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这劳什子的功夫!
极少部分跟了崔赫学坏之人,心里更起歹念,心想若不是碍着萧影的情面,今日强逼使诈,定也要如尘等人告知武功速成关窍。世人强词夺理、强逼使狠之事,原在不少,哪又管得了她们孤儿寡母。
萧影一心念着白若雪安危,无奈腿上中了一剑,举步维艰,眼见如尘戚然不语,并不作他想,含泪急道:“师父,若雪现下已是徒儿的妻子,可是我脚走不了路,还请众位师妹抬我下山。我要去找若雪!”
众人无不心知肚明,今日营救白若雪只须有一分的希望,大伙早便动手而去。听萧影重伤之余,还要去做这无望之举,纷纷出言相劝。
如尘正要开口,突闻吕宛儿的声音远远说道:“白若雪我已杀了,免得你们奔波劳神!”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萧影一听这话,悲怒欲绝。想到若雪先是为救自己失身,今日刚成自己新婚妻子,却因自己而丧命,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熊熊怒火,流泪放粗口骂道:“姓吕的,你果然不是人!你这非人异种,你的良心比你娘幽情妖姬狠上十倍百倍!今日你最好连我一块儿杀了,否则……否则……”
却在这时,一柄飞刀嗖地破空而至,嚓的一声,不偏不倚,正巧插在萧影刚才包裹好的右腿尖上,创口又自汩汩流出鲜血。
他一声痛呼,倒在地上,几欲晕厥。
众人纷纷拔出兵械,严阵以待。
见吕宛儿未有现身的意思,如尘知她虽已杀死白若雪,对萧影仍尚留余地,并非当真下得杀手,是以并不现身大肆屠杀。又见萧影滚爬在地,痛得满头大汗,连忙扶他坐在地上,说道:“影儿,你需忍一忍,长痛不如短痛,这飞刀终须拔它出来……”话未说完,起手啵的一下,已将飞刀拔出。心想飞刀入肉极深,当是伤到了骨头,否则萧影不会痛得如此惨状。
如尘从刀上取下软软的一团物事,其上满是鲜血,似乎并不是沾染自萧影,人人心下惊惧:“这东西该不会是从白若雪身上割下之物吧?”飞刀插入萧影右腿之前,原是携得有物,慌乱之间,众人一无察觉,此刻如尘将这团物事取下,方才注目细看。
如尘缓缓将之展开来,原来这物事并非众人想象中那么可怕,只是折叠起来的一团破帛而已。
凑眼看时,只见帛上写了几行血字:君妻之血,与君决绝;携夫韩郎,永候来降!
耳听如尘一字一句念了出来,萧影气得差点没吐血,咬牙道:“好狂的口气,萧影岂是言降之辈!”说着左手在地上重重击了一拳,说道:“若雪你放心,终有一日,萧影定当为你报仇雪恨!”
大怒大悲之下,气血不顺,原本整个人怒气勃发,突然身子一软,昏迷地上人事不知。
次日萧影一觉醒来,眼见残阳入窗,映照着墙上贴着的大红喜字。屋里屋外一派寂静,轻风拂动纱帐,送入鼻中淡淡的香。
这儿是天山派历代掌门人的居所,白若雪作为白圣之女,一直就住在这里。白圣死后,虚月住了进来,虚月走后,便只有白若雪一个儿住。
如今白若雪也走了,屋子易了主,成了萧影独守新房。
他起身懒洋洋斜坐床头,瞧着崭新的鸳鸯衾褥,不免神伤,又是叹气又是自言自语道:“萧影此生,只怕与姻缘无份。一路走来,所遇红粉知己不少,可如今嫁人的嫁人,死的死,成仇的成仇,一堆知心交底的人儿,全都没了……”
又想到亲人、朋友全无,越想越是心灰意冷,黯然道:“倒不如及早报得父母大仇,前往少林剃度出家。若雪之仇不报自是不成;契丹国蚕吞中原武林这等事,既已逼上身来,岂能视若不见?还有……唉,尘世庸扰,要做的事,总是没完没了,我这样俗务缠身,能当和尚么?唉唉,当和尚整天光着个头,有什么好!象吕洞宾吕真人一样,做个方处之人,倒也逍遥自在。嗯,我曾经说过去大草原陪其其格,她孤零零一个人在那里,想必很是寂寞,我也形单影只,咱俩正好凑个伴儿!这样好极,她不是嫁到那边去了么,说不准……说不准……啊哟呸呸呸,萧影啊萧影,你吃着碗里,还想着锅里,当真坏得可以!不过……不过我一直真心所爱,便只朱瑶一个,现下她既嫁人了,便是要将这爱情空守一辈子,那也只能放在心里想想罢了,失去所爱之人,毕竟还有爱你的人。若雪这等恩情,我总是不能辜负她的!唉,只可惜……只可惜她也陪不了我……”想到与白若雪的昔日种种,不由又添感伤。
第三百七十六回 红尘缘浅遁空门()
唐妙秋、祝韵苔等人前来伺候萧影晚饭罢,到得晚间,怀相、怀善二僧及如尘同来探病。
萧影伤口初合,不便下床,半倚床头。
如尘一边嘘寒问暖,问长问短,一边帮他换药裹伤,见他面色灰败,知道他心里不好受,温言劝慰道:“影儿,人死不能复生,你一切需想开些。唉,真想不到宛儿好好一个姑娘,如今竟与她娘成了一般模样,往后的日子,真不知……真不知……”说着眼眶一红,自个儿流下泪来。
怀相、怀善纷纷以言语相劝。
怀相道:“人生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求不得、怨憎会、五阴炽盛……”将八苦一一释言一番,又道:“世事无相,相由心生,可见之物,实为非物,可感之事,实为非事。物事皆空,实为心瘴,俗人之心,处处皆狱,惟有化世,堪为无我。我即为世,世即为我。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
怀善听着不住点头微笑,如尘、萧影却听得云里雾里,大多生涩难解,心想总是些宽慰人的佛偈,就算不懂,出于礼貌,那也得静心听完。
如尘情绪稍为平静,朝怀相道:“多谢大师妙语开解!”
