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麻烦他们、方便他们,那就会让他们束之高阁了,最后只能变冷淡,而不是亲密无间的朋友。”
“好!”
不知谁带头鼓掌,余下的人纷纷响应,一时掌声不断。二人问的刁钻,辩的精彩,士子们都聚精会神听得入迷,想不到在课堂上竟也能看到如此一出好戏,
荀胤沉默一会,眼神闪烁,似是对张白易的才智颇为惊叹。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余夫子说的没错,你的确是个怪才,”
怪才?
张白易一愣,细细一想,可不是吗,能才西湖诗会那么重大的场合睡觉也只有怪才了,
荀胤又环视一周,道:“其实这一课虽谈的是‘礼’,但我想大家应该从我的话里明白一些东西:你们所学的学问,都是旁人的人生。若只当做先贤的劝诫,那就永远是先贤们的财富。就像对‘礼仪’二字的思考一样,到底什么是礼?每个人都该问问自己。在这一点上,你们应该要向张白易学习。”
士子们听完夫子这番话,仔细琢磨,都觉得大有道理。平日里只会一味苦读,认为背过了先贤的典籍,便算是明白了君子的真意,现在想想,着实有些可笑。只有择其善为己用,才是大成之道。
想到这里,人们不约而同的看向张白易。暗叹这人年纪虽然不大,但对知识的认识和了解,却远远将自己甩在了身后,连夫子都难不倒他,当真让人佩服。不愧是能夺下诗魁的人,
“做人要善思,善思方能有成。”荀胤说道,眼神却灼灼的盯着张白易,“这才是我要教给你们的第一课。”
士子们陷入了沉默。
荀胤的话简明扼要,却引起了每个人的思考,这也让张白易暗暗佩服。
能引起学生的共鸣,跳出了别的夫子只知道让学生们死记硬背的思维,用一层层的问题告诉学生思考的作用,为以后的学习埋下伏笔,这在这个时代的人来说,是一种进步的表现。
这个夫子,很不简单!
第九十章 闻增六艺()
当一个人专注一件事的时候,就会觉得时间过的很快,
士子们听起课格外的认真,直至散学时候方才发觉。
散学后,一些还沉浸其中的士子在相互讨论荀胤夫子讲授的内容,
张白易也一个人在发呆,
“你就是张白易?”
突然一个声音在身边响起,
张白易抬头看去,是同班士子,好像叫什么来着,
“兄台,有事吗?”
张白易疑惑的看着他,
“你就是西湖诗会拿下第一的那个?”
“兄台,有事吗?”张白易邹眉道,
“我叫许清波,我要与你比试,明日午时文斗台见,”说完,不管张白易回应就起身离开了,在他看来张白易没有拒绝的理由,
神经病,
你让我去我就去,那岂不是很没面子,
中书院士子之间的比试很常见,
中书院为了方便士子比试特意在广场建了一个文斗台以供士子们切磋,以文论道,
读书人都好面子,不管斗不斗得过都会赴约,就算输也输的体面,
“老四,你认识那个家伙?”王彦召看着转出门的背影,道,
刚才二人的对话王彦召听的清楚,
“不认识,”
“他是今年试考第一名,叫许清波,学政大人对他的期许很高,听闻西湖诗会前大病了一场,没有去参加诗会,至今还遗憾不已呢。”王彦召问道,
没参加诗会还怪我咯,
这是什么道理,又不是我不让他去,
“老三,老四,你们聊什么呢?”谢东楼凑过来道,
“许清波给老四下战书了,”王彦召道,
“就是刚才那个?”谢东楼看向张白易道:“老四,虐死他,我看好你,”
虐死他,我也想啊,我也要有那本事,
对于诗词歌赋一窍不通只能靠抄袭侥幸赢得诗会第一的张白易来说,比斗这事,能躲则躲,
“俺收拾好了,你们在做什么呢,”杨国印围上来道,
四人出了出了人字甲班,看天色尚早在后山转了转,还别说后山的环境还真不错,有山有水,有树林,
直到傍晚四人才不舍的离去,简单吃了晚饭,四人便会寝所就寝,
因为昨日迟到受了批评,
第二日,四人起的大早,
“你听说了吗?听说中书院要增开两个科目,”刚到人字甲班四人便听到士子们在一起讨论,
“听说了,好像增开的两个科目不是学问方面的,”
“真的吗,”一名士子凑上前问道,
“真的,我可是听天字班的士子说的,他们主夫子亲口说的,”
“嘘,小声点,上官夫子来了。”
果然,一听到上官倩儿到了,喧哗声顿时少了不少,
上官倩儿走进人字甲班,扫视一周,道:“今日是正式开学的第一日,我有几件事说,”
“第一件事,想必大家也都听说中书院实行改革的传闻了,书院决定从本年开始由原本的四艺新增为六艺,出琴棋书画是一门选修外,御,射两艺为必修课,”
“哗~”
上官倩儿一言,顿时极其千层浪,
“上官夫子,我朝素以文章治天下,书院新增两艺是何用意?”
