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雪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适才救起淹水之人,还可说他是故意卖好,然而前方这般水势险恶,便是他轻功再佳,也难保不被急流卷走,竟还想着救人?萧影这人,当真让人难以捉摸,往往这样的人,若非大奸大恶,便是至仁至善,说他大奸大恶,自是绝不可能,难道自己真是冤枉了他?
言思飞转间,萧影已飞身而出,单足在水面上一点,便已到了急流上方,不自禁为他担心,叫道:“你要多加小心啊!”
她这声叫出,立觉萧影身处急流之上,毫无落足之地,只须一落足,非给恶流卷走不可,不由吓得惊叫出声,闭眼不敢再看。
待得再睁开眼,兀自见萧影飘忽忽身在空中,似乎处身之地,比先前又自高了半丈,心里不禁骇异:“难不成他轻功之高,竟可凌空伫立不动,更可踏空蹿高?”眼见萧影缓缓落下,心里又自心惊肉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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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九回 被里春芳惊梦剑()
这一次下落,白若雪心里担心,但还是大着胆子凝眸而看,只见萧影似一只大大的蜻蜓,飘忽而下,及至水面,单足在水面上急速一点,又即蹿高。
她在心里自言自语:“这怎么可能,他脚下的奔流急如飞龙,便算千斤巨石,一触水面,立时便会给卷走……”
她娇唇微张,定睛呆呆瞧着,心里惊骇不已,不觉萧影已然回转舟中,在她耳际道:“你在发什么呆,这船可要掉下去啦!”
她猛地回神,眼见小舟似鱼游涌滩,水流呼啦呼啦刮打之下,它兀自奋流勇上,不得朝前分毫,亦无退后一厘。原来萧影已然按住竹竿,死死将小船扣在急流当口。
她这一吃惊,当真非同小可,但觉头脑昏晕,便似一个不小心,自己和萧影就要跌下万丈深渊,从此灰飞烟灭。若非看见萧影镇定自若的表情,她早就晕死过去。
萧影不慌不忙,说道:“你小心坐稳,下面只是个险滩,他们掉了下去,瞧来有惊无险。咱们也下去吧!”
白若雪给吓得晕晕沉沉,忙不迭道:“别,别下去,下去他们可又难缠……”
萧影一想也是,这一下去,小舟必定翻扑,万一有个磕磕碰碰,她这般娇弱的身子骨,可是难以吃消。便是安然无恙,与下面那些人,又能缠杂得清?
当下道:“好,咱们弃舟而逃,你不用慌张!”左手抱起白若雪,右手在竹竿上一用力,两人登即纵高两三丈,哗啦一声,小舟几于同时飞涌而出,撞下险滩。
萧影一竿即起,便瞅准了上方水流稍缓之地,将要落水之时,又一竿点下,立时又即蹿高。如此这般,也就四五竿下去,人已站在岸边。
白若雪睁开眼来,不住嘴的叫道:“好险,好险!”
稍稍定了心神,又道:“你方才跃在险滩头上,脚下这么轻轻一点,又跃到空中,这是甚么功夫啊?”
萧影微微一笑,道:“你若有我这般功力,那也不难做到。”扶她坐在溪畔,一边歇气儿,一边细细说给她听。
原来萧影这招毫无巧妙之处,全凭一股至深至纯的内劲运使在单足之上,将要落水之前,脚底真气狂吐向下,自然而然生发一股反弹力道,将他身子托高。
武功高强之人,之所以得以踏波而行,自也是凭着脚下一道真气。这也与平时运使轻身功夫一个道理,只是仅凭足底真气,凌虚踏空,自不比踏在坚实地上受用。内力高深之人,凌空踏步,自必强劲久长,轻身功夫便愈好。
白若雪自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自身功力极浅,平日所施展的轻功,自小练惯,也不足为奇,陡见萧影如斯施展,倒是从所未见,一时心下大奇,万想不到功力到了至深至纯之境,竟可在急流险滩漫步,想来萧影此时功力,自比身赴北疆之时,又加更上一层楼,不由心底又敬又佩。
萧影道:“此处虽好,实非太平之地,咱们这便出去,诸务还得就办。”
白若雪颦眉锁目,幽幽叹气道:“世道艰险,该来之事,躲也躲不掉。咱们走吧。”
萧影不知她话中之意,猜想她是过怕了江湖中尔虞我诈的日子,心里才有此感叹,拉了她的手,沿斜峰而上,边走边劝慰,好叫她宽心出去,外面总还有她落足的地方。
她仍自心事重重,一路话也不多。
这日来到一个小镇,萧影见白若雪衣服破损零乱,领口上三个扣子,也是不得已用细藤结系,便想给她买一身衣服换上,顺便自己也打整打整。
大街小巷转了一圈儿,竟找不到一家服饰店面。一加询问,才听人说,天山上最近换了新主,但凡天山左近地头小镇,所有市面上的买卖,全给天山派捏在手中,不许任何人从中插足。如此下来,物价一夜间翻了好几倍,东西想卖多少银钱,一凭天山派说了算。胆敢擅做买卖之人,不是少胳膊断腿脚,便是见阎罗王去了。眼下所有货物,尽皆存放在镇子边上一个大仓库之中,所需之人,非得手捧重金磕着头,求上门去买。
白若雪听完,怔怔地落下泪来。
当下两人顺着旁人指引,不多时便找到了大杂货仓库。
这儿人喧马嘶,好不热闹,大多乡民脸上,又是激愤,又是气沮,一副被逼无奈的样子。
白若雪见货行间颐指气使的掌柜店员,尽是昔日同门,忍不住心中一股怒气,愤愤地道:“想不到咱们堂堂天山名门大派,竟也沦落到山匪地痞这般境地。”
一时气不过,便要上前动手,右手往腰间摸去,却摸了个空,不由神沮气丧。
行走江湖之人,往往剑不离身,愤情拔剑,乃自然而然之举。白若雪给人诬陷逼婚,性命和贞洁几乎不保,长剑岂还在腰间?
