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彻夜未眠,子仁借机苦思如何管理即将牵入堡内大量民户。同堡内众将官商量一番后,决定在堡内推行里甲制度。每十到十五户编成一甲,其中民户军户各半,依据丁粮多寡在军户中选出一人担任甲长,民户中各选出一人担任副甲长。
甲长负责甲内兵丁操练和军械保养,临战时组织甲内兵丁抗敌。副甲长负责催缴钱粮和甲内耕牛的养护。平日里正副甲长相互监督避免欺下瞒上。每五年需更换一次,以免久居一职心生懒惰。
每十甲编为一里,正副里长由十名甲长轮流担任。先后顺序根据下辖甲内丁粮多寡预先编排,每一年轮换一次,五年正好可以轮换完毕。
为了堡内兵丁免除后顾之忧,男丁战死后的鳏寡人家,称为畸零户单独编为一里。平日里不征役粮,堡内每月还会调拨下抚恤金,以示安抚。
为防清官难断家务事,又设立了‘老人制’。规定在里甲之内,凡年龄在五十岁以上有威望的老者,每里推选三到十人。负责解决百姓之间家长里短的纠纷,督导军民勤务农桑的同时劝人向善。还有轻微的司法权,可以处理军民间的小争端,如果里长甲长行为不轨也可向子仁汇报。
为防止有外人混入堡内生事,子仁效仿新建候‘王守仁’平定宁王‘朱宸濠’之乱时,曾经设立‘十家牌法’。规定一甲发售一牌,每天轮流由一人持牌,调查十家之内有无可疑之人,随时向甲长里长报告。
堡内军匠单独编成一里,丁守铁担任里长,甲长择手艺精湛的军匠担任。
因辽东镇不设州县,子仁即是长宁堡的最高将领,又是最高民政长官,如此一来不免分身乏术。设长宁堡军政处。由丁碧、丁守铁、王命硬,周大岐、韩世勇、崔得胜、雷振威七人任职,自己不在堡时堡内大事由众人商议决定,如果争议过大则进行票拟。
此举效仿了大明惯用的大小相制,堡内众人各司其职且相互制约,无法行成第二权力核心同子仁对抗。大伙见自家大人放出了部分权利,纷纷对此表示赞同。
子仁随后将堡内事物稍事安排,便起身和丁有财等人一同前往辽阳。
谁知刚走到堡门,就看到驻守马场的王学道拍马赶来,学道翻身下马后喘着粗气说道:“丁大人,边墙外来近百名蒙古鞑子,也不兴兵攻打敌台只是派人着城上呜呜喳喳的叫唤。驻守兵丁中有几人略通蒙语,听他们的说法好像是要入边投奔我大明,还请您定夺。”
(下一章明晚8点左右更新)
第二十三章 入边投奔()
子仁一听心中不禁犯起了嘀咕,这蒙古草原上弱肉强食,大大小小部落之间的纷争不断,虽不时会有少量活不下去蒙古人入边投奔,但是一来就是上百人的实属罕见。
为防其中有诈,立刻让王命硬、马时楠、丁碧将麾下骑兵和车营集合起来,随自己前去看个究竟,为防言语不通将李老六也一并带上。
丁有财、丁守铁则继续带人去辽阳城施粥,集合好新募人员暂时在辽阳城等候,收到自己的消息再返回堡内,以免路上遭遇蒙古鞑子。两人临出发前,子仁又借口要帮黄太极做条狗链,让二人再买四根结实点的牛皮绳。随后对留守的周大岐等人叮嘱一番,就领兵出发。
在赶奔马场的路上,李老六一脸不平的问道:“丁大人,蒙古人同咱们仇深似海,这群狗鞑子来投奔咱们肯定有诈,不如找个机会将他们全宰了,割下的脑袋还能向上表功。”
说罢,看到同行的兵丁中,不少都点头表示赞同。李老六握紧手上的三眼铳,急不可耐的献策道:“大人,我去把蒙古鞑子骗进边墙,到时先用三眼连铳轰他们一轮,您再领步骑杀上,保管这群狗东西一个都跑不了。”
见李老六一提杀鞑子就来劲,子仁一面拔出黑金刀对着空气虚砍了两下,一面脸带平静的回道:“老六你放心,这群狗东西要是胆敢心怀不轨,本官定斩不饶。”
说到这时,子仁有意停顿了一下,语带深意的说道:“不过这群鞑子要是真心来投,蒙古人弓马娴熟不如先将他们收留,日后行军打仗时将他们顶在前方,好让堡内将士少死几条人命。”说罢,才将黑金刀重新放回了鞘内。
李老六觉得子仁说的大有道理,这才静下心来,和大伙一同专心赶路不多时就来到马场。
果不其然,边墙外不远处聚集着近百名蒙古鞑子,不过其中大半都是老弱妇孺。见大队明军赶到后,蒙古人立刻警觉了起来,男子们纷纷翻身马背,握紧手中的弓箭紧张观察着子仁这边的举动。
如果前来投奔的都是健壮男丁,子仁定会怀疑其中诈降。不过看到对面拖家带口的样子,却有几分入边投奔的样子。见蒙古人对自己有所防备未免两方发生误会,当即率领部属从马上翻下以示善意。
