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体,又怎么可能?
武道对于真正修行的人来讲,不过是护身技巧罢了。
东方焕没否定,也没肯定,只是若有所思。
正在这时,李铁牛发现了东方焕的到来,罢罢手不与老和尚打了,跑过来对东方焕行礼。
“咦?道长?道长您怎么来了!”
老和尚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厉害人物,转头一看,竟然是个毛头小子,少年道士,心中不觉轻蔑。他虽是出家人,该守清规,不过该犯的都犯了,除了色戒未破,所以自号一戒大师。他忽然想到昨日醒来后,那没用的胖县令对他说封神司又添新人,是个年轻道士,心下一琢磨,就朝东方焕身上打量了过去。
要知,佛道向来存有许多矛盾,这人既然当了和尚,自然对道士没什么好感。
更何况这人,还是向来不守清规的一戒。
“兀那小子!”一戒老实不客气地走到东方焕身边,从头到脚看了他一眼,继而道:“你是封神司新来的?”
东方焕点点头。
一戒和尚暗地里笑了两声,虽然这是他头一次见这小道士,看不出道士门派,不过并不妨碍自己和他切磋切磋。
“封神司有个规矩你知道不?”老和尚老气横秋道。
东方焕摇摇头,少年的脸上始终笑眯眯的,挂着笑容。
“大人,这小和尚想为难你,属下出手教训一番……”苏星雄隐匿身形,老和尚自然看不到,他抱着拳对东方焕铿锵道,语气颇有几分戏谑,不过却被东方焕摆摆手拒绝了。他又不是傻子,更不是眼瞎,怎么会看不出来老和尚不怀好意呢?
不过他没想到,自己不摆手还好,一摆手这老和尚就认为是轻蔑的挑衅了。
“哼!正好,你在这,那佛爷我就说下规矩。凡是进入封神司的人,都会进行排行,这排行依据就是能力大小……说白了,就是谁拳头硬!”
“哦?明白你的意思了,你这和尚不就是想打架么?”东方焕淡淡道。
“是!佛爷我就是这意思!”老和尚扯着嗓子道。
“嗯,那好,你来吧。”东方焕道。
“好小子,猖狂!”老和尚甩起醋钵大的拳头,三步并作两步,直线砸向东方焕面门。
速度之快,拳风狠厉,像头猛虎般朝东方焕袭来,东方焕避不避,躲不躲,就这么站着,微笑着看拳头砸来,满头披散的青丝被拳风吹得向后飞去。
就在拳头距离东方焕只有三尺之时——
啪!
一只拳头横空戳来,将老和尚的拳头截住。
“你这和尚,想与道长都还不够格,我来陪你玩玩!”
;
第三十七章 切磋;指点;佩服()
“哪来的小子?”老和尚拳头被挡开,心中颇为不悦,看着眼前年轻人不禁皱眉道。
这人对来来讲,还只是个娃娃,看起来书生模样,白白净净的,让他下手他都没那个心思。
“好好书不读凑什么热闹,去去去。”老和尚赶人了。
“道长。”郝世多看了大和尚一眼,转头对东方焕恭敬道,语气之中还带着询问的意思。
“嗯,既然如此,你就陪和尚玩玩吧。”东方焕转头又对和尚道:“你要想和我斗,先赢过他再说,拳脚无眼,你们两个自己注意,不要放水。”
“好你个小道士还摆谱!”老和尚一听,顿时吹胡子瞪眼起来。
“多说无益,看招吧。”郝世多得到应允,提拳冲了上去。
他虽是书生,却由于东方焕明里暗里的教导,身强体健,拳脚有力。这手臂挥舞起来,都是带着风声的。
见此,老和尚也不推脱了,眼神一眯,显得有些凝重。
他没想到的是,这书生文弱外表下,竟然还藏着这幅凶悍模样,但忽然记起那天完善就是这书生提着把木剑过来,杀了恶煞救了李铁牛,心里重视了起来。
和尚,书生,甫一交手,就碰在一起。
拳头对拳头,腿脚对腿脚,发出啪啪啪啪啪的打击声。
前十个回合,两人互有攻防,从十一个回合开始,郝世多便明显处于下风了,而老和尚则面带笑容,戏谑般地轻松压制。
“退五进六,攻下腰。”
就在这个时候,东方焕忽然出声。郝世多一听,双眼蓦地一亮。
这进五退六说的不是什么招式,也不是什么功法,而是一种下象棋的法子。
“大人英明!”苏星雄一抱拳,声音有些激动。
他如何看不出这是下象棋的走位方式?郝世多是书生,没学习过具体拳脚,说了一些他也不懂,苏星雄有心提醒,却也处于各种原因无奈。而他万没想到的是,自己的主人,竟然用这么简单的方式,形成了指点。
进五退六,攻下腰。
啪!
