效率至上,这是她一直奉行的准则。
“或者——”
见迹部景吾依然一脸挣扎,花陌眼珠一转,眼角满是轻蔑之色:
“你实在不愿意的话,就自己亲自来JEWEL替代你祖父吧。”
唉,明明是件小事,却要她这个总监亲自下命令,想想都觉得屈才呢。
花陌在这里叹息一声,厅堂里却议论声顿起。
众人面面相觑:
“JEWEL?我没听错吧?”
“是我知道的那个JEWEL吗?”
切原赤也倒是难得脑子开窍了:
“噢,想起来了,上次墨凉带我去试衣服的地方好像挂着个牌子,就记得是个J开头的了,原来那是她家的产业?”
怪不得那些人对她都毕恭毕敬的,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居然有一个这么厉害的朋友,说出去别人恐怕都不信呢哈哈。
迹部景吾后退了一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JEWEL?
他分明记得,上次跟忍足谈话的时候,忍足话里行间都暗示的是SESA。
迹部景吾下意识地扭头看向忍足侑士,对方只是复杂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过了头。
选一个吧,嗯?()
迹部景吾感觉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碎了。
看忍足的表情,分明早就知道了阿宸的身份,却始终对他缄口不言。
甚至,还帮着她欺骗他。
难怪忍足今日的反应出奇地平静,原来早就预料到了今天会发生什么,却对他只字未提。
呵,真可笑。他原以为自己失去了一切,好歹还总有一个懂他的知己。
如今,连知己也要失去了。
“怎么,迹部大少是嫌丢人了?”
花陌不知迹部景吾和忍足侑士的关系,只当他是觉得丢面子所以不肯答应。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你还没有端着滚烫的热茶,还没有被人当面泼冰水,没被冤枉摔了花瓶后被逼迫捡起碎片被扎得鲜血淋漓。比起小姐遭受的,你不过是万分之一而已。”
说这话的时候,她恨不得用眼神将迹部景吾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不光是她,苏墨澈每听一句都心如刀割。
刚才还在看热闹的旁观者们俱是沉默。
不比苏墨宸,心直口快的花陌更直观地让他们感受到了如今看上去风光无限的她,曾经遭受过多少非人的对待。
伊藤莫咬牙切齿,到这个境地仍不忘冷嘲热讽:
“那是她应得的报应!”
谁叫苏墨宸要和她抢景吾哥哥!
花陌没多说话,鬼魅般走到伊藤莫面前,将她吓得连连后退。
伊藤莫结结巴巴:“你,你要干什么。”
花陌眯着眼,勾唇一笑:“你伊藤家如今已经是俎上鱼肉,你说我要干什么?”
“你们家的那些人都是人精,你说,拿一个没有用的孙女换得一丝生机,他们会不会马上答应?”
伊藤莫察觉到话中之意不对劲,警惕地看着花陌:
“你什么意思?”
花陌懒得和她解释,只伸出右手狠狠地捏住伊藤莫的下巴,让她动弹不得。
伊藤莫吃痛,双手乱舞想要挣开,却在片刻之间就被花陌制住,“咚”地一下摔倒在地上。
花陌看她的眼神像看一只失去了反抗能力的猎物:
“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什么不可或缺的重要人物了,虽说一切事端都不是你牵的头,可终究是因为你的贪念才让你家那个老头动的邪念并付诸实施。”
“危难之际,你这个没用的孙女不过是个筹码而已。舍弃你保住自己,这并不是一个难做的选择。”
她的声音带着蛊惑,听上去居然像劝说:
“乌干达和卢旺达,选一个吧,或者是瑙鲁,嗯?”
伊藤莫惊恐万状:
“不,不可能,我父亲才不可能把我送去那种地方!”
她怎么可能离开日本去那些国家?光是想一想她都觉得要吐了。
花陌的手愈发用力,伊藤莫疼得眼泪直流。
“去不去,不是你能决定的。”
花陌手腕向左一带,伊藤莫只感觉自己的下颌骨都要碎裂了。
随即她松开手,居高临下地看着伊藤莫:
“小姐仁慈,我可不。”
“我很期待,看见你们家那些张狂得不可一世的人,跪倒在小姐面前。”
吃醋()
“我这个人一向喜欢快刀斩乱麻,不喜欢多费唇舌,跟你,多说无益。”
说了什么不重要,做了什么才重要。
伊藤财团今日在检方那里讨不了好,但囿于程序,短时间内肯定不会全都被带走。
他们待在家里焦头烂额惶惶不可终日,她随随便便派两个人过去,他们就会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
什么尊严什么血缘亲情通通都可以不要,只要能推出去保住自己一条狗命,孙女女儿都可以是交易的东西。
拿了别人的东西,迟早都得连本带利地吐出来。
再也不看伊藤莫和迹部景吾一眼,花陌步履轻快地走到苏墨澈身边,语气很甜地道:
“少爷,咱们回家吧,来之前我都跟姐姐打过招呼了,你的房间早就收拾好啦,只等你回去了!”
