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行道:“不进去了,省得一会儿戒严反倒出不来!”
云霄问道:“出来?敢问老前辈欲往何处去?”
独孤行笑了笑,道:“眼下时局混乱得很,前几日听弟子门说陕…西一带不太平,我得赶往那儿去看看!”
云霄张大了嘴,讶道:“前辈要去陕…西?却为何要往南…京……”
说到这里已恍然大悟:“啊,前辈是特意护送我来南京的!”
独孤行见被他道破,不摇头承认也不点头否认,只摸了摸小胡子,道:“我与云小兄弟投缘得紧,老头儿我行无定处,只是想和云小兄弟多说说话而……”
他话还没说完,可云霄已抱拳一揖到底,诚道:“小子何德何能,能屈动前辈大驾相送,前辈护送之恩,云霄真是感激不尽!”
独孤行赶忙将他扶起,笑道:“小兄弟言重了,跟着小兄弟有肉吃啊,老头儿可高兴得很,哈哈哈!”
云霄激动的看着他,感激之情无以言表,独孤行拉过他的手说道:“杀慕龙渊掌门的那些人心狠手辣,小兄弟千万要当心,我之所以跟着你,一则是怕你遭到他们的毒手,二来也是要查查他们的底细,没想到他们一路上竟没动手。想来他们也是没将你这光杆掌门放在眼里,即无除去你的意思,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顿了顿,他略略靠近云霄,低声道:“那本《神剑破天荒》你要妥善保管,不可轻易示人,当然也要按照我教你的方法勤加练习,你虽无多少根基,想必以你的智慧当有小成!”
云霄细细聆听着老丐的吩咐,不住点头回应。
末了,独孤行拍了拍云霄的肩膀道:“好了,云小兄弟,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老头儿便不叨扰了,咱们后会有期!”
云霄听他一路上始终叫自己云小兄弟,而在少林寺议事的时候却叫自己萧云,不免疑惑问道:“前辈是如何知道我现在叫做萧云的?”
独孤行嘿嘿一笑,却不言语,只是转身想要离去。
云霄见他不说,也不多问,急忙从包里拿出些银子硬塞到他怀里,抱拳道:“既然老前辈去意已决,那晚辈就不相留了,前辈护送之恩,容晚辈后报!”
独孤行将银子收在包里,笑道:“你这孩子,也忒多礼了!”
又回身摸摸白马的头,道:“这腾雾可是匹好马!”
说完把他那随身携带的棍子扛在肩上,哼着小调,扬长而去。
云霄看着那虽孤单寂寞却不失落沓洒脱的背影,突然竟心生羡慕起来!
第一百五十四章 联欢献艺()
南京城千古闻名,明朝两京,南京便是其中之一,若不是成祖朱棣称帝以后迁都北京,恐怕至此,这南京依然是大明的国都了。
有诗云:“江南佳丽地,金陵帝王州。”
南京历来就有“六朝古都”的美誉,六朝定都给南京带来的繁华成为东南物产丰饶的胜地。虽然六朝尽殁,但南京城的繁华依然不减当年。正应了那句“六朝旧事随流水,但寒烟衰草凝绿”,只不过现在虽未亡国,商女时时犹唱《后庭》遗曲却也是常有之事。南京的富庶古今闻名,不过其中之最,当要数秦淮河了。秦淮河在历史上极富盛名,十代繁华之地,人们常说:“衣冠文物,盛于江南;文采风流,甲于海内”结合古今所闻,倒也所言非虚。一提到秦淮河,众所周知的自然是此地的文人骚客、才子佳人与青楼红粉。诚然,“六朝烟月之区,金粉荟萃之所”之称并非是浪得虚名。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将花街柳巷映得通明,灯红酒绿之下,夕市刚刚收场,夜市便展开得十分闹热。各个大街小巷,人头攒动,忙忙碌碌的商贩们正筹备着各自的生意,闲暇的人们也自各游赏观看,打量着秦淮河畔的有趣物事。不过,正是这各有所顾之时,忽然人群中像是炸开了锅似的躁动,人们开始奔走相告。闲暇的人们自不必说,跟着前面的人跑动起来,那些忙于生意的商人居然也放下手中的活计,跟随人流而去。且看他们一个个的表情,面露好奇与兴奋之色,看来不知是被什么稀奇的消息所打动?