怀相答礼道:“阿弥陀佛!善恶有报,一切善因,皆得善果,一切罪业,皆有还报。如掌门与萧少侠宅心仁厚,一心向善,终会得到上苍眷顾!”
如尘道:“但愿如大师所言。我已年近半百,国破家亡,膝下一无子息,也用不着什么善报。只是影儿他还年轻,借大师吉言,希望上苍能给他一个好的归宿。”
萧影心下既是感动,又觉世道艰险,直叫人心灰意冷,说道:“师父,这江湖纷争,无日无休,影儿心也厌倦了,只盼报得大仇,得与师父跟众师妹归隐山林,从此再也不理江湖之事。”
怀善眉头一皱,不无担忧地道:“萧少侠归隐深山,陶情冶性,自得其乐,贫僧本不该阻挠。可方今中原武林一脉,生死存亡全系少侠一人。你若置之不顾,少林寺千年古刹,过不多时,必定沦为契丹奴役。少林寺尚不能保,中原何门何派,又可保得!”
萧影叹气道:“昨日一战,两位大师也是看到了的。实非萧影贪生怕死,无情无义,萧影之武功,尚不能保自己的新婚娘子,怎能担此天下重任?正所谓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怀相合什道:“阿弥陀佛。萧少侠有此一虑,倒也是人之常情。世事难料,无论何事,谁也难保个万一,只需咱们尽心尽力去做,成败与否,那又有何遗憾?”
萧影道:“可这事毕竟干系重大,若是有何闪失,非但中原武林同道要惨遭羞辱,亿万生灵,也将备受涂炭蹂躏。到得那时,萧影有何面目立于武林中间!更何况此番契丹聚众南下,必定邀得西门九千、凤北麟这两位高手助阵,萧影单对一人,便觉有些吃力,要同时对抗两人,万不可敌。如若……如若……”
他原想说“如若再加上韩书彦、吕宛儿,便是中原豪侠再多,又有何人能敌”,但于此情势,怎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是以隐忍不言。
怀相道:“萧少侠有何顾虑?不妨直言。”
萧影道:“没……没有。我只在想,萧影逞那匹夫之勇,将这事答应下来,大不了浴血战死,不足为惜。只是这又有何用。”
怀善道:“来此之前,贫僧等人俱已将此事知会中原武林各大门派,不少门派在回信中说,此事既是由少林寺鼎力而为,必定马到功成。不少江湖人士,本来对萧少侠心生介怀,颇有微词。可他们在信中言道,怀远大师慧眼识珠,得他器重,想必亦是一位堪当大任之才。更兼少林寺各位大师一力举荐,足可见此人极为可靠。倘或由萧少侠此番坐阵少林,督率中原武林,亦不可克敌制胜,那么当今中原,再无第二人可以委此大任。”
萧影闻言,只是淡淡的道:“萧影声名狼藉,承蒙天下英雄不弃,这等器重。只是……”
话未说完,如尘插嘴道:“影儿,为师知道你姐姐故世、朱瑶弃你他嫁、白姑娘无辜惨死,还有宛儿她……宛儿她……这几件事情对你打击很大。唉,这些个事儿,若是换在旁人身上,只怕整个人早也垮了,要挑起这副重担,真也难为你。可身处这乱世之中,诸多苦痛,只好藏在心底,打起精神,浴血奋战,方不愧我中华堂堂好儿郎!为师带同你那些师妹们,定将竭力助你!至于宛儿那边,我自会全力说和,她和韩书彦武功都不亚于你,若得他们援手,大事可成矣!”