蒙古人那边见到子仁此举,也纷纷效仿从马上翻下,其中一名头领模样的中年男子带着两名护卫一同走上前来,嘴里还大声用蒙语说着什么。
“大人,对面那人自称是蒙古内喀尔喀万户,扎鲁特部的一名百夫长,名叫‘那海’。让大人带两名护卫,出边墙同他商讨入边投奔之事。”李老六听懂了对方的意思,不待子仁下令直接将对面说的意思说了出来。
“这帮鞑子还挺小心,李老六、王命硬你们两个准备好家伙随我过去会会他们。”子仁一脸不削的说道,见李、王两人准备妥当后,对着部下叮嘱道:“丁碧、马时楠你二人不要轻举妄动,如有察觉异动我会轻触几下左耳,到时你二人再领兵杀上。”见丁、马二人点头示意明白后,这才带人上前。
随着两方逐渐靠近,子仁发现对面那中年男子走路一瘸一拐似乎腿上有伤,对着李老六耳语了几句。
李老六会意后,用蒙语大声喊道:“对面的蒙古人听着,来人乃是我大明长宁堡守将丁守明丁大人,你等入边投奔之事丁大人可以全全做主。”说道这时李老六有意顿了一顿,对着那海上下打量一番后,语带怀疑的说道:“那海!你为何会有伤在身,该不会惹上了什么仇家,在草原上混不下去才来投奔我大明?”
李老六话音刚落,那海的悄然上扬了一下,瞬间又恢复了严肃的面容,不过这小小的异动并未能逃过子仁的眼睛。
那海沉思了片刻,开口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李老六听完后一脸笑意的说道:“大人,这狗鞑子对心上人求亲不成妄图动强,结果一时失手被女方提前察觉。女方的父亲乃是部内豪强,领兵将他一路追杀,此人抵挡不住只得带族人入边投奔。”
听完之后子仁对着李老六小声吩咐了几句,之后便一脸愤慨的指着对面大声训斥道:
“大胆蒙奴!满口的胡言乱语,你们蒙古人中抢婚的习俗由来已久,就算抢婚不成最多被族人耻笑,犯不上兵戎相见。既然不愿如实相告,本官没工夫搭理你。”说罢转身带着王命硬缓步往边墙内走去。
那海见子仁要走,不用李老六开口就这自己的谎言被戳破,连忙大声叫嚷了一通。
李老六听完后,立刻追上了子仁,一脸恭敬的说道:“大人神机妙算,这蒙古人果然在放屁。”语毕,本想继续奉承子仁一番,可是看到自家大人一脸的不耐烦,急忙转入正题:“这那海是兀把赛次子诺颜的大舅子,兀把赛长子伯言儿前些日子带领三个兄弟合兵攻打长宁堡未果,三个弟弟一个没回来不说,伯言儿还趁机吞并了三人的部属。”
说道这时,李老六对着地上吐了口吐沫,一脸嫌弃的说道:“回到草原后伯言儿仗着自己兵强马壮,直接以武力威逼父亲兀把赛交出部长之位,还请来同为内喀尔喀五部中实力最强的炒花和把兔儿两人相助。
伯言儿得逞后一面将兀把赛软禁,一面带兵追杀二弟诺颜。诺颜虽率部下奋起反抗但是势单力孤,诺颜战死后余部大多归降。那海知道被俘后也是必死无异,带人拼死杀出,前来投奔大明,还望大人收留。”
子仁听完后心中喜忧参半,喜的是蒙古鞑子如今走头无路,无法同自己就这归降的条件进行讨价还价。忧的是如今新军尚未练成,如果引来蒙古大军的追杀,恐怕会伤了元气。
正在这时,在墩台上放哨的兵丁突然大声喊道:“大人不好了,远处正有大批蒙古骑兵正在逼近。”
(明天开年会,停更一日,周四晚九点钟左右更新。多说一句,云台其实比大家还想让子仁推倒楚楚,可是再往细了写就404了。)
第二十四章 阵前扬威()
见身后有人马杀到,那海立马慌乱了起来。大声招呼族内男丁上马戒备的同时,分出部分人手护送老弱妇孺往边墙内撤去。
看那海这般模样,子仁知道来人应当是伯言儿派来的追兵。一面让李老六通知那海不要恋战,速速带人退入边墙。一面翻身上马指挥丁碧领兵将车阵前移,马时楠、王命硬则分率轻重骑兵在车阵后方压阵。
堡内兵丁经过前几战的磨练下来,战阵摆的是一板一眼,不多时就结阵完毕,开始有条不理的将火铳内的弹药压实。
那海护送族人撤入边墙后,立刻领着三十余名弓马娴熟的男丁返身前来,看这架势是想一同参战。子仁为防蒙古兵言语不通,擅自行事扰乱我方的战阵,特意派李老六带几骑人马去到那海那边。
通知那海领兵在车阵右翼列队,来敌靠后除放弓杀敌外不要轻举妄动,等待子仁的号令再一同发兵迎敌。一番筹备过后,来敌已经步入了阵前一里。
敌方领兵的是伯言儿的长子扯跟儿,为了斩草除率领了两百人马一路追杀那海。见那海与明人勾结后心中的气就不打一处来,顾不得明军已经结阵完毕,仗着人多势众直接冲着车阵正中央杀来。