苏墨澈心头微动,家这个字眼,于他而言,已经很陌生了。
他的家在小宸离开的那一天彻底崩裂,而今,总算是重圆了。
有小宸,有寞颜,有花陌,还有……
他的眼神不禁飘向一个方向,视线尽头,熹微察觉到他的目光,一愣,然后对着他绽放一个温柔的微笑。
花陌见苏墨澈没有回应,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在发现二人交汇的目光时,心里忽然有些酸酸的。
她的声音又提高了一个声调。
“少爷!”
这一声把苏墨澈喊醒了,他转头看着花陌。
花陌咬了咬唇:“如果少爷想要留在柳生家里的东西,花陌可以找人去拿。”
苏墨澈摇摇头:
“不必了。”
他这一回去,就再也不会踏足柳生家一步,那里面的东西也不是多重要,没必要特地让花陌再跑一趟。
花陌却是误会了,以为苏墨澈是不想让她碰他的东西,心里有些委屈,小嘴都扁了下去。
她向来藏不住情绪,所以苏墨澈一下子就察觉到了她的低落,却又不明白究竟是为何。
熹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苏墨澈身边,她看了看花陌,眼里有奇异的光一闪而过,终究还是淡淡开口:
“那我们回去吧。”
我们。
苏墨澈“嗯”了一声,侧身让了一下,让两个女生走在前面。
花陌走在最前面,熹微在中间,苏墨澈本来在最后,却不知不觉地和熹微并了排。
花陌走到门口拉开门,下意识地回头一看,手不知不觉握紧了门把手。
苏墨澈莫名觉得有些尴尬,冲着熹微道:
“还是你先走吧。”
熹微很自然,点点头出去了,苏墨澈跟在她身后,目不斜视。
于是众人的视线里就只剩下了花陌,她似乎憋着一口气,出门的时候很用力地带了一下门,原本能缓缓关上的门愣是发出了不小的声响。
三人消失之后,半刻钟之前还很喧闹的厅堂现在安静得连风吹过的声音都能听见。
主角全都走了,他们这些观众还能做什么呢。
本来是来参加学园祭的,没想到会有这么多的“惊喜”,还一波接着一波,让人喘不过气。
针锋相对()
不过他们还得感谢苏墨宸将摊牌的地点局限在这里,否则在大厅里闹得众人皆知,他们怕是更无所适从。
无论如何,这里是不能再待下去了。
他们不可能没办法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参加下午的学园祭。
当然,就算他们愿意当作什么都没发生,邀请他们来的主人恐怕也没有那个心情和精力继续招待他们。
所以,还不如自己主动离开了。
大石率先开口道:
“迹部君,今天这形势怕是没办法继续参加学园祭了,感谢你的热情款待,我们青学就告辞了。”
青学的人闻言纷纷站起身来,迹部景吾苦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这边青学离开,立海大当然也不能再继续坐着。
真田弦一郎有些生硬地开口:“我们也告辞了。”
他的语气并不算好。
真田本来对迹部景吾就没什么好感,向来低调沉稳的他很看不上迹部的狂妄自大。
而当听到苏墨宸历数她和迹部景吾的过往经历时,他对迹部景吾的印象又坏上了几分。
更何况,苏墨宸请来了乔治布莱德帮忙给幸村做手术,她就是整个立海大网球部的恩人,他自然感激她,更别说她竟然还是柳生的妹妹。
她憎恶的人,立海大自然不会喜欢。
所以不等迹部景吾有什么表示,真田直接带着立海大所有的正选风一般地离开了。
整个内厅顿时只剩下了冰帝的人。
冰帝的正选们自觉气氛尴尬,可是迹部景吾不发话,他们却也不敢动。
迹部景吾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你们走吧。”
事情到这个地步,已经无所谓什么颜面了。
一向闹腾的向日岳人此刻分外安静,拖着所有正选一起离开了。
楼下的学生看着人接连不断地从贵宾厅里出来,都不禁投来好奇的目光,想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只剩下三个人。
迹部景吾慢慢地挪动步子,走到忍足侑士面前。
尽管已经知道了事实,迹部景吾还是想亲口质问他:
“为何瞒我?”