“夫子,这两艺可要科考?”
人字甲班此时乱成了一锅粥,众士子纷纷议论开来,
上官倩儿看着嘈杂的士子,眉头微蹙,
“你们谁知道本院的院训是什么?”
听到夫子提问,士子们纷纷低下了头,
将头埋得很低,生怕夫子提问自己,
“曹占新,你说,”
曹占新一个激灵,起身道:“先生施教,弟子是则。温恭自虚,所受是极。见善从之,闻义则服。温柔孝悌,毋骄恃力。志无虚邪,行必正直。游…游,”
曹占新满头是汗,显然是想不起游下面是什么了,
“身为东升中书院的士子院训都不知是何?你有何颜面说自己是书院士子?本院院训每位士子都要熟读能诵,明日早课我便会再行提问,”
上官夫子声色并厉而后看向众人,道,
“先生施教,弟子是则。温恭自虚,所受是极。你们可曾做到了?书院教学,士子当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而后游于艺,修其身,齐其家,治其国,必先正其身,读书面对圣贤当知所学何事,立志胸存社稷但求无愧于心,澡雪身心,传习圣贤之体用,而非备科场考试之需,预习为官之道,”
台下士子无不的低下了头,面色羞愧难当,
“你们可知我院为何与别的书院不同设置六艺?”上官倩儿环视一周,
“曹占新,你回答一下,”
曹占新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道:“学,学生以为,六艺可以提高个人修养,锻炼士子们的耐性,还有悟性,同时也可陶冶情操,让人的神情舒缓,身心放松。”
上官夫子邹了邹眉头。显然对曹占新的回答很不满意,
“我朝文化,博大精深,文人雅士却对“琴棋书画”四艺,独有独钟。
琴棋书画,奥妙无穷,悟得其妙,四艺对人的整体素质,有着全面培养的重要作用。
琴,泛指音律,由听觉器官感知事物的能力,把外界的存在与人的内在感知联系在一起的有效方式,着重培养人的抽象的、潜意识的思维能力。
棋,举子布局,审时度势,意图深藏,步骤严谨,则是高度凝练的逻辑思维修养。它,宏观到宇宙势态的认知,微小到一粒粒黑白棋子的着落。
书,包括两个方面,一是读书,二是写书。有对前人知识积淀的承接,有自身阅历感悟的总结。
画,则是培养对事物精确的观察能力,提炼升华后的艺术再表现,练就人的形象思维能力。”上官夫子,
“养国子以道,乃教之六艺:一曰五礼,二曰六乐,三曰五射,四曰五驭,五曰六书,六曰九数。”这就是所说的“通五经贯六艺”,
子曰:君子无所争。必也射乎!揖让而升,下而饮。其争也君子。这就是为何我院要开六艺。”
孔子认为,君子没有什么可争的事情。如果有所争,一定是射箭!相互作揖然后登堂;走下堂来,然后喝酒。那一种竞赛是很有礼貌的。
作为一个君子不但应有健康的心态,而且又当有健康的体魄,可以培养君子风度。
第九十一章 竟然睡着了()
上官倩儿扫视一周,人字甲班士子再无反对的声音,开口道:“下面开始授业,今日我们讲《论语》,”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由于书院的改革,士子们无法专心听讲,
在重文轻武的时代增开这样的科目实属有些骇人听闻了些,
但好在大文才子学的是圣人之道,君子之行,先生授业,弟子是则,
在这个封建的人文社会能想到增开体能方面的科目,看来这个书院的院长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张白易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一番话,
东升中书院中的一座名唤歇仙亭的亭子中,
两位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在手谈,旁边站着一位美貌的女子两眼盯着棋盘,
微胖的老者拿起一枚黑子,放在“目”位上,缕着胡须,得意的看着对面的儒袍老者,
儒袍老者邹着眉头死盯着棋盘寻找破解之局,
微胖老者也不催他,端起一杯香茗品了起来,
“二叔,你又输了呢!”旁边女子笑道,
儒袍老者颓废的将棋子丢在棋盘上,摆手道,“又是这招,不下了不下了,”
“青眉,你也不帮着你二叔,”儒袍老者埋怨道,
“我的女儿,干嘛帮着你,”微胖老者笑道,
