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玖,兰,墨。”
此言一出,她们一瞬间煞白的脸色便清晰地倒映入我的眼眸,显得讽刺万分。
“不,不可能”玲子的眼神直直地看着我,却不由自主地步履踉跄。
怎么可能呢?眼前这个女生,怎么可能是玖兰学姐?她不是一向不管闲事的吗?怎么可能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我只是轻语呢喃,笑得和暖:“不可能?若是宫本崎所经历的事情发生在你身上,是不是就可能了?”
这话中威胁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更印证了我身份的真实性。以至于那些乌合之众被吓得面如菜色,连连摆手。
甚至,闹起了内讧。
“玖,玖兰学姐,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都是玲子叫我们干的,都是她”站在那个玲子身旁的披发女生惶急地站出几步,迫切地想要远离她,然后和她撇清关系。
“是啊是啊,所有的一切都是玲子干的,和我们无关啊”见她如此,一旁的另一个女生也急忙澄清自己。
“对啊……我们只不过是聚集在她的周围而已,要说主谋什么的全都是她”其余的女生也纷纷远离原来的位置。
不过弹指间,玲子身旁便一个人都没有了。
她愤怒地四下张望,回报她的却是一副副讪讪和惧怕的神情。
回望我,我只是笑得和煦却颇带鄙夷。
不多时,她便面色灰白,再也没有起初见到我时嚣张的气焰,开口便是怯懦的语气:
“我……对不起,玖兰学姐……我不是故意的其实我是——”
“你不用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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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Vip◆◇'墨色哀凉'◇◆三十秒滚离我的视线()
“不,不不,您听我解释……”见我语显不耐,她的瞳孔倏然放大,对着我换了敬称,然后连连解释。
我只是站在那里,不曾挪步。
心头冷笑阵阵。
这番窘样还真是可笑啊。起初如此目中无人,一副唯我独尊的态势,如今却像走狗一般点头哈腰。
音乐社么?如果音乐社的人全都是如此,那还真是侮辱了音乐这两个字。
“不必解释。”我打断她的话,烦躁地冲她以及周围的其他人摆手。
“正如你刚才对我所说的,滚离我的视线。”
“啊?”她瞪大眼睛,面露迷惑。一旁的人闻言也俱是愣住。
藐视地撇撇嘴,我的眸里闪着寒光:“我给你们三十秒钟,消失在我的目光范围以内。”
有胆大的人小声开口:“玖兰学姐……您这是,不计较了吗?”
闷哼一声,我不置可否,只是再重复了一遍:“三十秒,给我走人,我不会再说别的什么。”
此言一出,她们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但是尽管没有得到确切的答复,她们也知道此刻如果再不走,就没有再逃离的机会了。
于是很爽快地,在几秒钟的犹豫之后,便作鸟兽散。
一阵灰尘扬起,人已不见踪影。
跑得还真快啊。
不过……我这次可以这么轻易地放她们走,下次,就说不准了。
并不想多说什么,我收起那副冷冽的态势,重新晕开一朵桃花在脸上,走向几步远处的那个被她们欺负甚至围殴的女生。
她的眼神有些呆滞,似乎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有些反应不过来。也是,短短几分钟,形势便大为转变。
换了任何人都会有些无所适从。
我只是拍拍她的肩膀,轻声安慰:“都没事了。”
温和的话语,换来的是她小声的回应:“谢谢你,玖兰学姐。”
我的眼角向下扯了扯,有些心疼地看向她。
她的脸色实在太过苍白,就像一张干净的白纸,一点血色也没有。冰帝的校服质量似乎还算比较好,那么多人用力撕扯都没有被扯烂。但即便如此,此刻也已褶皱不堪。
再配上她那副原本就单薄的身子,整个人就像是在深秋无力翩跹的蝴蝶,孤独无依,看起来尤为可怜。
其实她是一个挺漂亮的女孩子啊。栗黄色的头发及腰,鹅黄色的眼睛不带一点杂质。只是鼻梁上的木框眼镜太过死板,一点也没有少女在这个年纪应该有的灵动。
也不知道她做了什么事情,让那些女生那么疯狂地折辱她。
“不用谢我。”我对着她摇了摇头,见她有些站立不稳,便扶着她到一旁的木椅上。
正午时分,正是进餐的时候,校园里的人稀稀拉拉,基本上看不到几个人影。
我随意地坐在木椅上,双手帮她整理着已经凌乱不堪的衣服。
几个国二的女生,下手竟然如此之重,不过几眼,我便发现她身上有几处青紫的痕迹,一碰,就会生疼。
不过还好,脸上并没有受什么伤。
真是万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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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Vip◆◇'墨色哀凉'◇◆羞于启齿的家世()
整理完毕,见她的眼神稍微有一些暗光闪烁,面色也返了些许红潮,我才稍稍放下心来。
刚想询问她为何被这么多女生找茬,她便站起身来对我深深鞠了一躬。
“真的很谢谢你,玖兰学姐。”
我颇有些无奈地看着她:“都说过不要道谢了。”
“不,我一定要道谢。”听我这样回答,她却正了正容色,笔直地站在那里。
莫名地给我一种倔强的感觉。
“因为,从来没有人肯出手帮我,也从来没有人,像你那么关心我。”
她的语气太过认真,让我一时怔仲。
我不过是举手之劳,竟是对她最好的那个人吗?
