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主明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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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主明疆- 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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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柯潜?这名字倒是有趣!你既然打算读书,便得心无旁骛,他日若能在乡试、会试、殿试中中式,朕便能名正言顺的让你做官,只是,读书别过于呆板,朕不喜欢太迂腐的读书人。”

    卓轩答非所问道:“柯潜为人忠厚,却不迂腐。”

    景泰帝皱皱眉头,“朕说的是你,不是那个······柯潜。”

第240章 殿试趣闻() 
言谈间,景泰帝经常走神,显得心事重重,卓轩意识到自己该走了,就作礼告退。

    此刻,奉天殿东西两庑内,二百零一位考生正在审题,殿试时间只有一天,日落前必须交卷,众人不敢懈怠,对照诏敕所提出的策问,抓紧时间构思他们的锦绣文章。

    历史上,景泰二年的这场殿试留下了许多趣闻,其中最有趣的是,一位来自大名府、名叫王越的考生完成策论后,试卷竟被一阵大风给吹走了,王越当场就急了,找考官江渊重新索要试卷,好在江渊非常通情达理,给王越重发试卷,最后王越如愿获得进士功名。

    更加离奇的是,数月后朝鲜使臣来到京城,求见景泰帝,当场交出一份试卷,说大风将此试卷吹到朝鲜,朝鲜国王亲眼瞧见空中落下一团奇怪的东西,命人捡来,看清上面的文字后,发现它竟是大明殿试试卷,就命使臣带了过来。

    许是因为这个离奇故事让王越名声大噪的缘故吧,此后王越官运亨通,官至兵部尚书,后以军功被封为威宁伯,是明代因军功封爵的三位文官之一。

    与王越一样留下趣闻的还有吴汇,只是吴同学有些悲催,都是名气大惹的祸,好端端写着策论,不料吏部尚书王直突然进了考场,站在王越旁边看了一会。

    “诶,好像有点跑题。”

    堂堂吏部尚书发了话,谁敢置若罔闻?没办法,吴同学又取来一份空白试卷重写。

    “嘿嘿,还好,答卷时间尚有富余!”眼看策论就要收尾了,吴同学看看窗外的日影,欣慰的长舒一口气。

    这时,礼部尚书胡濙进了考场,站在吴汇身边看了片刻,轻轻的摇头叹气。

    “唉,好是好,可惜文章太短,一旦拿去读给皇上听,好像不过瘾。”

    尼玛,这都快到交卷时间了,咋办?

    吴汇急眼了,赶紧搜肠刮肚构思,生生在文章的结尾部分加了数百字,总算赶在日落前写完策论。

    交卷后,吴同学踌躇满志之余,想到整篇文章有头轻脚重的嫌疑,心中难免忐忑。

    柯潜也在这场殿试中留下了趣闻,只是趣闻的发生时间有些滞后。

    与此前会试结束后表情凝重的样子不同,殿试结束后,柯潜神色坦然,显得非常平静,回到客栈用过晚膳,就主动把卓轩叫来,给卓轩讲学。

    柯霜偶尔来她哥哥的房间现现身,对卓轩虽不像以往那样冰冷,却也谈不上热情,即便卓轩意外的让她的咳疾得以痊愈,她除了几天前扔下那句“有劳了”之外,也并未流露出更多的感激之情。

    对卓轩而言,她宛如门外的浮光,窗外的掠影,只有在某些不经意的瞬间,才会意识到她的存在,时间久了,他渐渐淡忘了她那副待人冷若冰霜的样子,只在脑中留下一个模糊的记忆,知道她是柯潜的妹妹,仅此而已。

    至于她的闺名究竟是“霜”还是“双”,以及被纱巾覆盖的容颜是否对得起观众,这些虽有悬疑,但已不能吸引卓轩的注意力。

    吴汇常来柯潜这里串门,有时会代替柯潜给卓轩讲学,讲学方法与柯潜相比,差别极大。

    吴汇是个才思敏捷的人,讲学时要求卓轩举一反三,跳跃式的领会整部《论语》的要义,而柯潜则是一个厚积薄发之人,要求卓轩逐字逐句消化语意,先夯实基础再做融会贯通的尝试。

    卓轩自然是兼收并蓄,不会拒绝两大才子的慷慨“馈赠”。

    与他们相处久了,卓轩渐渐沾染了一些书卷气,潜意识里已把自己归为读书人之流,当然,他并不会为景泰帝那番中式后可名正言顺做官的言辞所动,心想读几年书,了却夙愿,日后做个儒商挺不错的,不必涉足官场。

    士子中式后做官,这是定制,景泰帝的那番言辞不算许诺,不值得卓轩当真,再说,天下很大,天子没理由长久厚待一名庶人而忽略世上芸芸众生,故而卓轩不愿抱谁的大腿。

    更何况,他是景泰帝大棋盘上的一枚棋子,这里面的变数极大,能全身而退便是智者,心存贪念无异于火中取栗。

    吴汇前来串门,自然不是为了闲聊而虚耗时光,殿试时受到王直、胡濙两名显赫人物的青睐,本属幸事,但一篇策论折腾几次,质量好像打了折扣,这让他心中半是期待半是忧郁,来柯潜这里探探口风,很明显,吴汇把柯潜当成了客栈内唯一有资格与他竞逐状元头衔的对手。

    柯潜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每每谈及殿试的策问,总是很巧妙的以其它话题支开,这更加让吴汇觉得今年的春闱形势扑朔迷离。

    过了两日,有些考生开始赴长安门外打探发榜时间。

    卓轩正想外出找人打听殿试结果,却在客栈门口遇见李安,便将他拉到林间,询问策论阅卷情况。

    “李典簿,阅卷官是谁?”

