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主,大事不好了!”
这叫喊声立刻压过了所有人的议论之音,张焕眉头一怔,快速问道:“何事惊慌,速速说来!”
那堂下弟子脸色有些苍白,有些唯唯诺诺,叽里呱啦了半天,却是没一人弄明白其到底在说些什么。
不过,也并不需要他来说明了。在座之人具是武道中人,毕竟游侠儿没有一技傍身如何闯荡,此时安静下来之后,堂内之人便听到了那由外至内的喧嚣声。
“请诸位随我一同去看看!”张焕立即站起身,只几个纵身便已至门前,座上之人动作也都不慢,一群人几个呼吸之间便来到了宅院正门之侧。
而此时,正门却是已经洞开,屋外明晃晃的火把闪的有些晃眼。
正当张焕惊怒之时,看见一身着盔甲,威势不凡的将领领着两队精兵横冲直撞的便行将进来,门前几个不长眼的堂下子弟直接被横向甩出的枪杆给咚的一声轰倒在地,口吐鲜血再也不敢爬起身来。
“王副将,这便是那义安堂?一看便像是藏污纳垢之所,你们竟然在武阳城留下这种地方,心也是够大!”
为首将领将手中大刀用力往地上一杵,借着宅院内灯笼的光亮看去,此人不是刘禅麾下霍腾又是谁?
张焕此时心中的惊怒却是已经变成了敢怒不敢言,连同他身后的一应堂中执事都噤声不敢言语。
虽然他们平日里都自负武艺高强,但面对着无数凶神恶煞的士卒以及从正门口透见的宅院外隐隐约约晃动的箭弩,就算是插上翅膀他们也不敢乱动分毫。
在这关键时刻,张焕作为堂主,当即站了出来,声音中透着屈辱的说道:“不知各位军爷何故将小人府邸围起来,想必是其中有些误会……”
他话音才刚落,霍腾的声音便再次响了起来:“误会?希望这真是误会!不然,你这府中之人,一人都休想离去!”
霍腾的声音寒芒毕露,杀气之重让其身边武阳城值守的王副将都不由一惊,不过想到刚刚听闻的那惊天消息,他不由心中也是惊怒,就算是此事处理的完好,自己这官职军职保不准也要被薅个干净!
想到那手脚各中一箭的禅少主抱着一后心中箭女子失魂落魄的样子,半夜从被窝中爬起的王副将险些吓昏过去,而闻讯赶来的李太守更是双目通红,差点没让武阳驻军一股脑的全聚集起来,将这城中挨家挨户的搜查。
特别是在他转身之际,听到太守隐隐约约的说道,那后心中箭估计是命不久矣的女子,好像便是那千军万马间取敌将首级如探囊取物的当今益州牧刘皇叔的结拜兄弟,新亭侯张飞张翼德之女!
我的亲娘咧!要不是身旁士卒当时眼疾手快将其扶住,只怕是他当场便要腿脚一软摔在地上!
张焕看见随着那为首将领命令而四散入府中搜查的士卒,不由将眼神投向那将领身旁,也就是王副将身上,他们也算是有过交情,此时其便是想探探消息。
可接下来却令他心中一凉,只见那王副将根本不看向自己,眉宇间那股子狠戾倒是与那为首将领差不了分毫。
虽然好想仰天长啸一声这他娘的是怎么了,但张焕心中的理智却是告诉他最好别有任何可能引起误会的举动。眼前的这些士卒一看便是经历过血肉磨练的精兵,而那将领身上的戾气也表明了一件事。
他很想杀人。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张焕发现府中之人竟是被全部抓到了门前,而府内的各种装饰摆件也都被掀翻打散,近乎和抄家没什么区别。
一名精兵跑至那为首将领的身边,低下头像是在汇报着什么。
“搜寻……并无击伤禅少主之……所有人均……”
张焕下意识侧耳附听,虽只听到三言两语,但也顿时脸色大变!
能当上这义安堂堂主,他也不是那愚笨之人,配合此时之景,他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更知道,如果稍有差池,自己以及身边这一干人等,只怕是全部都要人头坠地!
。。。
第八十四章 长沙太守张机?()
“没人?”霍腾握着刀柄的手很明显的青筋暴起,抬起头冷冷地盯着眼前的一干游侠儿。
“义安堂?堂主何人?!”
