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的日月旗- 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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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沈阳卫范家（）　
子仁闻听缓缓转过身来，见说话的是一名书生模样的男子，先前曾见过此人在城上指挥城内男丁抗敌，看清来人面貌后，一脸平静的回道：“这位仁兄，曹锡选鱼肉乡里，我丁守明只是替百姓主持公道，不知阁下何出此言？”说话的同时，暗中给部属使了个眼色，让大家提防此人发难。

　　　　书生察觉到了子仁部属眼中闪动着的杀气，急忙转口说道：“丁将军莫要误会，在下蒲河书院训导范楠，见将军率部冒死来援，城破后仍敢同鞑子血战，真乃是少年英雄，请受范某人一拜。”说罢对着子仁深鞠一躬，直起身后继续说道：“同时提醒将军一声，这曹锡选的确该杀，可是其兄长曹锡远官居卫指挥使一职，将军私下查抄了曹家财物，这杀弟之仇，夺财之恨，曹家定不会罢休，还望将军的早做防备。”

　　　　“呵呵~咸吃萝卜淡操心。”跟在子仁身旁的王命硬突然笑着说了一句。心中暗想这教书先生估计也就是个秀才出身，我家将军可是堂堂的举人，那可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手段岂是你能想象的。曹锡远早已暴尸荒野，估计尸首都被豺狼给叼走了，曹家兄弟在地府见面后，此时说不定正抱在一起痛哭，还敢来报仇。

　　　　见部下失言，子仁瞪了王命硬一眼后，故作悲愤的说道：“范先生言之有理，不过曹指挥在率兵来援的路上。遭遇鞑子的大队人马，曹将军不顾寡重悬殊请缨出战。无奈有心杀贼，无力回天，以不幸殉国。”说罢，有模有样的擦了擦眼角，不过除了擦出两块眼屎外，一点掉眼泪的迹象都没有。

　　　　再看王命硬等人。为了强忍着不笑出声来。脸都憋得通红。

　　　　范楠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子仁这是在故作姿态后，不禁暗自感叹此人年纪轻轻境内有如此缜密的心思，眼珠子转了两圈，开口说道：“将军仁义，我范楠定会联名城内士绅，为将军向上请功。先前言语中多有冒犯，还望将军不要见惯。”

　　　　“范楠，范文程他爹！”范楠屡次自报家门。子仁不禁在脑中飞速检索了一遍，突然想起了此人，小声嘀咕了一句后，回道：“多谢范先生的一番好意。杀敌卫国那我等男儿的本份，到是先生一介布衣，关键时刻能为国挺身而出，不知先生可有出仕之意，在下同郝杰郝巡按有几分交情，可替阁下引荐。”

　　　　“出仕”范楠听到这句话眼中顿时闪过一丝亮光，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后。深吸了两口气，缓缓答道：“多谢将军一番好意，在下的祖上嘉靖时曾官至兵部尚书，后因弹劾时任内阁首辅严嵩而被削职为民，自此传下家训，我范家子孙不可入朝为官。”说到这时，略带不甘的摇了摇头。

　　　　“如果你的子孙后代都严守此家训，满清鞑奴如何能轻易窜得我大明河山，此等不确定因素还是留在身边为妙。”子仁心中暗自感叹了一声，看出了范楠这言行知道此人绝非是无心名利之人，沉默了片刻后，缓缓说道：“既然范先生不愿出仕，也不便强人所难。不过在下正有意在治下的长宁堡开设一家书院，不知范先生可有意这学政一职。平日里教导堡内军民子弟，临战时可充作幕僚为在下出谋划策。”

　　　　“这……”范楠今日本是想来给子仁提个醒，出于对武人的轻视，再顺便卖弄一下自己的学识。万没想到子仁的心机远在自己之上，为了不破坏祖训，有意以学政为名招揽自己，实则是让自己充作幕僚，心中一时举棋不定。

　　　　见对面犹豫不定，王命硬忍不住了，没好气的说道：“范先生迟迟不肯作答，难不成是嫌弃我家将军，告诉你！我家将军可是举人出身，一心为国杀敌这才来辽东弃笔从戎，要说学识不知高出你多少。”

　　　　“命硬休要无礼。”子仁小声说一句后，看向范楠等待着对方作答。

　　　　范楠万没想到眼前这位杀伐果断的年轻将军，居然还是举人出身，同为文人自然知道这考取功名的艰苦，心中不免大为起敬，咬紧牙关说道：“在下愿效犬马之劳。”

　　　　“多谢范先生看的起在下。”子仁说着拿出了五十两纹银递了过去，给范楠充作移居长宁堡的花费。

　　　　这时李如梅跑了过来，笑着说道：“子仁城内乡绅为犒劳大军杀敌辛苦，在‘聚洪楼’设宴款待几位主将，走，咱俩一同赴宴。”

　　　　此时雷镇威以率部尽数入城，两千援兵加上堡内的旧有军民，能战之兵在三千五百人左右，防御力量大增。蒙古鞑子屡战屡败之下，夜间偷袭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子仁对部属稍事叮嘱了一下城上防务，便随李如梅一同前往。