郝世多进五退六之后,一拳打出,果真打到了大和尚空档,幸好大和尚反应快防住了。
“横三退二,格挡,进二左三,攻腋下。”
郝世多不疑有他,按着东方焕的说法,先是走了前半段,结果一下走到了大和尚正好攻击到的范围,急忙一档恰好招架住,随后又按照东方焕所说走下半段,结果形成了虚晃一招的状态,一拳攻向大和尚腋下,大和尚烦不胜烦,当场被打得后退一个趔趄。
“你这是作弊!”大和尚站稳了,指着东方焕叫道。
“少废话和尚,适才可没说不能指点的!”郝世多说罢,又冲了上去。
“攻五退六,进七退七。”
“横七竖八,左三右四。”
“右三步,连攻二百六十拳……撤,打左边。”
“退九走七,踢下盘……戳眼。”
……
东方焕连声淡定指挥,郝世多拳脚生风,轻松自如,配合得越来越娴熟,反观大和尚,光头上冒着冷汗,泛起了丝丝白烟,眉目之中满是凝重,甚至有些焦急了起来。
“你无耻!”
“诶,生死相斗只有生死,可不讲无耻不无耻的。”
“你……”
“右两步半!三拳侧肋!”
“好嘞!”郝世多兴奋叫道,躲开大和尚,按着指挥砸向老和尚侧身。
“不玩了!我认输!不玩啦!”老和尚急忙后退,大摆着手,连声叫到。
“好了,停下吧。”东方焕叫住还想杀过去的郝世多道,郝世多浑身湿透,顿了顿,拱手一礼,退到东方焕身后休息。
“如何?和尚?你不是还嚣张的么?!哈哈哈哈……俺铁牛告诉你啊,别小瞧俺们道长,当初俺铁牛也是因为小瞧了才吃亏的,道长他本事可大着呢!”李铁牛见分出了胜负,擦了擦眼睛还有些不相信,随后惊诧地看了看东方焕,走到郝世多身边拍着他肩膀对老和尚叫嚣道。
“你……”老和尚再次被气得不轻。
他本来想叫骂的,不过想想的确是自己输了,对方也只是受了眼前年轻人的指点,并没有依赖外物,所以……
老和尚向前走两步,距离东方焕身前三尺,抱拳弯腰拜了拜。
“老和尚我输了,心服口服,道士你厉害,按照约定以后……”
东方焕将他扶起阻止了继续说下去:“安阳县如今正弱,封神司更是毁于一旦,你我也是仅剩下的两人,保护好这黎民百姓不受妖魔鬼怪侵扰的责任,都在你我身上,何须这般见外。你也比我入封神司早,这比试纯属切磋,别想其他。”
“我……”大和尚一听眼前少年道士主动不提约定,心中对他感激更甚,激动之余却嘴拙了起来,好像千言万语都塞在了心里,最后定了定心神看向旁边的李铁牛和郝世多道:“既然如此,给个面子,以后你就是我兄弟了!这两人资质不错,我看贤弟你一来没工夫照料教导,二来这里也没有什么灵药补酒,若是耽搁了两人可就糟了。如不嫌弃,可交与哥哥我调教?”
灵草补酒?
东方焕眼中有些疑惑,这练武和灵草补酒有什么关系?
看出了东方焕的疑惑,苏星雄在一旁解释道:“武者修炼将筋骨皮膜血肉炼通透,便需要花费少则二十年的功夫,但若有上乘的灵草补酒之类的,可将这过程缩短到十年。之后是修炼内脏,骨髓,只有等这些全都融会贯通了,才算正式到了武道大门的门口,接下来就是练穴窍精血,这个更是需要补酒灵药等来助长。而药酒的方子比起配料来,更为稀缺,就算是属下当年也没弄到好好的一张,这小和尚竟然有,那就是铁牛他们的福气了。”
东方焕点点头,种善因得善果,此话诚不假。
“那就有劳兄长了,贤弟个人修行不足,另外还需戒备恶煞再袭之事,对教导之事心有余而力不足。”
“无妨!无妨!”老和尚连连摆手,随后面色有些迟疑。
东方焕当然看出了他在想什么,就连苏星雄也看出来了。
苏星雄道:“这和尚是想要大人您的指点,大人可答应他,若是能将铁牛调教好,小的可让铁牛将全套擒拿手交与他。”
东方焕点头,这主意不错,当下便对老和尚说了。
老和尚一听,却是摇摇头,这结果让东方焕和苏星雄都很惊讶。
“说实话贤弟,这擒拿手于我虽然心动,不过哥哥我更眼馋贤弟你的指点。擒拿手可不是完美无缺的,不过贤弟你的指导却能将招式之间的缝隙与破绽找出来,这对哥哥我来讲可比擒拿手更重要啊。”老和尚诚恳道。
东方焕了然一笑:“兄长安心带两人会大青乡,贤弟我有空就去坐坐,到时候还请劳烦兄长了。”
“嘿嘿!好!有贤弟你这话就足够了!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一戒和尚笑的嘴巴合不拢。
笑过之后,一戒突然脸色一板。
“差点忘了正事。贤弟,不瞒你说,此次过来并非是找铁牛切磋的,而是为了恶煞之事,贤弟就不觉得此番恶煞大举侵袭,没有任何征兆,实在太过突然了么?”
