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想想也就理解了,所谓贵足不踏贱地,这琴棋书画联袂来一次碧落山庄,那就是给碧落山庄做广告呢!
广告费估计也得五千两银子,还得是友情价!
司琴笑脸灿若春花:“小王爷切莫忘记,你与我们姐妹的元夕之约,这几日,春江花月夜一曲。自觉已经有了几分意境,能够跟得上小王爷的紫竹箫!”
“届时我等扫榻以待,还望小王爷携箫踏月,共奏佳音!”
虽然知道人家实际上只是一句请客的客气话,赵允让还是禁不住心猿意马好半天。
扫榻以待啊!
到时候,是穿衣服呢,还是穿衣服呢?
废话,这元夕灯会。可是京城最热闹的场面之一,裸奔虽然有助于一举成名,可是赵允让绝不会干!
四女走了。
赵允让一叠声的招呼小六子,别的不论,抓紧去弄支箫来,银子不论!
就是不知道能赶得上不,这可没几天了。
小六子刚出门口,又转回了:“欧阳先生来了!”
欧阳修!
这还真是探望病人的节奏啊,还让病人好好休息不?
赵允让泪奔:“请进来吧!”
唐宋散文八大家啊,让人知道自己不想见,就得让人喷死!
欧阳修进来,脸色却很是有些不对。
赵允让立刻就看出来了,察言观色,这可是心理学的必学课程。
可是赵允让也没有直接问,就是一个劲儿地和欧阳修在那儿寒暄。
一会儿扯天,一会儿扯地的,就是不问欧阳修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寒暄问候的话都说完了,欧阳修尴尬异常,坐在那里如坐针毡。
最后直接站起身,对着赵允让一拱手:“进之,我对不住你!”
赵允让一笑:“永叔兄说的哪里话来,就冲你叫我一声进之,什么事都好说!”
这字还是欧阳修给起的呢!
再说了,欧阳修那绝对是个谦谦君子,有事恐怕也是别人弄出来的。
结果不出赵允让所料,欧阳修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涨红着脸递给了赵允让。
赵允让诧异地接过,只见上面写着:元夕之夜,愿与进之以文会友,共进流觞!
赵允让拿着纸抖了抖:“永叔兄原来是下战书的,这什么意思嘛?”
欧阳修脸越发红到了耳后根:“进之,这——我也是被逼无奈,师命难违,我——”
赵允让摇头:“不是那个意思,这让我正月十五和人比试文采,我明白,这‘共进流觞’是什么意思,流觞是啥?”
第五十章 送上门的脸,哪有不打的道理!()
欧阳修也是哭笑不得,还以为赵允让是心有芥蒂,对自己不满。
结果却是不知道“流觞”什么意思!
曲水流觞啊!
“曲水流觞本是民间传统习俗,后来文人墨客诗酒唱酬之时,常用这种形式!”
赵允让猛然醒悟,这个知道啊!
当初学王羲之的兰亭集序,里面可是提到过的。
“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引以为流觞曲水,列坐其次。”
这雅倒是够雅致,可是那酒杯难不成还要放到汴河中?
现在汴河里可都是冰,就算不是,水性差的想喝杯酒也不行啊!
为了喝杯酒,先得学游泳?
清华大学也只说不会游泳不毕业,没说不会游泳,就不准吃饭!
欧阳修无语:“就是个敬辞而已。意思是请你喝酒!”
赵允让摇头:“哼哼,酒无好酒,宴无好宴,上一次广文馆请客。结果那个什么浪来着——”
欧阳修满头黑线:“逐浪——薛涛,薛逐浪!”
“就想着和我比试,特么一点赌品没有,愿赌服输都做不到!”
欧阳修无奈。
本来就是嘛。请人喝酒,人来了。
刁难人,输了又不认账,就算是晏殊,也想着拿对联难为人。
要不是最后也没难住,还不定怎么着呢!
“这次又请了谁啊?”
赵允让可不认为那个什么薛逐浪,还有勇气和自己比试。
能够看着“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还不服的,至少也应该有两把刷子才是。
欧阳修摇头,他也不知道,唯一知道的,就是确实请人了。
“对了,那个丁二公子呢?”
当初能逼得自己御街跳楼,也算是个运筹帷幄的主儿了。
丁家倒了,还能在京城场面上混,也是种本事。
“气性太大。已经病了多日了。”
啧啧,人生在世,就这个气字最难消受啊。
当初自己跳楼,不是爬起来又上去了,现在几句诗就躺下了?