风月之所自有风月之事,南京城有名首富,名唤富甲,此人三代经商,累积财富无数,到他这代,更加做大,财富规模简直可说是富可敌国。所谓‘富商必好色’,此话用来形容此人倒也十分贴切,此人别的爱好没有,最大的爱好就是喜欢美女。因此这晚之事,就是与此人有关。秦淮河本多烟月之所,其间美女如云,这晚可是不平凡的一晚。
原来那富甲邀请了秦淮河所有青楼的花魁头牌聚集一处联欢献艺,聚集之所自然是秦淮河第一,青楼中的魁首——醉月楼。
盛邀全秦淮的花魁头牌联欢献艺,这可是大手笔,想来也只有富甲这样财大气粗的人才能干得成这样的事。故而此次联欢献艺,可以说是青楼艺界的盛举,但凡受邀在内的青楼都相当重视,希望借此机会表现一番,让各自更受欢迎瞩目。而举办此事的醉月楼更不能掉以轻心,料定今晚来观看的人必多,老鸨很怕出什么事端,因此封锁消息,准备工作只是暗中进行。但终究纸还是包不住火,待联欢献艺快要举行,人们自然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因此消息不胫而走,一传十十传百,很快消息便传遍整个秦淮河,人们也兴高采烈地急忙来到醉月楼围观。
醉月楼外果真人山人海,联欢献艺是在醉月楼外零时搭建的方形场地上举行,方形场地分两级,高的一级露出地面约莫八尺来高,是一十分广阔的八尺高台,台上由红毯铺就,直接着醉月楼正门二楼。低的一级连接着高台三方,比高台要矮三尺,是看台。其中全是座位,即便地盘很大,也照样是座无虚席,看台外自然就是围观群众了,此刻联欢献艺已经开始,看台外被围了个水泻不通,可即使这样,仍然还有不少人往这里赶。此时人声鼎沸,欢呼雀跃之声常起。
看台之上坐着形形色色的人,高台正对的看台座位上所坐之人无一不是衣着华丽,有穿锦衣、穿官服、穿绫罗绸缎的,男女老少看来都是达官贵人。看台左侧尽是年轻姑娘,各个擦胭抹粉,浓妆艳抹,显然是各青楼前来看热闹的姑娘们。看台右侧的也是女人,不过有老有少,老的妆容花哨,有的还叼着旱烟,都坐着,看样子是各青楼的老鸨。她们旁边都站着少女,看打扮可能都是随从丫鬟。看台之上,摆着酒席,看客们可以边看边吃喝,不过眼前景象是人们多被高台上的精彩表演吸引,全神贯注目不转睛看着,根本无心眼前的美食,可以想象高台上的表演有多精彩。
只见高台之上女子一曲舞罢,顿时台下掌声齐鸣,尔后司仪宣布:下一个出场的——春宵楼头牌侍琴姑娘,表演节目——《霓裳羽衣舞曲》,台下霎时鼓掌雷动。
不多时,只见一青衣女子盈盈而上,但看她妆容整洁,长相清丽,怀抱一琵琶信步而来。且看台下反应,就知这女子倍受欢迎。她在台上对着三方看客微微一笑,欠身施礼便缓缓坐下。这《霓裳羽衣曲》是唐玄宗为道教所作之曲,安史之乱后失传。在南唐时期,李煜和大周后将其大部分补齐,但是南京城破时,被李煜下令烧毁了。到了南宋年间,姜夔发现商调霓裳曲的乐谱十八段。这些片断还保存在他的《白石道人歌曲》里,因此流传于后世。
但见她转轴拨弦三两声,待调试好音后再低眉信手续续弹,演绎才开始。她的一颦一簇和弹奏配合得相当和谐。只见她转轴拨弦三两声,竟是未成曲调先有情,其琵琶技艺之高超,真个是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志,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大弦急急如细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谈,大珠小珠落玉盘。只谈得是冷涩凝绝,幽愁丛生,水浆崩裂,刀枪齐鸣,余音婉转,无声而胜有声。看客们竟看得痴了听得也痴了,曲终好久了,这才有人缓过神来,喊声顿时响起,无不拍手叫好。
侍琴缓缓退下,司仪又宣布:下一个出场的,红花楼头牌——司画姑娘,表演节目——《洛神赋图》,场面依然如先前活跃,出场的也是个美丽女子,一身绿衣,丫鬟们备好了文房四宝,支好画布,那司画话不多说给观众道个万福,便很熟稔的拾起毛笔,聚精会神于画布之上。但见她手法或快或慢,或轻或重,真个是挥毫掣电、随手万变,怳怳如闻鬼神惊,时时只见龙蛇走,一步步龙飞凤舞、笔走龙蛇,不多时,这副《洛神赋图》就跃然于画布之上。
第一百五十五章 艳无双()
这《洛神赋图》原是晋代画家顾恺之所画,描绘的是曹子建与洛神的爱情故事,这如画虽是依葫芦画瓢,但在很短的时间内画好,也极见绘画功底深厚,再看此图,人物安排疏密得宜,在不同的时空中自然地交替、重叠、交换,而在山川景物描绘上,无不展现一种空间美。全画用笔细劲古朴,恰如“春蚕吐丝”,画得极妙。懂画的忍不住好评连连,不懂的也叫好不断。
就这样你来我往,一个接着一个,表演得精彩绝伦,真个是人美艺精。表演到了最后,该是压轴的登场了,要说这压轴的乃何许人,当然是醉月楼的头牌,秦淮河第一美人艳无双。这艳无双一登场,可不得了,这欢呼声简直有如雷鸣般响亮,最后的高潮时段业已来临。
且看那登台美人,一袭红妆抹地,高高的身材,苗条身段,犹如天仙般的容颜,似笑又非笑,顾盼神飞间,双眸脉脉含情。举手投足,一颦一笑尽显绝代风华。直看得台下的人失魂落魄,神魂颠倒。
那富甲不禁高声叫道:“醉月楼头牌艳无双,当真是美艳天下无双,哈哈哈,大家说是吗?”
