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宸牵着白石的手,转过身冲着他眨眨眼:
“吃饭吧,你说过的,这次你请。”
她会害羞,但是在他的面前,她更愿意表现得自然一点。
白石笑着拉着她走:“当然。”
“我们去哪儿啊?”
虽然是苏墨宸先提出的吃饭,可她对这儿一点都不熟悉,地点还是得白石决定。
“这附近有一家sesa,去那儿应该不会错。”
苏墨宸很赞同,因为sesa是最不会踩雷的地方。
但是她也在心里默默地吐槽,见切原是在sesa,见哥哥也是在sesa,现在和臧琳约会还是在sesa……
看来她和sesa的缘分还真是深厚啊。
苏墨宸对sesa的菜单熟悉得都能背出来了,所以她直接将菜单推给了白石,自己随口报了几个菜名。
当然,黑加仑慕斯是一定不会漏掉的。
白石翻动菜单的手在苏墨宸开口的时候微微凝住,很快便恢复原来的速度。
他低着头,没人能看清他的表情。
菜很快就上了,苏墨宸吃着饭,吃到一半动作就慢了下来,像是在思考什么事情。
白石察觉到了她的异样,放下筷子,关切地问:
“怎么了?菜不合胃口还是身体不舒服?”
“没有。”
苏墨宸很快地眨了两下眼,笑了一下,眼里的笑意却没到心底。
白石从她微微攥紧的手看出来她在犹豫,但是不知道她在犹豫什么。
他的声音微微提高了些,温暖却又有着力度:
“真的没有吗?”
苏墨宸抬头,望进白石的双眼,欲言又止。
到了这里,她还是踌躇了,虽然之前她明明早就已经决定好了。
苏墨宸定了定神,像是下定了很大决心,缓缓地开口:
“臧琳,你在我之前,有过喜欢的人吗?”
白石一怔,顷刻之间便给予了否认:
“没有。”
那么多年,唯一让他有过心动的感觉的只有她一人而已。
照理说这么爽快的回答应该让苏墨宸感到高兴才是,但她的脸色并没有明艳起来。
他全都知道()
她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
他说,他没有。
可是她有过。
虽然那已经是完完全全的过去式,是年少时的飞蛾扑火。
可是,她终归有过。
在这个方面,他们是不对等的。
她不愿意瞒着他。
“如果我说……我有过呢?”
苏墨宸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几乎是鼓足了勇气,拼尽了力气。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说话的时候都没敢看白石的眼睛。
她低着头,等待着良久的沉默或者是她不想听到的回答。
“你现在没有了。”
白石没有如苏墨宸预想的那样直接问是谁,什么时候,只是简单地用一个陈述句回应可她。
十分笃定的语气。
你现在,没有了。
“是。”
苏墨宸不知道他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只当是他在问她。
“那就可以了。”
白石的表情并没有任何变化,语气也依然如常,仿佛只是在简单地聊天。
“可是我……”苏墨宸抬头看他,觉得不可置信。
他居然,都不问一问的。
似乎一点儿不在意。
见苏墨宸仍是一脸踟蹰彷徨,白石终于放下筷子,认真地望进她的双眸。
“宸宸。”
他的声音本就温柔,此刻更是尤为动听。
“往事如风,我们不念过去,只看现在。”
“因为,”
白石说着握住了苏墨宸无处安放的手,语气郑重。
“我们还有属于我们的将来。”
没有别人,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将来。
苏墨宸觉得自己的双眼忽然酸涩了起来,眸子慢慢染了雾气。
她努力控制着,不让眼泪轻易地落下。
眼前的他那么温柔,那么郑重地承诺了他们的未来。
她还有什么可害怕的呢?她只要跟着他就好。
虽然,她有那么一刻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那我们算是从今天开始正式交往了吗?”
苏墨宸没头没脑的这一句话,倒是让白石愣了一下。
今天?不是之前吗?
