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的日月旗- 第40部分

　　　　“咳咳！”听到有人在背后编排自己，子仁用力咳嗽了一声，走到几人人身前旁，若无人的说道：

　　　　“本官刚刚听到有几只狗在这放屁，全当这群畜生是狗屎吃多了。要是下次再让我听，休怪我不留情面。”

　　　　说完瞪了几人一眼，转身就走。留下刚刚口无遮拦的几人，愣在原地面面相觑。

　　　　回营只后，子仁经过一晚的思考。第二天一早，便召集堡内小旗以上军官，宣布了一系列的人事变动。

　　　　韩世勇和崔得胜因为抵御蒙奴有功，子仁会向卫里提请，将二人升任百户一职。

　　　　崔得胜日后主要负责堡内兵丁的操练，将丁碧提拔为总旗，作为其副手。

　　　　韩世勇以后主要管理堡内的屯田一事，让丁有财作充作副手。

　　　　堡中的几家匠户，全部交由丁守铁统领，暂时集中精力打造农具，为了大规模开垦良田做好准备。

　　　　堡内的防守事宜，则交由周大岐和其部下人马全全负责。王学道则专心照料堡内马匹、和耕牛，并将五名辅兵调拨给他差遣。

　　　　为防有人中饱私囊，子仁将堡内库房的钥匙，全部收了上来由自己随身携带。

　　　　如此一来，堡内的各项大权几乎都被子仁和麾下众人把控。韩世勇和崔得胜两人身边，也有自己亲信监视，如果二人胆敢不听号令，子仁自会将他们借机除去。

　　　　由于随身的钱粮所剩不多，战兵暂时不做扩编。仅新招骑兵一队，由王命硬、唐要顺、马世楠（暂未到任），三人负责操练。

　　　　如今长宁堡正值虚弱只时，而这辽河套经过冬天里的一场雪灾，草原上的各蒙古部落为了生存，开春后定会不断来犯。

　　　　与大家讨论一番后，子仁发现这长宁堡下属的一十三处墩台之中，如今实际屯兵的不过四处。每处驻守墩军不过三到五户，实在难以抵挡蒙奴进犯。

　　　　堡内现在也是人丁不足，无力分兵把守。不得已之下子仁决定收缩兵力，专心固守长宁堡，将下属墩台的人员大半召堡内回。

　　　　仅留两处扼守要害的墩台，每台留两名屯兵、备马两匹，充作预警。一但发现蒙奴入侵，燃放好狼烟后就迅速撤回堡内。

　　　　子仁正想要安排大伙各项任务的时候，就听到在城墙上放哨的崔小勇赶来报信。说这堡外发现一群骑兵，正在快速靠近，看样子是来者不善。

第八十七章　草原上的消息（）　
子仁不知对方是敌是友，闻讯后不敢大意赶忙召集手下人马。长宁堡只在南面设有一处城门，集合好人马后就迅速带人上南城戒备。

　　　　远远望去，来人已经离城不足一里。而且还在不断扬鞭打马，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崔得胜见状不妙，在一旁不断建议子仁率先开炮示警。

　　　　堡内专管火器的小旗官雷镇威，也带几名兵丁搬出一门弗朗机，由于子铳早已备好，不多时就装填完毕，随时等候子仁下令开火。

　　　　子仁早年在大伯丁克功营中，曾经精心研究过这弗朗机炮。知道此类火炮乃是嘉靖年间，我大明从葡萄牙人手中缴获后，仿制而得的一种后膛火炮。

　　　　不过此炮燃放时对于炮手的配合要求很高，子铳和母铳务必严丝合缝，否则火气外泄会降低本就不远的射程，而且还有可能伤及炮手。

　　　　见雷镇威几人操持起此炮来颇为老练，子仁发觉手下有此人才欣喜不已，这稍一分心，来骑已经离城不足百步。

　　　　子仁一眼就认出了骑兵中为首的乃是老相识李得全，这才定下心来，急忙吩咐手下熄灭火绳，以免发生误会。

　　　　“城上的可是子仁？快快开取堡门，李某有紧急军情相告！”李得全这时也认出了子仁，一边降下马速一面对着城上喊道。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开城门放李兄进来。”子仁见李得全一脸严肃，不敢怠慢，即速命人打开城门，接着对城下回话道：“李兄稍安务燥，我这就让人张开城门。”