虽然霍腾如今只是刘禅手下的护卫,但早年也是上过战场的,一身气势带着几分杀伐逼的场间一众游侠儿有些发寒,心理素质稍差之人更是腿都开始打颤。
当然,霍腾的气势还没有到这种地步,这些游侠儿更多的是被周身明亮亮的锋芒给首当其冲的震慑住了,毕竟民不与官斗已经成了人们心中的一贯念头。
张焕立即应道:“鄙人张焕,表字赤熊,乃义安堂堂主,本处堂会却是已在官府报备,乃为川蜀往来之游侠儿提供落脚之处与些许便利。”
霍腾看见身旁王副将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便知无假,然后紧接着面无表情的再次开口:“吾问你,你手下之子弟,可有外号‘孙麻子’、‘王狗’之人?”说完,便有一士卒拿着三张画像摆在张焕的面前。
张焕一愣,转眼间就明白了过来,对霍腾拱手说道:“将军,夏青乃堂中管理子弟名籍之人,可否唤其上前辨认?”
霍腾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但眼神却是变的凌厉起来。
得到首肯之后,一名瘦小黑衣男子便在几名士卒的扣押下来到了其面前,只是稍稍一瞟那由画师描绘出来的画像,便斩钉截铁的说道:“此三人却为义安堂名下子弟,但不久前因行事乖张,败坏我堂名声,使游侠儿一名蒙羞,故将此三人中除却“王苟”另外两人逐出门下,与吾等早无瓜葛。”
“逐出门下?”霍腾冷笑一声,没有理会其所说“逐出门下”这一说法是否确凿,“是否逐出我却是不管,既然此三人曾是你堂名下,如今却是犯下足以株连九族的滔天大罪,你们这义安堂无论如何都逃不了干系!”
说到最后,霍腾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炸得那名叫夏青的男子扑通一声坐于了地上!此人却是不通武艺的普通人,却是不知如何当上了这义安堂名籍管事一职。
张焕见此顾不得身旁刀锋林立,一个晃身之下竟是快速上前几步逼近了霍腾面前,在一把扶住夏青的同时,掷地有声的说道:“将军!义安堂识人不明,竟将这等祸害收入堂中又放虎归山,实乃大罪。今听将军一言,深感罪孽,愿号召城中城外所有游侠儿一道,将此三人捉拿至将军面前谢罪!”
对于这突然发生的变故,那几名看守张焕的精兵一愣之后错愕不已,缓过神来正准备再次逼上前将张焕擒拿,但在王副将的挥手示意之下却只得咬着牙站于原地,心中更是一片凉了一片。
在张焕逼近之时,霍腾手中大刀几乎微不可察的一晃,但很快便止住了。
很明显,对方这一举动便是在说明,虽然其姿态放得极低,但并不代表毫无反抗之力,要在死之前一命换一命还是办得到的。霍腾他还想要留着命建功立业光宗耀祖,可不想真把这些家伙逼急,何况,他此时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
只见他冷哼一声,只言不语的转身向宅院外走去,王副将亦步亦趋的跟于身后,同时所有士卒均令行禁止的紧随两人身后。
“明日正午,若见不着这三人,犍为,也就再没有义安堂这三个字了。”
……
若果说刘禅一开始只是对张曼存着好感,那么此刻,便又要在这好感之后加上一条愧疚。
他恨自己心中的那仁慈之心,悔恨自己在经过一段时间权势享受之后产生的懈怠之心。
如果他还有着敏锐的警惕,便不会在张曼中箭之后才后知后觉,如果他心狠一点,对任何有威胁的敌人斩草除根,那那贼子,连射箭的可能都没有。
还好少主府中,因为要照看公孙逾的缘故留下了几名还算有水平的大夫,不然此刻,他面前脸色苍白,美目紧闭全无知觉的女子便早已经香消玉损了。
可就算如此,张曼的情况也不由乐观。
“少主,这位姑娘所中箭伤可谓不幸中万幸,如今暂时无性命之忧,但伤及内腑,清醒之日未知几何。”
一名留着短须的男子走至刘禅面前,轻声说道。
听到对方如此清楚的言论,刘禅知道,对于张曼的伤势,这些大夫确实已经束手无策,但依旧不死心的追问道:“张先生,真无法了?”他虽然有着现代人的灵魂,但确确实实对医学一窍不通,隔行如隔山,并不是说假。
短须男子摇摇头,“如此伤口能止上出血已是不易,倒是少主这身上箭伤得需好好静养,不然多半后患无穷。”
刘禅听闻一声惨笑,先不论这些大夫不知道的,张曼的身份,就算是张曼只是一普通女子,但此刻,他也不会离开分毫。
“若你能醒来,我就算拼着被张飞打死,也要娶你为妻。”
他默默念叨,却全然没注意到一旁短须男子不知何时皱起了眉头,仿佛在犹豫何事。
“少,少主。鄙人,还有一法。”半晌,他终于咬着牙说道。
“何法!”刘禅听闻心中一颤,猛然站起,下意识的提住短须男子的衣襟,全然不顾自己手臂上的伤势。眼睛更是瞪得老大,如铜铃一般。
“咳咳,少,少主莫慌!”张姓男子早有准备,并不挣脱,任由刘禅提着,“实不相瞒,鄙人乃长沙太守张机之徒,家师医术比之鄙人高出不止一筹,没准便有医治之法!”