她的父母呢?她的亲人呢?
“你坐下。”抛开繁杂的思绪,我拉着她重新坐下,目光直直地落于她的身上。
“告诉我,那些女生为什么会欺负你。”
她的眸光极为黯淡,透着无可言说的忧伤,却又带有一丝显而易见的自嘲。
“是我太自不量力。”
“何解?”这解释太浅淡,我需要更深一层的缘由。
目光飘忽,她低下了头。但几秒之后,她深呼吸了一口,扯出一个笑容看着我,缓缓开口。
“我是音乐社的人,她们也是,玲子是社长。学园祭将至,各个社团都要提前准备节目,音乐社也不例外。”
“而节目,最终确定下来是钢琴独奏,玲子上场。尽管我心知肚明我的琴技比她好,但我并没有嫉妒她,只是善意地对她的指法还有演奏技巧以及表演时的情感提了些意见。”
“然后她就恼羞成怒了是吗?找个借口把你约出来然后给你个下马威?”我自然地接话,话语中满蕴着讽刺。
技不如人,便做出这等事情来。
真是无耻。
她淡淡地‘嗯’了一声,嘴角布满忧愁。
“这不是第一次。事实上,从我加入音乐社开始,她们就很排斥我。因为我的家世,实在羞于启齿。”
家世?
我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
刚才还未走近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个‘清水’……
是主营证券的清水财团吗?清水财团的势力在日本排不上第一,但也出不了前十。
若她是清水财团的千金,应该不会羞于启齿的。
“告诉我你的名字。”简洁明了地开口,我想确认她的身份。
她只是眼睫轻颤,面色有些难看却轻声开口:“清水透。”
果真如此。
清水透啊……真是个冰清玉洁的好名字。
“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说说你的家世,我洗耳恭听。”
这个女生引起了我的兴趣,我打定主意要深入地了解她。
而且,我料定她因为我刚才伸出援手,也不会拒绝的。
果不其然,她只是犹豫片刻,便点头应允。
“那要从很久以前说起了。”
“我的母亲是个柔美的女生,因为是独女,自幼在清水家便受尽宠爱,博览群,颇通乐艺。”
“而在她十八岁的那一年,她遇上了我的父亲——相叶深。”
我嘴角的弧度一下子凝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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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Vip◆◇'墨色哀凉'◇◆绝望的过往()
相叶深,二十年前声名鹊起的天才音乐家,以完美的小提琴琴技出名,有音乐王子的美称。
只是不过几年便销声匿迹,从此再没有他的音讯。
他,竟然是清水透的父亲?