　　　　见大门展开，李得全迅速率领手下鱼贯而入。这时子仁才看到李得全身后，还有另一票人马正在尾随而来。

　　　　“子仁快将城门关闭，莫叫蒙奴趁机闯进城来。”这时李得全已经跑到子仁身旁，喘了几口粗气继续说道：“老哥我来的时候为了省力，取道河套草原时，撞见蒙古鞑子正在集结。本想靠近些一谈究竟，结果被这群孙子给盯上了，追的我好生狼狈。”

　　　　见蒙奴再次进犯，子仁顾不得多问，立刻命大伙沿阵以待。等敌方进入火器射程后，听到自己的号令再开火退敌。

　　　　谁知蒙古鞑子十分狡猾，来到城外一里左右的距离便停了下来，躲在我方火器射程之外，不断的围着城池四面打探。

　　　　这时就听得“轰”的一声，弗朗机炮位上瞬间被一阵硝烟笼罩。

　　　　长宁堡这门铜质弗朗机炮重不过三百余斤，由于是后装式火炮，闭气性能差，无法够在炮管内积聚更多的火气。就算借助城墙居高施放，其射程最多只有两百来步。

　　　　炮弹飞出没多远便一头砸在了地上，除了扬起一阵尘土外，并未对蒙古骑兵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眼见着敌方来到城下，子仁心中正在思考对策。见有人不听号令胡乱开炮，连忙过去查看。原来是雷镇威手下的一名年轻的兵丁，由于对年前那次入侵心有余悸，紧张之下，一时失手将火绳点燃。

　　　　“你个混小子！要是再不听号令，今天晚上不给你饭吃。”开炮之人乃是雷镇威的独子雷铁蛋，雷镇威一边斥责儿子，一面满脸愧色的对子仁说道：“丁大人，这孩子还小，您就扰他这一次吧。”

　　　　“丁大人，他们父子两人，年前抵挡蒙奴入侵有功，您看在我老崔的面子上，别怪罪他们了。”崔得胜与雷镇威交情不错，知道临阵时不听上官号令乃是大罪，也过来帮着求情。

　　　　如今大敌当前，子仁不愿在这时因惩罚下属，而引得内部失和。对雷铁蛋小声训斥几句，看这小子已经满面通红，确有悔改之意也没多作责难。

　　　　好在对手围城转了几圈后，觉察到长宁堡已有所守备森严，并没有急于攻打，缓缓的开始往西边退去。

　　　　见敌方退去，子仁依旧面色凝重。拉着李得全，打听起这敌方的虚实来。

　　　　一番交流下来，这才得知李得全和堡内前任守将李得地乃是结义兄弟。李得全镇守太平堡后，想将李永芳母子接去，留在身边好有个照应。

　　　　结果途经草原时，察觉到有大批蒙古鞑子正在集结，看人数在千人上下，而且还有人马不断从北面赶来汇合。李得全由于过早被蒙奴发现，敌方的确切人数和意图不得而知。

　　　　看蒙古人这架势，是要大举来犯。子仁立刻让崔得胜选出八名精于骑术的兵丁，分出丁碧、王命硬、王学道、唐要顺四人陪同，每人配双马，赶去接应下属墩台的人员。

　　　　临走时特意叮嘱手下几人，一定要催促墩台内墩丁尽快撤回长宁堡。墩台里的瓶瓶罐罐不要多拿，先保住性命要紧。唯有粮食丢弃时，要不就放火烧去，或者淋上屎尿，万万不能留给鞑子。

