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陆望身上,倾注了自己的全部的热情与智慧,用自己独特的方式,爱着自己的儿子。直到最后,他献出了自己的生命,为陆望的使命铺路。已经阴阳相隔的陆显,就算看到此时的陆望,也会露出满意的笑容。孩子,就让我为你搭就一条通天之路吧。
抹去泪痕,他收敛了情绪,重新仔细审视起这份名单和小册子。这将是陆望手中的秘密武器。掌握了它们,他在与饶氏父子的斗争中就有了王牌。
现在,他思索的是,如何使用它们。按名单一个个按图索骥,找到这些密探,然后除去?这么大规模的拔出钉子,必然会引起饶氏父子的高度警惕,而且意识到名单已经暴露。
虽然这么做,短时间内会使得饶氏父子的情报网受到重大打击,但是却不足以扳倒他们。他们需要耗费一些时日,重新寻找训练一些新的密探,充当耳目,顶替上来。而到了那时候,他们的行动将更加隐蔽,更加难以监控了。
陆望揉着额头,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办法。这么做,得不偿失,并不能收到最大效益。他心中渐渐浮现出一个想法,嘴角露出了微笑。这时,暗门那边响起了轻轻的敲击声。他知道,李念真来了。
李念真推开暗道的门,驾轻就熟地走了进来,自顾自在旁边的太师椅中坐下。陆望笑道,“你这简直是如入无人之境了。”
找到一个苹果,大口啃了起来,李念真翘起二郎腿,满不在乎地说道,“你又不是什么二八佳人,我在你面前也不用讲究什么形象。反正本公子的形象,早就被你给毁了。”
“我倒成了你打光棍的罪魁祸首了!”陆望打趣道,“明天,我就替你写个征婚广告。李侍郎,浪里个浪,体健貌端,不喜欢赌钱,一年四季喜欢摇扇。。”
李念真差点被一口苹果呛着,咳嗽着,扑过去要掐陆望的脖子。“你这是征婚啊,还是在诋毁本公子的名誉!”
“我只写一张征婚广告,专门送给绯雪。”陆望笑道,似乎看透了李念真的心事。李念真听见绯雪的名字,讪讪地住了手,嘴里还嘟哝着,“堂堂明国公居然这么。。。”他顿了一顿,终于蹦出一个词,“轻薄!”
轻薄?!这个词朝云如果听到,肯定会反驳。她还嫌陆望不够轻薄,过于稳重了呢!还是第一次有人如此评价陆望。他摸了摸脸,苦笑道,“我是这种人嘛?”
李念真不敢再继续纠缠下去,吃下最后一块果肉,抹了抹嘴,问道,“我今天专程来检查你的默写作业的。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有吹嘘的那么厉害。”
“你看!”陆望把默写出来的名单和小册子交给他。李念真狐疑道,“我读书少,你可不要骗我。”这倒不是谦虚。比起陆望来,他却是算读书少的。不过,在大夏的普通人中,他倒是个饱学之士。
李念真接过名单和小册子,认真地看了起来。在书房中,他特意计算了名单和小册子的字数。现在,他只有采取蠢办法,对陆望进行“检查“。
“嗯。。”他数完,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字数确实一模一样。”他有些不甘心地说道,“特定页数的内容,我也检查一下。”
一边翻,他一边核对,发出阵阵赞叹声,“这一页,确实是这样。嗯,这一页也是。”全部“检查”完,他不得不服了,惊叫道,“你这个怪物,脑子到底怎么长的!普通人认真背,都未必背的下来。你看一遍,居然一字不漏地记住了!”
陆望淡淡地说道,“我只是多用了点心罢了。”李念真真是为自己成为陆望的好友而感到庆幸,“做你的敌人,太危险了。我真有点同情饶士诠父子。”
既然已经收获了胜利果实,李念真想起了一个问题,“怎么用这份名单?要立即出击吗呢?”
“不。”陆望自信地说道,“按兵不动!把名单给镇铁川,让他派人手,把这些密探都监控起来。那些安插在我们阵营中的人府邸中的密探,告诉他们这些密探的名字,让他们加以防范。”
“妙啊!”李念真一拍大腿,“这些已经暴露而密探,就是死棋。”
陆望点点头,“这样做,这些密探就对我们起不了什么伤害,也麻痹了饶氏父子,以为这些棋子还有作用。必要时,我们还可以利用这些密探,干扰迷惑饶氏父子。到了一定的时机,再把他们分步骤剪除。”
“那不属于我们阵营中的人呢?”李念真问道,“他们府中的密探怎么处理?”
“还是全面监控,静观其变。”陆望微笑道,“不过,有一个人,现在我们马上就能用得上。有了这个人,飞花兄妹回乡的心愿就能实现。”
“哦?”李念真也颇为惊喜,“是谁?”
