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在此等候约莫半个时辰了,仍旧未见那人身影,而下人的回应也是少主正在处理公事,须臾便至,使得他也不好多言。
不过耐心杨信他还是有的,他今日前来,本就是来负荆请罪,今天白日所生之事让他明白,这个少主可不是庸人,相反手段精明。“不过,我一向行事缜密,应该是不会出现什么纰漏的吧。”他纠结着脸自顾自的思索,等候的时间越长,其心中就越是不安。
而在另一边,刘禅却是正与张曼相谈甚欢。
“禅哥哥,要不我们出去走一走,我还没有晚上在这武阳城逛过呢。”张曼嘴角轻扬,对着刘禅眨眨眼。
此时天色虽暗,但并不晚,离宵禁的时辰还差着远,刘禅盘算了片刻,看着张曼可怜兮兮的表情,还是点了点头。
街上并没有太多的行人,除了歌舞坊所在的街市,便是一些零散酒家还燃着烛火。
没了人来人往的喧嚣,倒是多了几分夜晚独有的宁静。
与张曼并肩而走的刘禅不由抬头看了看天空,并没有星罗密布的星辰点缀,那些个亮芒只是在弯月的四周恰到好处的点缀着,却也是后世钢铁熔炉之间难以寻觅到的美色了。
正如身边佳人一般。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扎,何枝可依?”刘禅不由轻轻吐出这几句诗词,倒是听的身旁张曼一愣。
“禅哥哥,这词,是你写的吗?”
看着身旁人一旦惊讶就会瞪大的美目,刘禅摇摇头,轻声说道:“此乃北边曹操于赤壁前所书之词,全词倒是豪气风发,就是最后被咱们杀的抱头鼠窜这点有些不美。”
“嘻嘻,禅哥哥这番言论要是被那曹贼听了,只怕是气的不行呢。”张曼眉头一扬,显得很是愉悦,“倒是禅哥哥,赤壁之时你我还只是牙牙学语的小童呢,你怎会知道这些?”
“呃”刘禅一时噎住,他却是忘了这茬,“是家师所说,想必不会有假。”这个时候,他也只能把诸葛亮拿出来当做挡箭牌了。
张曼并未多疑,她知道刘禅的老师便是那诸葛孔明先生,也只有孔明先生才能知道这样的辛密吧。
就在这时,两人的前方突然传来了嘈杂之音。
“孙麻子,你小子今天可算是过着了瘾,那么水灵一姑娘,岂不滑不溜手!”
“李兄,你这话说的,小弟这一点闲钱今天可是挥霍一空啊,那些歌妓漂亮是漂亮,但要价也是不小哩!”
“那是那是,不过牡丹花下死,快活,快活!”
刘禅看见迎面走来的两三人影,眼睛稍眯,而其身旁张曼的眉头早是已经皱了起来。
“禅哥哥,这些人当真污秽。”张曼轻轻呸了一声,她素来瞧不上这些没事便去歌舞坊的所谓潇洒实则浪荡的游侠儿。
刘禅心中叹道,这大概便是女人的共性,哪怕是三妻四妾的古代,女子们依旧是讨厌那些寻花问柳之辈。
可此时又不是白天,夜晚寂静,张曼虽然轻声,但依旧被那来人听了个真切。
只见一人满身酒气的呼喊道:“呔,小娘子,看你生的肤白貌美,却咋的出口骂人!”
张曼看着对方轻浮样子,脸上厌恶之情更重,“我如何骂人了?这便是实言,何来骂之一说!”要知道她只有在刘禅面前才会情不自禁的柔弱依人,但其性格本就好强,若是对外,看似文静,实则担的上一句性情中人。刘禅也正是被其这一点所吸引。
当她说出这一句时刘禅便知今日之事只怕是平静不下来了,不过虽然霍腾识趣的没有跟在两人身后,但一段时间的锻炼,已经让他的身手恢复了上一世刚退伍时的水平。
他不动声色的稍稍上前一步,将身旁的张曼挡至身后。
张曼之言果然是引怒了这三名游侠儿,如果平常白日里未喝酒,他们看见刘禅二人的衣着倒是绝对不敢闹事,但此时夜色朦胧,他们又值酒劲上头,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
“嘿,我说小娘子,这个时辰还不回家,到时与你的小情郎一道,只怕是想要找个无人地方幽会哩!我看你这情郎柔柔弱弱,你不如从了我,想必今晚过得更妙哩!”
那人走上前来,瞟了一眼刘禅,然后再看看张曼,这才发现张曼那清秀容貌,顿时脸上流露出了淫、邪之情。
什么游侠儿,其实大多都是一些地痞,每天四处要钱,和后世收保护费的流氓没什么两样。
还不等张曼有所反应,刘禅便当即一拳挥出,毫不留情的直击对方面门。如此侮辱女性,何况还是其身边之人,在他看来就是该打!
嘭!