　　　　哨骑走后，由于敌情不明，子仁先燃三烽三炮，按照千人来犯，给周边诸堡示警，同时开始在堡内紧张的安排起各项防守事宜。

　　　　子仁将堡内十六到五十岁的军户健全男丁九十多人，分成两队交由崔得胜和韩世勇二人统领，整装好后先留在城内休息，保存体力随时准备上城应战。

　　　　军户男丁中手脚不全、年老体弱者只要是能动，也全部征兆起来，交给丁有财带领往四面城墙上搬运滚木礌石，箭矢兵刃等物，并且充作预警。

　　　　堡内十六到四十岁的妇女也组织起来，将堡内的水缸、水桶全部装满，以防蒙古鞑子放火箭袭扰，万不得已时也可上阵杀敌。

　　　　丁守铁负责带领堡内匠户们，将独轮战车改造成塞门刀车，再打造一些拒马、铁蒺藜、铁钉等物。

　　　　李得全和手下的二十多骑人马表示愿意帮助守城，子仁谢过李得全后，将他们安置在城内居中策应，随时驰援四面。

　　　　周大岐和麾下人马随子仁一起上南门警戒，同时开始烧制守城金汁。雷镇威的弗朗机炮也安放在南门。堡内众人知道大敌当前不敢拖沓，到了晌午时分就以准备完毕。

　　　　先前派出去接应的丁碧、王命硬、唐要顺三路人马，都以返回。见唯独少了王学道一路，子仁心中不禁纳闷。

　　　　这时有一名断臂的兵丁来报，说有长宁堡西面的佟家墩有火光燃起。子仁心知不妙，立刻带手下奔去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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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佟家墩激战（）　
子仁抵达西城后，只见一股烽烟，从佟家墩方向燃起。还不时有铳炮声传来，看来定是遭到了蒙奴的攻打。

　　　　王学道前去接应的正是此墩，王命硬担心弟弟的安危，和同乡唐要顺一起向子仁请战，要求出堡增援。

　　　　佟姓乃是辽阳大姓，堡内有不少兵丁都是佟氏族人。见自家亲属被困，也赶来请战。其中有几位，正是昨天夜里背后编排子仁之人，担心上官怀恨在心，开始不住的央求子仁出兵。

　　　　有过前日里李得地战败的前车之鉴，崔得胜和韩世勇担心蒙古人故技重施，急忙规劝子仁以大局为重，不要轻易出兵。结果和王命硬、佟家人吵成了一团。

　　　　“丁有财，你上次害我坠马一事，我还没跟你算那！如果你帮我求得少爷出兵，这帐就一笔购销了！”见两方各执一词，王命硬担心子仁不愿出兵，搬出先前的旧事，让和子仁关系最近的有财，一起开口相求。

　　　　“都还给我住嘴！”丁有财还未开口，子仁就出言喝止了大伙间争吵，随后说道：“我丁守明什么时候丢下过自家弟兄！命硬、要顺你二人速速去换马备战，记住要在铁甲外多披件棉甲。”

　　　　王命硬、唐要顺见子仁答应发兵救援，来不及道谢就下城准备。子仁接着对身旁众人说道：

　　　　“如今我长宁堡大敌当前，此番出援人手贵精不贵多。以能骑善射战者为先，再选五人，还有谁愿随本将一同出城？”

　　　　佟氏族人先世是女真族夹谷部后裔，虽然迁入大明境内已久，但是这马上的看家本领并未丢弃。为了救援同族，佟家几人表示愿意自备甲胄、马匹随子仁出战，如此一来正好够数。

　　　　想到此番出援定是一场恶战，子仁除了带上三眼铳和黑金刀外，还特意在腰间别上一支，杨绍勋拨付下来的“拐子铳”。

　　　　拐子铳又名“万胜弗朗机”是一种带曲柄的连发手铳。铳管用熟铁打造，长一尺二寸。腹上开有火门，铳口径二寸二分，后筒三寸，安木曲柄。铳管内可装三发“子铳”，各长三寸，径一寸七分，装药八分，内有二钱重铅子两枚。