其实赵允让没有明白丁东的心思,这位丁二公子虽然只是丁谓的旁支远亲,心中志向却是很远大的。
不仅一般人不看在眼里,还指望着有朝一日,能像丁谓一般飞黄腾达。
丁谓失势,他却依仗几分文名,和晏殊等人袒护,没有受到牵连。
所以一直以来自视甚高。
而这种自负之人的最大毛病,就是心高气傲。
当初能请薛涛出来,是他自认不如薛涛。
可是连薛涛都不行!
当众打脸,所以丁东心情抑郁,加之当时又吐血。这身体竟然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连这次元夕大会,丁东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参加了。
你说这又是何苦,当初周瑜要不是脾气太大,诸葛亮也未必能借到荆州,诸葛亮不是太想不开,司马懿也不会权倾天下!
其实说白了都是一口气的事。
虽说人为一口气,佛为一柱香,可是这场面上的事情,又不是战场上你死我活,何必这么想不开呢?
这大概就是失败者和胜利者心态的不同了。
挺好的一个元夕大会,四美相伴,突然飞来薛涛这么一只苍蝇,真特么恶心!
不答应还不行,不能为难欧阳修啊!
这家伙一有心事就爱喝酒,现在还只喝碧落春。
酒量倒是不大,就是没钱!
这胥偃老爷子也不知道早点把闺女嫁过来,不知道欧阳修自幼家贫哪!
欧阳修看赵允让拿着请柬半晌不说话:“要是为难,我就替你推辞了去!”
别啊,推辞什么!
送上门的脸,哪有不打的道理?
“我答应了。不过我有条件——”
欧阳修大喜:“那你说说——”
赵允让故作神秘:“现在不能说,等元宵的时候再说吧!”
这都不算事,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不弄得这群所谓的文人欲仙欲死,还能说是穿越者?
别说这一群,就是唐宋八大家组队,也绝对横扫!
正月十五终于到来了,汴梁城内人头攒动,充满了春运的即视感。
青衣楼前更是大热,大相国寺、金明池…;…;各处有各处的热闹。
可是最热闹的的,那还是青衣楼。
因为今年和往年不同,琴棋书画四美将会联袂献艺。
如能胜过她们,青衣楼外楼,梅兰竹菊扫榻以待!
赵允让这才闹明白,是这么个扫榻以待!
特么四美什么意思啊?
自己赢了,她们出银子请自己逛窑子?
这规矩倒好!
虽然说青楼作为一种职业,做什么就要吆喝什么!
只有社会分工不同,不分高低贵贱。
呃,不说这个了。
反正赵允让觉得心里不怎么舒服。
从早上天不亮,青衣楼内外已经是张灯结彩。
那效果。一点也不比大城市的电视塔差。
特别是两天前就停在青衣楼前的那艘画舫,足有三层楼高。停在汴河中。
真是——碍眼啊!
原因很简单,现在的汴河里可都是冰封着的。
但是四美愣是雇佣人力,将这画舫硬生生从船坞拉到了这里,还进行了装饰。
其实不光青衣楼,凡是有些财力的沿河商家,那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生生把一条汴河。弄成了另一条御街。
走在街上,人流涌动。
小六子机警地注意着四周。
赵允让笑了:“你这是做什么,难道还有人惦记你家小侯爷不成?”
“那谁知道!”
赵允让无语,这小子跟在身边日子一长,越来越没个上下尊卑了。
琴棋书画早就告诉他了,这元夕的热闹,主要是在晚上。
毕竟主要是观灯嘛!
不过,白天也很是热闹因为家家户户都在准备,有的还顺便做些小生意。
就这样,除了中午找了家馆子吃点东西,赵允让基本就没闲着,腿都遛细了。
小六子还有些担心:“少爷。你不准备一下啊?”
赵允让一怔:“准备什么?”
小六子:“…;…;”
晚上的挑战啊,这小王爷难道又傻了?
“还准备?让他挑战就是瞧得起他了,放心,我是谁啊?”
“你谁我不知道,别再跳楼就成了,这冰面可比御街的地面硬!”
“你嘀咕啥呢?”
“我说,赢了就让他们跳楼…;…;”
赵允让气死,你以为我是聋子啊?
这样的属下搁在现代。绝对要开除!
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要收他做下属呢?