顿时无数人起哄附和,都道:“这艳无双不愧是秦淮河上的第一美人,世间难遇的美女。”
称赞之声不绝于耳,那艳无双却不为所动,待到台上,略向观众道个万福,旁边鼓乐之声响起,她便两袖挥舞,左右开花,长袖善舞起来。看她舞步与身姿,结合得简直天衣无缝,一系列动作,形神兼备,劲律相成。
她或拧或倾或圆,或仰或俯或翻,时而刚健挺拔,时而含蓄柔韧,极尽形态之美;眼神里忽聚忽放忽凝忽收忽并,动作配合眼神,真个是行未动,神先领,形已止,而神不止。收发自如,一气呵成。一看之下,当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其艺其色当真无愧于秦淮艳无双,真看得人人拍案叫绝。
一曲舞罢,艳无双缓缓离去,司仪遂宣布联欢献艺到此结束,此时天色已晚,观众却好似意犹未尽,还没看够,鼓捣着叫艳无双再来几曲。那富甲早被艳无双美色勾得魂都没了,他既喝道:“今夜到此结束,来日再演,各位都回去罢!”
说完急往醉月楼中寻艳无双去了。
富甲来到里间要找艳无双,却被服侍艳无双的丫鬟们拦下了,都说很晚了,姑娘累了要休息了,请富大爷改日再来云云。
可那富甲死活不回,加上在看表演的同时,喝了点酒,此时酒劲上来,硬是吵着要见艳无双。结果把醉月楼的老鸨也引来了。
只听那老鸨道:“哎哟,我的富大老爷,富大善人,天色已晚,我们家姑娘也张罗了半天,也是累了,您改日再来可否?”
富甲双手拉着老鸨一只手道:“妈妈,好妈妈,你就让我见一见无双姑娘吧!我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妈妈,您行行好吧!”
老鸨劝道:“大善人,您这不是刚刚在台上才见过吗?况且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姑娘的规矩,我们姑娘是晚上从不见客的,这不能坏了规矩。”富甲见老鸨不允,急得直跳,俄而,从衣中掏出大把银票塞给老鸨,笑道:“妈妈,你看这样成吗?”
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老鸨能不爱钱吗,见了这大把银票足有几百两之多。这富甲不愧是南京首富,真个是挥金如土,此刻为见美人一面,可不在乎这点小钱。老鸨见钱眼开,拿着银票喜不自胜,一边往衣袖里揣一边对富甲和身边的人说:“嘿哟,富大善人真是盛情难却啊,仅此一例,下不为例,下不为例啊,待我去给您说说情,看看无双姑娘允不允。大善人在此稍后,在此稍后啊!”
说罢转往艳无双的住处去了。
老鸨出马,事能不成吗,说穿了只是讹银子而已,她是从不放过任何赚钱的机会。不多时,老鸨回来,告诉富甲道:“大善人,我家姑娘有请。不过说好了啊,天色已晚,我家姑娘需要休息,不过只有半个时辰时间呐,您早去早回!”
还未等她说完,富甲早已急不可赖进去了。
待见到艳无双,艳无双已换了装束,她穿一身紫色长裙,粉肩露在外面,右手拿一把圆扇。那富甲是好色之徒,看见如此绝美佳人,直是淫笑得垂涎三尺。
艳无双端坐在椅子上,看着富甲模样心里很不喜,却还是微笑道:“唉哟,大善人,这么晚了还不回去休息,却到寒舍来有何贵干啊?”
富甲走近,坐在艳无双旁边笑道:“还能干嘛,当然是来看看你啊,我的大美人儿!”
艳无双不动声色道:“夜已深了,您不休息,奴家还得休息呢。您不是不知道我的规矩,白天见的人多了,过晚不见客,总得要有时间休息,您说是吧?”
富甲道:“知道,谁不知道秦淮河第一美人的规矩,只是几天没和我的大美人儿说上话,这心里憋得慌,你得体谅体谅啊!哈哈哈!”
说罢,他越坐越靠近艳无双。
本来老鸨自作主张强制要求艳无双接见此人,她本已心生不满。此刻闻见富甲满身酒味儿,看他肥头大耳,油光满面,长相粗鄙,说话又是没个正经,几欲作呕。
不过想到他毕竟是大主顾,才忍了怒火,强笑道:“行罢,那就陪您说说吧!大善人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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