忍足侑士抬眼,不避不闪,眸中平静若水,早已经没有了方才的回避。
他的声音掷地有声,沉静有力:
“告诉你又能如何?”
迹部景吾一愣。
“你是能回溯之前的过往,反省自己冤枉了她的事实,还是能不再狡辩,主动到她的面前认罪,求她原谅你?”
“你是觉得你能放下骄傲承认错误,还是觉得她会既往不咎?”
原本打算追问的迹部景吾此刻哑口无言,忍足侑士却显得越发咄咄逼人了。
“都不可能。”
“她不会忘记她所受的委屈,而你,从来都不会承认是你的错。”
他说着一指旁边的伊藤莫,再不掩饰对她的厌恶之情。
“你到现在,都还在维护这个女人,哪怕有无数的证据和证人证明她不过是个谎话连篇的骗子,你都不肯扭转你的想法。”
“你所谓的愧疚,对墨凉而言,一文不值。”
“因为你的真心,从未为她而跳动。”
逛街的原因()
如此厉声悍色和往日形象大相径庭的忍足侑士,迹部景吾在与他相处的几年里从未见过。
他罕见地慌神了,急着否认道:
“你胡说!我的心里从来只有阿宸一个人!”
忍足怎么能这么轻易地下论断,说他没有真心?
若是他不爱阿宸,他这么多年顶着莫大的压力也要拖着不和伊藤莫订婚,难道是为了自己吗?
忍足侑士嘲讽地看迹部景吾一眼,冷笑一声:
“是,你的真心天地可鉴,真心到可以对别人甜言蜜语呵护备至,却赏给墨凉一个耳光。”
之前他还念着和迹部景吾多年的交情,厚着脸皮请求墨凉不要赶尽杀绝,如今看来,是他错了。
他原以为迹部景吾只是暂时被蒙蔽,对墨凉的维护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若不是墨凉亲口说出当年的事,不是花陌心直口快毫无顾忌,他竟然不知迹部景吾居然是一直纵容着伊藤莫的所作所为的。
嘴上说着爱墨凉,却一次次地不分青红皂白地责怪她。
这样的朋友,已经让自己怀疑择友的眼光了。
“那些……都是,都是误会。”
面对忍足侑士毫不留情的指责,迹部景吾只觉喉头一紧,像有什么东西糊在那里,让他说话都艰难。
拼命地想解释,说出来的话却始终都苍白无力。
“景吾哥哥!你,你们——”
伊藤莫看着他俩你来我往,却一句都不忘了苏墨宸,气急攻心,喊了一声便翻了个白眼晕了过去。
忍足侑士冷漠地一扫地上的伊藤莫,目光没有一丝温度,寒冷得像是看一具尸体。
然后他转头,看向迹部景吾,缓缓道:
“你说的话,连你自己都不信,就别指望别人会相信。”
“迹部,今日,你让我很失望。”
友情这种东西是消耗品,一旦消磨,就再难回到当初了。
不再执着于这个话题,忍足侑士站起身来,拂袖而去。
这里太闷了,他想出去透透气。
身处一片狼藉中的迹部景吾嘴唇翕动,无力地坐下,眉宇间的颓唐久久不能散去。
电话铃声不断响起,不用想都知道是他的家人打来的,但他不想接。
他知道现在他应该马上回到迹部家和家族里的人一起商量对策,可他现在,就是累得什么都不想做,连动一下都不想。
他没有能力改变什么,只能在这个封闭的角落里,慢慢地忍受命运的折磨。
过一会儿他依然得出去,以一如既往意气风发的姿态。
学园祭还得继续,哪怕装,也必须装到底。
这边迹部景吾如何将学园祭收场按下不表,反正已经无人在意。
却说苏墨宸跟着乔治出了冰帝,一路上殷勤地搜索各种有意思的游玩的地点,希望能让乔治在走之前玩得开心一点。
可走了许多个地方,乔治的表情都始终平平淡淡,看不出逛街的兴趣来。
苏墨宸有些生气了,她停下脚步,仰头看着乔治,撅起嘴道:
“明明是你要出来逛的,怎么始终板着个脸?”
游乐场()
亏得她这么费心思,还没出冰帝就在脑海里疯狂搜索着她熟悉的东京的地标们,又是用手机查人流量又是规划最佳路线的。
他可倒好,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如果不是他一时兴起,她也不用这样忙上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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