那人显然没有想到刘禅竟会如此行事,毫无准备的被刘禅一拳正中眼眶,顿时哀嚎一声,脸上顿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往外涌。
刘禅这一拳下手可不轻,本就是带怒而发,况且拿不准对方身手,更是存了先解决一个在对付其他人的念头。
“李兄,李兄!”那人身后愣着的两个同伴几个呼吸之后才反应过来,身上酒劲顿时醒了大半,急急忙忙跑上前扶住因为眩晕倒在地上的那家伙,一边呼唤一边大骂。
“吊那妈!戳杀你个娘!王狗,你我一道废了这狗娘养的龟孙!”那叫孙麻子的家伙看见眼眶已肿连鼻子都歪了的“李兄”,顿时拉着身边另一人站起身来,哇哇叫着冲向冷眼看着的刘禅。
看那身手,竟是有些章法的痕迹!
。。。
第八十二章 夺命!()
感谢我是刑东的打赏~~~吼吼~~
这两人竟均是有武艺傍身之人!虽说只会几下猫扑把式,但却是带着几分市井间蛮横撒泼般的阴险。
刘禅眉间一紧,本欲腾挪,但身后又有张曼,他只得沉腰踏马,准备和那摆好架势冲上前来的两人正面相抗。
张曼当然将面前一幕尽收眼底,她此时也有些后悔刚刚自己的冲动言行,但是心中却仍旧是背着一丝愧疚感而生起片片欣喜。
“禅哥哥……为我生气了……”
俗话说女人的心思最是矛盾,一方面向着怕刘禅受伤,另一方面却是为对方出手而感到甜蜜,刘禅上一世作为一个万年单身狗,对这一点始终是捉摸不透。
不过此刻他也没心思去捉摸了!
为了不波及到张曼,刘禅脚尖微点主动出击,这些时日所练的外家拳术倒是与当初从军时的军体拳融会贯通了些许。
而对面冲在前方的孙麻子虽怒火中烧,但实际上并没有将这不甚高大的青年郎放在心上。在他看来,自己好歹算的上是个闯荡江湖的游侠儿,虽比不过那些上阵杀敌的猛将,但教训个文弱书生还是轻而易举的。
但就是他借着酒意轻视分神,幻想着待会教训完这憨货,非要抓住那可人儿在其面前摸上几把圆浑之时,却听见落后他些许,生性谨慎的王狗子的大喊:“麻子,小心!”
小心个啥,孙麻子撇了撇嘴,不过还是回神了过来,却发现面前已经出现了横向甩过来的一招鞭腿!
惊慌之下他匆忙侧身格挡,但是出乎意料的是鞭腿上传来的劲道并没有想象中的威猛,却有点像小娘子般的柔柔绵绵。
“哼,果然是中看不中用的银枪蜡头!”孙麻子一声撇笑,伸出手去就向刘禅扫来鞭腿的脚踝上抓去,同时大笑道:“小娘子,可好好看着我将你那情……”
可话说到最后,孙麻子的表情却陡然变得惊恐,因为他发现自己握成爪形的手却在接触到对方之时,被一股猛然产生的巨大旋力直接震开,下一刹,便感觉脑旁生风!
只来得及稍稍侧头,便看见一团阴影如狂风乌云般迅猛袭来!
咚!
身后的王狗顿时站定了脚步,眼睛更是不忍直视的下意识闭了起来,只见其身前,原本那个蛮横不已的孙麻子,却是已经横向倒地。
要不是刘禅刻意控制着力道,只怕是就这一下空中二段踢就足以踢断他的脖子!而这番留手也是因为现代人根深蒂固的行为准则的影响,要是放在纯正的三国人身上,只怕是杀了其也毫不留情!
可是就算如此,那孙麻子只怕是日后也只能歪着脖子走路了。
“一群腌攒货,除了满嘴污秽,你们还知道些什么,只怕是玷污了游侠儿这个名字!”
虽说事出起因是因为张曼首先挑起,但对方那种不尊重女性的论调,也着实让其心中不喜。而这一世,他也的确杀伐果决的多。
张曼在其身后美目流转,觉得就算是上阵杀敌取敌将首级如探囊取物的父亲,只怕是也没有面前他这个禅哥哥的一丝威风。
身后人儿如何刘禅此时并没有多想,在他看来,恶人便是要教训了才是。而此时面前那名被称为王狗的地痞,却是站于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看着一步步向他走来的刘禅竟是双腿都有些打颤。
“这,这位世子,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二位,该死,该死!”出乎刘禅意料,这王狗子竟然在其快要接近之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不仅如此,还伸出手来,给了自己几个响亮的嘴巴子,啪啪响着,确实用了实劲。
“那瞎了眼的李下水,娘的,骂人前去也不看个仔细,这哪里是一般的书生,这身锦服,只怕是城中那些大户也不敢披身上!”王狗子一边打着自己嘴巴,一边愤恨的想着。
见到对方如此便怂了,刘禅突然觉得有些意兴阑珊。哪个时代都有地痞流氓,更是连那些个欺软怕硬都流传了下去,不过好歹这个时代他们还有个游侠儿之名做为脸皮,不过也正是这群人,把这游侠儿之名都糟蹋到地沟子里去了。
“若以后被我在听到你们说出这些腌攒话,那郡府大牢里可就要少了几间空牢房!”
