也不知是何时喊起的,人群中渐渐响起了这样整齐划一的声音。

    “杀!”

    “杀!”

    “杀!”

    “杀!”

    “杀!”

    一声声喊杀声瞬间压过了田伯光的临死之吠,声震四野,好像天地间只有这一种声音了。

    王侠和令狐冲便在这刑场,王侠冷眼瞧着,目光中是得以惩恶的快意。

    令狐冲则是神色震惊,他脸上流着冷汗:“人人皆曰可杀,人人皆曰可杀……师兄……”

    “我竟佩服过这种畜生……我……”

    王侠摇了摇头:“你能明白便好,再豪气冲天也不能盖住犯过的罪行,你再看他。”

    令狐冲冷眼瞧去,只见田伯光两股战战,神色惊惶,再不复方才的嚣张气焰。

    田伯光嘴唇颤抖着,他想大笑,但他笑不出来,他想说一番慷慨激昂视死如归的话,但他说不出来……这个草菅人命伤天害理的恶棍,此时终于知道了人人皆曰可杀是何等一种景象。

    他闭上了眼睛,低下了头颅。

    “让我死吧,让我死吧……别再喊了,别再喊了……”

    时辰到了,主刑官面色肃然,狠狠甩下一枚写有“斩”字的令牌,大喝一声:“行刑!”

    噗,提着一口锃亮的鬼头刀的刽子手含了一口烈酒喷在刀上,鬼头刀高高举起,在太阳下闪出冷冰冰的刀锋。

    人群肃然了,他们带着快意和不满看着刑场。他们快意,是因为他们终于能够报仇了;他们不满,是因为田伯光怎么能死得这么痛快!

    噗,鬼头刀落下,田伯光的脖颈喷出一道血泉,他那颗丑恶的头颅在天上滚了三滚,而后落在地上,咕噜噜地滚入尘灰。

    轰,人群瞬间沸腾了。

    这些汉子们流下了斑斑血泪,亲人们啊,报仇了,报仇了!

    令狐冲神色感慨:“人人皆曰可杀,这便是民心。”

    王侠点了点头,目光悠远:“民心所向,便是无敌。”

    至此,田伯光事了,这已是金盆洗手之后的事了,我们不妨再回过头去,说说金盆洗手时的刀光剑影。

第三十一章 重聚() 
外面正淅淅沥沥地下着雨。

    衡山城中一个茶馆内,华山派几个弟子正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岳灵珊问道:“二师哥呢?怎么没跟你们一起来?”

    众人笑道:“二师兄昨日才跟我们在衡阳分手,他叫我们先来。这会儿多半他酒也行了,就会赶来。”

    岳灵珊微微皱眉,道:“又喝醉了?”

    正这时,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中忽地传来大笑之声:“没醉,没醉,我令狐冲千杯不醉也!”

    岳灵珊眯着眼睛,嗤笑一声:“不要脸,总喝得烂醉如泥哩!”

    话音刚落,两个青年人和一个尼姑便上了楼,后面那人正是令狐冲。

    令狐冲一眼便瞧见了岳灵珊,啊呀一声:“小师妹?!你怎的成了这副样子?”而后还不待岳灵珊接话,他便恍然大悟:“是了,是了,你戴了面具。快,快摘下来,我有好消息跟你们说!”

    岳灵珊吐了吐舌头,揭下了脸上那层丑陋面具,显出原本的秀丽面容来,道:“有什么事啊?说,快说!”

    令狐冲嘿嘿一笑,却不立刻说出,指了指仪琳道:“这位是恒山派的仪琳师妹,在路上遇见便同路来了衡山城。”

    岳灵珊挑了挑眉头,客客气气地对仪琳道:“见过仪琳师妹。”

    一众华山弟子也都是客客气气地行礼。

    仪琳有些羞涩,但也是一一回礼。

    令狐冲又指着王侠道:“诸位师弟妹,不妨猜猜这位是谁?哈,我要告诉你们的消息便是这个了。”

    王侠脸上虽有条狰狞刀疤,气色也是沧桑,但看上去也还是温和有礼。他带着温和的笑意看着十年不见的师弟师妹们。

    岳灵珊看着眼前这人,她隐隐觉得此人面容有些熟悉,似乎自己在哪里见过。她隐隐想到了一个人,但又不敢相信,心道:“会是他么?变化也太大了罢!”

    其他人也是面带犹豫之色,都好像想到了一个人,但都不敢确定。

    王侠此时略带惆怅地叹了一句:“原来你们竟把我忘了……”他言语虽然带着伤感,目光却是戏谑调笑。

    岳灵珊一下子便确定了:“大师哥?!”

    华山其他弟子也反应了过来:“大师哥?!大师哥?!真的是你?!”

    王侠哈哈大笑,用力点了点头,道:“是我了,是我了!诸位师弟师妹,十年不见,长进不小啊!”

    一时间,华山众人心中是百感交集。

    岳灵珊又哭又笑,扑到王侠身上狠狠捶着他:“你怎的现在才来?!你怎的现在才来?!十年都不回华山,你好狠心呀!”

    王侠扯着脸苦笑一声:“额……入了军伍之后便不好随意退出了,前不久方才退伍的。”

    岳灵珊赌气嘟着嘴,脸上犹自挂着泪珠,她又伸手到王侠面前,道:“拿来。”

    王侠愣了一下,摸摸脑袋,问道:“拿什么?”

    岳灵珊瞪着他:“你走之前我给过你什么?”

    王侠一下子恍然了,面上带着愧疚,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拿出一个香囊递给岳灵珊:“在这了,师妹,我一直收着。”

    岳灵珊先是一笑,而后细细看了眼香囊,变色道:“大师兄?!”

    华山众弟子都是不解看去,才看到香囊上竟然破了一块,又被细细缝好了。

    王侠窘迫道:“额……战阵之上,让流矢射了一箭,幸好有师妹的香囊挡了一挡才活下条命来……”

    岳灵珊又一抬头,看到了王侠脸上那条狰狞刀疤。她刚刚便想问,只是一时间太过激动竟忘了。华山众人也都看到了那条刀疤。

    王侠摸了摸它,无奈道:“那时我刚入炼髓两三年,不想行走江湖时碰到个炼髓境界的大盗,虽将他杀了,却也中了他一刀。”

    岳灵珊眼睛越来越红,她擦了擦眼睛,带着哭腔道:“你信中从来不跟我们说!”

    王侠摸摸头:“怕你们担心嘛……”

    师兄师弟几个许久不见,便就在这茶馆中絮叨起来,一个个都红了眼睛,说着十年间发生的事情。

    王侠忽地大笑道:“今日重聚难道不该高兴么,一个个红着眼睛做甚?店家,可有吃食?”

    店家应了一声,明白这几位是久别重逢了,无奈店中只有些伴茶的点心,实在不很应景。

    王侠自也瞧明白了,看茶馆中还有位开着馄饨摊位的老者,知道那位是江湖有名的何三七,为人恬淡自若,虽有一身上等武功但却以卖馄饨为生,江湖中人人都尊敬于他。

    王侠起身到何三七面前,拱手施礼道:“前辈,可否给我们师兄弟几个按人头煮几碗馄饨,都加个鸡蛋,不够的话我们再叫。”

    何三七连道:“好,好。”笑着对王侠点了点头。

    王侠拱手回了位置,又与师弟师妹们絮叨起来。

    不一会儿馄饨煮好,热腾腾地端了上来。王侠又给仪琳叫了壶清茶并些瓜果点心,仪琳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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