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观察观察再作定夺吧,不过,主公想必此时也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以主公的性子……此事,麻烦了。”
摇头叹息一身,诸葛亮抖了几下衣袖,又恢复了那抹莫测与深邃,向着库房的方向走了出去。
……
汉中,刘军大营。
一名身长七尺五寸,双手过膝,面容沉静,似乎刀剑加深也不会有丝毫惊慌的中年男人端坐于屋殿中央,面前的案几上摆着一杯清茶,上面还萦绕着丝丝白气。
男人的面前,半跪着另一人。
沔阳长张翼。
“禀主公,属下……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张翼的声音显得有些犹豫,不过是否真的是犹豫还是借此来掩盖心机,就不得而知了。
整个川蜀势力,能让张翼半跪在地上的,只有一人。
刘皇叔,刘备,刘玄德。
没有人能够从他的脸上察觉到其内心的想法,就算是跟了刘备许久,已为心腹的张翼也不行。
刘备端起茶,并没有送与嘴边饮用,而是静静的看着随着空气波动而不断散而聚合的烟气。
这一刻停顿的时间有些久,直到张翼已经感觉那跪在地上的膝盖有些发麻之时,刘备才轻轻开口。
“你跟我许久,当讲,亦或是不当讲,你应该知道……”
刘备话只说了一半,但就是这有头无尾的半句话,让冷汗一瞬之间遍布了张翼的额头。
“这……主公,属下知错。”他的声音显得很是惶恐,作为心腹,他哪会不知面前自己主公的手段。
不过,在之后他却是松了一口气,主公这话,显然是已经知道了什么,那么,自己便不用再添油加醋的描绘一番了。只希望,这次主公不要怪罪的好。
可是,刘备像是没有听到张翼的声音一般,在说完了刚刚那句话之后,又陷入了沉默,在张翼的视野中,热茶上的白雾遮盖了刘备的面容,显得有些飘忽不定。
半晌刚过,陡然,一阵微风吹过,将雾气散尽了片刻。
却是刘备终于开了口。
“这件事,我不希望别人知道。还有,我要交一件事给你去办。”他将手中茶盏放下,目光,汇聚到张翼的身上,“找到收养公嗣的刘括,替我感谢他那些年对禅儿的养育之恩。”
这句话看似稀松平常,但是,却更是胜过之前那半句,让张翼的瞳孔瞬间缩小,面皮更是产生了些许颤抖!
因为,他看见,刘备,他的主公,放下没多久,就又稍稍抬起了案几上的茶盏,然后略微倾斜,将里面已经变得温热的茶水悉数倒出!
尽管隔着一些距离,张翼依然可以感觉到,这倒出来的茶水之温热,如同人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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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纵马女子()
人血什么味,刘禅并不知道。
但他知道,眼前这个面对着诸葛亮侃侃而谈的少年,心头那几两血,定当有澎湃生机。
说实话,他理解马钧的改变,但却不能相信这种改变的力量和速度。故而看着面前的这一幕,他突然心中隐有明悟。
从懦弱成长到挺起脊梁,这大概,并不需要尘世间千百回的攀爬挣扎。
需要的,只是心中有支撑,人生有梦想。
马钧已经当着诸葛亮的面将这个试验品水车给拆的七零八落,时不时拿起其中的一块零件,以一种平等的语气,对等的神态,和这个他曾经听到名字就心生胆怯的名士论述自己的观点,时有辩驳,时有切肯,或有坚定,或有让步。
就算是刘禅在一旁听着,也不由暗自点头,这马钧不愧是历史上有名的大发明家,理解能力却是超出常人不少,几个被自己忽略但被诸葛亮揪出来的错误,都被他以自己的经验学识给解决了。
这让刘禅不由心生对墨门的向往。
“如果我能让这群这个时代顶级的研究员都加入我的阵营……”
幻想总是美好而短暂的,在刘禅愣神的时间里,通过他提供的图纸而一跃成为水车大师的马钧,已经结束了和诸葛亮的探讨。
“主公。”马钧轻声在有些失神的刘禅耳边唤了一声,后者当即清醒过来,发现屋内两人都在看着他,不由尴尬的挠了挠头。
虽然马钧的声音很轻,但是库房就这么大,几人的距离也没那么远,那声“主公”,却是被诸葛亮给清晰的收入耳中。
他双眼略微眯了一瞬,又恢复如常,这个中年儒士心中默默在对刘禅的考核表中的识人之明驭人之术上加了一分。
对于马钧,他并没有因为对方的年龄而产生任何轻蔑,其自身便是少而成名,自然知道,年龄,对于智慧和知识,其实并没有多少约束。当然,这其中勤奋只不过是一点,作为前提的,必须是你的智商够用。
“少主,这位小先生对水车机械一道的确精通,饶是亮也比之不过。”他看着马钧,郑重的作了一揖,后者当即脸颊微红,连连摆手。
“诸葛先生谬赞了,学生一身所学皆传自师尊,就算是这水车之道,也是在师尊的提点之下才得以吃透,哪受得军师大人的如此大礼。”马钧立即也躬身作揖,但双眼却是不由自主的瞄向了身旁的刘禅。
刘禅哪不知道这马钧话里背后的意思,不过,他并不在意自己只能做一个幕后的推手。
因为他有信心,自己终将会走上前台,将这个世界改变成他脑海中的样子。
“这只是第一步!”