见白石微怔,苏墨宸解释:
“我一直都不太确定,直到今天。”
直到今天,才确认他的心意。
“好。”
白石明白苏墨宸的意思,笑着回答她。
气氛似乎微微变化了,但是是向更好的方向变化。
苏墨宸有想过故意放慢吃饭的速度,每个细节都讲究,但是一想到乔治对她的忠告,她便放弃了。
偶尔会有酱汁沾到嘴边,白石总会先她一步递上纸巾,或者直接帮她拭掉。
苏墨宸会有些不自在,但是她告诉自己,要习惯。
白石看着在自己面前完全放松的苏墨宸,觉得很愉快,因为他知道她对他不设防。
苏墨宸偶尔会抬眼,视线撞上的时候两人相视一笑。
白石低头吃着饭,眸海里氤氲着波澜。
他以那样的话语告诉苏墨宸他不在意,除却他本身的想法之外,还有一层理由。
因为,他早就知道。
知道那个人是谁,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他心疼她,怎么舍得让她再自揭伤疤。
他只想伴她左右,让她余生安稳,看她如花般绽放。
就像他初见她时一样。
没你好看()
吃完饭已经是六点过了,因为和乔治有着约定,所以苏墨宸必须准时赶回东京。
白石送苏墨宸到了新干线车站,在进站之前,苏墨宸和他约定好,下一次一定要一起去孤儿院看望孩子们,白石频频点头,一口答应。
苏墨宸没有告诉白石她在这一周要做什么,只是很隐晦地说,她在之后的时间会很多。
至于为什么多?因为她再也不用去冰帝上学了。
当然,这一点她是没说的。
和白石道了别,苏墨宸转身准备过安检。
她不是一个拖泥带水的人,即便舍不得也不会一步三回头,所以她自始至终都没有转过头来。
也因此,她没有看见白石望着她背影的目光。
里面带着一贯的温柔,却隐藏着苏墨宸从来都不曾察觉的感情。
那是失而复得的欣喜。
苏墨宸出站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乔治,她快步走了上去。
“等很久了吗?”
“等得倒是不久,就是心情不太好。”
“怎么了?”
“唉,始乱终弃的人是不会理解的。”
本来和颜悦色的苏墨宸抓狂了:
“乔治布莱德!!这个成语不是这么用的!!”
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啊!
乔治挑了挑眉毛:
“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就是想看苏墨宸这副气急败坏又奈何不了他的样子。
这可是他的乐趣之一。
苏墨宸虽然生气,但除了白了乔治一眼,也没有再说什么。
谁叫她有把柄在别人手上呢?
唉,真是悔不当初,失策啊!
苏墨宸和乔治一起回到家,寞颜倒也没多问,只是问了些寻常的“今天玩得怎么样啊去了哪儿啊”云云,乔治随意答了几句就算过去了。
苏墨宸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淋浴花洒洗了个澡。
关掉热水,裹上浴巾,她慢慢走到镜子面前。
烟雾缭绕,镜子一片模糊,看不清人脸。
苏墨宸伸出食指,慢慢地在上面一笔一划写着什么。
写完她站直了身子,透过写字的干净镜面看自己的脸。
深蓝色的头发服帖地垂在肩头,海蓝色的双眸透着幽幽的光。
这就是她的样子,她不会再回到以前的模样。
她推开门,走了出去,背影有些决然。
水雾散去,镜子上的字清晰可见。
“五天”。
乔治习惯早起,所以苏墨宸吃饭的时候他已经在桌上了。
本来很正常地吃着饭,他突然开口来了一句:
“我想知道他是什么样。”
苏墨宸夹菜的动作停了一瞬。
虽然乔治没明说,但她知道他是在说迹部景吾。
苏墨宸偏头看他,慢慢道:
“他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她觉得她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乔治摇摇头:“不,不是说的这个,而是想知道他的模样。”
他只是突然很好奇,能让苏墨宸喜欢过的人,会有怎样的皮囊。
苏墨宸忽然笑了一声:“你怎么也会有这么肤浅的时候?”
“算了吧,不用知道,没你好看。”
因为都会被毁掉()
苏墨宸原以为乔治会谦虚一下,没成想他点点头,一副认真的样子: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他对自己的皮相还是很有自信的。
苏墨宸说这话一点儿都不脸红的乔治,道:
“有一句话你知道吗?”
“什么?”
“最可怕的不是美不自知的人,而是美的同时也知道自己美的人。”
乔治闻言,双眼一眨。像是染了酒的桃花:
“怎么,怕我恃美扬威?”
他的双目本就好看,一作如此神态,苏墨宸都不免愣了几秒钟。
于是她幽幽地道:
“何止恃美扬威,怕是要恃靓行凶了。”
这要是站到冰帝校园里,不知得迷倒多少女生。什么迹部景吾忍足侑士,在他面前都不够看的。
“行凶?”