刘禅不清不淡的说了一句,但是言语中的寒芒却是让跪于地上的王狗浑身汗毛炸立,连连称是。
摇了摇头,刘禅便转过身,向着站在一旁一脸既甜蜜又愧疚的人儿走去。
而那一边看到刘禅走来的张曼,坠于胸口的心脏却毫无征兆的猛烈跳动了起来,更是觉得面红耳赤,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但是下一刻,她的眼神便陡然间变得惊恐悔恨,之后却是身形猛地前冲,速度却是快的惊人,眨眼间便冲到了刘禅的面前,将之一把抱住!
“呃……曼妹妹,你这是?”因为夜色,刘禅并没有看清怀中人儿的表情,心中却是想难道这个时代的女子都是这般开放吗?
在他不经意之时,身体被张曼带着转了个圈,可就是这一转之时,便听到一声怨恨而又疯狂的声音传来。
“哈哈,你们这对狗男女,敢打你爷爷,老子非让你们尝尝那生离死别之恨!”
还没等刘禅反应过来,便感觉到怀中人儿身躯陡然一震!此时正好弯月从云层中露出,苍白的月光直勾勾的照射在张曼的背上,刘禅只扫了一眼便目眦欲裂,恨不得把那不远处之人生撕啖血!
只见张曼的后背,竟是插上了一支漆黑的短弩箭!
“贼子尔敢!”
刘禅仰头狂啸,心中悔恨至极,“早知如此,便应当把你们这些杂碎给当场砍杀!”
可是尽管心中恨极,刘禅却没有冲上前去,而是抱起面色苍白的张曼,用尽全身力气向府中飞奔,在其看来,那些杂碎之命哪抵得上怀中人的一根毫毛!
而身后那人见此,却是又狂笑一声,紧接着阴冷的喊着:“王狗子,快拿着弩,把那人也给杀了,不然我等三人只怕是活不过明天早上!”
被这一幕惊倒的王狗,知道自己被迫上了贼船,只得咬咬牙,接过短弩,面色阴冷的向刘禅所行方向追去……
。。。
第八十三章 义安堂()
武阳有做义安堂,为蜀地游侠儿聚义之地。
为何将这中枢之地设立在武阳,却是因为成都门阀森严,极为重视城内治安,不适合这些游戏天下的游侠闯荡。
而武阳距离成都城又不算远,守制虽紧,但却没有成都那般死板,于是一传十十传百,武阳义安堂倒是成了川蜀游侠儿心中的正道。
此时义安堂内,一人高坐于主位之上,两侧木案十八,座无虚席。
堂内借由烛光照亮,倒是灯火通明。
主位之人与眉清目秀相去甚远,粗犷无匹却又差了些边,算是相貌平平国字脸,但那副家学渊源的举止却是显而易见的。
“张堂主,最近南边像是有些不大太平。”共饮一酒后,旁坐首位一精瘦汉子拱手一拜,朗声说道。
被称为张堂主的,自然只有坐于主位的国字脸。
当然,他的名字可不叫这个,此人真名张焕,有风言称此人乃前蜀益州从事张任同胞之弟,但就是无依据证实罢了。
但实际上接触过其的人都对这个传闻深信不疑,毕竟其一手百鸟朝凤枪虽然不是出神入化,但登堂入室一说也绝对是小瞧了。
众所周知,百鸟朝凤枪便是那张任的绝学,师承奇人童渊。而张焕与之同姓,且同为一州之人,这一手枪法,多半是张任传之。
“南边之事我亦早有耳闻,那交州士燮早些年便偷偷在咱脚边搜刮能人异士,明面上深居简出钻研儒学。那些所谓君子,实则都是一些阴险之辈。”张焕毫不掩饰脸上糟糕的表情,如同早些年闯荡天下时颠沛流离被迫饮了那马尿一般。
如今这样性情的游侠儿倒真是不多了。
此言一出,当即有人附和。
“那交州士族人士,看似名满天下,各个却都精明得很,精明不说,心肠也狠辣,前段时间士燮不就亲手主动将自己的儿子送到那东吴地界当质子吗?如今又闹出这等事,虎毒还不食子,这老家伙,却是为了江山连自己亲儿子都不要了!”
“听说其还连横了南边那些部落,堂下几名南蛮之人却是不声不响的回了乡,想必是不离十。”
“还有那……”
正在大家议论不休之时,门外却突然传来急切的脚步声,没过多久,一名堂下子弟便快步行了进来。
“堂主,大事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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