……
马钧被诸葛亮留在了军师将军府,连夜商讨,争取尽快拿出一个完整的设计方案。当然这是刘禅默许的,他也想看看,这少年,是否真的成长了,还是只是那一瞬间的勇气。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斜阳几近落下城头,但余晖已久让这个益州最为繁华的城市热闹非凡。
零散的食客,估酒的童子,就算是街上的官差,也都和善待人,劳累了一天,谁也不想临近傍晚休养生息之时还出一些烦心之事。
刘禅并没有坐马车回去,而是打算再好好逛逛这座城池,现代或繁华或简约的街市他都去过,独独没有体验过这原汁原味的古风。
可这古风,欣赏过后,却让他生起了一种疏离和孤独。
不知道是与世隔绝众人皆睡我独醒,还是思乡心切,游子意恐迟迟归。
不过,这种感觉,很快便被一阵急剧的马蹄声所打断。
有人竟然敢在城中纵马奔驰?!
这让刘禅顿时心生恼怒,要知道,此时街上行人不说密布,但至少也不算少,这一番纵马,发生伤亡的概率何其之大!
声音是从身后传来,当他正想转身之时,却听见身后伴随着马蹄声,还穿来了一个清脆的女音。
“让开,让开!”女音急切而略带惶恐,而声音的主人此刻拉着缰绳,却对自己身下的马毫无办法。
而刘禅此刻才悲催的发现,自己因为刚刚的唏嘘,竟是不知何时站在了道路的中央,而身边的仆人却是被猛然散开的人群带到了一旁。也就是说,现在,自己便是身后那马儿道路上唯一的阻碍!
只来得及稍稍侧身,便看见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子,脸色苍白的骑于马上,与其说其手中的缰绳束缚着身下坐骑,倒不如说是这畜牲正在带着她跑。
这匹马,显然是受到了惊吓失控了!
而自己,便好死不死的站在了对方的去路之上,不偏不倚,恰到好处!
“这次我可没装逼……没理由又倒霉啊……”
正当刘禅以为自己这大志刚起便要魂归西天之时,那马上的骑士却是做出了一个让他极度震惊的举措。
只见眼看着要撞到人,女子脸上露出一丝决绝,竟是身体猛然向一侧倒去,同时借着重力猛拉缰绳!
下一秒,一人一马,便近乎贴着刘禅的身子“咚”的巨响摔在了地上。
这女子,怕伤了他人,却是不顾自己的安危以这种极端的方式强行勒马!
刘禅心中不由浮现出那些突发了疾病,但依旧强忍着剧痛将车停好的公交车司机……但下一秒,他就猛然反应过来,立即冲上前去,双手拽住已经昏厥的烈马身体,拼命的向上提起。
因为,那名女骑士,竟是一条腿被压在马下,动弹不得。
虽然事因皆有她起,但其负责的态度却是让刘禅敬佩不已,何况对方还是一个看上去年龄不大的女子。
这时,跟着刘禅的仆役却是终于反应了过来,几个箭步冲到其身旁,两人合力,将这女子解救了出来,还好,压的力道不大,看女子摔击之后回过神来的表情,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她转醒的一瞬间,便恰好和一直盯着她的刘禅目目相对。
刘禅一边感叹对方的容貌,心中一边不由嘀咕。
“这女子,怎看的这般熟悉?”