　　　　在半路上李如梅别有心事的问道：“子仁，前面那些话都是孔老夫子说的？”

　　　　子仁见李如梅还未放下此事，一本正经的说道：“除了‘相貌几无差异’这一句外，其它都是我编的，如梅兄，李大帅都以应下了这门婚事，你就勉为其难答应了吧。”

　　　　“嗨！”李如梅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后，小声说道：“子仁和你说句实话，我那未过门的媳妇小时候长得还算可人，可是脸上生得那块黑痣后，让人一看就‘兴致’全无，想想以后要整日对着这样的夫人，我这~”

　　　　看到李如梅一脸哭丧的表情，子仁也就不再同他玩笑，好言相劝道：“如梅兄在下看过几本医术，晚点让我帮未来嫂子诊治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去除黑痣的方法，你看如何？”

　　　　再看李如梅，听子仁愿意出手相助，立刻破涕为笑：“此话当真，等鞑子退了我就把她接来。到时还仰仗子仁出手相助。”说到这时李如梅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带着一丝坏笑的说道：“子仁听闻你出兵抗敌，如柳妹子别提多担心，帮着你四处奔走求援，回去之后尽早把这门亲事办了吧。不然李如楠这小棒槌憋得，估计手都快起老茧了。”

　　　　“等会！”子仁这时听出了不对，急忙发问：“这话我就听不明白了，在下娶不娶如柳姑娘怎么和如楠兄又扯上了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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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我杀人来，你放望风（）　
“这都是我叔定下的规矩。”李如梅见子仁发问，笑着说道：“在我们辽东镇，大户人家的女孩一般五六岁就早早定下亲事，十三四岁便嫁到婆家去，唯有我这妹子都十五了迟迟无人提亲。”

　　　　说到这时李如梅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我叔和婶子为此事着急上火，最后定下一个规矩，如果柳妹子一日不出嫁，如楠和如桂两兄弟一日不许成亲。如桂到还好，唯独把李如楠这个小棒槌给急坏的，上次听我们要去春满楼，兴奋的眼珠都红了。要不是让广强舅给搅合了，这小子估计最起码来个梅花三度。”

　　　　“哈哈……”子仁大笑了起来。这才明白为了李如楠这么上心自己同如柳的婚事，感情原因在这。李成材夫妇估计是想把李如柳和李如楠、如桂兄弟二人绑在一起，有点类似于后世的捆绑销售，结果这下可好，女儿没嫁出去，到把两个儿子的终身大事给耽误了。

　　　　这时李如梅突然想起了什么，满脸疑惑的说道：“子仁，我们从鞍山驿回来的路上，听说你要去向我叔提亲，你之前对此事不是一直三缄其口，怎么突然改变了注意？”说罢，见子仁止住了笑容，凑到耳边小声问道：“是不是我叔许给你了什么好处？咱兄弟二人之间没什么藏着掖着的，我叔的家底我清楚，说来听听，让我看看你是亏了还是赚了。”

　　　　见李如梅想歪了。子仁急忙解释道：“如梅兄你这话说的，怎么像李成材李将军卖女儿是的。万一让如柳知道，非得放狗咬你不成。”说完后见，李如梅脸上变颜变色的，转口说道：“放心我不告诉外人便是。不过你仔细想想，我此番率兵出战，你家妹子能逼得你违抗父命率兵出援。想来定是花了不少力气。打个不恰当的比方。我这当丈夫在外杀人放火，有娘子肯在后面帮着站岗望风，此等女子要是不娶，实在是有违天理。”

　　　　子仁此时要是说看重李如柳貌似天仙，二人情投意合，打死李如梅也不会相信。到是这一番解释，再结合李如柳那万里挑一的脾气秉性，听得李如梅是深信不疑，大笑着说道：“这话说的有理。晚点你们成亲时我定要备上一份厚礼。”

　　　　说着，二人已经来到了聚洪楼外。

　　　　孙守经和一众乡绅已经在此等候多时，急忙请二人入席。范楠帮着韩原善分发好钱粮后，没多久便也赶到。人到齐后这才开席。

　　　　蒲河所地处辽河平原，土地肥沃加上有大量的河水灌溉，境内物产丰富。加上今日子仁、李如梅率兵杀敌时的骁勇，众人有目共睹，虽然时间仓促，不过乡绅们准备的这一顿酒宴菜色到也丰富。

　　　　香鸡，烤鸭。大肘子，配上新杀的牛羊、和刚刚捞起的河鲜，另有陈酿的好酒。子仁一行今日同鞑子连战多场，实在是有些饿了，也顾不得客气，立马大块朵颐了起来。

　　　　酒席宴前众乡绅为了表达谢意，由范楠首先带头说道：“丁将军，李将军，孙将军，你几人能从杀破数万鞑子的重围冒死来援，我等感激不尽。”说罢，带着一众乡绅举起了酒杯。

　　　　几人之中李如梅官职最高，本应由他带头作答，谁知李公子此时正和一只羊腿较劲。只得由子仁上前，客气的回道：“诸位乡亲无需多礼，我等身为大明将官，眼见鞑子为祸百姓，岂有坐视不救之理？来我等共饮一杯，庆贺今日大破蒙奴，共保我辽东镇一方平安。”