　　　　装填时按照子炮，木马子，子炮，木马子的顺序放入铳管内。木马子可以隔绝火气，避免火气误燃后面的子铳引发炸膛。木马子受热膨胀后，还可以增加气密性。射程在最远可达五十到七十步不等（看子铳装填深度）。

　　　　发射时只需由前往后，依次点燃火绳即可，射击频率较其它前膛火器来得更高。由于操作便捷，特别适用于马上燃放，大明军中此铳装备甚广。

　　　　大伙准备妥当后，子仁对留守堡内的丁有财、丁碧几人叮嘱一番后，即刻率兵出城。临走时，让官职最高的李得全，负责统领堡内防务。

　　　　八人这一路快马加鞭，，每多久就赶到佟家墩之外，远远看见有二十多名蒙古骑兵，正在围攻墩台。墩台里的守兵，则不断的用弓箭、火铳还击，一时与蒙奴僵持不下。

　　　　见敌方人数不多，子仁当即决定率兵前去破敌，王命硬、唐学道俩人随自己打头阵。佟家五人由佟大力率领，在三人身后放箭压阵。组成前尖后宽的三角队队形，径直冲向蒙奴。

　　　　蒙古人这领兵的乃是伯言儿的次四子忠图，此人先前随其二哥以邓儿、三哥巴颜达尔领百余骑追赶李得全来此。见长宁堡戒备森严，就分兵袭扰各处墩台。

　　　　谁知这佟家墩依太子河而建地势险要，堡内墩长佟大方弓术精湛，再加上有王学道几人进驻，战力得到了加强。忠图领兵攻打了几次，白白折损了两名手下，却仍旧一无所获。

　　　　忠图早已是憋得一肚子火气，见明人聊聊数骑就敢来援，立刻命手下全部上马迎战。为了发挥蒙古人骑射之长，让部下在两旁呈雁别翅排开，跟在自己身后，径直朝子仁这边扑来。

　　　　子仁本以为蒙古鞑子只会派出部分兵马迎战，谁曾想对手居然倾巢而出。正在苦思对策时，发现到对手排出雁形阵，不禁大喜，直接率兵往蒙奴阵中杀去。

　　　　两边都在扬鞭打马，不多时就以相隔不足七十步。子仁火速带领王命硬、唐要顺放三眼铳杀敌，着重打击敌方阵型中央。三眼铳从点燃火绳到铳弹射出，至少要一刹那。

　　　　这一眨眼的时间，两方的距离已经缩短到五十步左右。子仁早已将延迟计算在内，此距离正是三眼铳破甲的最大射程。

　　　　忠图生性鲁莽，本来是一马当先。他贴身近卫担心台吉有失，匆忙冲到其身前陪护，正好替忠图挡住了三眼铳喷射出的弹丸。

　　　　随着距离拉近，蒙古鞑子的弓手开始纷纷放箭。佟大力几人不甘示弱，也动手张弓还击，两边都有人员负伤坠马。

　　　　见手下有失，忠图凶性大发，用马刺狠扎了马匹几下，眼见着就快冲到子仁身前。就听得“砰、砰、砰”三声铳响，当即翻身倒地，

　　　　原来是子仁仗着身上盔甲结实，对射来的箭矢不闪不避。三眼铳燃放完毕后，直接将其丢弃在地，换过拐子铳继续朝敌方射去。拐子铳虽然精度不高，但三弹连发之下正好将着忠图射落。

　　　　看到对方阵中央被打开了一个缺口，子仁迅速招呼手下冲着缺口处杀去。王命硬、唐学道二人身披双甲，虽然中了几箭不过并无大碍，跟着子仁一同杀入敌阵。

　　　　蒙古人排出的雁形阵虽然便于发挥骑射的威力，但是一旦被从中央击破，两翼便会失去联络，无法相互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