儒袍老者一缕袖子,道,“青眉在书院可一直都是由我照顾的,自然要向着我,”
“你看你,哪里还有一点为人师长的样子,这要传出去,还不让你的学生们笑掉大牙,”微胖老者嘲笑道,
“怕什么,哪个士子敢笑话于我,我就把他赶出书院,”
“你这般治学,书院的士子早晚被你全都赶了出去,”
“父亲,二叔,请用茶,”女子将两个茶杯轻轻斟满了茶水,
“书院的改革进行的如何了?”叶东行抿了一口茶水问道,
“书院的那几个老东西迂腐不化,顽固不堪,说什么有违圣人之道,当真可笑,”叶东升脸上闪过一丝怒色,道:“不过都已经解决了,身为一院之长,自然要动用一些手段,”
叶东行是叶青眉的父亲,也是杭州知府,
叶东升是东升中书院的创办人,
二人前些日从叶青眉口中听了张白易的那一番分析和理论顿时觉得眼前一亮,
于是叶东行便连夜写了份奏折,只是三日已经过去了,奏折如同石牛陈海,沙入大荒,一点音信也没有,于是便来书院看看书院的改革进行的如何。
“这几日正在招收一些会骑马射箭的夫子,另外书院从外面买了一些马匹,和无头箭矢,就等着夫子一到开课了,”
人字甲班,
“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贫与贱,是人这所恶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君子去仁,恶乎成名?君子无终食之间违仁,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人字甲班传出上官夫子授业的声音,
春天是万物生长的季节,阳光明媚、花红柳绿、春天固然是慢慢寒冬之后欢呼雀跃的季节,暖暖的天气也会让人昏昏欲睡,
张大少爷听的昏昏欲睡,虽然此时身在讲堂却早已神游九霄云外,
终于张白易再无力张开沉重的眼皮,倒趴在坐席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我未见好仁者,恶不仁者。好仁者无以尚之,恶不仁者其为仁矣,不使不仁者加乎其身。有能一日用力于仁矣乎,我未见力不足者。盖有之矣,我未之见也。”
“呼噜~呼噜~”
人字甲班的一个角落里忽然响起了浓睡的鼾声,
上官倩儿放下手中的书卷,寻声看去,只见一位士子正趴在坐席上睡的正酣,顿时气的浑身发抖,
夫子不讲课,讲室里顿时清静,只有此起彼伏的鼾声显得特别刺耳,
“张白易,”上前倩儿眼中射出杀意,一声暴喝,
张大少爷睡的太过深沉,上官夫子的暴喝声竟没有把他叫醒,
处在张白易身后的王彦召推了一下张白易,道:“老四,快醒醒,”
张白易舒服的翻个身,并未醒来,垫在下面的宣纸上留了一叹明晃晃的水渍,
王彦召见没有叫醒张白易,又用力推了一下,
“嗯~”张白易坐起身子,睡眼朦胧道,“下学了吗?”
“老四,夫子叫你,”王彦召小声提醒道,
“夫子?哪个夫子?”张白易此刻还未清醒,下意识的说道,
“张白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夫子授业时睡觉,”上官倩儿又是一声怒喝,
张大少爷一个激灵,一下子清醒了许多,
看着台上正用杀人的眼光瞪着自己的上官倩儿,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顿时惊得一身冷汗,自己怎么那么不小心,竟然睡着了,
睡便睡了,又不是把你睡了,至于发那么大的火吗,
想归想,但张白易可不敢说出来,忙起身施礼辩解道:“夫子授业太过精彩,学生听的如沐春风,但学生才疏学浅。听到深奥处又觉晦涩难懂,于是便苦思冥想其中奥义,以至于太过专心,未听到夫子唤我名字,还请夫子原谅则个,”
听得太过专心,明明是睡觉,也亏你能找出这么个理由,
众士子暗暗鄙夷,
张白易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睡便睡了,你还能把我吃了,
张大少爷抬起头看着上官倩儿的眼睛,尽量表出真诚,
心中默默祈祷,啊弥陀佛,如来佛祖,观音菩萨保佑,夫子好歹我也夸奖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