陆望指着那份名单中的一个名字,缓缓说道,“琥珀!饶弥午安插在赤月宫中的密探。她,就是我们要送给赤月的礼物。”
第279章 告密()
赤月接到陆望求见的通报时,心中颇为欣喜。最开始,她只以为陆望是个软弱的叛徒,以出卖父亲换取荣华富贵。然而,后来一连串的事情,却让她对陆望越来越感兴趣。陆望所表现出的坚毅智慧、沉着勇敢、果断敏锐的品质,让她大为震惊。
所以,她对陆望,也从鄙视,渐渐转为欣赏,甚至在心底深处有一丝钦佩。这样的人,扭转了她对大夏男人的认知。
在她固有的印象中,认为文风昌盛的大夏,男人也沾染了一种萎靡之气,不如健壮豪迈的西狄男人。
他们惯于在马背上征战,逐水草而居,天性热爱自由,不受束缚,不像大夏男人一样喜欢隐私作对,沉浸在那些无用的东西中。
而陆望,却像一阵清新的风,让她的认知为之颠覆。他像敏捷的豹子一样,动作迅猛,眼神锐利,胜过那草原上的雄鹰,让赤月见识到了另外一种男人,更优雅,更强壮,更迷人。
现在坐在寝宫中等待陆望的赤月,心里竟然有些少女粉红色的憧憬。不过,很快,她心里就涌起了一阵警讯。他,毕竟是一个大夏的男人,与他们狄人有着天然的鸿沟。如果他是一个狄人男子,也许现在赤月早就放下架子,大胆向陆望求爱了。
她叹了一口气,心里在估计着,自己有几分收服这个男人的可能性。陆望,到底最后能不能被拉拢到她这一边来,为狄人效力,这是个让赤月心心念念在考虑的问题。
她当然希望,最后的答案是肯定的。如果陆望成为她的敌人,那爱上这样一个危险的敌人的后果,也是致命的。
正在她浮想联翩,皱着眉头的时候,陆望已经由她的贴身侍女流光领着,走进了寝宫。赤月欣喜地抬起头,眼神却蓦然暗了下来。陆望并不是一个人来的。随他同来的,还有一个女人。一个非常美的女人。
陆望行了礼,缓缓说道,“公主,臣祝公主玉体金安。”赤月注视着陆望,眼神略微瞟了瞟他身边的女人。这个女子却真是个尤物。她长条身材,杏脸桃腮,柳眉星目,檀唇香口,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顾盼生辉,看似无情却有情。
一股无名火忽然从赤月胸中窜起,对这个被陆望带进来的美人,她由衷地生出一种厌恶感。“陆大人,你在这里倒是个稀客。”赤月懒懒地说道,“怎么,是要把这个美人送到我这宫里做侍女吗?你可真是有心了。”
陆望听了,微微皱眉。赤月的语调有些阴阳怪气,听来真是让人有些犯疑。她怎么是如此的腔调,听来似乎一股浓浓的酸味。陆望没有再深究,心里暗道,只要把今日的事办成了,管她发什么无名火呢。
也许之前有人怄了她的气,自己刚好这时候进来,撞在枪口上,让赤月把这股邪火转移发泄道自己身上来了。其实,陆望虽然精明,但是却很少从男女感情方面去考虑问题。在他心里,要考虑的事情太多,家国大业已经如此沉重,他又怎么去注意别人对自己的情愫呢!
想了一想,陆望不卑不亢地说道,“公主,臣今日来,并非来献侍女的。此女身份低贱,也不足以侍奉公主左右。”
“哦?”赤月听到此话,眉头倒舒展开来,心里颇有些得意,看来,这女人长得虽然美,但在陆望心中,也没有太重的份量。“她是什么身份?为什么带到我这儿来?”
“还是让她自己说吧。”陆望看了身旁的女子一眼,示意她自己禀报。那女子便上前两步,扑通一声跪在阶下,两眼含泪地说道,“禀报公主,民女的名字,叫做飞花。”
“飞花。。”赤月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托着腮想了一会儿,恍然大悟道,“你是指婚给饶弥午的那个。。歌舞伎?”
“正是民女。”飞花含泪点头道,“我原本时饶弥午府中的歌舞伎,后来被他送到了明国公府邸,做了侍女。这次,饶弥午请宫中下了旨,同时要娶一妻一妾,其中那个被指婚做妾的,正是民女。”
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赤月的脸色和缓下来。原来只是一个府中的侍女,还是歌舞伎出身,这次又被刘义豫指婚,要配给饶弥午做妾。这个女人美则美矣,只是命薄,像个玩意儿一样,被男人们推来强去,在赤月眼中,倒是值得怜悯了。
“你既然已经快要嫁入饶尚书府中,那就该安分些,在明国公府中等待出嫁。听说这次,明国公还要搞得隆重,以嫁女之女送你。既然如此,你作为一个歌舞伎,也该知足了。有什么不满足的,在这里哭哭啼啼的?”