萧影知她心下气恼,仔细扫视一圈儿,并无崔赫在场,劝慰她道:“他们也是受了崔赫指使,才将侠义之心,沾上这铜臭之味。咱们左右要找崔赫算账,便让他们横行几日。”
白若雪不忿道:“好人你杀得,见了坏人,你却缩脚缩手,装什么缩头乌龟呀!”嘴里说的“好人”自是指她四位师叔而言。
萧影只道她一时气愤,这才口不择言,也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心道:“他们是你的同门,我下得这个手,只怕你嘴快心软,横不下这个心来。我需让你日后回到天山,在众师兄妹面前,下得这个台来。”
当下道:“他们只是帮凶,并非主谋。天色也不早啦,咱俩投个客栈,瞧你一身灰尘,跟你这千娇百媚的小美人儿,可不大匹配。”
白若雪白他一眼,打断他的话头,嗔道:“看你一身老实样,嘴上却不老实,这当儿还说笑!”
萧影微微一笑,只道:“这儿的事先放一放,咱们走吧。”说完拉了她的手,走出人群,来寻客栈。
找了几家客栈,均说天山派做了这里的大掌柜,若要住店,得先去货行交纳房钱,办完手续,方可投宿。
萧影不想打草惊蛇,便即给了五十两银钱,托小二哥代为去办。
他自认为这许多银两,足够平日住上十间上房,哪知小二哥见了银两,将脸一冷,并不接过。
萧影又补上五十两,他才欢欢喜喜地去了。
白若雪怒道:“这不打劫么,亏你能忍!”
萧影不言,又叫来一名店小二,让他开了两间上房,两人各住一间。
小二见他先就给足了房钱,并不多说,领着他们上楼。
两人一起用了晚饭,各自回房,打整清洗身上尘污,不在话下。
翼日,白若雪睡醒,一眼便见床头柜台之上放了一套崭新衣服,用料甚是华贵,颜色淡绿,颇为不俗。细看之下,见衣服上有一张萧影留下的字条,说什么衣服凡俗,要她将就着穿。
看完字条,不由羞愤难当,满脸泛红,嘴里道:“萧影,你这小子不是好人,偷偷摸摸,夜里也不打个招呼,便进我房间来。我道你救我下天山,原是一番好意,原来……原来没安好心,也是个好色之徒!”
一觉身上,也无异状,好在夜里甚凉,自己虽是裸身而卧,肌体不曾露在外面。可转念一想,萧影武功这等高强,来无影,去无踪,只怕被里之事,早就给他瞧进眼去。
一时羞愤难当,穿好衣服,将新衣抛于地上,拿了床头长剑,便要出门。
手去开门,迎面便见门闩完好无损,兀自插在臼中,又瞧窗户亦是一般,闩销紧扣,再瞧屋顶天花一平如故,并无破损,就算老鼠,也难入得屋来。
这一吃惊非比寻常:“这小子色胆包天,难不成还留在屋内?”
她脑子倒也转得不慢,知道门户闩销俨然,便即想到萧影既能送衣入内,必定做不到出门后再行插上闩销。
遂将床下柜中,翻了个遍,一无萧影,更是骇然心惊:“难道他真是神仙大罗,遁天入地,无所不能?”
