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命令,76号有任何行动,都要先得到“梅机关”的批准,再由驻76号的日军宪兵指挥官派出便衣宪兵一同去现场协助和监督。
76号的门前,有一座刻着“天下为公”的牌楼,在“天下为公”两边开了枪眼,架设了两挺轻机枪,枪口正对着门前的马路。地下党的侦查人员曾经近距离观察过,发现牌楼上的枪眼开得不大,也就意味着这两挺轻机枪的射界有限,只能照顾门前不大的范围。当然,按照汉奸的一贯尿性,76号也不敢把梅机关的小楼包括在机枪的射击范围之内。
而作为梅机关的分支机构,这栋2层小楼里面的人员本来就不多,晚上更是只有门口的两个宪兵作警卫,楼里面估计也只有寥寥无几的值班人员。唐城的事先分析和判断是很准确的,横着穿过马路的他迅速脱离了76号门前机枪的射界,冲到了梅机关分支机构的铁门前。两个听到枪声和喊叫声的日本宪兵端着枪,匆匆从楼门跑到铁门前,并不清楚斜对面的76号发生了什么。
“敌人,有敌人袭击我们”出现在铁门前的唐城含糊不清的喊着日语,并用手指着小楼斜对面面的76号。听到唐城喊的是日语,这两个原本已经把步枪平端起来的日军宪兵随即垂下枪口,他俩已经把唐城误认是从76号里冲出来的日裔便衣宪兵。听到唐城说76号遭遇敌人袭击的时候,这两个日本宪兵更是下意识的顺着唐城手指的方向朝76号看过去,谁知唐城却突然变了脸色抬手连开两枪,把这两个毫无防备的日军宪兵近距离射杀在铁门前。
“当”唐城再开一枪打坏了铁栅栏门的锁头,把门上的铁链一抽,唐城就推开铁门进了院子。脚一挑,唐城随手操起一枝步枪,又伸手扯下日军士兵尸体腰上的子弹盒,随即大步冲向楼门。小楼里值班的几个梅机关职员没能逃过唐城的清洗,很快就成为倒在血泊中的尸体,在楼道口布置好了诡雷,拎着步枪的唐城抬脚走进2楼临街的一个房间里。
唐城屋之后,把手枪往腰上一插,用步枪哗啦哗啦捣碎玻璃,迅速将枪口伸了出去。此时,从76号的大门里冲出了几个便衣特务,跑到华邨的弄堂口,一边挥舞着手枪,一边乱叫乱嚷着。啪!三八步枪特有的清脆枪声突然响起,子弹钻进了其中一个便衣特务的后背,迸出一朵血花,后背中弹的便衣特务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站在窗边的唐城迅速推弹上膛,弹壳在房间里的水泥地上发出叮当的响声,他又瞄准了一个目标,然后轻扣板机。激射出枪管的子弹在空中疾飞,斜着从目标的左肋射入,打进了他的肚子,扯断了几根肠子,又从另一侧钻出。连续有两人中弹倒地,其他的便衣特务们发一声喊马上散开,满是血迹的地上只躺着那两个中弹的便衣特务。
夜色为唐城提供必要的保护,那些便衣特务也试图借助夜色来掩护自己,可他们却并不知道夜色对于拥有夜眼的唐城根本不起作用。啪!一个小心翼翼伸头四处张望的便衣特务身体一下子像是矮了一截,甩掉了手中的驳壳枪,捂着胸口慢慢颓然倒下。三枪之后,剩下的便衣特务们终于发现了唐城的所在,惊叫着寻找隐蔽,并向这里靠近过来。
即将打出第四发子弹的唐城突然停住了动作,侧耳仔细听了听,立即扔下步枪返身来到门口,突然探了下头,又以极快速度缩回。啪!啪!两颗子弹从左侧射来,打在门框上,迸起木屑。显然,唐城刚才的粗略搜索出现了疏漏,小楼内还有敌人,而且已经盯上了唐城所在的房间。
抽出手枪的唐城随即枪交左手,右手从后腰上一掏,抽出一颗手榴弹,拉开引线,在青烟中数了五下,才突然一抖手,把手榴弹从门边甩向了左侧。随后便是轰隆的爆炸,一片扬尘和热浪急速卷过,唐城随即不等扬尘散去就一个侧滚,贴着地面翻出了房间,缩躲在楼梯的拐角处。几秒钟之后,唐城又迅速起身急跑两步,手一按楼梯,以一个漂亮的姿势跳到了楼梯的另一侧,再跑几步,整个人就已经到了小楼的一楼。
顺着走廊急奔,唐城跑到尽头,打开侧窗,翻身跳上了窗台。楼侧是一条挺窄的过道,过道对面就是围墙。唐城站在窗台上,双腿微屈,用力一蹿,手已经把住了墙头。接着,他双腿在围墙上一点一蹬,身子再蹿高一截,肘已搭上墙,身体随之侧滚,干净利索地翻墙而过。
双脚落地,唐城身子微蹲已经握枪在手,四下观察一下,顺着围墙的暗影拐过一栋洋房,用小工具打开后门的锁,溜到了一条小胡同里。76号的特务们还在闹腾,随着76号特务们的搜索行动加剧和扩大化,唐城布置在华邨里的诡雷不时被触发爆炸,火光在不同位置的洋楼不断里升腾而起,进去查看究竟的特务们被无处不在的诡雷炸得晕头转向。