清水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反应,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说着,声音小若蚊吟:
“我的母亲只见了他一面便喜欢上他,他也因为朋友的介绍认识了我的母亲。我母亲是一见钟情,我父亲则是一见倾心。没过多久,两人便双双坠入爱河。”
“只可惜我父亲出身寒微,虽然极尽优秀但丝毫不能打动我的外祖父,他动用一切手段,想要拆散我父母。可最终,我的母亲下定决心和清水家划清界限,他们还是挺过重重阻力结婚了。尽管日子过得不如以前优渥,但父亲每次挣回来的演出费足以支撑其两个人的小家。”
“我的外祖父对女儿的忤逆十分震怒,他从来没有放弃过拆散他们的努力。终于,他雇了一批社会上的人,在我父亲一次晚上的演出结束之后对他进行围殴。混乱之中,不知是谁挥舞起了刀子,我父亲的双臂……”
她的面色虽然苍白但一直沉稳,可讲至这里,她终是忍不住掩面痛哭。
“我父亲是小提琴家啊,没了双手,就等于毁了他的一生”
我亦是紧紧蹙眉,眸海深沉。
这清水家主做事的手段可真够绝的,是要把人往死路上逼。
毁掉双臂……亏他想得出这么恶毒的招数。
因为哭泣的缘故,清水透的声音渐渐变得有些模糊,但我仍然努力听清:
“我母亲见到一身血污的父亲之时吓了一大跳,在看见他失去了双臂之后几乎立刻就要晕厥过去,但还是找来医药箱拼命地给他止血。而自那之后,我的父亲就变了个人。尽管失去了双臂,他还是开始酗酒,抽烟,变得沉默寡言,甚至……冷暴力。”
“渐渐地,他变成了一个我母亲完全陌生的人。巨大的心理压力让我的母亲离家出走,待到一周之后她心软回来之时,迎接她的,只有我父亲的尸体——他是开煤气自杀的。灶台旁还遗留着一根帮助他拨弄开关的棍子。”
“她手中的行李霎时摔在地上,脑袋里一阵模糊。清醒之后,她悲痛欲绝,秘密地打点好父亲的后事。而她在一段时间的沉寂之后,终于还是退掉了房子,收拾好自己的一切,回了清水家。”
“我的外祖父对这个结果十分满意,嘱咐仆人好生照料他唯一的女儿。我母亲本欲轻生,但在她就要吃下一瓶安眠药的时候,她发现她怀孕了。这件事情不日便被外祖父知晓,他勒令她打掉孩子,我母亲死活不愿,以绝食相抗争,终于换来了我外祖父的妥协。”
“她生我的时候难产血崩,九死一生才活下来,又尽力地为我求得了外祖父不会遗弃我且会好好对待我的保证。然后,在我满月的那一天,她终究还是割腕自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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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Vip◆◇'墨色哀凉'◇◆我不允许,逆来顺受()
我一直安静地侧耳倾听,但听到这里,我终于忍不住出言。
“既然她在你那么小的时候就走了,你如何得知这一切?我不认为你的外祖父会这样原原本本地告诉你。”
她点点头,唇角满是忧伤的痕迹。
“事实上,我的母亲把一切的一切都写成了一封长长的信,装进了我房间一个不起眼的小瓶子里,没人察觉。我也是在八岁那一年偶然打开,才知晓这一切的。”
“这经历让我触目惊心,呆坐在房间里一天都没有出来。我不敢去问外祖父,因为从小他就对我很严厉,从来不给我好脸色看。”
“我起初还不知道为什么,但当我看完这封信,我明白了他是以为我的存在最终害死了我的母亲——他最珍爱的独生女。所以尽管答应了我母亲会好好对待我,却并未兑现。”
“人前,我是清水家的千金。人后,我不过是一个被遗弃的灰姑娘。碍于脸面,他才将我送入冰帝,却从不曾对我嘘寒问暖。”
“不知为何也不知何时,在我初二那年,我父母的那些事情纷传开来,闹得整个学园沸沸扬扬,所有人都知晓了我的身世。”
“从此,我便抬不起头来。任人欺凌,只能逆来顺受。”
“从不反抗?”我凝眸,有些不赞同地看向她低下去的头。
我不喜欢逆来顺受的人,既然受到侮辱,那就一定要反抗。
不管多久,不管用什么方式。
用手轻轻挑起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
她只是苦涩地笑,逼迫自己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没有那个资本。父母离世,亲人不爱,没有朋友。即便是有与生俱来的音乐天赋,也只能被埋没。”
“胡说”听她这样贬低自己,我一瞬间提高了声调。
她被我突如其来的强烈反应震住了,一时间不知所措。
我抚上她的双手,冰凉的感觉让我皱眉。
“我要你记住,每个人都有她的闪光点。逆来顺受,我决不允许。”
她低低地重复,泪滴啪嗒啪嗒地掉落在衣裙上:“决不允许?”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不回应她这句话,我转移开话题。
“有一个女孩,她出生于香粉世家,从小便在充满馨香的环境中长大。虽然家境不算顶级富裕,但也是源远流长的世家,父母也十分爱她还有她年幼的妹妹。”
“很幸福啊。”清水边听便吸吸鼻子,露出艳羡的神情。
“不。”我抬起下巴,眼神扑朔。
“天有不测风云,她父亲的财团有一段时间周转不灵。你知道商场上是没有朋友一说的,所以没有人愿意援助他,因而他也只好去借高利贷。”
“那笔钱来的及时,成功地帮助他渡过了危机,但当他拿着本金利息去还钱的时候,放高利贷的那个人翻脸不认人,狮子大开口还要百分之三十的利息。”
“他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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