心下惊疑不定,拔开门闩,出门一脚踹开萧影房间,怒剑疾刺,直朝萧影床上点来。她却未曾想到,这把长剑,也是萧影留在自己床前。
萧影身在被中,几乎裸身而卧,睡梦中但觉剑气逼体,只道强敌来袭,尚未睁眼,慌忙和身一滚,裹着棉被避开一剑。心知这等关口,身上衣不蔽体,却也顾之不来,总是要先行击溃强敌。
一提真气,正要脱被飞身往上疾跃,陡见来敌风姿雅致,俏脸生花,正是白若雪。只脱出半个身子,立觉不妙,可不能这生唐突佳人。
心思急转之下,真气不续,立时自空中蹦下床来,直将整个白白的身子裸露在外。
白若雪一声惊叫:“哎呀,你这般不要脸……”娇躯一扭,避眼不敢看。
萧影窘迫无地,连忙将棉被裹住身子,站起身来,一脸茫然地道:“若雪,你这是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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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回 殷殷祝语拜仙师()
白若雪背对着他,脸上羞得荷花儿似的,顿足骂道:“你这轻薄儿郎,倒来问我!”
萧影一怔,转到她面前,问道:“我怎地轻薄啦?”
白若雪又屈又羞,落泪道:“你夜里可是……可是偷瞧过……偷瞧过我……我屋内?”
萧影听她言语,便也猜到几分,忙不迭道:“啊唷,我的小姑奶奶,你道我萧影不自捡点,夜里来占你便宜?”
白若雪道:“你这样说,可是不打自招了?”
萧影急道:“那身衣服和佩剑,是我托一个女店员送去的。”
白若雪听了他的话,眉头一舒,收泪瞧着他道:“你这话可是真的?”
萧影正欲再说,门口转进一人来,见了白若雪,不迭口的道:“啊哟,我说这位大小姐啊,你怎地不穿新衣服哟?那可是上等材质,小妇人这辈子,可是头一次见着这般漂亮衣服,要说穿它,那是想都别想!”
白若雪一愕间,见那中年妇人手里端着洗漱用具,她人甚是和善,昨晚自己也曾见过,心下疑虑稍去,含羞奔回房去。
再出来时,衣着一新,又比先前俏丽了几分,色吐新荷,芳泽袭人。
萧影也没将方才之事放在心上,没口子称她漂亮。
白若雪却吃吃而笑,笑里娇羞无限,自是因方才萧影的丑态发笑。
可转瞬之间,她又疑云满面,瞪着萧影大声道:“萧影,你这弥天大谎,撒得可真是有板有眼啊!”
萧影倒给她吓了一跳,问道:“这又是哪门子事情?”
白若雪凶道:“你既托她送东西进来,怎能在门外扣上门闩?”她一直心里觉着哪儿不对,一时倒给忘了这一节。
见萧影笑而不答,更是料定他心下有鬼,叱声道:“露出狐狸尾巴了,是不是?”但想萧影若有轻薄之意,大可不必费这些周章,现下他又这般镇定自若,一脸磊落诚朴的样子,显而不像阴手使坏之人。
想到这一点,她便也不再疑心闺阁春泄,只想:“将东西送至房内,人出去后,又能做到四壁完好,闩锁紧扣。这法子想也是万万不能,他却如何做到?”
这时两人已出客栈,她正要道出心中疑问,一眼便见街上人流奔忙,满眼尽是货物,肩挑马驮,忙得好不欢快,奇道:“昨日满街萧条,人人毫无欢愉表情。今儿怎地变了个样儿?”
萧影微微一笑,似乎并不以为然。
白若雪疑道:“你这样子笑,那是什么意思?”
未等萧影答话,迎面便有人满脸欢笑道:“今儿个可是天上掉下大馅饼啦,所有家什用度,一概免费发放,应有尽有。左右街坊邻居,可别偷睡懒觉,将天山派的一番善心美意,给白白错过头啦!”
有一人道:“什么善心美意,你道天山派那帮臭道士良心这般好,会将大堆大堆的米粮货物发放给大伙,做梦去吧你!”
先一人闻言,一脸不服气的道:“此番不是天山派大发慈悲,难道天上真会掉下馅饼来,让你我捡了这样一个大便宜?”
后一人道:“天山派那帮狗杂种,嗯,还有雪山派那批狗杂毛,整日价烧杀掳掠,无恶不作,奸逼良民之事,可是多如牛毛。你道他们有这般好心?”
先一人道:“你说这些事,我确有所耳闻。听说那个吕洞宾,近日便仙驾天山,莫不是他拨乱反正,制住了天山派这帮畜生,才得给咱们过几天太平日子?”
后一人道:“你这话倒是猜得八 九不离十,我心里也是你这个意思。这会儿大街小巷都传遍了,都说吕真人仙法普世,将这场甘霖雨露,下发到咱们天山脚下。往后的好日子,咱们可是有得过啦!”
白若雪闻听之下,心中将信将疑:“那个假吕洞宾,真有这般好心么?还是真的吕真人看不过天山派一帮坏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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