被特务们堵在梅机关小楼里的唐城早已经脱身离开,只是堵住大门的特务们却不知道,随着爆炸的连续出现,这些特务们越发的迷茫起来。袭击者是已经去了华邨,还是躲在梅机关的分支机构苟延残喘,抑或是有多个袭击者在同时行动?特务们搞不清状况,便乱哄哄的分头行动,一边调人在华邨挨家搜找,一边调集人手冲进了梅机关的小楼里进行搜索。
闹出这么大的响动,沪西的日本宪兵也开着车赶来了,听了报告,立刻加入到搜索行列。再说已经逃出梅机关小楼的唐城,趁着敌人还未发现他的逃脱轨迹,赶在敌人扩大搜索之前,出了胡同便贴墙急走。此时,唐城已经在胡同里扔掉了罩在外面的衣服。现在的唐城穿着一身日式的短西服,戴着眼镜,唇上还贴了仁丹胡,斜挎着皮包,象极了日本人。
唐城正大摇大摆的走着,迎面跑来了三个日裔警察,看来是闻声赶过来的。“那边的,暴徒在那边的,他们都有枪。”唐城见状,立刻用日语大声说着,用手指着隐隐能看见火光的地方。三个日裔警察看到唐城一副日本人打扮,不但说的一口流利的日语,而且身上还带着一股子香水味道,便没有怀疑唐城,只是神色怪异的谢过唐城之后,就怪笑着从唐城身边跑了过去。
暗叫这三个日裔警察好命的唐城,强行控制了好一阵,才终于按捺下想要拔枪射杀这三个日裔警察的想法。等这三个日裔警察跑远了,唐城这才继续顺着街边快步走着,穿过一条不算很长的弄堂之后,唐城进了等在弄堂口的那辆黑色轿车里。“开车,去愚园路。”一身香水味的唐城在轿车里后排座里一边换着衣服,一边冲着开车的地下党成员吩咐道。
开车的地下党成员对愚园路并不陌生,因为就在两天之前,他才奉命去那一带进行过情报侦察,难道这是要去对付吴四宝?开车的地下党成员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因为愚园路上最出名的人便莫过是大名鼎鼎的吴四宝了,而且他那天的主要侦察方向便是吴四宝在愚园路上的住所。
轿车后排座里的唐城很快换好了衣服,一看那一身黑衣,就不像是要去干正经事。轿车缓缓驶入愚园路,一直闭目养神的唐城这才终于睁开眼睛,“行了,就在这里停下吧,你先回去,我稍后会自己返回。”唐城随后下车,手里还拎着一个袋子,只是看袋子的份量,似乎并没有装太多的东西。
第三百零一章 再起波澜(1)()
此时已经折腾了一个多小时的华邨居民区里,虽然火势已经被扑灭,而且喧嚣和杂乱也渐渐消停,可这里仍然还是一锅乱粥。尸体一具具地被找到,但大多数都已经被烧得焦黑,早已经看不出是谁。幸存的特务及其家属余悸未消,深恐还有袭击者隐藏在哪个角落,非等宪兵队和76号派出的搜索队仔细搜查过后才敢回家。
李士群紧皱着眉头,迎向闻讯赶来的中岛一雄,向他做了简单的汇报,中岛一雄是梅机关派驻在76号的联络官。尽管只是粗略统计,但76号伤亡惨重是肯定的。不仅在华邨有十几个特务被枪杀或是被炸死,76号里也同样死伤了三十几人,其中甚至还有一名日军曹长在内的多名日本宪兵。
“袭击者准备充分,身手高明,策划精细”李士群不吝夸赞之辞,认为只有夸大袭击者的能力这样才能掩盖76号的无能,同时也承认了疏漏,“也是我们疏忽了,没料到袭击者会选择华邨为突破口。”
中岛一雄听罢却咧嘴冷笑了一声,随即扭头看向面色惶恐的李士群说道“李君,依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袭击者似乎已经看穿了76号。这样的行动初看起来是极为危险的,但实则不是,对他们来说,这样的袭击不是能不能,而是敢不敢的问题。”中岛一雄的话令李士群脸色更加难看起来,这次袭击可谓是扫尽了76号的脸面,更丢人的是,袭击者根本没有抓到,应该是全身而退了。
“这些袭击者确实很厉害,而且算计得精巧,尤其身手高明,胆子更是大得令人惊叹。”中岛一雄自己其实也是暗暗心惊,这样高超的专业技能和素质,他几乎是没有见过的。
李士群此刻也是连连点头,向中岛一雄说道,“中岛先生,确实如此。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高手,连听都没听过。”
“仔细勘察现场,找到敌人潜入、行动、撤出的路线,这对我们了解对手是很有用的。”中岛一雄停顿了一下,又说道:“对面的分支机构,我会让宪兵去侦察。然后,两方面的资料进行合并,兴许能发现有用的线索。”李士群自然知道日本人爱面子,那边出了事,也不会让他们去侦察破案。