华灯初上,不知道是谁,点上了第一盏灯。
如果从空中看起来,这陆陆续续璀璨的灯火,一定无比的壮观!
有没有一双眼睛,在空中静静注视着这万家灯火?
赵允让突然觉得,这要是能弄个热气球出来,一定是门庭若市!
青衣楼的门口,已然是人头攒动,拥挤不堪了。
今天白天的时候,青衣楼已经开始热场了。
这里边绝对有高人,知道先把观众拉住。
出来热场的,就是司棋。
这青衣楼的经营思路,赵允让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照理说,这内楼琴棋书画四美,走的是高雅路线。
玩高雅就玩好了,这琴棋书画四美,也算是极致了。
可是每逢有大场面,都要弄出个赌局来是什么意思?
都说,久赌无胜家——呃,赌博不宜提倡!
虽说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可是这和司棋赌棋的,无非就是那几个人。
别的不说,中间的高手,也得司棋让至少两子。
然后就有一群人疯狂压注,压这个人获胜。
最后当然是输得一塌糊涂,叹息着站到一边。
而且看上去,还不是因为银子的缘故。
不过,好奇归好奇,赵允让可没想着去打听,谁都有个隐私不是?
刚要进门,里面已经有一群人蜂拥而出,接了出来。
几个小厮还喊着:“来了,来了!”
连另外的三美也步履匆匆,这是来迎接自己了?
第五十一章 奉旨填词柳三变()
赵允让面带笑容迎上,不料三美对他视而不见,直接风一样从他身边走过。
呃,这是什么情况?
只见从外面走来一大群人,中间簇拥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人群中最是惹眼的,竟然是薛涛。
只见薛涛一边与中年人攀谈,一边激动地手舞足蹈,不时又窃窃耳语。像是在告诉中年人什么机密。
赵允让的眼神锐利起来,能让薛涛高兴成这个样子的,会是什么人?
四美一起迎上,齐齐敛衽为礼:“七郎大驾,有失远迎,有礼了!”
中年人面带微笑,轻轻摆手:“不必多礼,几年不见。你们出落得越发好看了!”
四美齐齐浅笑。
赵允让眼睛瞪大了,这究竟是谁啊?
要是自己这么和四美说话,不被打出去,也差不多。
看这中年人。一派儒雅风范间,带着几分的漂泊落魄。
眉宇间愁容凝聚,却又带着几分洒脱!
这样的人物,绝不是凡人!
四美引着中年人进了门。
薛涛一眼看见在一旁发愣的赵允让:“来来来。进之兄,我为你介绍,这位就是——”
赵允让直接打断了薛涛的话:“浪兄大可不必,凡饮水处皆能歌柳词,词坛上,谁人不识柳七大名!”
薛涛语塞,他没想到,赵允让竟然识得柳永。
要知道,柳永五年前落第离京。
那个时候,赵允让也不过十二三岁而已。
四美将柳永迎接到屋内落座。
“七郎一路风尘,今日借此元宵佳节,自当为七郎接风洗尘,不过在这之前,先要为七郎介绍一位少年才俊!”
“哦——”
柳永知道这四美是刘太后一手调教出来的,平日里眼高于顶,今天居然要为自己介绍一位青年才俊?
可见此人在四美心目中的地位了!
薛涛此刻依然纠缠在赵允让左右。
因为他怕赵允让跑了。
柳永柳三变若是在歌楼楚馆提起来。那真可谓是名声显赫。
赵允让若是真的知道,还不得吓得望风而逃啊。
可惜赵允让不仅知道,而且也没有逃。
只是感慨,这柳永前半生几乎就是在为科举而奋斗,他的大半不幸,都来自于此!
宋真宗指责他“属辞浮糜”,初试落第,以至于一气之下,作了一首词来发牢骚。
而词中“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大意就是人生以快乐为本,幸福总是可望不可即。
结果宋真宗挂了之后,仁宗继位。
赵祯洞晓音律,也很喜欢柳永的词。
但柳永好作艳词,赵祯颇好儒雅。对此颇为不满。
所以科举的时候,赵祯就放话:“既然想要‘浅斟低唱’,何必在意虚名”,柳永就又没考上。
还有人向仁宗推荐柳永,仁宗回复“且去填词”,所以柳永才自号“奉圣旨填词柳三变”。
总得来说,柳永的才华无可否认,怎奈宋真宗和宋仁宗这两个土豪读者不买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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