乔治轻笑一声,“我记得中国还有个成语叫慧极必伤,都不是什么好形容。到底何必这么诅咒长得好看又聪明的人呢?”
“你可知慧极必伤后面还有一句情深不寿?”
“嗯?”
“古人多爱伤春悲秋,作此感叹也算正常。”
乔治的一只手支着脑袋,偏头看着苏墨宸。
“那你呢,可信?”
“今时非彼时,以前的我或许会将这句话奉为圭臬,现在却绝不会了。”
慧极是她,情深也是她。
只是她绝不会重蹈覆辙。
“走啦。”苏墨宸挥挥手。
乔治看着她轻盈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不明。
苏墨宸到学校的时候,发现校园里来来往往的人多了许多,到了教室更是前所未见的嘈杂景象。
平日里她到座位上都只有胆子比较大的寥寥几人跟她打招呼,今日倒是多了不少脸熟但是叫不出名字的人向她问好。
她心下了然,面上并没有什么惊讶的神色。
果然是学园祭快到了应有的气氛。
因为前日跟忍足的谈话,苏墨宸淡淡地说了声“早上好”之后便刻意不再将视线投向那个方向,打算就和平时一般随便看等着上课。
想法很美好,但是因为太过吵闹,她根本就看不进去,所以她干脆装作的样子,双耳听着周围人热火朝天的讨论。
“你们社准备的什么节目啊?”
“先别说我们,你们社团呢?我跟你说,这次我们可比去年……”
每个人看上去都很兴奋,每个人听起来也都充满憧憬。
学园祭么,本来就该是热闹的。
每个社团都有自己的节目,这是呈现他们一年的成果和在全校面前展示自己的最好的机会。
虽然中学不如大学会有类似法律系的模拟法庭之类,不过例如柔道社的柔道表演、舞蹈社的街舞等还是会有的。
冰帝的社团很多,论起多彩程度来并不输给寻常大学。
何况还有迹部财团和伊藤财团在背后提供赞助和支持,凭迹部景吾那个性子,他一定会把冰帝的学园祭办成最盛大的庆典,到时候整个冰帝校园成为一整个主题乐园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想到这儿,苏墨宸不由得低低笑了一声。
很可惜,再华丽也没用了,因为都会被毁掉。
不可自拔地爱上她()
“玖兰桑可有感兴趣的活动吗?”
在一群兴高采烈的人中,苏墨宸安安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显得格格不入,所以难免有人会好奇地问她。
“我啊,”她难得用温柔而又随意的语气回答着面前有些脸熟的同学。
“我没加入社团,又没什么才艺,只好等着看——”苏墨宸边说边瞟一眼面前明晃晃的胸牌,“看中谷同学你们的表演啦。”
本来那个中谷只是随口一问,没成想苏墨宸居然认真地回答了她,态度还那么温和,一时间受宠若惊。
“玖兰桑过谦了,怎么会呢?”
在她眼里,玖兰墨是整个学校里最闪耀的女生,不论是身世还是学识都那么出挑,身上散发的光芒足以掩盖任何人,怎么可能什么都不会。
真是越有才的人越谦虚,让她们这些人可怎么活啊。
苏墨宸搜索着脑海中的记忆,依稀记得中谷似乎每次社团活动都往校园的西南角走,那个方向的话……
“中谷同学是歌牌社的吧?”
中谷没有想到苏墨宸居然还记得她属于哪个社团,连忙点头:
“是的,我是社长。”
“竞技歌牌很考验脑力,希望中谷同学在学园祭的时候能一展风采。”
苏墨宸融不进日本文化不代表她不能,只是她不想,对于根植于日本本土已久的风俗,她还是相当了解的。
也因此,她看中谷的眼神稍稍发生了变化,因为她知道竞技歌牌并没有听上去那么随意和简单,着实是需要下苦功夫的。
所以苏墨宸鼓励了她。
“谢谢玖兰桑,我会加油的!”
中谷鞠了一个躬,转身离去。
苏墨宸看着她还有一个个认真对待学园祭的学生们,心头掠过一丝怅然。
是后悔吗?
不,她绝不后悔选在这样一个地点这样一个时间来完成她的复仇。
她只是觉得有些可惜,毕竟这么多人的心血,可能会因为她的举动而全部白费,失去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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