“丁呢,他怎么没过来?”中岛一雄忽然微皱起眉头,环顾周围,似乎并没有看到丁默村的身影,这不由得令中岛一雄不满起来。
“丁主任?他在76号,正正在处理那边的事情。”李士群不想说丁默村胆小害怕,在76号外面彻底安全前,丁默村是决计不敢过来。中岛一雄似乎对丁默村也很了解,随即重重的哼了一声,鄙视的神情溢于言表。丁默村自从投靠了76号,就很是害怕自己会被军统被暗杀,所以他基本上是不出76号的。为了防范来自军统的刺杀,他甚至把卧室和办公室并在一起,但每晚却是睡卫生间浴缸上方的棕绷上。
因为卫生间四周装着防弹钢板,比较安全。到了早上,他再把棕绷放回卧室床上,以掩人耳目。不知为何,丁默村的形象在日本人眼中感觉不好,上海特高课那边甚至把丁默村说成是身材矮小、骨瘦如柴、蟹壳脸,蛇一样的眼睛里发出幽光,使人一看就觉得他阴险冷酷的人。
日本特务驻沪最高机构梅机关’的犬养健也形容丁默则是他接触过的人中容貌最难看的一个,但日本人却在表面上不偏不倚,并不让李士群知道他们的心思,因为,日本人深知,要让走狗听话,有效的手段就是让走狗互相争风吃醋,勾心斗角,绝不能一家独大。
“暂时封锁消息,不要让他们乱说乱讲。”回过神来的中岛一雄看了看四周,脸色阴沉的对李士群小声说道:“李君,你应该明白,这件事情的影响有多恶劣。”其实特务汉奸的死,对于日本人而言本来算不得什么,但在沪西,这块几乎是在日本人控制的地面上公然出现袭击日伪机关的事情,就不仅仅是杀了几条他们的走狗,更是对他们的狂妄挑战。
以往针对日伪机关或是情报人员的刺杀或破坏行动大都集中在英法租界,沪西则是上海日军自认为是很安全的,很多投靠日本人的汉奸走狗也是如此想,纷纷搬进来以求庇护。但是现在,发生在今夜的事情将会告诉那些汉奸和那些将要作汉奸的人,不要去卖国求荣,不要去为虎作伥。惩恶除奸的正义之剑可以斩向任何角落,就算日本人也保护不了他们。
正如中岛一雄所说,在沪西行动,甚至在76号门前行动,这不是能不能,而是敢不敢的问题。此刻在愚园路745弄二号吴公馆外,已经顺利拿到车钥匙的唐城赫然出现在这里,把车停在远处的唐城,先徒步靠近了吴家公馆的围墙。来到墙角,唐城先仔细侧耳听了一会儿,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手掌慢慢撑到墙壁上,手脚并用顺着墙角慢慢地爬了上去。
吴四宝白天在虹口区的新亚酒店被唐城开枪打碎了脑袋,吴四宝的老婆佘爱珍在几个保镖的陪着下留下在医院里守灵,吴公馆里就便只剩下了很少的人,正是最容易下手的时候。院子里的洋楼里亮着灯光,但有人的房间并不多,翻进院子里的唐城蹑足潜踪,躲开了两个巡视的保镖,来到了小洋楼底下。瞅瞅四下无人,一身黑衣的唐城纵身而起,三两下便攀着排水管爬了上去,闪身从一扇没有关好的落地窗钻了进去。
进去之后,唐城才发现自己进的是一间办公室,唐城不由得微微有些失望,虽然房间里的陈设很豪华,却没有他想看到的保险柜。外面的走廊上隐隐传来了脚步声和说话声,房间里的唐城随即快步贴近房门,整个人都贴着房门侧耳倾听。“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太太心情自然不好,这个时候可别出了差子。万一太太回来,惹到她发火,可是要倒霉,再到各处检查检查吧!”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说话,随着几声附和声,旁边的房门被关上,走廊里的那些脚步声也渐渐远去。
房间里地唐城又侧耳听了一下,伸手轻轻拉开房门,探头飞快的一看,闪身来到了另一边。几秒钟后,隔壁房间的门锁便被唐城用工具打开,唐城小心翼翼的掠进屋内。和刚才那个房间相比,这个房间里的摆设更加豪华,唐城心知这些全都是吴四宝通过包赌、贩卖烟土、绑票抢劫、敲诈勒索等等手段置办起来的。
唐城拿出蒙着布的手电,借着微弱的光在屋内找到了保险柜,对付这种老式保险柜,唐城还是很有把握的,何况他手里还有从吴四宝手里得来的保险柜钥匙。咔的一声,保险柜的铁门被缓缓打开,唐城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金、银、珠、翠、钻石、首饰蹲坐着在保险柜前面的唐城笑得畅快,随即解下身上的袋子,开始搜刮起来保险柜里的东西。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