第二十七章 老奴()
“小姐小姐……”正在愣神之际,一个慌张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
循着声音来源望去,一个丫鬟装束的小姑娘踩着布鞋飞快的向这边跑来,看到倒于地上的女骑士,差点没有哭出来,手忙脚乱的上前四处检查,发现没有什么大碍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她却并没有伸手去将倒在地上的小姐扶起来,而是呆呆的站在一边。
“这丫鬟,也太不尽责了。”刘禅身边的仆役不由心底一声斥责,哪有看见自己小姐摔倒而不去扶的贴身女仆?不过心中腹诽归腹诽,他并没有说出一句话,没有任何一个仆役会傻到在自家主子前头插话。
刘禅心中疑虑还未泯,见此,皱了皱眉头,弯下身来想要上前去扶。
可谁知道,他的手才伸到一半,那丫鬟就惊呼了一声,与此同时,那原本躺在地上还有些愣神的女子,却是冷不丁的一个侧身,竟是一个腾挪身姿迅捷的站起了身。
“谢公子好意,公子没有伤到罢?”女子眼眉间不经意的滑过一丝不耐,但被淡淡的清妆给恰到好处的掩盖了下去。
刘禅伸出手的动作此时就显得有些尴尬了,但好在其并不在意,很自然的收回了手,客套一礼之后说道:“姑娘没事就好,是在下孟浪了。”他只当是自己的行为让这位女子感觉到了轻薄之意。
听闻此言,女子倒没什么反应,只是盯着刘禅的眼神露出一抹思索之色,而身边附上来的丫鬟倒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只不过,看了看自己家的小姐,却还是乖乖的闭上了嘴。
此时人群也逐渐围了上来,对着这边指指点点,而不远处也传来了巡逻城卫的声音,这倒是让刘禅有些苦恼了,以他的身份出了任何事都不是小新闻,在市井流言以讹传讹之下,指不定今天的事会变成个什么桥段,到时候再传入自己的便宜老爹,或者诸葛亮的耳中,自己的形象只怕是又要跌上一跌。
似乎看出了刘禅面上的不自然,对面的女子善解人意的开口说道:“看公子似还有要事,如果身形无恙,不如先行离开此地,待妾身将此间事物了结后再登门致歉如何?”
现在这世道,倒是不存在什么肇事逃逸之事,这女子自恃身份也定然不会食言。不过在刘禅看来自己既然无事,对方坐骑也丧命了,这事,也就算了。
他当然不会承认对方的肤若琼脂,看似柔弱却又略带坚毅的面容产生了那么一丝正面效果,实际上爱美之心人人有之,就算刘禅不是外貌协会,但看到美女,心情还是会好上那么一分的。
而且,那种隐隐约约的熟悉之感,让他潜意识里也意识到不应纠缠,毕竟这成都城说不小,其实也就这么大,以双方身份,没准还会有相遇的时候,此刻撕破了脸皮,一方面显得自己为难一柔弱女子气量忒小,另一方面,也是树了敌。
想到此,刘禅抱拳说道:“小姐不必如此,我并无不妥,而你也损失了一匹宝马,此事也就此两清了。在下的确家中有要事,既已无事,就此告辞。”
“无事,公子先走就是了。”年轻女子轻轻颔首,“因妾身让公子遭受无妄之灾……”
可是她话还没说完,就发现眼前拿名看见城卫逼近的少年竟是已经转身走远了。
“此地发生何事?尔等为何聚集于此?”听到已经靠近的城卫在人群之外传来的问话,年轻女子叹了一口气,转身往城卫所在方向走去……
当天色近晚时,刘禅已经走到了府邸那条街道的石板路上。
这个地方并没有集市那一片喧哗热闹,颇有一种厚重幽静的淡薄。
跟随在他身后的仆役之前便已经诚惶诚恐的向其认罪,具有现代思想的刘禅素来大度,设身处地想过以后并没有责罚。
“不过,以后,的确是要安排一些有武功底子的护卫置于身旁了。”他看了看仆役瘦弱的体格,默默叹了一口气。
至于自己,记忆之中的原刘禅并不喜好习武,而且幼年走失,虽然刘备一身双剑剑术还算使得精巧熟练,颇有章法,但刘禅身上,的的确确是没有一丁点武功的。
走到府邸门口,丁旬又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门口守着,看样子“自己”上一次的行为已经让这个老管家有了阴影。
“丁叔。”刘禅上前轻声喊了一句,对方却是在凳子上睡着了,脸上的皱纹又深了许多,毕竟年岁已大,如此行事让其身体如何也是吃不消的。
听到有人呼唤自己,老管家丁旬眼睛猛然睁开,一看少主站在自己身前,当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上疲惫之色虽浓,但站的还是很稳。
“老奴睡着了,请少主责罚。”丁旬并没有为自己的行为解释,而是干脆直接的认错。
“没事的丁叔。”刘禅使个眼色,身后的仆役机灵的上前将小木椅提起。
看着丁旬还想说些什么,刘禅淡淡一笑,说道:“走吧丁叔,少主我可是饿了呢。”
老管家一听,注意力立即被转变了过来,连忙应了一声,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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