见蒙古人气势汹汹,丁碧一脸焦急的建议道:“大人对面来敌不少,我等不如退入边墙暂避,犯不着为这帮鞑子内讧,枉送我长宁堡将士的性命。”
“这帮狗鞑子如果不来,是否收留那海本官到要好生计划一番。”子仁双眼紧盯来敌,目不斜视的回到。说罢突然拔出了黑金刀,一脸愤怒的说道:“可是这群狗鞑子竟敢屡次三番打上门来,本官此时退兵岂不是鞑子以为我大明无人。丁碧告诉兄弟们,等鞑子进到百步内再放三管连铳,谁要是敢不听号令本官军法处置。”
“大人你就瞧好吧,出了任何闪失直接撤了我的官职。”丁碧见子仁战意已决,语气坚定的回答。
正在这时,那海突然带兵从右方杀出,径直向着来敌冲去。
子仁暗叫一声‘不好’,这时李老六哭丧着脸跑来:“这帮不开眼的鞑子,看到对面有杀他家人的凶手,就疯了一样的带兵杀出死活不听劝阻。”语毕,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
如今大敌当前,子仁见那海不听号令一时心急,昨晚憋着的那股气血上涌入脑,一脸激动的呼喊道:“这群狗鞑子视我大明边墙如无物,本将今天就给他们涨涨记性。”说罢一手紧握缰绳,一手提起装填好的三眼铳,咬牙切齿的吼道:“弟兄们随我杀啊!”言毕,就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这一下太过突然等众将官反应过来时,子仁以如这脱缰的野马跑出了老远。马时楠、王命硬二人不敢大意迅疾带领手下骑兵在身后紧紧追赶,丁碧也指挥着兵丁推起战车掩杀过去。
三人心中却对大人今日为何如此鲁莽,生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那海那边就见一员金甲明将从身旁疾驰而过,单人匹马冲着敌方大军杀去。看到明军发兵相助士气大振,心中也不禁佩服起这员明将的武勇。
扯根儿见子仁孤身一人就敢来送死,率领着大部人马张弓搭箭瞄准那海一伙。仅派出一名十夫长带两人前出,准备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明将斩杀以壮声势。
见敌方如此轻视自己,子仁瞪着一双大眼气的是咬牙切齿,仿佛每个毛孔里都有之不足的杀气涌出。敌方步入射程后即刻将三眼铳燃放一空,借这火铳扬起的烟雾,拔出配刀杀向来敌。
十夫长这边一人中弹坠马的后,也开始张弓还击。子仁这边铳刀齐舞,将迎面射来的箭矢一一打落。随后心血来潮,将三眼铳当成标枪抛向来敌。
这一击将昨晚积蓄的气力全部使了出来,三眼铳带着风声直接将一名鞑子砸落马下,大头着地后颅内的红白之物流了一地,当即命丧黄泉。见还未交手就连折两名手下,十夫长心中大怒拔出弯刀砍向子仁。
“来的好!”子仁大叫一声,提起佩刀迎了上去,二马想错后就听“珰”的一击金属撞击声响起。
十夫长手上的弯刀应声而断,连带着大半个脑袋都被削去,子仁除了被飞溅的鲜血洒了一脸外毫发无损。
刚一交手就连杀三人子仁战意大起,指着对面大声骂道:“你们这群狗鞑子实在没用,大老远跑来就为拿脑袋帮本少爷试刀?再来两个能打的。”这时,子仁忽然感到一口浓痰上涌,直接“呸”的一声往对上吐去。
虽然言语不通,看子仁这般举动谁都明白这是有意挑衅,扯根儿一伙感觉受到了羞辱,迅速射出阵阵箭雨将子仁笼罩了起来。
仗着甲胄犀利,子仁手持黑金刀左挥右砍护住面门。虽有不少箭矢射中身躯,大多都被山纹甲弹开,即便有少数利箭能够洞穿山纹甲,也被内衬的鲛鳞甲挡下。
见明将身中数箭不倒,扯根儿手下的第一射手“西日”看出子仁身披坚甲,趁其不备射出一支破甲铁箭直冲子仁面门而来。
等子仁察觉到有箭矢逼近时以来不及挥刀抵挡,灵机一动张开大口咬住了箭头。咽下一口带血的吐沫的同时,将铁箭取下双臂发力将其折弯,而后满脸不削的看着对手。
看到明将被西日射中面门后安然无恙,蒙古人无不胆战心惊。唯有扯跟儿手下第一战将‘答来’见明将如此骁勇心中战意大盛,提起手中的虎头枪直奔子仁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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