长沙太守张机?
激动中的刘禅一愣,虽然此刻其心绪不宁,但是基本的理智还是有的,在将短须男子放下之后,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这个名头他有些许熟悉,仿佛在哪里听过一般,但是又很是模糊,在脑海中始终抓不住。
这个时候,同样是面容憔悴的李严,却是从屋外走了进来,他是来劝刘禅回去休息的,除了刘禅,便是他知道张曼的身份,但此刻事已至此,要是再搭上一个少主刘禅,他只怕是只有自绝以保全家族了。
过门而入的他恰好听到了张姓大夫所说的最后一句话,当即一愣。
“长沙太守张机,可是那人称当世扁鹊的‘坐堂医’张仲景?!”
第八十五章 张仲景()
刘禅可以不知道张机,但他不可能不知道张仲景!
这可是后世号称医圣的人物!其写出的《伤寒杂病论》,集秦汉以来医药理论之大成,并广泛应用于医疗实践,可谓之医学史上影响最大的古典医著之一,后世更是有“不明四书者不可以为儒,不明本论(《伤寒论》)者不可以为医”这一论调。
“张仲景?!他竟然活着?”刘禅心中带着狂喜和震惊,他实际上并不知道这位医圣究竟是哪个朝代之人,没有想到,在如今这个年代之下,除了为曹操治头痛病的华佗,竟然还有着这样一位绝对的历史名人。
他立即抓住身前张姓大夫的手,声音几乎是喊出来的:“张先生,张公!请您无论如何也要讲令师请来,如其肯来,吾定当请示家父,为仲景公谋得太医院首座之名!”
可在刘禅希冀的目光之下,张姓大夫犹豫着说道:“实不相瞒,鄙人张自,实则张公之同族后辈,故而甚至张公之性,家师不喜名利,却是更愿意悬壶济世救济苍生,不然也不会将我等学生分散于五湖四海之地行医,自身更是于郡衙坐堂行医了。”
刘禅听闻一愣,稍稍思虑之下便拉着其飞快的向着书房跑去,虽一瘸一拐,但速度确实快的惊人,李严本想上前将之扶住,但却手还没搭上刘禅人影便蹿出去了。
来到书房之后,刘禅飞快的抽出一布,下意识提起笔准备书写,但手臂上的剧痛却让他连笔都握不稳。
情急之下他一看身边张自,拉过便将手中之笔塞到其手心,“我来说,你来写!”而张自虽然诧异,但还是快速的将笔持好,沾上墨。
刘禅在思量片刻之后便张口开始说道:
“张公济世之心天下闻之,小子不才,欲规整医之一道,修建医之学院以将医道得以传之后世而不断,每城每县建立国之医堂,一应开支借由府库供给,百姓若有病求医,只需付之二三钱财充作补贴即可。今欲请张公来川蜀一地,共济天下!”
他这一番话,却是像要将后世的医疗医保体系经过修改搬到如今来施行,一帮充作书记的张自提笔写完之后才反应过来,双目之中顿时冒出了难以置信的光芒!
其心中之前的疑惑在这一刻全部得到了解答,他敢肯定的说,如果刘禅让其代笔写下的这封书信送到了自己恩师的手中,后者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抛下所有的顾虑义无反顾的来投奔川蜀!这种诱惑对于当世任何一名从医之人都是绝对无法抗拒的,要知道如果参与到如此之事一上,必定会名流千古,享万世敬仰!
张自觉得这已经是天大的诱饵了,可时,刘禅觉得还是不够!他要做到让对方没有任何理由能够去抗拒他的邀请!
“还有!”他的声音让已经准备停笔的张自一愣。
“青蒿一握。以水二升渍,绞取汁,尽服之。”
“常山三两,真丹一两。白蜜和,捣百杵,丸如梧子。先发服三丸,中服三丸,临卧服三丸,无不断者。”
从刘禅的口中,一连串的字词不断的吐出,不过速度不是很快,像是在仔细的回忆。
“这,莫非是药方?”听完后张自一愣,有些傻眼,要知道他背过的药方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可是他眼前这位少主所说的两种,其却是闻所未闻,险些都以为刘禅是在胡言乱语了,“少主,如此药方所治何病?青蒿?莫不是治疥瘙痂痒恶疮?”
刘禅高深莫测的一眨眼,心中却是庆幸自己上一世在那位得了诺贝尔奖医学奖之后,无聊去查了查有关的知识。
他轻咳一声,可能是有些因为盗用后人知识而尴尬。
“此两方,均乃治疗‘瘴气’,也就是虐疾(疟疾)之法,如公不信,可试之一试。”
张自眼睛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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