萧影道:“他们只须不来与我为难,已属幸事,说和此事,无异与虎谋皮,师父也不用为这事徒劳。”
如尘道:“有我在你身边,他们好歹也要给几分薄面,断然不会与你为难。”话是这么说,心下却想,韩书彦和吕宛儿昨日大闹一场,见到花间派昔日同门,招呼都不打一句。现下他们羽翼丰了,只怕连师父也不放眼里了。
听了如尘之言,萧影略加沉吟,当即点了点头。
怀相、怀善大喜。
怀相道:“萧少侠答应此事,中原武林这便有救了,贫僧师兄弟二人代中原武林在此谢过!”说完便要跪地相谢。
萧影忙扶住道:“咱们今后可是一家人了,大师如此见外,怎么说得过去。再说了,这事成与不成,可是难说得紧。萧影生世沉沦,心如败絮,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唯有与他们拼个你死我活!”
怀相愧颜,恭敬道:“是是,掌门方丈说得是。掌门方丈勘破红尘,实乃可喜可贺!”
萧影听对方称呼自己为“掌门方丈”,急道:“这可使不得。我虽然主事少林,却当不得你们的方丈。”
怀相合什道:“阿弥陀佛,牛屎方丈,只是一介虚名,何用挂虑?当得当不得,我佛自有定论。阿弥陀佛!”
他一声“阿弥陀佛”方说完,门口列队进来一众僧人,手持木棍、戒刀、方便铲等各式兵刃。萧影不知这些僧人何时到来天山,脸色惊讶地看看他们,又瞧瞧怀相。
正不明所以,只见一众僧人齐身下跪,当先一名年纪稍长的僧人朗声道:“罗汉堂首座怀嗔率同十八罗汉,拜见掌门方丈!”
萧影方知他们亦是少林僧人,且是位份极高的罗汉堂首座和十八罗汉,当真排场非小。传言少林寺有十大首座,分别是罗汉堂、般若堂、菩提院、戒律院、证道院、忏悔堂、药王院、舍利院、藏经阁、达摩院首座,这罗汉堂首座目泛精光,武功当为了得;十八罗汉个个也是体魄精健,眉宇不凡,身手必定极为不弱。只不知怀相、怀善在寺中身居何职?
正自心存疑问,怀相、怀善亦即跪地,相视一眼,怀相道:“达摩院首座……”怀善道:“戒律院首座……”两僧齐道:“……拜见掌门方丈!”
萧影赶忙一一扶起,抱拳道:“各位大师行此大礼,萧影愧不敢当!”
说话间见怀相探手入怀,摸出一把精光灿然的剃刀,缓步朝自己走来,不由心下一凛,惶急道:“怀……怀相大师,我可真不要当和尚,你这是……这是……”
怀相微微笑道:“还请方丈恕罪,属下须先为您剃度,待您将养几日,伤势大好,再回少林。”
萧影愈急道:“我还有父母大仇未报,此番剃度,再要杀生,可是罪业深重。待萧影了此仇敌,才能剃度!”
怀相道:“父母大仇,不可不报。既然如此,属下等即刻赶回少林,将方丈就任之事传扬开去,一来稳定人心,叫那些因势所逼,不得不依附契丹的武林门派不致倒戈;二来以方丈威名,广邀天下豪杰,与咱们一道同仇敌忾,共抗胡虏。”
萧影点头道:“如此大好!我与师父等不日也将赶赴开封,伺机斩杀朱温,而后前往少林与各位会合,共襄壮举!”最后这“共襄壮举”四字,话虽说得慷慨激昂,然而他心里却一片凄凉,心想自己落得如今这个下场,只怕最后不剃度当和尚都不成了!
当下萧影与各人备细商议一番,怀相、怀善、怀嗔及十八罗汉辞出门来,连夜启程回往嵩山。
寿星跟禧星亦来辞行。
这两人虽说浑浑噩噩,有些混沌无知,以前亦没少对萧影使坏,可萧影见了他们,心里倍感亲近。萧影不便起身相送,如尘对归鹤山庄之事耿怀在心,两相照面,哪有好颜色。
两人与萧影说完话,转身方要出门,禧星突然想起一事,转过身来,笑哈哈的道:“乖女婿儿,咱家情儿,每日望穿秋水,等你去皇宫娶她。嘿嘿,这事你可不能忘了啊!”
萧影蹶然心惊,正要问清缘由,两人飘然出门,已然去得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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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七回 宫闱帐暖夜销魂()
如尘跟萧影聊起吕宛儿与韩书彦的事,不免又是流泪,又是慨叹。最后她道:“影儿,你可知道,他俩的武功得自何处?这才几日不见,便就如此了得!”
萧影道:“这个我也不知,前几日在幽情谷,吕宛儿的武功一如往常,并不厉害,想必得自幽情妖姬真传。”他此刻心里痛恨吕宛儿,对她直呼其名,便没了昔日十分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