    “一大帮子人,有朝中九卿,还有内阁几名学士。”

    “何时张榜?”

    “明天。”

    “状元是谁,可有结果?”卓轩比参考士子都要心急。

    李安卖了个关子:“说起来有些离奇,阅卷官评定二百零一份策论等级后,挑出最好的六份策论,交给内阁首辅陈循,陈阁老从中选出最优的三份,作为排定状元、榜眼、探花的依据,送皇上亲览,陈阁老本来选出了三份,可去了趟茅房,回来后就发觉不得不更换自己的选择了。”

    “那三份试卷一不小心掉茅坑里啦?”

    “嘿嘿嘿······卓将军真会开玩笑!陈阁老出恭时,把另外三份策论搁在案上,不料翰林学士商辂恰巧进了东阁,见案上摆着三份试卷,信手取来一份阅览,看罢拍案叫道:‘此乃举世难见的好文!’商学士以为案上的三份试卷就是作为排定状元、榜眼、探花依据的策论,想都没想就挥笔在三份试卷上依次写下‘一甲’批语,并把那份令他拍案叫绝的策论放在最上面,嘴上还抱怨阅卷官疏忽,忘了给试卷批示等级。”

    “令商学士拍案叫绝的那份策论出自何人之手?”卓轩急切的问道。

    “嘿嘿,阁下问得好奇怪!试卷要弥封、糊名、誊录,当时商学士看到的只是一份用红笔誊录的策论,上面无名无姓,谁知道它出自何人之手?”

第241章 大风将至() 
卓轩意识到自己方才问了一个非常缺乏常识的问题,可是······脑中闪过一道疑问,一甲进士及第、二甲进士出身、三甲同进士出身,想必二百零一名考生在中式等级及具体排名上已各有归属,难道李安并不知情?

    “商学士乐于助人,为阅卷官代劳,但陈阁老未必领情。”卓轩按下疑问,耐着性子道。

    “嘿嘿,此言差矣!陈阁老近来麻烦缠身,而商学士是连中三元的奇才,凭个人才学足以傲视满朝饱学之士,且眼下圣眷正隆,听说商学士已把三份试卷批为一甲这件事之后,陈阁老岂能贸然提出异议?”

    “也是,商学士作了批注,陈阁老自然会怀疑这是皇帝陛下授意的,不过,那些策论都是誊录的,商学士并不知道作者是谁,只有在皇帝陛下亲阅时,才能拿来原文比对,揭晓考生姓名,难道陈阁老忘了这一点?”

    “忘没忘记都是一样,陈阁老最稳妥的选择,就是把六份策问全部送到御前,至于挑出哪三份批为一甲,不妨由皇上定夺。”

    “嗯,这主意不错。”

    “嘿嘿,有意思的是,皇上并不知道商辂去东阁看过策论,可亲眼阅完六份策论后,作出的结论竟与商学士完全一致,陈阁老先前挑出的三份策论不在一甲之列,头三名全是商学士看中的,其中令商学士拍案叫绝的策论,深合圣意,皇上说,柯潜所对之策最为纯正,以文观人,可知此人是忠厚、纯良之士。”

    柯潜?

    天啦!

    你个小李子,绕圈子都能把自己的脑子绕短路,中途就泄露考生姓名,还卖屁的关子!

    卓轩横了李安一眼,而后兴奋的道:“柯潜是状元?”

    “不错。”

    “那······最受陈阁老青睐的策论出自何人之手?”

    “就是那个会试会元吴汇。”

    吴汇?尼玛,这就有点戏剧性了,真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倘若商辂不意外去东阁替陈循“帮忙”,柯潜的策论就不可能被人送到景泰帝面前,如此一来,吴汇大概率会被钦点为状元。

    吴汇是该换掉名字了,阴差阳错,全是一场误会啊!

    “吴汇就这样落选一甲进士及第,有些可惜。”

    “还好吧,他是二甲第一名,传鲈,仅次于一甲的状元、榜眼、探花。”

    卓轩颇为激动,心想一个柯潜,一个吴汇,都是这个时代最牛逼的学子,能有幸与他们同住一家客栈,而且相识相交,这是上天的眷顾,日后若进宛平县学就读,还能请他们为自己讲学,进学起点之高,旁人难以企及,这将羡煞世间多少学子!