　　　　众人一饮而尽后，一位名叫丁思财的乡绅凑到了子仁身旁，此人在蒲河所内开有一家粮铺，今日子仁帮其铲除了曹家这个主要竞争对手，同子仁寒暄时问道：“丁将军你我都是本家，听说你连日来同鞑子激战，不知斩敌多少？”

　　　　“不瞒诸位，确切数字我还没来得及清点，估摸着在四百五十级左右。”子仁风清雨淡的说了一句。

　　　　“噗~”李如梅连战下来杀敌不到百首级，听到子仁取得的战果，惊的将嘴中来不及下咽的羊肉，全部喷了出来。

　　　　丁思财也愣在了那里，手中的酒杯也持握不稳，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除了孙守经外，余下众人也是各个张大了嘴巴，似乎不敢相信这员小将能取得如此惊人的战果。

　　　　范楠率先反应了过来，开口补充道：“不光如此，我们丁将军还是举人出身，这真可谓文武双全，我辽东由此猛将真是百姓之福。”

　　　　杀起鞑子来如同斩瓜切菜，更有功名在身，丁思财再也按捺不住，一把拉住子仁，眼珠瞪得通红的说道：“丁将军，不姑爷，小女今年一十有二，你要愿意我这就将他许配给你。”

　　　　这时一名叫赵本森的乡绅突然站了起来：“老丁你女儿不是早已许配给人，你难不成想一女二嫁？”语毕，一脸殷勤看向子仁：“丁将军，我家女儿年芳二八尚未定亲~”

　　　　“姓赵的你少诓人！”赵本森话还没说完，就被另一人打断，随后解释道：“丁将军他女儿一脸麻子，我有一本家妹妹贤良淑德，今年二十有余，别看年纪略大可懂得疼人，你看要不~”

　　　　“够了！”见有人在自己眼门前给子仁说亲，李如梅再也按捺不住大喊了一声，拍着桌子站了起来，一脸不悦的说道：“告诉你们，子仁是我李家的女婿，谁敢截胡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

　　　　李家权倾辽东，乃是大明边关第一将门，在座之人闻听犹如凉水浇头。立刻止住了争吵，心中后悔不以的同时，满脸不甘的座了回去，场面顿时陷入了尴尬。

　　　　这时韩原善突然起身，看着子仁和李如梅，行了个抱拳礼后说道：“李将军，丁将军，您二人都是郝巡按的心腹爱将。鞑子肆虐蒲河所，军民死伤无数，还望你二人能奏请郝巡按，减免所内的赋税。”

　　　　李如梅这时正在气头上，丝毫不搭理这茬，子仁见状思索了片刻，坚定的说道：“韩军门放心，此事我自会如实向郝巡按禀报，不过在下还有一件难事需要诸位帮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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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斩草除根（）　
如今正值春耕时节，鞑子大兵压境，堡内的军民无法耕作不说，刚刚冒头的秧苗也被鞑子战马啃食去了不少，堡内士绅正在为来年的收成发愁。见子仁愿意出面请郝巡按减免赋税心中大喜，丁思财率说道：“丁将军有什么难处，但说无妨。”

　　　　“多谢诸位，为表敬意在下先干一杯。”子仁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后将酒杯倒了过来，开口说道：“鞑子此番扣边，我沈阳卫深受其害。卫指挥使曹锡远和备御曹锡选二人，克扣军饷导致军兵弱不能战，临战时又怯敌畏战，难辞其咎。两人虽以战死，在下本准备上书弹劾此二人，不过本人乃是客兵出战人微言轻，还望诸位能一同联名，为枉死的百姓讨一个公道。”

　　　　“好狠的手段！”范楠看出了子仁这是有意借乡绅之力，斩草除根为自己绝除后患，心中暗叫一声。

　　　　“曹锡远死了？”韩原善这时惊得大叫了一声，众乡绅们脸上也漏出了疑惑的表情。

　　　　古语有云“皇命不下乡。”子仁深知乡绅是左右地方的中坚势力，早年在江南时丁家一门因人丁众多，家中子弟都在军中任职，历任知县上任都要来家中拜会。表面上美其名曰了解民情，实则是希望丁家配合其治理地方，不要拖延赋税，否则就凭他知县衙门那点人手，每年光是下乡催缴赋税就能把他们累死。

　　　　为了彻底将曹家除去。子仁决意先借助乡绅之力联名上书，师出有名。到时自己再去郝杰面前扇风点火。曹家想要不死也难。见众人对此事将信将疑，补充道：“我军出援前本同曹锡远约定，由其率马兵吸引鞑子的注意，我等趁机渡过蒲河入城来援。可惜这姓曹的无能，损兵折将不说，还过早暴露了我军的意图。引得鞑子狗急跳墙发兵攻城。要不是我等及时赶到，这蒲河所今日可是凶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