赤月的性情,素来刚强果决。她也正是由于这一点,才对陆望的果断坚强感到深深的吸引。物以类聚,有相似的气场,总是能感觉到彼此正是同类,而互相靠近。
陆望偶尔私下里也会感叹,如果赤月不是狄人的公主,是否他们也会成为惺惺相惜的朋友。当然,心中那个独一无二的爱人的位置,是留给青梅竹马、长久守望的韦朝云的。
听见赤月的责问,飞花的眼泪非但没有止住,反而哭的更凶了。大颗大颗的泪珠“扑簌簌”地从赤月的脸颊上滚落下来,更显得那张脸蛋楚楚可怜。这副雨打海棠图,就是铁石心肠的男人看了,也会心肝儿颤。赤月这样的女汉子,也不禁有些怜香惜玉了。
“好了好了。”她不耐烦地挥挥手,“递条手帕给她,让她别哭了。我最烦这一套。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陆望轻声对飞花说道,“公主的话,你听见了吗?公主宽宏大量,仁慈恤下,你有什么委屈,就大胆地说出来吧。有公主给你撑腰,你怕什么!”
他这番话,可是说得滴水不漏,十分圆滑。飞花还未开口,就已经把赤月隐隐地拉倒了她这一边,俨然是会给飞花撑腰,答应她的请求一样。赤月倒也不反驳,微微一笑,看着停止哭泣的飞花。
她又郑重地向赤月磕了一个头,正色说道,“禀报公主,并非飞花不想说,而是飞花不敢说。因为我担心,我这边刚一说出口,就有人已经在宫外知道了我们的谈话。公主,您这里并不安全。”
“你说什么?”赤月大感吃惊,在椅子上不由得坐直了身体,厉声问道,“你说话可要有凭据。如果乱说话,被我查出来了,你休想走出这扇宫门。”
“如有一字虚言,请公主将我枭首示众!”飞花毫无惧色,大声说道,“公主宫中有饶弥午安插的奸细,就是琥珀!”
第280章 琥珀()
琥珀!听到这个名字,连赤月身边的侍女流光都身躯一震。琥珀也是赤月寝宫中的侍女,在这里也算是有资历的老人了。此刻,她本人就站在寝宫中,在一旁伺候着。
赤月扬起两道英眉,目光冷冷地在殿中扫了一眼,落在琥珀身上,又回到了匍匐在台阶前的飞花身上。按理来说,琥珀伺候她,有一些日子了,虽然没有流光那么得宠,但也总归没有出什么差错,在宫中行走,也算大小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而现在,陆望居然带着一个即将嫁入饶弥午府中的侍女,来到她的宫中,声称她的宫中,隐藏着一个饶弥午派来的奸细,刺探她的举动。显然,陆望是支持飞花的说法的。否则,他也不会亲自带着飞花来到这里,揭发这个隐藏在赤月宫中的“奸细”。
到底该相信谁呢?赤月紧紧拧着眉头,心中叹道,陆望,你可是给我出了个难题啊。时该相信自己宫中的琥珀,还是相信陆望带来的这个歌舞伎?
此时,听到飞花指控的琥珀,脸色煞白,气得浑身颤抖。她冲到飞花面前,伸出手就想要与飞花扭打在一起。“你这个贱婢!我撕了你这张烂嘴,居然青天白日的,凭空诬陷我!”
琥珀用尖尖的指甲去戳飞花的眼睛,飞花本能地用手一挡,羊脂白玉般的脸蛋上,已经划出了一条长长的血痕。琥珀还不甘心,嘴里骂道,“千人骑万人踏的贱妇!我饶不了你!”
飞花只是抬起手,左拦右挡,咬着嘴唇不出声,眼睛定定地盯着地面的青砖,任凭琥珀将她的头发扯得散乱。
“住手!”一声威严的呵斥,震得琥珀心里发虚。她胡乱挥舞的手腕,也被一双宽大的手,牢牢捉住了。“这里是公主的寝宫,由不得你胡来!”陆望严厉地看着琥珀,阻止了她的抓挠,把她的手甩到了一边。
琥珀捂着脸,羞愤地看着陆望为飞花出头。她垂着手,恨恨地看着飞花,眼里闪着血红的光芒。赤月素来凶狠,琥珀知道,自己一旦坐实了奸细的身份,会有多么悲惨的下场。所以,她现在咬紧牙关,绝对不能承认。否则,就会像一条落水狗一样,被狠狠痛打。
“好了!琥珀,你退下。”赤月冷冷地看着眼前这场闹剧,终于发了话。如果没有一点真凭实据,陆望大概也不会把飞花带到这里。赤月想道,这总不会是捕风捉影的事。无风不起浪。
琥珀急忙想澄清些什么,赤月冷淡地说道,“先听听人家说些什么。如果你是无辜的,她捏造假话来诬陷你,那就是藐视我。我绝不饶不了她。但是,如果你自己身正,又怕她说些什么!不由分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