    他很想跑进客栈,将喜讯告知柯潜、吴汇,顺便劝吴汇起个新名字,但想到殿试排名结果如何,毕竟与己无关,李安此来,恐怕不是为了给自己这个非参试人员提前透露消息,就问道:“李典簿此来有何吩咐?”

    李安举目四顾,见附近无人,悄声道:“皇上本想传你去雍肃殿随侍,后来换了主意,命你别呆在客栈,速回家闭门读书,少出门。皇上还说,你赚了许多银子,还不知足?买卖上的事可放一放嘛。”

    卓轩本能的心头一紧,“为何?”

    “大风将至!”

    李安丢下此话,与卓轩作别,乘车离去。

    卓轩叫来马车,回到客栈收拾行李,本想去柯潜那里与他告别,耳边回响起“大风将至”这句话,就径直出了客栈,匆匆登上马车。

    途中久久回味李安的话,脑中浮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庙堂之上,大风将至!

    最近几日,就在朝中要员的精力完全投入紧张阅卷事务上的时候,一批监察御史、给事中纷纷具奏,弹劾文武官员,事涉数名文武重臣。

    三月初三,三甲进士已排定座次,明日将发榜,给二百零一名进士赐宴,此宴是继乡试“鹿鸣宴”之后,中式士子享受到的的又一官宴,即“琼林宴”。

    偏偏在这个时候,景泰帝突然撇开科考事务,将具奏弹劾文武官员的那些给事中、御史传入雍肃殿,并命满朝文武重臣候在殿外,劾奏涉及到谁,就传谁进殿质证。

    首先被传入雍肃殿的要员是内阁首辅陈循。

    陈循是江西省吉安府泰和县人,为官一向清廉,之所以被言官弹劾,是因为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诉讼案,他的亡妻葬在泰和县老家,年初听老家的人说,其亡妻的坟地被当地一名豪民强占,此豪民还谋杀了负责守坟的家奴,陈循一听,欺负人都欺到了当朝宰辅头上,这还得了?就让一名家奴状告该豪民。

    本来是一场普通官司,经当地县衙立案审理后,一切自会见到分晓,可巡按江西的监察御史周鉴出面掺和此事,跑到泰和县复查一番,回京后说查无此事,并弹劾陈循指使家奴诬告乡民,罪当获刑。

    事情闹大了,景泰帝迫于御史的压力,命另一名监察御史王豪赴泰和县核查此事,王豪回京后的奏词与周鉴如出一辙,也说陈循指使家奴诬告乡民,且王豪的言辞更为激烈,直斥陈循“有失相臣之大体”,应执拿陈循,交付有司明正其罪。

    事情越闹越大,最有权审案的泰和县衙居然靠边站了,一场陈循家人与当地豪民的纠纷,突然演变成内阁首辅与监察御史之间的较量,陈循一个劲的喊冤,说周鉴曾在泰和县学习《春秋》,与当地豪民多有结交,其言不可信,而王豪与周鉴是同僚,站在周鉴立场上说话,有同僚相护之嫌,并请求景泰帝命有司从公审理此案。

    景泰帝头都大了,大明的监察御史牛得很,不管盯上谁,谁都会惊出一身冷汗,何况陈循被几名御史同时盯上,这非常棘手,景泰帝只能对几名御史说好话,堪堪按下此事。

    既然平息了事态,景泰帝就没有理由重提此事,可景泰帝恰恰选在这个谁都没有想到的日子,半公开的传召陈循问话,这就令殿外的文武重臣不得不多费一番心思了。

    胡濙目中透着分老辣,瞅着王直道:“陈循是当朝宰辅,天子近臣,不管谁是谁非,那点破事终归是不值一提,可皇上为何要小题大做?”

    王直目中掠过一丝深意,“由近及远,由小及大,这是策略,陈循的事不算什么,自会轻轻带过,后面被弹劾的人不可能像他那样幸运。唉,大风将至!”

第242章 算你狠() 
一大帮文武重臣肃立在殿外,个个貌似神态自若,其实除于谦等少数几人之外,其他人心里都在打鼓。

    三月艳阳天,大地回暖,草木返青,可在众人眼里,狂风已在不远处怒号,京城即将迎来一个可怕的凛冬。

    当陈循步入雍肃殿之后,发觉监察御史周鉴、王豪并不在场,最先迎接他的却是刑科都给事中林聪投来的两道逼人目光。

    都给事中的级别高于一般给事中,林聪恰恰就是一名都给事中,此人在满朝言官中骨头最硬。

    不久前汪皇后的父亲被人告了,说他近年来强占数千亩民田,并纵容家仆殴伤贫苦百姓,当时正是这个林聪,为此缠着景泰帝力谏,最后,景泰帝硬是逼着自己的岳父退还所有强占的民田,并将那名犯事的家仆收监杖责,然后流放到铁岭卫充军戍边。

    就在陈循入殿之前,林聪已在景泰帝面前厉言抨击过陈循,说陈循“欺天负国,恃宠狎恩,豪横乡曲,凌虐贫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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