“嗯。”东方焕淡然的脸上,眉毛开始皱起来,这个问题也是他最近一直在思考的。
;
第三十八章 真相()
两人说了一会儿,也没弄出个所以然来。
东方焕觉得漫无头绪,除非——
他把目光看向了将军丘后面的大山,白天,大山在阳光下显得郁郁葱葱的,可一到了晚上,那里就是群魔乱舞的地方。
除非,他亲自进去探查一番。
可是这不可能了,先不说多危险,但是入山之后里面的情形,就不是自己可以预料的。
那怎么办呢……若是不弄出点头绪,这恶煞始终是个隐患。
正在这时,东方焕转眼看到了眼神木讷的苏星雄。
“嘶……”吸了口凉气,他发现苏星雄此时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对——不,应该是说,苏星雄从刚才谈论恶煞的时候,那神情就有些不对了,自己恰好没注意。
联想起这一阵子苏星雄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东方焕不禁眉头皱得更深了。
“贤弟可是想到了什么,怎有些愁眉苦脸?”一戒和尚看东方焕的样子有些紧张。
“无妨,就是觉得想不出什么,才更为担忧——这样吧兄弟,今日天色已晚,你先带这两人回大青乡,我这里还要忙着思忖一个布置定军村的对策,一时半会儿想不到什么不如先做好手头的事,也省的瞎浪费时间。”东方焕寻了个借口,将一戒和尚打发走。
和尚一听,也是,说的在理,于是领着李铁牛和郝世多离开了。
目送三人离开,东方焕冷哼一声道:“跟本尊来。”
回到灶神祠内后堂卧居,东方焕背对苏星雄,等苏星雄刚把门关上之时,他猛地一喝:“你好大胆子!”
东方焕这一喝,浑身发着红光,苏星雄被这红光一照,只觉腿部千斤重,当时趴跪在地。
“说,恶煞来袭,是不是与你有关。告诉你,别说谎,否则别怪本尊不客气!”
苏星雄无法直起身来,但一听东方焕瞬间像变了个人似得发怒,随后又问道恶煞来袭几字,心里顿时变得忐忑起来,面色一阵复杂。
过了好一会儿,他好像终于决定了,遂开口把事情全部说出。
他说的,就好像是一个故事,让东方焕起初听得莫名其妙,随后皱起眉头,等到了最后,额上已经冒出了冷汗。
原来一切,还源于那个关于定军村的旧故。
一百五十六年前,十六国争雄,宋国未定。那时候这里没有定军村,只是宋国和邻国陈国的边界。这后面的一片山脉,唤做无尤山脉。宋国北、西临其他国,不敢擅自动兵,只派出了三万兵马以及三千铁面狼旗军与入侵的陈国十万兵马相争,结果当然是惨烈的。
苏星雄说着事的时候,整个魂魄都有点涣散,显得飘渺。
可想而知当年的情形,比之说起来,更要严酷数百倍。
苏星雄说,无尤山脉之中,几乎每一丈土地,每一个山头,都被两国将士鲜血所浸染。
最终,宋国仗着三万老弱残兵和三千精锐,阻杀所有陈国入侵步卒,这事至今在宋国传为佳话,宋国雄兵精锐不可敌,因为所有人都清楚,灭掉那十万青壮步卒的不是三万老弱残兵,而是三千铁面狼旗军精锐。
三千胜过十万!
那时候,包括如今一谈此事,都会觉得是一件大大的兴事。
不过,两国之间的战争,谁又回去怜惜当年为两国欲望送葬的将士们?
尽管苏星雄说到这里,情到深处,有些难以自拔,但是东方焕却没有,因为他敏锐地把握到了这里面的关键。
定军村在无尤山脉之南,战争发生在无尤山脉之北。
十三万三千的兵马,全部战死在山阴之地,不说死后个个化为战魂,也不说这百来年的时光消磨,即便千中存一,像苏星雄这样,如此百年以来也不止苏星雄那么一个啊。
也就是说——
“呼——”东方焕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打开门窗后看向北面阴郁的无尤山脉,心中沉甸甸的。
“接下去说。”东方焕道。
事情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